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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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州百姓長期籠罩在戰亂中,十室九空,現在最應該做的是休兵養息,鼓勵農耕,穩扎穩打地將江州發展起來?!?/br> 或許王戢根本沒深層次明白他設計的將江州打造成“大本營”的含義——并不僅僅指軍事的大本營,更打造一座得百姓擁戴、糧食充足、王氏實際cao控的富饒之城,作為瑯琊王氏的后方大倉庫。 今后的戰事絕不僅是軍權的碰撞,更會是錢財和物資的比拼。 現在的江州白骨蔽野尸堆如山,動蕩性極高。調養生息,發展百姓,仿照曹cao當年奪取北方建立屯田制,一定程度上能制止流民動亂。 王戢只管軍事而不懂行政,對治理百姓的事一知半解。 王戢遂采取郎靈寂的建議,沒有獨吞勝利的果實,將從匪寇手中贏得的金銀珠寶糧食等物分發給了當地百姓,老弱婦孺還能多領一倍,幫其建造房屋,耕耘土地,恢復市場交易買賣。 另外,他犒勞勝利的將士們,發錢發糧,更允諾將妻子的陪嫁侍女嫁給將士們。襄城公主是皇室貴族,光陪嫁侍女就有一兩百人,烏泱泱的俱花容月貌。 將士軍心大振,原本反對王戢的也紛紛倒戈,人心成功被收買。 江州,百廢待興。 郎靈寂放任王戢去做,他自己則隱在暗處,不斷在實際行為中洞察和調校,輔弼王戢最大限度地順勢而為。 今后王戢在外馳騁沙場,他在建康皇城執掌中樞,軍政聯動,既有武又有文,可使瑯琊王氏盡量避免產生致命漏洞,超越其他曇花一現的世家。 這番籌謀唯有瑯琊王氏內部人知道。 江州大勝,論功封賞時幾乎所有人都有提拔和獎勵,岑道風獨獨被冷落。 岑道風率領貳佰精兵打頭陣卻輸得潰不成軍,按軍令當降級一等,削發代首,外加五十軍棍。 跟隨岑道風出生入死的人義憤填膺,都知道這場仗怎么輸的,瑯琊王氏不給兵將不給糧草不給輜重,說好的馳援也沒有,擺明了刻意針對,讓他們將軍孤身面對數萬流民,即便神仙也贏不了吧? 岑將軍深入敵內當了餌食,真刀真槍拼搏,受盡了苦楚,勝利的果實卻被瑯琊王氏獨吞了去。 “還岑將軍一個公道!還岑將軍一個公道!給岑將軍應有的封賞和官位!” 瑯琊王氏太欺負人了! 將士的請求自然被無情拒絕了,王戢捉住了岑道風的小辮子,以此番戰敗為由上綱上線,將各種懲罰拉到最大。 岑道風的精兵在這場戰事中所剩無幾,死傷殆盡,余下的人雖然抗議,絕難與如日中天的瑯琊王氏抗衡,只得忍氣吞聲。 岑道風慘遭降級和排擠。 岑道風被扣上玩忽職守賣國通敵的帽子,罰五十軍棍,連降三級形同庶民,原本他的江州太守之位給了瑯琊王氏的王瑜。 這次提拔的許多高級軍官皆出自于豪門世家,寒門上陣血拼卻被打壓得很慘,遭剝削欺凌,到最后升官封賞的是在軍帳中指點江山的豪門貴族。 然而,這才僅僅是個開始。 岑道風渾身重傷在軍帳中奄奄喘息著,唯一能確定的是—— 瑯琊王氏盯上自己了。 他之前刺殺王姮姬的行為,嚴重觸及到了底線,徹徹底底把瑯琊王氏得罪了。 瑯琊王氏表面不顯山不露水,實則對他心存極深的芥蒂,今后還會將他視為眼中釘rou中刺。 千不該萬不該,刺殺王姮姬。 …… 勝利的消息遠遠傳到了健康,幾家歡喜幾家愁。 王宅深處的王姮姬正手握一枝春梅拂去殘雪,聞此泛起感懷的微笑。 好一場勝利! 二哥終成凱旋之師。 瑯琊王氏獲得勝利,榮耀歸于族祚。 她來到祠堂,跪地對向祖宗三炷香,告慰爹爹與列祖列宗。 “謝天謝地?!?/br> 皇城深處的司馬淮卻頹然坐在龍椅上,渾身脫力,完了,一切都完了。 禍不單行,連他最驍勇的武將岑道風也敗在瑯琊王氏手中。 他這皇帝,怕是很快也要被瑯琊王氏從龍椅上拽下來了吧? 第068章 砍樹 瑯琊王氏此番大獲全勝, 立下戰功的大多是王家年輕一輩的子弟兵。按照慣例,家主應當出席慶功宴,對王家子弟兵進行訓話, 鼓舞士氣, 論功行賞。 往次都是由王章去的,王章既故,檢閱軍隊的擔子便落在了新家主王姮姬頭上。 初春, 草色尚無,柳眼未開, nongnong春色的池水和暗結蓓蕾的柳芽, 煥發著活氣, 燦然的暖陽將山脊照得發亮。 江州一役使二哥真正擁有了兵權,日后面對皇權的壓迫時,二哥能更好保護瑯琊王氏的利益,踐行了爹爹臨死前“揚名顯親, 延續祖祚”的遺訓。 馮嬤嬤一邊扶王姮姬在花園里散步,一邊喜笑顏開道:“這是小姐接任家主后第一次檢閱軍隊, 可千萬別怯陣, 拿出統領千軍萬馬的氣勢來,叫他們知道巾幗不讓須眉,女家主照樣得霸氣?!?/br> 王姮姬道:“照嬤嬤的意思,我還得穿甲胄不成?那樣才霸氣。歷代王氏家主皆是男子, 偏偏爹爹選了我?!?/br> 若她資質稟性過人便罷了, 偏生她病病歪歪的, 常年捧著藥罐子, 連中人之資都不到,如何號令王家的濟濟多士。 馮嬤嬤道:“小姐切莫妄自菲薄, 能力大小不是用蠻力定義的。軍營自古不允女子進入,一旦被發現當眾斬首。偏生小姐是咱瑯琊王氏的家主,非但能進軍營,還光明正大榮光萬丈地進,眾將都得跪伏在您腳下,多揚眉吐氣吶?!?/br> 王姮姬確實沒有檢閱過軍隊,更遑論以萬眾矚目的王氏家主身份登場。 二哥的兵是王家的子弟兵,自然也是她的兵,名義上只為家主效勞。 她若有所思,“我身子骨實在孱弱,不然也想早些到外面看看?!?/br> 說著慢慢抬頭望了望頭頂的天空,逼仄而狹窄,被黑壓壓層層疊疊的王宅檐角遮擋,人顯得分外渺小,舉目不見日光。 馮嬤嬤微黯,小姐身子壞是被情蠱鬧的,有這東西在,小姐這輩子都走不出深閨大院。 抿了抿唇,避重就輕地說:“小姐近來氣血好了很多,待養活了這幾棵甘棠樹,便出去走走玩玩。老奴這把老骨頭生死都是小姐的,會一直陪著小姐?!?/br> 王姮姬不知不覺走到了花園那兩棵甘棠樹前,樹的周圍豎著一圈矮矮的籬笆,昔日為防許昭容踐踏而設的。 她蹲下來給樹木澆水。 晶瑩剔透的露水自葉脈滑落,滴答一聲砸落而褐色的泥土上。甘棠樹是去年夏天所栽,如今枝葉繁茂,樹干足足粗了一圈,快要開花結果了,代表文硯之死去了一年。 還記得那個春天他們恣意騎馬、吹風、談天說地,相互扶持焚膏繼晷研制解藥,好生幸??旎?。 王姮姬吻了吻葉脈。 ……仿佛隔空和文硯之接吻。 微風拂過,枝葉微微震顫朝王姮姬這邊搖動,死人無聲的撫慰。 文公子也在想小姐吧。 馮嬤嬤擦了擦濕潤的眼角亦是動容,這甘棠樹完全是小姐為文公子種的,如今陰陽兩隔,活活拆散,造了什么孽。 若小姐和姑爺和離就好了,小姐和姑爺根本沒什么感情,處處透著勉強。當初了扶持王家,小姐才被迫嫁給姑爺。如今海晏河清,正該和離尋找自由。 不過馮嬤嬤很快哭不出來了,石膏似地凝固當場,面如土色,魂飛魄散,噤若寒蟬——因為她乍然察覺,姑爺不知何時沉沉站在了她們身后。 “姑……姑爺?” 馮嬤嬤手足哆嗦,上了歲數容易痙攣,慌忙掩嘴示意性地咳嗽著。 王姮姬正出神地吻那片樹葉子,聞聲亦激靈一下,見郎靈寂一襲白裳臨于風中,風清骨峻,神色不溫不涼。 原是江州凱旋,他回來了。 他道:“做什么呢?!?/br> 王姮姬唇珠上還殘余著對文硯之絲縷的哀思,頓一頓才道:“沒做什么?!?/br> 那枚樹葉,被她握在手心。 他慢慢走過來,從她手中取過那枚樹葉,凝視片刻, “……挺懷念的?” 王姮姬右眼皮倏地一跳,心臟漏掉節拍,預感很不好的事情即將發生了,與此同時,體內的情蠱叫囂了起來。 “沒有?!?/br> 郎靈寂長睫如扇般闔了闔,深刻而又溫柔,“記得上次提醒過你?!?/br> 上次說的是種樹可以,別不合時宜地緬懷。 王姮姬語塞,“我……” 他道:“砍樹?!?/br> 言簡意賅,極冷的命令。 王姮姬霎時如墜落深淵。 在這個家,她根本沒有選擇的余地。 甘棠樹不僅僅有文硯之的,還有爹爹的。她下意識內心抵觸,拉住他的長袖,“別,求求你,留下它們?!?/br> 郎靈寂單手輕輕掐住了她的秀頸,與平素的清淡溫和截然相反。絕對的占有和cao控,才是他斯文外表下的真面目。 王姮姬骨子里在顫,情蠱強烈的cao控力使她雙手雙腳酸軟,眸中浮著清亮亮的水光,拳頭緊攥,錚錚剜著他。 馮嬤嬤要過來,自然被攔住了。 郎靈寂似憐似厭,撫著她那張天下第一的美人面,“我似乎沒有義務容忍你三番兩次的越界?!?/br> 吻樹葉。吻誰呢。 做給誰看呢。 嫁給他了,卻吻一個死人嗎? 他才是她的丈夫。 王姮姬喘著粗氣,被他一道清冷幽暗的光線懾住,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此刻他和她身份調轉,并不是瑯琊王和九小姐,而是蠱主和蠱仆。往日都是他事事臣服與她,現在變成她屈于他。 “我錯了?!彼ぷ尤绱菘堇?,“你放過?!?/br> 情蠱輾轉翻涌在血液中,使人形神蕭索,清醒的思想猶如被一根弦拴住,一心一意鉆進眼前的牛角尖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