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畢竟公堂上雖然一撥未平一波又起,可寶豐縣的舊案還不必與長安縣的這一樁縣試舞弊案混為一談。 黃知府不曉得葉文彬是何態度,但是欽差發了話,他也只能提心吊膽地繼續審案。 事實上也并沒有什么好審的。 焦孟軻再也沒什么反應,似乎是在終于將多年的冤屈一并傾瀉出來之后便入了定,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像是盡人事聽天命了。 事實上他也的確難逃被制裁的命運,畢竟從他這一番陳辭透露出來的意思,是他至少在長安縣這樁案件中,并不清白。 黃知府很快就將這一樁案件審理得明白,林家的小廝為了給自己減輕罪責,甚至將原主是如何在無意間撞見縣試考題交易現場,又是如何被逼著簽下那一張一千兩銀子的借條都交代得清清楚楚。 如此一來,便更加佐證了謝柏崢的清白無辜。 堂上涉案之人,皆各歸其位。 這一樁縣試舞弊案,到此時才終于審理完成。黃知府叫衙役們將林秋笙一干人等全部收押,等待判決。 到了這個地步,就連林秋笙都惶惶不安,不敢再造次。 堂下的焦孟軻卻在被押去大牢之前,向嚴徵問道:“提學官大人,此次縣試,學生的文章得案首了嗎?” 這大概是他的心魔了,經年已久。 - 這一樁案件從天微亮便開始審,如今已近午時。黃知府在得到葉、嚴二人的首肯后,開始最后的宣判: “長安縣學子鄭文清,被實名舉告縣試舞弊一案,現已查明犯案的另有其人。你既無嫌疑,身上的枷具可摘下了?!?/br> 黃知府話一說完,便有衙役上來替鄭文清解開枷具。 鄭文清規規矩矩地拜謝堂上,只是不知是激動還是后怕,他抖得十分厲害,一時竟直不起身來。 黃知府復又看向謝柏崢: “長安縣學子謝柏崢,被指控買縣試題欲行舞弊、誣陷同窗。如今也已證明是林秋笙毫無實據的誣告……” “如今林秋笙等人已被關押,你也可以回家去了?!?/br> 謝柏崢原本就一身輕松,只是依照規矩行了一個學生禮,并未多言。 黃知府對謝柏崢心情十分復雜,若不是這書生從中做梗,哪里來這么多枝節橫生,恐怕也審不出那姓焦的秀才。如今謝柏崢倒是清清白白,他反倒惹一身sao。 黃知府心中有氣,又鑒于提學官在場,于是亡羊補牢一般收拾出一副拳拳之心對堂上兩位學子道: “你二人可以清清白白地回家去了。本府只盼你們歸家后,不要因此生了得失心,還是要多讀圣人文章,將來中了舉人、進士也好報效朝廷與圣上!” 說完了這一番“他竟然還有臉說”的叮囑,黃知府的驚堂木最后一落—— “退堂!” - 驚堂木一落下,百姓們立馬就議論開了。 因為實在過于精彩,大家伙離開時都顯得有些依依不舍,即便要回家說給鄉親們聽,都不曉得該從何說起。 從縣試舞弊起,放火殺人、假和尚逃丁以及知府大人被告等等一系列的案情,都叫人驚得說不出話來。 大家湊到一起,七嘴八舌地討論著這案子究竟是怎么被審出來的—— 那一波三折的劇情里,仿佛都有某個人的身影,此人不僅在京城的大官們面前滔滔不絕,而且他還說得都對! 長安縣莫非有什么大造化,竟出了一個這樣有出息的年輕人? 第25章 不當老婆25 謝柏崢被這一樁案糾纏多日,總算能光明正大地走出公堂。 盡管他心知這樁公案波瀾迭起,往后大約還有的糾纏,可那些事與他便沒有什么關系了,那是葉文彬與嚴徵該cao心的事。 或許還有霍靖川? 他眼神詢問霍靖川,對方朝他點點頭,謝柏崢便不再管他了。他獨自一人,帶著一身清白離開,頭也不回。 圍觀的百姓們已經四散開,他在街邊找了個鋪子買了糖餅吃,一晚上沒睡,且又在公堂上站了一上午,早已饑腸轆轆。 須臾間,他給賣糖餅的老伯付錢時,昨晚那位葉家軍領隊趕了上來,要親自護送謝柏崢回家。 倒也不是他格外熱心腸,而是他曉得謝柏崢的身份,又親自見了他的本事,將來若是侯爺肯拉拔一二,這年輕人定然前途不可限量。此時待他殷勤些,將來定沒有壞處。 于是謝柏崢便聽了他一路夸,又知道了原來這位領隊名叫葉英勇,聽說是葉將軍親自取的名字。 既顯出他是心腹,又襯得他格外威武霸氣。 謝柏崢聽得好笑,沒想到那位葉將軍的文風如此簡單直白,看來是個性情中人。意外地,倒是和葉文彬不大相同。 老伯做的糖餅依舊松軟香甜,謝柏崢多買了一份遞給葉英勇,與他介紹:“咱們縣里這位老伯做的糖餅最好吃,小哥也是昨晚忙到現在,嘗嘗吧?!?/br> 葉英勇受寵若驚地接過,他倒是并不饞這一口甜的,但這是不是得拿回去給小侯爺吃???他可不敢自己吃。 葉英勇借口道:“多謝郎君,我不餓,我回去再吃!” 謝柏崢笑笑,沒再多說。到了小院門口,葉英勇從袖中取出了拿絲絹包著的那一道—— “心想事成”符。 謝柏崢很意外,他以為這道符已經是呈堂證供了,沒想到還能回到他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