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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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淮靠近一步,追問,“能告訴朕失敗的原因嗎?咱們還像當初文卿在時那樣,慢慢抽絲剝繭,靜下心好好研究一番,說不定就茅塞頓開了?!?/br> 王姮姬一愣,司馬淮似把她當成真正并肩的伙伴,交淺言深。 但她并不能靜下心慢慢抽絲剝繭,她只有三個時辰的時間,眼見已用掉了一半,加上回程,她最多再在皇宮逗留半個時辰,否則以二哥那火爆脾氣真有可能找到皇宮里來。 “何須研究?”她目色清亮,徑直說出,“陛下明知道我因何不能和離?!?/br> 情蠱。 從最一開始,他們就因情蠱而結識。 “果真還是情蠱?!?/br> 司馬淮嫉恨,后槽牙繃緊的噌音,“你們家風光大賞,也有你的一份封賞,朕本來想往里面放些重要的東西?!?/br> 王姮姬確實在疑惑這件事,“陛下當真給我封賞了?” 司馬淮點頭,“但你應該沒收到?!?/br> 王姮姬道:“陛下單獨給我送禮物的手段實在不恰當,太招搖了?!?/br> 司馬淮嗓音沉頓,“朕那日確實沖動了,太急切聯系你,導致走錯了路。朕一直惴惴不安,以為能蒙混過關,結果后來你們家就要求送兩個女兒入宮為妃?!?/br> 王姮姬至此方弄清楚,原是司馬淮給她送封賞被察覺了,那人才會忽然有所動作,白白犧牲了王芬姬和王清姬的終生。 她額角沁著細汗,咬牙道:“陛下莫害人害己了,你可知我七姐和八姐都有相愛的未婚夫,因為入宮硬生生被拆散?” 司馬淮見她這般充滿敵意的質問,以及進門以來的冷淡,亦泛起慍色,“你是在責問受害者嗎?難道受害者有罪?你不想想始作俑者是誰。朕根本不愿意納她們,朕也是受害者,你們家硬塞的?!?/br> 王姮姬自然清楚始作俑者是誰,統統都是黑的,沒一個好餅。 她現在被情蠱和家族利益綁著,被迫與那人站在了同一戰線。 “陛下說得沒錯,我們都是受害者。既然如此,莫要連累更多的人卷入其中了,陛下和我私底下再不宜再見?!?/br> “臣婦告退?!?/br> 說著,她似忽然間惱火了,起身便要離開這間暖熱令人發昏的側殿。 司馬淮瞧王姮姬被生活磨光了棱角,全然沒有當初斗志,痛心疾首。 一切皆是情蠱。 “慢著?!?/br> 他叫道,“王姮姬,你生氣了嗎?” 王姮姬腳步往前,充耳不聞。 “你且聽朕說最后一句話?!?/br> 司馬淮血液喧囂沸騰,焦急之下只想沖過去攔住她,留在皇宮。他終于將袖中珍藏的文硯之留下的情蠱解方拿出來, “若朕說,有辦法解情蠱呢?” 第084章 游說 王姮姬腳步一滯, 堪堪回過頭來,瞥向司馬淮手中那份藥方。 ——文硯之生前寫下的,情蠱的最終解方。 司馬淮見她終于回頭, 松了口氣, 借著她一剎猶疑解釋道:“當初文卿預感時日無多,將藥方謄寫兩份,留在你和朕手里各一份以備不測。你的那份早就被銷毀了, 朕的卻一直珍藏著?!?/br> 這是真相,字字屬實。 王姮姬聽在耳中, 寒如鐵石的心防裂開一個縫兒, 原來, 這才是郎靈寂真正想要的東西,派她入宮的真正目的。 按照約定,她應該從司馬淮手中騙走這張藥方,回去銷毀掉——這是她和郎靈寂之間一個忠誠度的試煉, 雙方誠意的體現。 司馬淮將藥方放在桌案上,懇然道:“你要看看嗎?他生前嘔心瀝血為你研制的?!?/br> 王姮姬遲鈍地走上前去, 皙白的手指輕顫著打開那方子。前面幾味藥很熟悉, 確實是解蠱的,當初她和文硯之共同在王家藏書閣日日夜夜研制的。 后面又密密麻麻添加了許多新藥的用法,注解詳細,是文硯之后來被困在皇宮時又耗盡心力補充寫下的。 她情感蜂擁而至, 理智在寸寸燃燒, 太陽xue“嗡”的一聲。 半晌, 神色復雜, 空洞洞感慨,“陛下……竟還有這東西?!?/br> 司馬淮道:“朕本來想通過封賞給你, 奈何人多眼雜,朕不敢草率,便一直貼身縫在衣袖中。今日煞費苦心與你單獨相見,將藥方親手交予你?!?/br> 王姮姬不辨情緒,“謝陛下?!?/br> 欲將藥方拿走,司馬淮卻用手扯住了藥方,道:“等等?!?/br> 王姮姬一怔。司馬淮意味不明,那錙銖必較的神色和市場商人一無二致。 “藥方給你,但朕有一個小小條件,作為這兩年幫你保管藥方的報酬。朕希望在你成功解蠱后,與郎靈寂和離,斷除與郎靈寂的合作……” 這話似觸及了某種禁忌。 王姮姬徑直打斷:“我不會和離?!?/br> 司馬淮一噎,沒想到她拒絕得這么干脆,怔怔問,“為什么?” 為什么,王姮姬也不知道為什么?;蛟S習慣了被壓迫和剝削,自從既白無辜慘死后,她的整個人陷入一種麻木僵硬的狀態中,擯棄了自身感情。 和離根本沒有用。她認清了。 瑯琊王氏樹大招風,一直是旁人眼中釘rou中刺,皇室在想盡辦法除之。 王氏的興盛需要那人的一臂之力,那人一直做得很好,為瑯琊王氏帶來了勝利與榮光,是王家的庇護傘。 拋開私人恩怨不提,某種意義上郎靈寂確實是她可靠的娘家人。 王姮姬道:“沒有為什么?!?/br> 司馬淮憐憫視她,道:“王姮姬,你在自欺欺人知道嗎?你畫地為囚,故步自封,騙自己只要安分守己就能平安無事,有希望也愿不去嘗試。殊不知,你越退縮越助長敵人的氣焰?!?/br> 王姮姬安之若素,對司馬淮的話充耳不聞。反抗是要付出代價的,一旦失敗后果極為可怕。 她還有要守護的人,馮嬤嬤,桃枝,二哥,瑯琊王氏……她賠不起。 而且,她為什么要反抗自己的家族呢? 司馬淮勸她和離,完全從個人獨立自由的角度以偏概全,而不提她家族利益半分,說白了司馬淮為他自己的利益。 “什么希望不希望的,跟誰虐待我似的?!?/br> 她神色沉凝,扯唇笑了下,“我現在的生活很好,沒必要節外生枝,陛下把話說嚴重了?!?/br> “那蠱毒呢?” 司馬淮肅然改容,指責道,“你犧牲掉自己為了博取所謂的家族榮耀,你看看現在形銷骨立的樣子,任由蠱毒摧殘身體,你自己不難受嗎?” 王姮姬淡著幾無情緒,連藥方都丟下了:“他會照顧我。他會給我吃解藥。他不會讓我痛?!?/br> 司馬淮眸光驀地寒厲,狠狠拍了下腿,被她這連著三個“他”氣得大怒,額筋凸起,表面的沉靜寸寸撕裂。 “他!” 司馬淮咬字慢而重,“王姮姬,朕真想打醒你!你完全被cao縱了心智,失去靈魂,成為只會依賴旁人的傀儡了!” 常說她和他是傀儡,一個是門閥的傀儡一個是皇室的傀儡,實則活生生的人誰是泥塑木偶,誰不想爭取主動權呢? 她與他、文硯之當初在竹林首次相會時,何等的意氣風發,朝氣蓬勃,指點江山?即便承受著蠱毒的痛楚,她那時也從未屈服,干勁十足地與郎靈寂和離。 而她現在的樣子活生生蛻化成一個被磨平棱角的深閨婦人,死氣沉沉,趨炎附勢,計較利益,毫無半點豪門貴女的尊嚴和傲氣,完全墮落了。 王姮姬斜睨向暴怒的司馬淮,無動于衷,“那又怎樣?!?/br> 她討厭別人站在道德制高點指責她。 司馬淮急忿悲痛,她智昏可笑:“你真懦弱,你連試都不肯試,擔心失??!” 王姮姬承認她擔心失敗。 這是一個陷阱,她不能鉆進圈套。解法在眼前,她卻要保持心如止水。 司馬淮手里有情蠱的解方,那人會不知道嗎?……那人必定知道,就是那人讓她入宮的,如果她動心就真完了。 她現在安安心心待在殼子里,家族的榮耀會有,錦衣玉食會有,周圍人的平安會有,一切都歲月靜好。 “陛下不必再勸我?!?/br> 時間流逝得飛快,轉眼間三個時辰快要消耗殆盡了,日頭墜墜。 黃昏的陰影漸漸籠罩在這座古老的皇城上,屋頂的五脊六獸變得昏暗模糊。 冊封禮到了尾聲,即將結束。 王姮姬朝司馬淮矮了矮身,禮數得當,匆忙道:“多謝陛下,臣婦該告辭了?!?/br> 司馬淮瞧她窈窕的身影再度消失在自己面前,回到那座深不見底的大宅去,回到那人身畔,眸中流露深深赤紅的鷙意。 他難以抑制地粗重喘息,欲與情一瞬間潮涌上頭,只幻想著扭她過來,兇殘覆住她的唇舌,實現夢中的囈想。 “你等等,朕可以無條件給你!” 司馬淮用今日最大的音量在后面叫道,以帝王之尊追上前去,將文硯之留的情蠱解方強行塞到她手中, “這是文硯之留給你的東西,無論你和不和離都拿著!” 王姮姬略略怔忡,紙質的摩擦感硌在掌心,重似千斤。 司馬淮千不舍萬不舍與她分開,卑微又熱切,叮囑道:“和離的事你莫那么膽怯,朕時刻等著你?!?/br> 別人救不了她,他是皇帝未必救不了她,只要她肯努力。 她活得這么累,這么苦,應該考慮考慮另一種活法,舍棄郎靈寂,舍棄王氏。 ——跟他。 …… 暮色沉沉,晚風溫溫。若有若無的紫氣籠罩在皇城之上,晚霞萬道紅光,刺得人眼睛睜不開。 王姮姬一身吉服在內侍的引導下從皇宮走出來,王芬姬與王清姬則留在宮中,今后為貴妃朝夕侍奉陛下。 時辰比預定的還早了一刻。 王戢如約在宮外等著她,見面簡單寒暄兩句。本來平安無事,皇帝并非瘋子,豈會眾目睽睽下扣留王家家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