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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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我早就警告過你,你根本護不住她!” 在旁的武僧見狀,大驚失色,紛紛上前欲將洛梟扣下。 洛襄揚手制止,武僧只得退下。 懷中的溫熱散去,洛襄雙臂之間空蕩一片,緩緩垂下了手。 “我會了結此事?!?/br> 洛梟冷哼一聲,深陷的眼窩里射出鋒銳且陰沉的眸光,死死盯著他,質問道: “怎么了結?你就算暫時救她出了這個水牢。外面還有大批的信眾等著要把她扒下一層皮來?!?/br> “他們都說她是妖女,已經把大旱,兵亂,什么天災人禍全扣在她頭上!” “露珠兒往后余生,就算回了烏茲,她如何能安生地渡過?難道要她改頭換面,東躲西藏過一輩子?” 畏地獄之苦,亦畏人之多言,眾口鑠金。 身份的鴻溝,無法逾越,不能逾越。每進一步,都是煉獄無間。 洛襄眸光垂下,落在女子光潔的面靨,兩行滑落的清淚。他想要伸出的手收了回去,扣在袖中。 寺內,鐘磐聲悠悠,浩渺如塵煙,飄至目所不能及的遠方。 洛襄舉目望向天際,平靜地道: “我不會讓她如此痛苦地過這一生?!?/br> “她所受之難,因我而起,便由我來終結?!?/br> 她是他最忠實的信徒。 即便所有人都背棄于他,她仍然在虔誠地供奉他。 他成佛,只為渡她一人。 …… 入夜后,天穹潑墨般的黑,大雨傾盆,潑天蓋地。 一陣急促的腳步踩著嘩啦啦的雨水奔入寺廟后方的僧院,一扇一扇地敲開了長老的房門。 一盞一盞油燈亮起,從昏暗的窗紙中透出螢火般的微光。 長老們聽到敲門聲漏夜驚醒,起身披衣,冒雨前去正殿。 “長老,長老!佛子他……”小沙彌猶疑了一息,忙改口道,“在殿外長跪,硬是受了三十刑杖?!?/br> 待長老趕至殿門前,一眼望見跪在滂沱大雨下那道挺拔的身影。 暗夜里的雨水一片又一片地打在他身上,將一身玉白染作暗沉沉的青灰,如同溺在深海里。被大雨稀釋的血水,在他寬闊的脊背蜿蜒流淌,化為一道道薄紅。 他眼里的光似是被雨水澆滅了,晦暗如無盡夜色。 諸位長老了然地相視一眼,既是輕舒一口氣,亦是深深嘆息。 …… 數日后,高昌大寺。 佛門信眾接踵摩肩,將大寺的外墻圍了整整一圈,神情恭肅地望著內里正在進行的法事。 一排又一排的高香在香案兩側燃起,一重又一重的經幡在佛龕之上拂動。 絳袍的武僧氣勢巍然,擋在外側。數百比丘在殿前誦念,梵唱如天音渺然。 身著褐袍寶蓮紋袈裟的長老立在佛龕前,簇擁著一身清冷玉白的佛子,周身萬千光華流轉。 佛子緩緩斂起衣袍,屈膝跪于正中的蒲團。堂前眾僧,殿外百千信眾,隨之跪地,剎那間,聲勢明滅,如若重山群巒起伏一片。 滿堂誦聲在這一刻停息。肅穆的寂靜中,長老中站出一位華發老僧,手捻佛珠,聲如洪鐘,望著底下道: “佛子可曾歷劫?” 洛襄道: “曾有一劫,是為前世因緣,今生常在纏縛?!?/br> 老僧再問道: “現今可曾窺破?” 一陣微風穿堂而過,殿內許久都沒有回音,寂靜如同空無一人。 長老眉頭蹙起,面面相覷。墻外的信眾延頸而望,人群中漸漸起了私語之聲。 經幡來回舒卷,燭火靜靜燃燒。 最終,洛襄雙手合十,微微垂首,道: “此劫已窺破,愿化身佛子,渡盡眾生?!?/br> 老僧呼出一口氣,朗聲道: “阿彌陀佛,擇日受封佛子?!?/br> 老僧接過一旁沙彌取來盛有浴佛凈水的金缽,枯瘦的手指蘸了蘸,輕輕灑在洛襄的肩頭。 洛襄俯身下拜,一襲袈裟迤邐在地,塵埃落定。 登時,比丘尼吟誦的梵唱大起。信眾有的相擁而泣,大喜過望,有的朝佛殿方向接連大拜,叩頭不止。 他們的佛子歷經劫難,終于要得道成佛了。 眾生皆苦,佛子必能渡一切苦厄。 此起彼伏的歡呼聲中,洛襄面無表情,斂衣起身,恢復了高徹出塵的神姿。 隨后,一青衣比丘朗聲道: “佛子與諸長老為罪人消除業障?!?/br> 呼聲過喉,眾人紛紛朝身后望去。 洛梟帶著洛朝露從寺外步入殿內。 水牢之刑后,朝露被幽禁在高昌大寺懲戒,悔過修行,被懲罰抄了數卷佛經,來抵消罪過,請佛陀原諒她的過錯與罪業。 在無數道或譏諷或嫌惡的視線中,洛朝露捧著一只檀木錦盒,從容不迫地行至佛龕前,雙雙跪在蒲團,雙手合十。 洛襄斂袖伸手,從金缽中掬起小半捧清水,依次灑在洛梟的額頭,雙肩,掌心。 身后的一排長老手持佛珠誦經,口中念念有詞。比丘高聲喝道: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br> 佛水濕衣,洛梟面色肅然,伏地叩首。 洛襄往前一步,來到另一側,立在洛朝露面前。 她螓首低垂,不見容色,將手中一直捧著的檀木盒雙手遞上。 里面是數卷藏經紙,明亮生光,是她三日三夜,不眠不休抄寫的贖罪佛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