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還是早就發現了,卻沒有管呢? …… 謝柏崢坐了近半個時辰,才有吏員收走了他的訴狀,可卻說不好何時開庭審理,叫他明日再來等。 謝柏崢后知后覺地意識到其中的關竅。 原來是一個拖字訣。 總歸只是拖著暫時不辦,又不是永遠都不辦,估計是要等那兩位書生的案子結了案才有時間辦,至少也得等提學官大人走了再辦。 謝柏崢簡直要氣笑了。 他交完訴狀走到廊下,深吸一口氣,朝人說:“來,你再問我一遍那個問題?!?/br> 霍靖川謹慎:“什么問題?” 謝柏崢:“關于對本朝吏治該不該放心的問題?!?/br> 霍靖川:“?!?/br> 他當初為什么要給自己挖這種坑,他提什么吏治? - 離開廡房,霍靖川迫不及待問道:“咱們現在是去那寺廟,還是縣城門口?” 謝柏崢問他:“為何要去?” 霍靖川理所當然:“你方才也聽到那衙役說起流民去慈恩寺為僧一事,十有八九是與地下錢莊私賣度牒有關,你不去查么?” 謝柏崢好笑:“這位殿下,我如今連一紙訴狀都遞不進縣衙的公堂,我憑何去查案?” 霍靖川默了默,“你真的希望今日開堂審案?” 謝柏崢:“?!?/br> 霍靖川:“你特意挑今天去,難道不正是知道這長安縣令如今尚且沒有洗清嫌疑,他開不了堂,也審不了案?你這一紙訴狀,等的是欽差?!?/br> 謝柏崢:“你知道還問?” 霍靖川:“欽差到之前,你不想再多查探一番?” 謝柏崢:“皇城的門,傍晚間會落鎖么?” 霍靖川不知他為何問這個,卻道:“應當是要落鎖的吧,怎么了?” 謝柏崢:“?!?/br> 他怎么忘了這位的身份,什么門能攔得住他???皇宮大內估計都能如履平地,誰讓他親哥是皇帝呢。 謝柏崢同他解釋:“最多再過兩刻鐘縣城門就要落鎖了,而慈恩寺距離縣城得有二十里地,咱們難不成在寺廟里借住么?” 霍靖川道:“也未嘗不可?!?/br> 謝柏崢指了指頭頂,“看到了嗎?這里還懸著一把不知什么時候就要落下的劍,林家公子為了給自己脫罪,定要將我攀扯出來。屆時縣衙提人,我若不在縣城里誰敢保證不會治我一個畏罪潛逃?” 霍靖川:“……那縣城門口怎么也去不得?” 謝柏崢:“時間太晚了!你即便找到了人也沒法抓住現行,因為錢莊也要打烊了!慶王殿下說自己不通庶務,果然不是謙虛!” 霍靖川趕緊道:“日后自然是需要王妃主持慶王府中憒?!?/br> 謝柏崢冷笑:“呵?!?/br> 人無語的時候真的會笑,這個人到底為什么這么執著這個設定,每天不提一下就不舒服? 霍靖川絲毫沒有討人嫌的自知,仍在問:“那咱們現在去哪里?” 謝柏崢:“自然是去叫上母親一同歸家了?!?/br> …… 謝柏崢在縣衙門外找到了苦等的蘇氏。蘇氏還是拎著昨日那個食盒,只是看著比昨日更加愁眉苦臉了,謝柏崢一看便知道她又沒見到謝教諭。 謝柏崢道:“母親,首領官還是不肯松口么?” 蘇氏都快急哭了,愁苦地點了頭。 首領官也叫做典史,實際并不是什么大官,職級在縣丞與主簿之下,雖是個不入流沒品級的官,卻也掌管一縣的典獄。 這是個看著不顯卻很有機會撈油水的官,通??赐溉硕嫉盟鸵恍┐螯c,一旦花銀子也買不通了,那必然是上面發了話。 謝柏崢接過蘇氏手里的食盒,與她道:“想必是頭兩日衙門口風聲緊,咱們先回去吧。即便是欽差大人審案,也沒有把嫌犯活活餓死的道理?!?/br> 蘇氏被他嚇了一跳,“兒啊……” 謝柏崢意識道自己話說重了,趕緊找補:“越是大的案子,越是有許多雙眼睛盯著。母親放心,父親定能平安歸家的?!?/br> 蘇氏也不知有沒有聽進去,心事重重地點了頭。她其實想說,要不再多花些銀子去求求首領官,見不著人好歹能送些東西進去。 除了吃食,也該送一些換洗的衣物。 可她又擔心這事不好辦,說出來為難了兒子,只能生生把話憋著。 謝柏崢并未注意到蘇氏糾結的神色,因為自身后傳來的馬蹄聲吸引了他的注意。他回頭,看到一隊人馬騎行而來。 馬匹很高,揚起了地上一些塵土。 謝柏崢不由得抬眼看去—— 為首的是個身著錦衣的年輕公子,身后跟著三五人,約莫落后他半匹馬的距離。 錦衣公子長相很端正,雖看著有些瘦弱卻又很矜貴,自帶一些生人勿近的高冷感。他在縣衙前一勒馬,身后便有一位身穿鎧甲的隨從在馬上舉著一柄劍唱道: “欽差大人到!” 這么一喊,氣勢十足。 縣城的百姓們大多沒見過這種場面,躊躇著不敢上前,膽子小的甚至已經跪了下來。還未跪下的,在猶豫要不要跪。 謝柏崢回頭看向霍靖川。 “葉文彬,長公主與葉將軍的獨子?!被艟复ú碌剿獑柺裁?,可見人聽得認真,又故意話鋒一轉不講正事:“……從小便是是個討人嫌的告狀精,聽說已經有了一位未婚妻,也不知誰家姑娘這么倒霉要嫁給他?!?/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