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霍靖川不甘寂寞:“蘇氏給你的這些錢,恐怕是她的體幾錢,甚至是嫁妝銀子??扇粽嬉舷麓螯c,恐怕不夠?!?/br> 謝柏崢并不打算動這一筆銀子,如今案件尚且不明,總要留一條退路。若是將來真受了這案件的牽連,那才是需要用銀子的時候。 不如暫且收好,待此事了結再歸還蘇氏。 謝柏崢懶得解釋,含糊應了一聲:“嗯?!?/br> 霍靖川:“?!?/br> 他好會敷衍,他心里有我。 霍靖川見他心中似有成算,好奇問道:“謝教諭他已被帶走半日了,你似乎并不擔心他的安危?蘇氏給你的錢似乎也不打算用,你對本朝的吏治如此放心?” 謝柏崢笑了:“朝廷吏治清明,我不該這么想嗎?” 霍靖川手里把玩著他的小扇子,十分似的:“自古是皇權不下鄉,連我皇兄也不敢有這樣的保證,你真這樣放心?” 謝柏崢問他:“可這只是一樁鄉下小縣的案子么?” 科舉舞弊案,從來都是牽連甚廣。 霍靖川默了默。 “尋常舞弊案由提學大人直接審理便是,可這案子涉及朝中四品大員的親眷,本縣的縣令又是縣試的主考官,并非沒有監守自盜的可能,提學官自然要上報朝廷,派了欽差下來一同審理。至于今日上午提的人……”謝柏崢理說著問道:“若是朝廷要派欽差,自京城走官道到長安縣,需要幾天?” 霍靖川略思索:“快馬加鞭,三日?!?/br> “這就是了?!敝x柏崢理所當然道:“晾上兩三日,剛好開始審問。在那之前,再著急也是沒用的,只會落人口舌?!?/br> 霍靖川雖然早看出謝柏崢心中極有成算,卻也沒想到他竟然想事情這樣周全,不由問道:“你何時想到的?” 謝柏崢并非真的是一個鄉下小縣的學子,自然不覺得有什么難的:“你告訴我嚴翰林長得好看,朝中又有當代大儒提攜的時候?!?/br> 霍靖川:“?” 謝柏崢憧憬道:“提學官大人那樣的少年英才在朝中必定人緣極好,遇到事情自然是找老師出面解決,不必自己強行出頭,將來朝廷派下欽差查明案情,又不會少他提學官的半點風頭?!?/br> 這就像網絡上常見的“你永遠不知道醫學生會搖來什么大神”這個梗,明明可以啃老,為什么要靠自己? 這道理放到嚴徵身上自然也是同樣的,他有大學士做老師,當然是求老師相助了! “你在驚訝什么?”謝柏崢奇怪道,大庸朝的官場中,向來是親兒子不如門生可靠,朝中的大學士自然沒有袖手旁觀的道理,謝柏崢與他分析:“只要朝廷派了欽差下來,提學官不止沒有過錯,反倒有功勞,畢竟他早已攔下了縣試發案,已經整肅了本朝的學風?!?/br> “……” “既然如此,王妃又何必執著于那地下錢莊?”霍靖川問他:“待欽差查明真相,必能還此案一個公道?!?/br> 謝柏崢一時不知作何表情。 這自然是因為這樁案子最后在歷史上并沒有一個公斷。謝柏崢道:“方才說的是為官,可我等讀圣人之言,自然是為了還無辜之人清白,將為非作歹的賊人繩之以法,不然如何當得起圣人門生?” 雖然說得太高調了,但差不多是這個意思。 同時也還原主一個清白名聲,叫他不被人污了讀書人的清名。 畢竟那道符上寫的是—— “還我清白”四字。 - 家中出了事,自然是叫人難以安心的。 眼看時間過了晌午,蘇氏收拾出一個點心匣子裝了些吃食,猶豫著該不該給謝教諭送去,便坐在堂屋中。 因為院子小,謝柏崢站在廂房的窗前便能看見她,便與蘇氏道:“母親不如與劉嬸一同去,也好有個照應?!?/br> 蘇氏就等這句話,“哎,那為娘這便尋你嬸子一同去了!” 霍靖川百無聊賴地在倚在窗戶邊,百無聊賴地說:“這蘇氏性情孱弱,你倒放心她去?” 謝柏崢不贊同:“性情孱弱是沒經過事,多經歷些便好了?!?/br> 霍靖川想了想,沒有反駁。 謝柏崢沒說的是,她觀察蘇氏的言行舉止,并不像是一般的鄉下婦人,謝教諭畢竟是舉人出身,哪怕出身清貧,也不可能娶尋常人家女子。 如今家中雖不富裕卻還雇了一個灑掃煮飯的婆子,想必不是謝教諭的習慣,應當是心疼夫人的緣故。 蘇氏的手上并無勞作的痕跡,或許出閣前也是個官家小姐,只是家道中落了? 謝柏崢這樣猜測,又見蘇氏重新返回來:“你父親愛吃餅,我多裝一些帶上,這時節想來也存放得起?!?/br> 她忙得快要亂轉,轉了半圈才往庖廚去。 那江湖郎中竟還在講那些風水典故,蘇氏震驚:“母親,這位不是郎中么?怎么竟懂這些玄黃之術,難不成是醫道雙修?” “……” 飄來看熱鬧的霍靖川、緊跟著他的謝柏崢紛紛沉默了。 唯有祖母十分信服,說得熱鬧:“這便是趙圣手的好處了,不光擅長治跌打損傷,一不小心治死了還送一場法事!可槍手咧!” 趙郎中輕咳一聲,摸著胡子說:“老夫人謬贊了,貧道……啊不,在下確實有一些師門傳承,不止是通曉岐黃之術?!?/br> 這何嘗不是一種商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