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他敲了兩下門,沉著臉問:“祁修竹,你到底把我當什么了?” 祁修竹的聲音透過木門傳來,依舊是清冷的、不近人情的。 “前男友或者炮.友,你喜歡哪個自己挑吧!” ** 祁修竹站在浴室的鏡子前,他扎起長發,胸前的紋身完整地露了出來。 他伸手摸了摸,栩栩如生的蝴蝶稍稍突出一些弧度,賀免給他紋身時的刺痛感似乎延續至今。 大四那年,賀免剛學完紋身,需要找模特做一套自己的作品。 祁修竹畢業一年多,當時在家待業。 賀免時不時就在他跟前嘆一口氣,哪怕他再遲鈍,也察覺到他心里裝了事。 祁修竹問他:“是不是哪里出了問題?” “啊……”賀免委屈巴巴的,像只耷拉著耳朵的小狗,“最后一個圖出了點問題?!?/br> “什么問題?”祁修竹放下劇本問,“說來聽聽?!?/br> 賀免說:“這個圖很特別,我不想輕易給別人紋掉,到現在還沒找到合適的模特?!?/br> 祁修竹問:“我可以看看嗎?” 賀免把平板遞過去:“就這個,是我想著你畫的?!?/br> 圖上是一只巴掌大的蝴蝶,特別有生命力。 祁修竹只一眼就明白了賀免的意思,心下一震,心底軟下去一塊。 他把平板還給賀免:“我給你做模特?!?/br> 賀免的眸底劃過一絲訝異:“你認真的?” 祁修竹好笑道:“不然呢?” 賀免還是猶豫:“我怕你后悔?!?/br> 其實一開始賀免就考慮過,要不要請祁修竹當模特。他糾結了一個多星期,最終打消了這個念頭。 經常有客人一時沖動來紋情侶紋身,不管紋身師怎么委婉勸阻都沒用。 最終的結局都大差不差,要么罵罵咧咧地來工作室洗掉,要么重新做一次遮蓋。 這雖然算不上情侶紋身,但意義似乎更重了些。 ——畢竟他要親手給他紋上。 祁修竹聽完后就笑了,問他:“敢不敢賭?” 賀免說:“賭什么?” 祁修竹說:“賭你擔心的情況不會發生?!?/br> “可是會很疼的?!?/br> “沒關系,你這個圖打算紋在哪?” “手臂或者小腿吧……” 祁修竹指著心臟的位置:“我想紋在這里,可以嗎?” 于是第二天,祁修竹被賀免帶到工作室。他往紋身椅上一躺,針尖戳到肌膚上時疼得他叫出聲。 賀免嚇了一跳,心疼得說什么都不肯繼續。 祁修竹當然不準他臨陣脫逃。 平時五個小時就能做完的圖,賀免戰戰兢兢地紋了八個小時才結束。到最后,兩人都滿頭大汗。 賀免第一次動針時都沒這么緊張,小心翼翼的,就好像祁修竹是塊玉,生怕一不小心就碎了。 太陽落了下去,窗外的天呈現出好看的橙紅色。 紋到最后,不知道是祁修竹能忍還是已經麻木,除了一開始那陣,他硬是一聲沒吭。 賀免感動得夠嗆,那么大一人當場就想哭出來。 祁修竹罵了聲沒出息,他又只好硬生生把淚憋回去。 后來的結局可想而知,他們都賭輸了,當初的信誓旦旦也變成一場笑話。 分手后祁修竹沒有把紋身洗掉,喻昭問起的時候,他只是說怕疼,不想再來一次。 祁修竹收起回憶,快速洗了個澡就倒在床上,連什么時候睡著的都不知道。 第二天下午,樓下的三輪車又開始嘰嘰喳喳地叫個不停。 祁修竹睜開眼,渾身上下沒有一處是不疼的。 他赤腳踩上地板,雙腿一軟,差點摔倒。 狗崽子。 身上的酸楚不斷提醒著他昨晚發生了什么。 不然怎么說晚上不要輕易做決定呢,腦子一糊果然什么荒唐事都能做得出來。 祁修竹抽了幾根煙,大腦還沒清醒,趴在窗臺上看了一會兒風景。 前男友變炮.友這種事居然真的會發生在自己身上,祁修竹摁了摁額角,頓感一陣頭疼。 或許喻昭說得沒錯,前任之間還是不要詐尸的好。 他低估了賀免那身使不完的牛勁,也低估了他對自己的吸引力。 不過好像還……挺爽的。 祁修竹頓時打住這個想法,指甲油被硬生生扣下來一小塊。 清醒時勉強還能克制,可一旦沾了酒,他又開始眷戀從前那份溫情。 一想起這個,祁修竹就覺得自己走入了死胡同。 他和賀免以前努力過,不合適就是不合適,再糾纏也不會有別的結果。 祁修竹抽完最后一根煙,他想通了,關上窗戶,提著行李下樓。 鐘延和柳璟在房間里各忙各的,賀免一個人坐在餐桌旁吃飯,身側還有一盒沒打開的盒飯。 祁修竹忽視掉落在身上的目光,推開門就打算走。 賀免瞥見他手里的行李箱,終于皺起眉出聲問:“去哪?” 祁修竹說:“出去找個酒店?!?/br> 賀免放下筷子走過來,把他上下打量一番,見他沒發燒沒生病,悄悄把手里的退燒藥放回口袋。 祁修竹鎖骨上有道很明顯的齒印,嘴角那一小塊疤還有些泛紅。 賀免頓了頓,心虛問:“為什么?” 祁修竹一臉平靜,一字一句道:“你活太爛?!?/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