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偷光
商陸在喝下血的第五分鐘,想吐。 那源自于人對同類血液的恐懼。 喝下血的第一個小時,發抖。 萬一要是真醒不過來怎么辦? 喝下血的第二個小時,盤腿坐在地上,冷汗直冒。 不行不行……腦袋里想的全是不好的事情。 得想法子讓自己冷靜下來…… 對,去探探她還有沒有在發燒吧。 商陸走到床邊,把手背抵上她的額頭。 ……所幸,退燒了呢。 第叁個小時。 …… 完全沒事。 呼。 他吐了口氣 所以說,其實還是蟲毒啊。 倒比西域的毒要好治療的多。 要是衛懷序那個暗衛在這邊就好了,只要直接取他的血給衛懷序灌進去就行。 畢竟那個人是從小被毒蟲毒蛇咬到大的,他的血自身就百毒不侵。 但那個人根本不在啊…… 切,干脆辭職吧。 需要的時候就沒影了,還沒他靠譜呢。 那現在…… 他干巴巴得看著自己的行囊,里面也是有養著幾只毒蟲的。 或許只要讓那些毒蟲都咬他一口,讓他體內培育出血清,他再立馬吃解毒的藥草,把血喂給衛懷序就能緩解現狀了。 但那些毒蟲多用于入藥,而不是拿來解毒啊……具體會出現什么中毒癥狀,他也犯嘀咕呢。 正當他躊躇不定,正拿出一只毒性較弱的蜈蚣準備試手的時候,床上的衛懷序動了。 “唔……先生?” “……” 商陸很想立馬把手中的蜈蚣丟出去,但忍住了。 所以那么長時間的昏迷不醒,真的只是因為發燒嗎魂淡???那他那么長時間以來做的努力、克服的心理防線都是算什么啊啊啊?。。?! “誒?”衛懷序迷迷糊糊得翻了個身,瞇著眼去看欲哭無淚的商陸。 “商……陸?” “醒過來了真是個好消息呢?!鄙剃懣囍?,干巴巴道:“我也算是幸不辱命了?!?/br> “?”她怎么感覺這個人滿臉都是怨氣呢。 商陸嘆了口氣,把蜈蚣放回籠子里,順手提著籠子走到她身前蹲下,抬著眼睛看她:“所以說啊,你這段時間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人嗎?吃過什么奇怪的東西嗎?” “??” “你中毒了?!?/br> “???”衛懷序在心中呼喚著系統。 系統沒有回應,看來這個破爛系統是只會插手有關情欲的東西。 “喂、中毒是怎么回事,喂?!彼又魡局?。 “要是我死了我還怎么享受你所謂的情欲的樂趣???喂、喂!” “放心,您不會死的?!毕到y冷硬回答。 “?” “那種藥物只會讓您失去行動和思維的能力而已,但快感是人體最簡單易得的感受,所以您依舊能——” “停停停,這樣下去我就只有每天坐在庭院里邊光合作用的能力了啊喂!” 晶瑩的半透明屏幕上,驟然出現了—— ^_^ …… ^_^你個頭?。。?! “?”商陸用空著的手搖了搖她:“你發什么愣啊,燒傻了嗎?!?/br> “???” “我問你身上還有沒有什么地方不舒服?!?/br> “沒、沒有?!?/br> “那就好?!鄙剃懪呐囊聰[站了起來,把蜈蚣籠放到一邊的桌上,一屁股坐在了她旁邊:“手伸出來,給你再把一次脈?!?/br> “脈象完全沒變啊?!彼妓髦骸八园?,你有沒有吃過什么奇怪的東西?你昨天有沒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情?照理說,蠱毒一般會在滿足某些特定條件之后發動……” “昨天?”衛懷序被燒得腦子有些短路,她細想了很久,才想起來昨天最值得一提的事情,就是和紀黎—— 但她當然不能這樣回答。 “唔……運動了?” “多久?” “一、一晚上?” 商陸抬起眼睛瞥了她一眼沒有說話,那副表情好像在說:你可真是閑的蛋疼啊。 “咳咳、我還落水了來著?!?/br> “嗯,看出來了。燒的這么嚴重?!?/br> “……”商陸好少年你的人設好像變了啊喂!怎么一下子變得這么毒舌了! 在她昏迷的時候,到底發生了什么啊啊啊??! “至于吃過什么……” 她再度思索了一番。 往最前面推,就是生辰宴的時候,收了好些貴族家送來的禮物,里面就有不少茶葉和滋補品,都讓下人送去后廚了。 往后,就是那日和衛子安上街,在街上買了些小吃,然后就遇到了商陸。 再往后,就是昨日在紀黎那邊,喝了一杯酒。 她將這些分析一一說與商陸聽,商陸本沒什么太大反應,但在聽到紀黎名字的一瞬間,眉頭皺的死緊。 “方才我聽你兄弟和父親提到了這個人……他來自蠻夷之地?” “啊,他確實是益州人,只是在始齔的年紀就搬來洛陽了?!?/br> “始齔啊……八九歲的時候?!鄙剃懙袜骸皳f蠻夷之人從小便要學習這些巫蠱之術,此人給你下毒……倒也不是沒有可能?!?/br> “還有,下次別跟我說什么始齔不始齔的東西!” “誒?” “聽不懂?!?/br> “誒誒??” “誒什么?!鄙剃懝钠鹑鶐妥?,氣鼓鼓的:“我又沒讀過書,哪聽得懂你們這些文人雅士嘴里吐出的象牙啊?!?/br> ……她這是又被罵了嗎。 衛懷序癟癟嘴,決定往后幾天都不去觸這人的霉頭。 “原來你沒讀過書啊……”她嘟噥著。 “很奇怪嗎?”他如被踩了尾巴的貓一般,把頭歪到一邊,不去看衛懷序的表情:“我們平民百姓就是這樣的,沒有讀書的權利?!?/br> “連鑿壁偷光都做不到,因為根本就買不起書,最后除了務農,就只能做些叁教九流的行當?!彼仓?,滿臉的倔強。 “買不起書,但是很愛喝酒呢……”衛懷序看著他時時刻刻掛在身旁的酒壺吐槽道。 “嘿?!鄙剃憦难g解下酒壺,往嘴里灌了一口,他回過頭,從高往下看衛懷序的臉,勾起一個滿是市井氣的、略帶痞氣的笑。 “這就是我們窮人在亂世之中,唯一取樂的方式了?!?/br> “不要想著把它從我身邊奪走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