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嗚嗚
小廝扶著昏了的溫義往前走,天散在后面跟著,走出下里區的時候,蘭姑從路口走了過來,走到他們身邊的時候,驚訝的看著天散說:“真巧啊,這里也能碰見你!” 在小廝的奇怪目 光中,他們四人一起回府。 “這可怎么辦,待會老爺大少爺問起來要怎么說呢?”到了府門口的時候,小廝抓耳撓腮,焦慮道。 天散看的心煩,伸手便解了溫義的xue道。 溫義醒來,小廝謝天謝地。 “這就是你新收的徒弟?你這才出來多久??!”蘭姑四下打量溫義,尤其看了看他的腿。 “徒兒,帶師父去你家吃頓好的,這些日子吃這婆娘做的飯,真真是遭罪了?!碧焐⒁膊豢此f。 “是,師父?!睖亓x恭謹的說,他心里還有些亂,不過有些話等回了家再問不遲,剛才的昏迷讓他平靜了不少。 “你說什么呢,老不死的!要不是我,你能活到現在嗎?”蘭姑伸手就要揪他耳朵。 “師娘,您也一起來吧,不知道您喜歡什么口味???”溫義對蘭姑說。 叫她什么?師,師娘?蘭姑愣住的時候,天散已經往前走了,她忙跟上,也不鬧了。 聽說二少爺又帶了一位師父回來,溫府里人都見怪不怪。 等飯菜的時候,溫義按捺住內心激動,細細詢問天散口中“柳小娘子”及她孩子的事情,聽完溫義從椅子上彈跳起來,向師父“師娘”告了罪就出去找溫信。 那個顏詢,不是他好兄弟嗎?他們二人也是見過的?算是朋友吧,搶了朋友妻,還霸占了他的孩子!是可忍孰不可忍??! 溫信見溫義怒氣沖沖的來了,聽了原委問了事情可否屬實,一邊讓人去柳家和顏家報信,自己和溫義一起找到天散和蘭姑,跟他們講述了實情,請他們幫忙帶著去懸崖下找人。 天散和蘭姑一時間接受不了這事情的反轉,天散猜測過可能自己新收的小徒弟和那柳小姐有瓜葛,卻沒想到是這樣的瓜葛。 “師父,她懷的是我的孩子,您的徒孫,竟然說是別人的孩子?!睖亓x忿忿。 “前輩,還請您帶路,找到他們二人?!爆F在是三人了……溫信心想,但是既然生了個兒子,那可是弟弟的長子,必須得找回來。 “慢著,老夫有些糊涂了,蘭姑,你明白了沒有?”天散揉揉腦袋,這兄弟倆一直在他耳邊說啊說,嗡嗡的。 “意思是,那柳小姐逃得你的婚,不愿嫁你。你們拜托了那顏小將軍去追人,結果他們二人掉下了懸崖,你們以為他倆死了,現在知道柳小姐不但沒死,還生了你的兒子,就要去再把人追回來?”蘭姑理清了事情說。 “蘭姑前輩說的正是!”溫信點頭。 “老夫有不明白的地方,你說那孩子是你的,可你們還未成婚,怎么就有了孩子,柳小姐若是喜歡你,怎么還會逃婚呢?” 這…… 溫家兩兄弟對視一眼,支吾說不出話。 “其實孩子是一個意外,逃婚是一個誤會……”溫信說道。 “哦——”天散看著溫義表示明白,溫義不敢看他的眼睛。 看來是徒弟干了壞事,可是他也欠那柳女娃娃一份情,不好辦哪! “師父,您帶我們去,回來我就把鬼圣徒弟引薦給你!”溫義看他糾結的神色幫他下定決心。 “鬼圣徒弟,什么東西?”溫信聽得不明白。 “大哥你別問了,這是江湖黑話,你不懂!”溫義朝他敷衍。 好像還是徒弟跟自個最親些,天散剛準備說話,被蘭姑掐了一下,被蘭姑瞪了一眼,蘭姑清清嗓子說:“溫小子,看你有誠意,我們可以帶你去,但是你要答應姑姑一個條件?!?/br> “姑姑請說!” “你是去找你那孩子的,我也知道你們世家對子嗣非??粗?,但是柳小姐是不想嫁你的,我看你對那柳小姐也沒什么感情,我要你答應我,你只把孩子帶走,柳小姐想去哪便去哪,你不得勉強?!痹瓉硎且驗楣硎サ脑蛱焐⒉攀樟送降?,她雖然隱居許久,卻還記得一個“義”字。 “我們答應了!”溫信代他答道。 ………… 秦悅坐著轎子下班回家吃飯,景宸總想留她在皇宮吃,可是家中有老父要照顧呀!偶爾還要和老夫去個旮旯角落里吃一頓,怎能總是留在皇宮呢! 咦,好像看到一個熟臉,那不是她的千面嗎?給了柳韶衣,她不是落下懸崖了,沒死?回來了?再一起瞧,人已走遠,找不到戴面具那人了。 顏詢抱著孩子去溫府,進了巷子,向溫府后門走去。隔著一堵墻,敏銳的聽到里面有腳步聲陣陣,出了什么事?后門打開,有一隊家丁走了出來,顏詢一個閃身到了溫府個隔壁人家的院墻夾縫處遮擋身形,他看了看懷里睜著大眼睛吐口水的孩子。 熟悉的兩個聲音傳來,他眉頭皺出了川字紋,蘭姑和天叔?他們怎么在這? 這個時候他再清楚不過,這些人定是要去懸崖下找他和韶衣的了,沒想到這么快,還好他們動作也不慢。 等那家丁和騎馬的溫信蘭姑三人從溫府離開之后,他看了看那隊人馬的背影,又等了會,估計他們已經出城后,才走到后門處,敲開小門,有守門家丁出來問他什么事,他把懷中的孩子往那家丁手中一松:“這是你家二少爺的兒子,送去吧!” 說完不等那家丁做出反應,他就離開了,家丁抱著驟然大哭出聲的兒子覺得抱了個燙手山芋,還是跑去內院找二少爺。 溫義再帶人追出來的時候,已經找不到人了,顏詢身量高大,那面具卻做的是俊秀書生模樣,所以乍然一看這男人俊逸非凡,近處接近了才感到長相和氣質太不符了,是以溫義一聽家丁的描述,就知道是顏詢來了。 顏詢走出城外,發現柳韶衣沒在周圍的小食攤子上坐著,心里著急。 “顏郎!”一輛青幃油布小馬車里,露出一張小臉,正是他心中擔心,腦中思念的人兒。 他上了馬車,對馬夫說:“往南去,不,去西南?!?/br> “剛才我看到溫家帶了一群人出城,我不敢待在外面,就上了馬車,你沒事吧!”他一上馬車,柳韶衣就抱住了他的腰,埋在他胸口,呼吸他身上令人安心的氣息。剛才看到那群人沖出來,她快嚇壞了,以為是顏詢出了事,后來想顏詢有前面,身還有武功,怎么會輕易被人認出,抓到呢? 在馬車上等了好久,他終于來了。 顏詢低頭去吻她濕潤的眼角:“別怕,沒事了?!?/br> 在溫家先去尋人之后,柳家,顏家也先后派了人去。 溫義抱著孩子想了想,還是不準備把顏詢來過的事告訴別人,也讓下人們都守好了口風。 秦悅和秦遠觀也聽到了下人來報這個消息,他們二人一商量,決定去溫府看看溫義,他腿腳不好,去尋人的只能是溫家大哥,他應還留在府里。 誰知道一去,就見到溫義和溫家父親手足無措站在一旁,乳娘懷里抱著的是哇哇大哭的一小娃娃。 這是怎么回事? “剛有人把這孩子送來,說是柳韶衣生的,我兒子?!睖亓x解釋道。 秦悅走過去看了兩眼,不知道說什么好,只好說:“孩子長得挺像你的?!?/br> 溫義聽了也探頭去看,摸了摸自己鼻子眼睛:“是嗎?” “阿義,既然柳小姐為你生了長子,等她回來,咱們就明媒正娶把她娶回來,你可要好好待人家?!?/br> “是,父親?!睖亓x乖巧應道。 乳娘哄了會兒,孩子不哭了,溫庭筠去把孫子接過來抱了抱,才離開。 他走了,溫義看了看秦悅,露出一個討好的笑。 “你賤笑什么?”秦悅警惕道。 溫義讓乳娘先把孩子抱下去,請了秦悅和秦遠觀落座,他在他們二人身后坐下,說自個拜了一個師父,有真功夫的,江湖中非常有名望的師父。 秦遠觀和秦悅二人當然祝賀他,問問那人是誰,江湖中什么名號,在哪遇見的,怎么拜上的。 溫義在最近以及將來一段時間內最滿意自得的應該就是這件拜師的事了,所以神采飛揚的講了自己眼光多么獨到,一眼在人群中看到了武功高強,一番高手風姿的師父。 “天散老人?江湖中是挺有名的?!鼻貝傉f。她所知道的江湖消息都是小時候,看師父的書房,以及陳叔偶爾講給她聽得,這個天散老人貌似真的挺有名望。 秦遠觀是個一心只讀圣賢書的書生,對于武林也只知道自己家鄉那一片的,倒是沒聽說過天散老人。 見這兩人如此沒見識,溫義覺得他們不能完全體會到自己內心的欣喜,于是把天散老人在江湖上的傳聞事跡都科普了一番。 “和鬼圣齊名?”秦悅就聽到這么一句。 “正是,哈哈,阿悅,而且他來京城就是為了找鬼圣下落的,想和鬼圣前輩切磋切磋,我也有個事情想拜托你啊,你一定要答應我!”最后一句說完,溫義已經一撩袍子,單膝跪地。 秦悅一個閃身,避開了他的下跪。 “究竟什么事?你該不會是用鬼圣的假消息騙了你師父吧?”秦遠觀皺眉問。 溫義聽到秦遠觀輕易的猜到了,只好站起來點頭:“阿悅,你可以一定要幫幫兄弟我!要是師父他老人家知道我騙他,我的兒子估計就沒父親了?!?/br> “你還知道你有兒子!你是個父親了!”秦悅訓斥他,“你說你小時候愛做夢也就算了,現在多大了,經歷了這么多,禍害了一個姑娘家,還斷了一條腿,現在兒子都有了,怎么還是沉不住氣,咋咋呼呼的,一點沒個男人樣,你知道什么叫責任嗎?” “那時候我還不知道還有個兒子,可是話已經說出口了,沒法子收回來?!?/br> “那你說說,你想讓我怎么幫你???我可沒有假扮鬼圣前輩的本事?!笨傆X得這樣說出師父的名號怪怪的,“那個,你師父他為什么來京城找鬼圣,他知道鬼圣在京城?她怎么知道的?” 師父的身份一向隱秘,貌似安王都不知道,秦悅有些擔心,難道師父那邊真的有麻煩了嗎? “你不用擔心,辦法我都想好了,絕對是萬全之策。至于師父怎么知道的,哦,還是因為柳韶衣,據說他從柳韶衣那里得到一個面具,叫什么千面,那是鬼門的秘法制成,柳韶衣說是京城中下里區一人給的,所以師父就來了,剛好我也在下里區,就遇見了?!?/br> “阿悅,你怎么了,在想什么,神思不屬的?” 秦悅藏在袖子下的手微微發抖,是她太不小心了,還是太倒霉了?千面她從小到大都沒用過幾次,就這一次,就撞見了識貨的人,還好柳韶衣沒有出賣她。 “不行,這個忙我不能幫,你去找別人吧!”師父一直在隱藏的身份,如果因為自己暴露了…… “只能找你,別人幫不了!”溫義不知道剛才還好說話的秦悅,怎么突然就變了個樣子。 秦遠觀一直站在旁邊觀察二人,也看出了秦悅的異樣,他過來攔住溫義說:“你不是還有很多其他好友嗎,從小玩在一起的。阿悅現在身份不同往日,最近還接下了一件大差事,在這個關頭上,不能出事?!?/br> “這……”溫義一時沒有想到那么多,“我只是想著,你自小在外學藝,長大了才回京城,在外的那些年沒人知道你遇見了什么人,你的師父也很神秘,一直都不肯告訴別人。這樣你假裝是鬼圣的弟子,太合適不過了,我師父他肯定分不出真假的!他要是再問,你就說師父云游他處了,或者鬼圣早就死了!” “你,你閉嘴!”秦悅聽到他居然詛咒師父,一巴掌想扇過去,最后還是捂住了他的嘴。 “嗚嗚——” “我實話告訴你,過不了多久,也許半個月,也許就幾天,我就要啟程去青州梁州辦差事,短時間內是回不來了,你這個忙,我還真幫不了,你去找其他人吧!” “真的?我其他那些朋友都是酒rou朋友,狐朋狗友!他們哪有你身上這種氣度,說出去是鬼圣的弟子,我自己都要笑了。你要走了更好??!到時候只用和我師父見個面,隨便聊兩句,你就去那什么州了,后面的事你就不用cao心了?!?/br> “恩,對啊,就是這樣。反正你也馬上要離開京城了,等你啟程之前,我把師父喊來,你隨便和他聊兩句,然后你就走了,這樣就算出了什么風聲,也影響不到你了!” “阿悅,算是哥哥求你了,你看咱們認識這么久,我求過你嗎?”溫義可憐兮兮的說。 “是,都是不用你求,我和遠觀就幫你把試卷做好了?!鼻貝傉f道,秦遠觀也想到殿試的時候溫義的卷子還是他們兩個幫忙寫的,悶笑了一聲。 “那你是答應了?” “哎,僅此一次!”秦悅說,假裝是師父的弟子?聽起來還蠻有意思的。 任飛卿抱著自己的孩子,坐在床上,心思沉重。 粉倪擔心她著涼,給她披上了一件外衣。 “王爺每天都會過來看孩子,快到時辰了,估計王爺馬上就來了?!彼f。 果然,不一會,景桓進來了,他問了幾句任飛卿的情況,說了幾句好話,就抱起了孩子。 孩子到了他懷里,笑的樂不可支,可是明明跟孩子待得最久的是她??!任飛卿心里有點吃味,難道這就是血緣的神奇之處嗎? 景桓不是一個好丈夫,但他絕對是一個好父親,每次來,關于孩子事無巨細的事情,吃了什么,包括尿了幾次,哭鬧沒有都要問個清楚。還總是給孩子帶些小玩具,盡管孩子還小,玩不了。 每天中午十分雷打不動的來,陪她們娘倆吃飯,任飛卿有一種錯覺,好像他們真的是生活美滿的一家三口,但事實是,撕破臉皮后,景桓再也不掩飾的去松露院過夜了,聽說趁著季茵離開的日子,還把松露院翻修了,如今就比她這正室的地方也不差了。 景桓走后,她讓乳娘抱孩子去睡。粉倪引來了酒樓和衣坊的掌柜,任飛卿聽他們匯報情況,不時地問一些最近的消息,她總是要替自己和兒子打算的。 “東邊荒蕪是海洋,西邊是萬里的青山山脈,南邊有最近作亂的南越國,北邊,北邊是他的燕云封地,是草原的兩個部族……”她能去哪呢?本來想要出海,她的英語還記得一些,應是能用,可是現在海洋航運發展的竟這么慢,從未聽說金發碧眼的人類越洋而來過。 去西邊也可以啊,走出一條絲綢之路來,去看看沙漠中有沒有明珠,有沒有樓蘭古國??墒沁@個世界的西邊竟然是一道天險,萬里的天險,青山山脈?哪來的玩意兒? 南方的南越國不太平,更讓她怕的是南方的苗疆蠱術,還有駭人的瘴癘,傷著了自己沒事,可現在還有孩子呢?。ㄎ赐甏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