第86章
謝柏崢還在震驚當中,現代地圖他看著都費勁,竟然有人能記得住古代輿圖? 這真的科學嗎? 謝柏崢緩緩地走到堂外,一臉懷疑人科學的表情看著前方,直到黃推官捧著一摞公文進來:“謝郎君找到了!一共三十七戶!” 這么多? 謝柏崢意外地拿起名單翻看,卻搖頭:“光有這個名單不行,要把富戶鄉紳們的背景都整理出來,對比才能看出結果!” 這又是一項繁重的工作,即便黃推官與縣丞親自上陣也需要時間。 可是對照整理結果一出來,眾人都啞口無言。黃推官已經出了滿腦門子的冷汗,如果是這個陣容的話,葉小侯爺遇襲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黃推官一眼看過去,謝柏崢拿起筆勾出的是以下幾位: 林家,官拜布政使司副使。 王家,官至太府寺寺丞。 寧家,背靠禮部侍郎錢常知。 謝家,鹽鐵轉運使趙元德家的姻親。 …… 謝柏崢擰眉思索,總覺得這一口氣提上來,都不知道該怎么收回去。他先前試圖猜測過的,由慈恩寺而交織起的這一張由地方通往中央的大網,或許就要露出它猙獰的真面目了! 就在這時,黃昏日落。 謝柏崢握著筆的手一緊,下意識抬頭,霍靖川再次從天而降!不辱使命,霍靖川道:“我找到人了!” 謝柏崢卻只是看向他,沒有動作。 霍靖川后知后覺地察覺讀到此時的氛圍,他皺眉:“你們這一會功夫,查到什么了?……綁架葉文彬的人,看起來只是流民而已???” 那恐怕只是看起來。 謝柏崢深吸一口氣,問千乘衛指揮同知:“同知大人,不知您今晚能調動多少人馬?” 廖如山呆愣地數了數:“三百?!?/br> 謝柏崢微妙地松了一口氣,合上那一份糟心的名單:“勉強夠用,都調來吧?!?/br> 一旁的千戶:“什么?”他怎么敢說的! 廖如山卻沒有立刻反駁,他雖是個粗人,但畢竟是沙場廝殺過的,對危險有種敏銳的感知。他抓起千戶道:“你去,拿我的令牌調五百人來!只要平安過了今日,一旦小侯爺毫發無傷地回來,老子保你升任衛鎮撫!” 那千戶頓時一個激靈,站直溜道:“是!同知大人!” - 筆架嶺前。 五百兵力集結,廖如山看著漫山叢林滿是擔憂地問:“郎君,咱們從何處開始搜查???” 此時天色已經開始擦黑,謝柏崢舉著火把蹲下查看。他掰開野草找出藏在石縫中的一株花,摘起來,苦笑著問:“廖大人走南闖北,您可認得這是什么花草么?” 廖如山已經服了,他哪里懂這些花花草草,直截了當:“不認得,我說您就別賣關子了!” 黃推官也是滿臉求知欲。 謝柏崢道:“如果我沒認錯的話,這是銅草花。古書中有記載,銅草花生長之處,極有可能有銅礦?!?/br> “廖同知,您手下的兵平時cao練勤快嗎?”謝柏崢竟還有心思說了這么一句玩笑話,他看向霍靖川道:“葉小侯爺遇到的恐怕不是普通的流民悍匪,而是造反的礦工?!?/br> 廖如山:“……” 黃推官:“!” 黃梁山覺得自己實在是命不該如此啊,他只是一個小小推官,怎么就到這步田地了?還有,這筆架嶺何時有銅礦了? 黃推官看向馮縣丞,語氣卻要麻木了:“你不知道?” 馮縣丞都快哭了,他是真不知道??! 他平時也就只是收一些富戶的賄賂錢糧,做的最出格的事也就是丈量田畝的時候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天下何處不這樣? 可是銅礦,這里竟有私礦?! 馮縣丞不可置信:“謝郎君,此話可不能瞎說??!” 謝柏崢也不與他爭辯,舉著火把向前。他輕聲道:“一會看見就知道了?!?/br> 這可使不得??!廖同知兩條眉毛都快長到一起了,這里唯一身臨其境地知道礦工的戰斗力的,也就只有他了! 這自古以來的礦工都有兩個特點: 其一,身強體壯。否則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下了礦又能干什么? 其二,這一條尤其重要,就是能吃苦。這不用解釋了,天下人誰不知道下礦苦,要不是被逼得沒辦法,哪個愿意下礦干活。 一群既身強體壯又能吃苦的,而且數量極有可能非常多的礦工要造反,廖如山倒吸一口涼氣問:“郎君,我就問問啊——你確定他們是真要造反?” 那他可不一定打得過??! 本朝的地方駐軍都是軍屯制,軍戶數量雖多,但是都要自給自足!細算起來恐怕種田的時間比練兵的時間還要長! 他這一衛所的軍力全拉來,打兩座山的礦工也未必能有十分把握。 謝柏崢舉著火往前走,帶著一種敵軍陣前的淡定:“廖大人,劫欽差與謀反同罪,如今不是有沒有人想造反,而是他們已經這樣做了?!?/br> 廖如山低頭琢磨了一會,差點爆粗口,抬頭再看眼前這書生竟也不害怕,當即做出一個違背祖宗的決定:“老子以后再也不說書生誤國了?!?/br> 謝柏崢哭笑不得,想起什么似的說:“哦對了,廖同知。我剛才忘記說了,這山里或許沒有礦工,但是必定有武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