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原來,還是怕死。想要他保護她嗎? 叱炎稍稍撫平了內心的波動,平靜地說道: “此次出征有我不能左右之事,我無法輕言保證你的安全?!?/br> 辰霜搖了搖頭,挺直了脊背,說道: “不是這個。我是想和殿下做個交易?!?/br> 又要提條件,這才是狡狐一貫的風范。 她想要什么? 是脫去奴籍,獲得自由民的身份?還是回到大唐,重為唐民?甚至,要他放棄攻打涼州,放隴右軍一條生路? 叱炎心底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卻不動聲色,只是靜靜等著她開口。 “此去肅州,我愿為殿下出生入死。但,我若是能活著回來,我想要換取殿下的一句諾言?!彼Я艘а?,忍住心底翻涌而上的情緒。 拳頭在兩側握緊,將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她一字一句道: “殿下需答應我,事成之后,摘下面具,讓我看一看你的真容?!?/br> 燭浪滾滾拂過,叱炎覺得有些燒心。 竟還是這個要求。 哪怕當日差點被掐死在他手中,她也一直沒有死心,還敢再提。 她神色端嚴,毫無懼色,眼中似有澹澹水波,而粲然的水面之下卻是深不可測的潭底。 她看著他,又不像只是在看他。 叱炎心中的驚異逐漸被迷茫取代。他突然覺得,這個女奴,已脫離了他的掌控。 這種感覺,似曾相識。就像那個多番入他夢里的紅衣女子,明明近在咫尺,觸手可及,卻無法盡數擁有。 此時此刻,他注視著她,卻看不出半分端倪。 于是,他只能再度束起層層鎧甲般的心防,斂容道: “本王從不與奴隸做交易。你,一個女奴,沒有和本王交易的籌碼?!彼f得有些兇狠,像是狼王張開了獠牙,要將她一口吞沒。 叱炎望著女子眼里的光一點點黯淡下去,眉目間像是起了霧一般模糊不清。他不想再探究她的想法,轉身離去。 卻見身后的女子大聲說道: “殿下大可以強迫我為巴果贊獻舞。但此計兇險,若無我配合,斷不能成?!?/br> “肅州一城,可汗一怒,玄軍萬人,殿下不可冒險,也冒不起這個險?!?/br> 叱炎回首,女子那雙眸子的霧氣已全然消散,她在須臾間收走了所有情愫,堅定又固執地在與他談判。 談判的籌碼,是她的命。 她在用生命做賭注,為了他的面具。 他認識的所有人里,沒有人會這么做。無論是為了陰謀還是陽謀。 這好像,就是她自己的心意。 “還請殿下成全?!彼茏孕?,高昂著頭顱,好像區區巴果贊奈何不了她。又好像,她根本不在乎巴果贊奈她如何,她只求他一個答案。 有那么一瞬,他有沖動想要應允她。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她摘下面具是為了什么,看到他真容又會做什么。 理智回籠,話到嘴邊,他卻只能拋出一句威脅: “你聽好,你只有成功,且活著回來,才有和我交易的資格?!?/br> 叱炎攤開手掌。那柄銀雕匕首仍在他手中躺著,他將匕首亮了亮,對她道: “這匕首,就暫時存于本王處。等從肅州回來,再還予你?!?/br> 這便是抵押了。好像怕她會逃跑似的。 辰霜心有不甘,還想上前爭一爭,卻見叱炎脫下了玄色的外袍,解開了腰間的革帶。內里露出的白綃里衣之下,隱隱可見胸前精壯的伏線,隨著男子沉穩的呼吸起起落落,令她倏然心神不寧起來。 他坐在榻上,眸光上下掃了她一眼。 這一眼,陰冷無比,徹底打斷了她的妄念。 她今日前來,特地穿了一身厚重的大氅,將身體遮得嚴密。 是故意防著他的。 可在他那樣赤-裸的目光之下,辰霜卻覺得自己好像未著寸縷。 她不由垂下頭,眼底的余光望見一片松垮的里衣掠過腳底。之后,帳內的燭火便被熄滅了。 一片曖昧的幽暗中,男子重新回到榻前坐定,一頭烏發柔順地散開,像是收了利爪的猛獸。外頭的月色透過帳子照進來,落在兩人之間,給他精悍的輪廓鍍上了一層清輝,溫柔卻又危險。 他斂眸,神態自若地對著她,褪去最后一道里衣,冷冷道: “還不走?待在這里,是想要侍寢嗎?” 女鵝好樣的!肅州之行非常精彩,敬請期待~ 喜歡我的寶寶可以給我點個作者收藏~更文開新文早知道~謝謝大家啦! 第15章 追兵 缺月當空,疏星杳杳,整個甘州城尚在酣睡之中。 在夜幕的掩護下,一隊人馬悄無聲息地在城內游走。 塞外的風低啞地吹過,穿過百年的斷壁殘垣,昏黃的沙土石碓,陣陣馬蹄踩在沉寂的地上,揚起幾縷裊裊煙塵。 領頭的青年男子一襲赤紅胡服,手執金柄馬鞭,腰配鎏金劍鞘,銀鐵護腰扎得緊緊的,勾勒出闊肩細腰的挺拔身姿,在夜色中猶如一道鋒利的寒光。 “少帥,沒有……”倒數第二隊人馬歸位,向男子稟報道。 “少帥,天要亮了?;厝??”行伍中有人壓低了聲音,小心地問道。 男子面容沉定,勒住身下的高頭大馬,冷冷回望了一眼催促他的侍衛。 那侍衛見惹得少帥不快,自覺失言,窘著臉小聲自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