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郭發埋頭苦系,生怕把她的零件弄壞:“有個屁?!?/br> “那兩個人是曹微和白康宏吧?!饼R玉露輕聲問。 “少打聽,”郭發猛地抬起頭,嘴里噴出淡淡的酒氣,把她的腿輕放在地面,總算大功告成,“租的這老破鞋都不穩,嘎吱嘎吱響,你那么系等著狗吃屎吧?!?/br> “謝謝?!饼R玉露盯著他有些耷拉的眼,“真沒事兒?” “兩天就長上了,”郭發眨了眨眼睛,炯炯有神了起來,“玻璃碴子劃了一下?!?/br> \\ 崔海潮是個講究人,門口買了三根糖葫蘆,一人一根,郭發給他遞煙,他秀才似地掩面:“尼古丁傷害嗓音,我不吸煙,發哥?!?/br> 郭發任他叫自己哥,已經懶得糾正,又把煙遞給齊玉露,試探地問:“抽嗎?” 齊玉露扶著欄桿,有些站不穩,猶豫地看了看了崔海潮,又看了看郭發:“我也不抽煙?!?/br> 怎么在他面前就不抽煙了?郭發惱怒地把煙塞進自己嘴里,心里嘀咕:“行啊,裝純?!毕乱幻?,迸發出死了十年的孩子氣,使壞地拉起齊玉露的手臂,飛奔著往前滑行,她輕飄飄的一個人,羽毛般飛出老遠,裙擺生風,百褶頓開。 “啊啊??!”她的尖叫隱沒在轟鳴的disco中。 郭發望著她的眼睛,濕漉漉的、像是受驚的小鹿,她手腕細若無骨,只有那串珍珠手鏈硌人,他不忍心,又把她扯到眼前:“刺激不?” 齊玉露吞下驚懼,故意睜大眼睛:“刺激!”她死死抓住他,將殘腿的重量都壓在他的肩頭,直到找到了平衡。 “等我一會兒??!”崔海潮也追上來,抓住她另一只袖子。 他們三個掉在隊尾,說些漫無邊際的話。酒精的作祟,齊玉露如添兩翼,整個人如同飛了起來,亢奮、飄逸,時不時側過頭看郭發,他嘴巴緊閉,唇角下垂,一直在往前看去,睫毛猛顫,像是不安,目光不知落在什么地方,始終含著化不開的憂郁和空洞。 “郭發?” 郭發揉了揉眼睛,不說話。 “郭發?” “干啥,叫魂兒呢?!惫l還是不看他,不是不耐煩,是不好意思。 “喜歡我嗎?” 郭發嘆了口氣:“我膈應死你了?!?/br> “你家里有人嗎?” “沒有人,有鬼?!?/br> “我想去你家看金魚,你家里有人嗎?” 郭發猛地想起點兒什么,跟她說一會兒自己得去大世界買點魚糧,家里的受潮成粉面子里,已經兩天沒喂食了。 崔海潮愕然地看著兩人攜手滑走,手里拄著那根臺球桿,真是怪咖,竟然因為幾條金魚把自己撂在這兒。 齊玉露不忘回過頭朝他揮手:“再見!我們去拯救生命了!” 牛鬼蛇神們的目光紛紛落在她身上,郭發低頭看她,安全出口熒綠的光照在她的臉上,像個剛出浴的水怪一樣,她伸出粉紅的舌頭,一點一點,極認真地舔著山楂晶瑩剔透的糖皮,露出孩子般的貪饞。 當著這么多人的面說這種怪話,一定是喝多了?!翱熳?,我的魚餓死了找你算賬!”郭發說。 第26章 墮落天使(五) 人其實是最寂寞可憐的動物,需要被包裹,被安放,被填滿,被滋潤。 ——2000.9.13齊玉露隨筆 夜色深了,金魚們終于要得救了。 郭發在衛生間換下沾滿了菜湯和汽油的臟衣服,又對著鏡子洗去臉上的血漬,慢騰騰走到房間里,發現齊玉露已經脫得溜光,倒也不是全裸,只是過分清涼,碎花短襯褲下兩條伶仃細腿,真空緊身的白色背心,兩個玲瓏的尖尖突出,側面露出粉白的副乳——原來裙子之下,是這樣的打扮。 陌生神秘的女人揭開霧一般的薄紗,袒露在他面前,他卻不敢細看。 郭發眼睛飄向別處:“你他媽的在我家耍流氓???” 她似乎不怎么在意,笑著瞥他一眼,便轉過身去打開魚食,彎腰撅屁股,一顆一顆地投喂,水里的魚兒驟然蜂聚,咕嚕一聲,斑斕一團,有些壯觀。 “有你這么喂的?”郭發走上前去奪,卻被她猛地環住脖頸。 郭發一雙手不知道往哪兒放,他不說話,也不反抗,仿佛這個擁抱,已經等待了很久,他張口想問她為什么脫衣服,可喉嚨一下子澀啞起來,失了靈。 “你家太熱了?!彼亩Z帶著繾綣黏膩的醉意。 郭發的腰眼忽地酸癢起來,他警覺地后退:“把衣服穿上?!笨伤龍讨財堉?,像水一樣柔軟,無可抑制地流向自己。 “來嘛,讓我看看你行不行?”這話是沒停頓的,重音落在后三個字,絕對是帶有性暗示的。 郭發呼吸很重,眼皮上的傷登時灼熱起來:“不行?!?/br> 齊玉露的足尖點上他的大腿根:“相信自己好不好?” 郭發忽然說:“你上次說的是真的嗎?你真是因為那件事知道我的?” “對呀,那有什么不信的?!?/br> “我咋信呢?每次都編謊,次次都不一樣?!彼裨顾?,聲音低弱,是一個男人能做到最低程度的嬌嗔。 設了謊的語言看不見摸不著,赤裸溫熱的肢體卻真誠可感。 齊玉露蹙著淺淡的眉,瀲滟的眼底里閃著光,也許是淚,晶瑩得讓人不忍長視,更無法抗拒,郭發翻遍匱乏空洞的大腦,卻怎么也找不出準確形容這眼神的語匯,他只能想起小狗,好久好久以前,在條子還是一只流浪的小黃狗的時候,也向自己眨著這樣一雙注定忠誠、沒有雜質的眸。 lt;a href= title=救贖文target=_blankgt;救贖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