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待定
秦悅在府中看小狐貍的時候,突然有人來報,說任飛儀發動了,要生了。她忙趕到大哥的院子里去,她竟是最先來的一個,爾后是秦老爹來了,他住的有些遠,廳堂里站著坐臥不安的二姨娘,看到秦悅來打了個招呼,看到秦興朝來鉆過去:“老爺!” 秦興朝摸摸她的手安慰她。 王氏在秦興朝身后來,她被接了回來,但不知是不是在庵里念佛念多了,上癮了,在家里也弄了一個小佛堂,沒事就在里面念經,也不出門,非常低調,秦興朝倒是挺滿意她這個樣子,有時候還會和她談論一下佛經,一時間整個秦府倒是氣氛祥和。 她進來看到秦興朝對二姨娘的安撫,心里沒什么波動的,站在一邊,對河忙碌的產房,撥動手中佛珠,嘴中念念有詞。二姨娘看見她來了,不舍的離開了秦興朝身邊,還是過去行了妾禮,因為秦興朝是很注重妻妾之分的。 王氏聽見抬眼點了點頭,就繼續念了。 秦廷意在官署接到了消息,馬不停蹄就趕回來了,產房里任飛儀的聲音一聲大過一聲,十分凄厲痛苦,秦悅聽了身上起雞皮疙瘩,女人生孩子可真痛苦。 “老天保佑是個兒子,是個兒子,兒子……”二夫人不知從哪弄來了一盆龍眼對著它們禱告,她旁邊是王氏拿著佛珠念經,看上去倒挺和諧。 秦悅和秦興朝兩個“大老爺們”還算沉得住氣,不過秦悅也看到秦興朝坐立不安,手更是緊握著椅子扶手,端起茶杯喝茶的時候手都是抖得,他心中肯定也是非常緊張。 “相公!廷意!啊——”產房里的任飛儀叫起了秦廷意的名字,她的聲音比起最初弱了一些,許是借此能多一些力量吧! 端進去一盆盆透徹的熱水,然后變成一盆盆紅色的血水端出來,看起來觸目驚心。 “飛儀,飛儀!”秦廷意大喊著跑進來,官服都來不及脫,看到眾人守在這里,開口就問,“怎么樣?生了嗎?” 他話音剛落,里面就傳來一聲撕心裂肺的叫喊:“廷意啊——” “還沒生,你先坐下,哎你干什么!”秦興朝想拉他坐下,不想秦廷意被那聲音激的身子一顫,竟要掀簾進入產房,被旁邊丫鬟攔下:“大少爺,您不能進去!” “兒啊,兒啊,男人是不能進產房的,不吉利!”二姨娘也顧不上看她的龍眼了,沖過去拉著秦廷意的手制止他。 “不行,我一定要進去?!鼻赝⒁鈶械酶嘣?,甩開她手,上次生若水的時候他都沒進去,這次一定要陪著飛儀。 再想攔的時候,他已經一頭扎了進去,只聽里面穩婆和丫鬟的驚叫,手忙腳亂的聲音,隨后不知說了什么,太亂了,外面的人根本聽不清楚,過了會兒才安定下來。 秦悅走到了產房門簾邊上,聽到秦廷意對任飛儀的溫言軟語,乖乖秦興朝叫了回去乖乖坐著。 這一生就生了有兩個時辰,天快黑了,可是一家人沒人有心思吃東西,廚房端了一些點心上來,他們隨便墊了墊肚子,送了一碗面進了產房,讓任飛儀吃了好有體力。 秦悅聽得那叫聲,到最后都習慣了,但心里還是一抽一抽的,任飛儀每申銀一聲,她心里就抽一下,似乎對那痛苦感同身受。二姨娘只是在產房門口轉悠,卻不進去,讓人納悶,后來才知道,上一胎秦若水生產的時候,她倒是進去了,說是幫忙卻是添亂,說話也難聽,最后弄得任飛儀差點難產,所以這次干脆就沒再進去了。 秦悅的思緒漸漸飄遠,上輩子的事情她忘得差不多了,想起了這輩子的母親,楚姨娘,她生產自己的時候應該也是如此痛苦,十月懷胎,一朝分娩,這是每個女人都躲避不了的責任。 孩子會吸取母親的養分,楚姨娘的死間接是因為她,生產前見到的任飛儀,她臉色也沒有以前那么好了。只有自己一個人的時候,女人是可以掌控自己的外表的,可當有了腹中的寶寶,所有的作息,吃穿,一舉一動,甚至一言一語,都要受到腹中孩子的支配了,而變得不再是她自己。 臉色沒有了光澤,皮膚變得粗糙,體型變得臃腫而不纖細迷人,眼神也不能變成她所期望的神采奕奕,光芒四射,做了一個母親,就控制不住自己容貌的變化了,只能順其自然。 懷孕對女人來說又是無可厚非的,貞潔的。 嫂子和大哥的感情那么好,因為愛情,再痛苦,女人也愿意為了愛的人剩下愛情的結晶。 女人需要獨自面對分娩,這時候就會不可避免的有一種被遺棄的孤獨感,所以秦悅覺得古代這種男人不能進產房的習俗,實在沒人性,秦廷意能不顧眾人反對沖進去陪著妻子,秦悅突然覺得愛情確實是偉大的,它能沖破陳規陋習,它喚起人性明亮的光輝。 母親又是偉大的,把自己的孩子帶來這個世界,孩子往往會成為一個母親的全部,是她的生命,是她存在的意義,孩子是他的上帝,她則退居了生存的第二位,生養子嗣,延續血脈,即使很疼要付出很多,秦悅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她是愿意為了她愛的人受這份苦的。 看到團團亂沒頭蒼蠅似的二姨娘,不時地往產房方向查看,擔憂著兒子,兒媳婦,還有孫子,她本來有些討厭她的,這會兒也沒那么討厭了。 從終于一只生到了天黑,嬰孩的哭聲響在秦府里,如大家所愿,生的是兒子。 眾人都松了一口氣,孩子被抱出來,他們圍上去瞧了瞧,說了幾句好聽的話,就散開了,秦廷意一直在產房沒出來,連孩子被抱出來也不管了,這一刻,秦悅想,嫂子真是幸福的。 名字早就取好了,秦興朝取得,秦長卿。 令人欣喜的是,秦遠觀也回來了,正好趕上了秦長卿的降生,早就準備好了禮物,聽說了此事,他沒有什么長物,就在自己家鄉有名的寺廟里求了貼身靈符,送給了小侄子。 秦悅笑著說,長卿還是她親侄子,禮物上倒讓秦遠觀搶了先。 他這次回來先去了吏部報到,第二天便可直接上任了,然后才去的秦府。不過他以后就不能住在這里了,有了官位,朝廷賞了一個小宅子,官位低,所以離秦悅家還有些遠,近處空宅子的就是有錢,也不會賣給官位不夠的人的,秦悅也想“單飛”可是那樣在外人眼里和分家就沒什么區別了,別說現在父親對她極好,有事沒事就想找她聊天,給她講官場上的事,是絕對不會同意的。 看秦遠觀意氣風發,定是回到家鄉好好風光了一場,秦悅問起他回鄉具體事宜,連他們的縣老爺都來迎接了,其實品級還比他高,資歷也不是他能比的,只因為他是京官。秦悅在戶部,了解的都是戶部的事情,沒主動了解過吏部的,他一說才知道,原來上榜的這些考生們,極少有留在京都的,幾乎全被派到了地方,慣例如此,即使你得了進士,也只是獲得了做官的資格,只能從小的做起,資歷還要慢慢熬。 只有家里有關系門路的,或得到一些重臣皇上賞識的,才能留在京城。 秦遠觀可是說是沾了秦悅的光,其實這次他們小縣城可是出了大風頭,前無古人后無來者的出了一個進士,兩個同進士,雖是同鄉,卻已分屬不同陣營。所以各自啟程并不同路,時間還錯開了,張航和李義河很快便回去了,秦遠觀回去的時候他們已經啟程離開了,他們兩人也因為攀上了王家留在了京城,這可熱鬧了。 李義河和秦遠觀一樣在吏部,張航就沒有那么幸運了,做的是一個打雜的,具體官職待定,哪里空出來了去哪里,其實他可以去地方,但是愿意跟著李義河,此次回鄉聽說還娶了縣太爺的女兒,在家鄉很很風光了一把。 “那當年要嫁你的那位小姐呢?”秦悅問他。 秦遠觀說:“她還要嫁我,只是她是獨女,家里的事以后都要交給她,她需要的是上門女婿,況且我不能待在家鄉,以后應會長住京城,即使被派往地方,也不會在家鄉梁州任職?!保ㄎ赐甏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