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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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排走著兩人中間還隔一人的距離。 王姮姬沒接這話,淡淡說:“沒有什么不同,一切都似從前?!?/br> 冷香半縷氤氳在枝葉間,深褐色的泥土,托舉著整座梅林。 他們平時也很疏離,這種情況很常見,雖是未婚夫妻有時候長達數月不見面。 郎靈寂停下,他今日罕見的玄衫,純黑的顏色如洗硯弄黑了一潭池水,看起來沉寂又蕭索。 王姮姬不得不也停下,與他對視。梅林間兩人身影男才女貌,恰如其分的身高差,像一對璧人。 半晌,他那只綁了繃帶的右手慢慢抬起,似要拂一拂她的臉頰。 她下意識側頭避開。 他緩了片刻,將她發間一瓣殘梅拂去。 “有東西?!?/br> 王姮姬,“多謝殿下?!?/br> 郎靈寂遂沒 再伸手碰她半分,只和她遙遙對立著。以前他透過某物可以看透她的心,現在卻什么都不見。 “你又看什么高明的大夫了?” 王姮姬臉色青了一分,好在如今面對他已不再畏懼。 “當然要看大夫,大夫每日來請安?!?/br> 郎靈寂道,“那很好,身體有問題及時發現?!?/br> 彼此互相打著啞謎,王姮姬不解他說這些話作甚。見他沉沉滅滅的眸,浮著點笑,直眺向閣樓的方向。 她下意識皺皺眉,郎靈寂不怎么愛笑,笑比不笑瘆人多了。文硯之藏在閣樓的事,多半已經被他察覺了。 那一瞬間,她想拉著文硯之趕緊跑。 “有什么心事可以跟我說?!?/br> 他忽然來了這么一句,聲線柔和,夾著幾分商量,“能做到的我皆會為你做到,無論是你的事還是王氏的事?!?/br> 王姮姬腦子里全是文硯之,如果有事拜托他的話,肯定是文硯之和科舉制。但那是他最大的禁忌,絕對沒可能妥協。 她和他早就一干二凈了,春日宴上會做徹底的了結,沒必要再糾葛。 “沒有,我過得很好?!?/br> 他再度,“真的沒有嗎?” 王姮姬心臟一陷,僅殘余的那一二成毒素竟還在發揮作用。 小蟲子轉來轉去,雖無法左右她大體的心智,讓人莫名其妙感傷。 前世他們那次的吵架,她只是一怒之下說了下氣話,他便半年不理她。 無數個病重孤衾難眠的夜,她很想他,時常摸著旁邊空落落的枕頭發呆。 若清算起來,過去那些稀里糊涂的賬根本無法清算。 她冷漠,“沒有?!?/br> “殿下身上有傷好好養著吧,清晨寒涼,長久站立于傷勢無益?!?/br> 郎靈寂留不住她,她著急要去藏書閣,沒心情與他多逗留。恰似新書換舊書,一本書看完了換下一本,他已經是看完的舊書了。 他不再堅持,結束了這段在她看來完全浪費時間的林間漫步。 家族的淵源是無形的枷鎖,栓在他身上也拴在她身上。還是那句話,即便他們再不喜歡彼此,也得按宿命成婚。 他不想和她撕破臉,她或許也是。 “那好。我送你回去?!?/br> 梅間小路沒走幾步,完全不用送。王姮姬想及早脫離他,奈何小路只有一條,無論怎樣她和他都得一塊。 有他在空氣沉悶窒息,清晨的好心情被摧毀得干干凈凈。王姮姬盼著他如前世那樣消失,最好盡早娶了許昭容,這樣的話許昭容高興,她也高興,免得現在這般半死不活虛耗下去。 直回到了她的院落門口,兩人才分別。王姮姬表面寒暄,內心一片陰涼。 明日就是春日宴了,親朋好友云集,各路士族駕臨,一場從很久很久以前就為他和她準備的定親宴。 瑯琊王氏即將迎來一場喜事。 第023章 春日宴 春日宴,王宅前車水馬龍。 州郡大吏、豪門士族絡繹不絕到來,寶馬雕車香滿路,幾乎堵塞了街衢。 人人曉得此番名義上是春日宴,實則王九小姐的訂婚宴。 九小姐乃王氏最受寵的嫡小姐,王家人每個人疼她都跟眼珠子似的。 她與瑯琊王的姻緣廣為流傳,瑯琊王氏的貴女配瑯琊王,天造地設的一雙。 許多賓客來時已備了帶囍的紅包與賀禮,等適當機會送出去。 進入內院的女眷,羨嘆九小姐和瑯琊王的定情信物——一把高二尺以純金鎖鏈固定的巨鎖,象征情比金堅。 貴賤通婚為科令所禁,郎才女貌,婚取平流,天作之合,理所自然。 光一個定親宴辦得如此隆重,待九小姐正式出嫁時,又是怎樣空前絕后十里紅妝的景象? 人們艷羨九小姐能嫁與瑯琊王這樣一位神仙玉人,史書上給他的評價是“玄遠冷雋,軒軒韶舉”……同時,也羨慕瑯琊王鴻運當頭,能娶得王小姐這炙手可熱的金疙瘩,得王氏這般頂級豪門傾力相助,今后青云可期。 賓客來得七七八八,老家主王章現身,與主要賓客寒暄。 王姮姬跟在王章身后,寸步不離,她上衣襟是杏仁黃的窄袖衣,下裳是梅紅的百褶裙,玉佩垂掛,墨發以殷紅的長帶簡單扎住,古意盎然,美麗不可方物。 瞧這樣子她像是王家主事的,被當成下一任家主培養,王戢、王紹、王瑜等王氏男兒反倒不知哪里去了。 眾人嘖嘖而嘆,以九小姐的盛寵可惜是女兒身,但凡她是個男兒,王章定會把傳家戒指和家主之位傳給她,沒別人半分余地。 九小姐對于王氏的重要性難以估量,輕飄飄的一句話影響整個家族的前路。老家主溺愛九小姐,愛屋及烏,給她的夫婿最好的條件和待遇,族中其他女婿望塵莫及。 得九小姐者得王氏,人們對那抱得美人歸的瑯琊王羨慕無比。 忽聽得聽宅外一陣鳴鑼打鼓的莊嚴儀仗聲,氣勢恢宏非比尋常,成群的禁衛軍在前開路,陛下親至。 皇帝司馬淮佩遠游冠,褒衣博帶,腰懸白璇珠,乘五色步輦,徐徐入宅。 雄渾的帝王氣象與王宅內的富貴之氣相得益彰,如有黃金色的龍氣氤氳。 王章率眾人跪迎,珠簾后的司馬淮揮了揮手,“平身?!?/br> 司馬淮亦帶了禮物,一柄潔白的玉如意,為雙瑯琊結親之喜。 王姮姬跪在最前雙手受禮,臣民不可直視皇帝,抬首的一瞬間,她還是與司馬淮雙目交觸了。 司馬淮面色憫然,心照不宣,還是當日一步步背她治病的少年郎,微張的口型似乎在喚她“鄭蘅三弟”。 分離數月,沒想到在這場合再相見。 王姮姬動容,有種說不上來的情緒,再次頷首向司馬淮行了一禮。 司馬淮微不可察朝她點頭,情緒復雜,藏在衣袖下的指尖在顫抖。 他們是結拜的好兄弟,曾經有一段共患難的奇遇,闊別重逢,各自感懷。 囿于身份,他們無法正常敘舊,只能用眼神傳達彼此安好。 皇帝太陽般光輝黯淡了周圍一切,天威近前,讓人暫時忘了今日的主題。 郎靈寂作為隨從在帝王儀仗的最后,作為今日的主角,王小姐的女婿,他周圍卻沒有圍著太多的討好者。 他在江州戰場落下的傷仍沒好,冥色的玄裳清素得很,偏居一隅,被人忽略。 王戢與郎靈寂并排,似有難言之隱,沒說幾句話便沉悶走開了。 昔日并肩作戰的好兄弟,無緣無故的,一夜之間猝然生了隔閡。另外幾個王氏子弟亦有些疏離,悻悻尷尬,僅僅打了招呼就離開。 王瑜朝郎靈寂投來一分憐憫的神色,與那日在接風洗塵宴上流露的如出一轍??蓱z被拋棄的女婿。 至于老家主王章,忙于侍奉陛下和招待賓客,根本沒有理會旁人。 王姮姬見了郎靈寂,微一矮身。 至遠至疏,還是那般陌生。 郎靈寂凝視她的身影,心中那股不確定的念頭越來越實。她真的是變了,連同整個王家人都變了。 他正在被有意無意地隔離,離她越來越遠了…… “姮姮?” 王姮姬被他叫住,緩緩回過頭來。 郎靈寂深眸輕垂,不言而喻, “你還有事嗎?” 如果沒事,他們應該坐在一起。 王姮姬前世與他做了將近十年的夫妻,幾乎一瞬間就明白了他話語中的邀請之意。 “有?!?/br> 他默然了片刻,“那好吧?!?/br> 王姮姬走開,頭也沒回。 郎靈寂遂獨自落座。舉了杯酒,眼前的熱鬧不屬于他,紛紛擾擾中他獨是褪色的那個。 無所用心地乜著世人,有種錯覺,他今日來得多余。 文硯之也來到了宴會現場,清瘦的身形被若隱若現的屏風所擋。今日來了成群大人物,每一位都是他只聞其名不見其人的門閥勛貴,看得人眼花繚亂。 見陛下那一刻,文硯之的心跳險些停止。 多日來的擔心煙消云散,他長吁了口氣,陛下沒事,幸好陛下沒事。他同王姮姬一樣,作為臣子不能光明正大與陛下會晤。 王姮姬料到文硯之會心神動蕩,暫辭了周遭賓客,來到文硯之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