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端之上 第91節
第58章 趙昀和葬禮結束后, 傅清瑜趕回深城分公司,重新投入忙碌工作。 在回歸的第一次早會上,下屬們齊齊發現大老板無名指上那枚鮮耀奪目的戒指, 礙于大老板威嚴,他們按耐住蠢蠢欲動的八卦之魂, 在會議結束大老板走出會議室后,齊齊把郎思文包圍在中間 他們七嘴八舌詢問。 “郎總, 大老板結婚了,對象是誰?” “對象是董事長,還是那個我們不知道的小白臉?” “郎總, 大老板有沒有辦婚禮的打算?” “大老板是打算隱婚還是公開?” “……” 問題滔滔不絕。 闊大的會議室本該冷清嚴肅,此刻卻熱鬧得像菜市場。 郎思文早收到傅清瑜囑托,不疾不徐回復, “老板的再婚對象當然是董事長, 老板沒有隱婚的打算,她會辦婚禮,婚宴之前會通知諸位, 安排最合適的為此?!?/br> 郎思文應付完高管們, 悠悠返回三十九層。 大老板在伏案辦公, 眼睫輕垂,面容姣好農艷, 膚光勝雪。 那枚珍奇的藍寶戒指依舊靜靜待在她白皙通透的無名指間。 郎思文倒了杯茶輕輕放在辦公桌上, 溫言道:“您結婚的事情我已經跟那些高管說清了,一會兒就傳遍全集團, 接下來, 就等著您發婚帖,參加您的婚宴了?!?/br> 傅清瑜垂眸處理文件, 說:“老趙董剛去世,婚宴不會立刻就有?!彼α诵?,語調溫和,“得等董事長選定一個黃道吉日再辦婚宴?!?/br> 郎思文也笑起來,“是該緩一緩再辦婚宴?!?/br> 她走近一些,熟稔撫上傅清瑜指尖,柔聲說:“還是像以前那樣,戒指我幫您收起來?” 從前,傅清瑜從不在公共場所戴婚戒,她的婚戒總是在走出家門后立刻摘掉遞給郎思文,然后在下班后,郎思文再幫她把婚戒戴上。 婚戒不過是她在趙孟殊面前彰顯深情的工具,趙孟殊不在的時候,她是懶得戴的。 傅清瑜點了下頭,她沒有時時刻刻佩戴高珠的習慣,早上之所以戴,不過是隱晦將再婚的消息透露出去,現在目的已經達成,確實沒有那個必要戴著戒指招搖過市。 “好?!彼龑⑹稚旖o她,另一手慢條斯理翻閱文件。 郎思文小心翼翼觸碰她皮膚,而后將那枚光輝璀璨的戒指收在戒指盒里。 剛要走出辦公室,身后突然傳來大老板清冷柔和的聲音,“戒指拿回來?!?/br> 郎思文一怔,立刻回身將那枚戒指拿出來。 傅清瑜指尖接過戒指,垂眸慢條斯理重新戴上。 郎思文溫聲問詢,“您不怕戒指刮花了嗎?” 傅清瑜撐起額頭輕笑,“沒事,反正我賠得起?!?/br> 她仰眸,含笑對郎思文說:“以前我們還沒離婚的時候,我犯懶沒帶戒指,董事長生了好大的氣呢?!?/br> 那時候他還在生病,靠在床上,外面淅瀝下著雨,一片昏沉,他非要她把戒指戴上。 傅清瑜不知道他現在還在不在意這種小事,既然她想到了,提前預防也不錯。 . 傅清瑜上任深城分公司ceo不過三個月,公司市值便已經同比上升百分之三十,季度中旬,她回總部述職,同行的下屬都意氣風發。 避著傅清瑜,cto意味深長cio說:“大老板在深城應該待不久了?!?/br> cio點點頭,“財報這么漂亮,大老板調回總部指日可待?!?/br> 因為跟下屬一起同行,傅清瑜便沒有讓趙孟殊來接機,她上了去療養院的車,靠在座椅上慢吞吞發消息,[不用等我吃飯了,我先去療養院見母親。] 發完消息,她纖細白皙的手指抵住額頭,昳麗眉眼閃過一絲燥郁。 一封被閱讀過的郵件此時冷冰冰陳列在郵箱。 ——boss,青山監獄傳信,今日上午八點,傅冕身亡。 傅清瑜并沒有詢問下屬傅冕為什么死掉,在她心里,他早就是一個死人。 只是消息傳來,她還是有一瞬的征然。 十幾年以來,她的目標一直都是向傅冕報仇,結果,他輕易死了,不到一年的時間,輕飄飄死在監獄里。 她的母親,被他折磨了何止十年呢! 車子停在療養院后山前,在下車之前,傅清瑜平復心境,給下屬發消息,[我要見傅冕的尸體。] 她要確信他死了才安心。 剛下車,手機鈴聲響起,是趙孟殊。 他聲音清潤溫和,“到了嗎?” 傅清瑜眼眸一頓,“你來了母親這里?” “嗯?!壁w孟殊步履悠緩走出門。 傅清瑜繞過后山保安亭,抬起頭,遙遙望見他。 清瘦挺拔,長身鶴立。 路燈幽暗,他的面容影影綽綽籠在燈影里,眉眼深邃清雋。 傅清瑜抬步朝他走過去,越走越快。 趙孟殊抬起手,將步履匆匆的她攏在懷里。 他低垂眼眸,在她發頂親了親,“我剛剛看過母親,她精神還不錯,只是似乎想起了一些事情?!?/br> 半年過去,孫婉成熟一些,最起碼不再逢人就叫“哥哥”了。 傅清瑜環住他腰腹的手臂緊了緊,埋頭在他懷里,“傅冕死了?!?/br> 趙孟殊指尖微頓,輕觸她面頰,“需要做一場法事嗎?驅魔除鬼?!?/br> 傅清瑜笑了笑,“我不信這些?!?/br> “他該死?!彼淅涞f。 趙孟殊牽住她的手走進內院,孫婉已經站在院子里,她穿一件鵝黃色碎花裙,身上沒有帶璀璨的珠寶,十分樸素用銀簪攏住一頭長發。 望見傅清瑜,怔了下,輕輕說:“熙熙?!?/br> 傅清瑜仰眸看向趙孟殊。 趙孟殊輕柔撫摸她背脊,“母親的身體沒有問題?!?/br> 傅清瑜點了點頭,輕快朝孫婉走過去。 孫婉拉住她的手,“我做了桂花酒釀圓子,你要吃嗎?” 傅清瑜抿了抿唇,眼眶微酸,“好?!?/br> 她低著頭吃桂花酒釀圓子,這是她小時候住在弄堂的時候經常食用的一道小食。 孫婉在門廊前洗衣服,在做事前,她先給傅清瑜煮一碗桂花圓子。 小小的傅清瑜便坐在門檻上,邊吃圓子邊看著母親洗衣服,黃昏落下,樹影婆娑,鼻息間滿是桂花的甜香。 吃完桂花圓子,傅清瑜主動收拾碗筷,走向廚房,她站在流理臺前,冷靜說:“母親已經全部記起來了?!?/br> 失去記憶的孫婉并不知道她喜歡桂花酒釀圓子。 “這樣不好嗎?”趙孟殊接過傅清瑜手中的碗,無名指間婚戒閃爍。 “不好,她愛傅冕勝過愛我,要是她知道我報復了傅冕,她會恨我的?!?/br> 傅清瑜始終這樣堅定認為。 瞧,她忘記所有人獨獨記得傅冕,難道還不足以證明她對傅冕感情深厚嗎? “熙熙,你要相信你的母親?!壁w孟殊洗完最后一只碗,側眸望向她,眼眸漆黑溫和,“母親是突然轉變性子的,沒有任何人為干預,她在清醒過來的這幾天,既沒有打聽傅冕也沒有問傅家人的下落,她只是一遍遍練習做酒釀圓子?!?/br> 心弦緩緩松下,但仍然不確定。 “是這樣嗎?”她仰眸輕輕揪住他袖子,不確定問。 “是?!壁w孟殊輕吻她額頭,掌心輕撫她背脊,“想知道什么就親自問母親?!?/br> 傅清瑜走到孫婉臥室門前,她輕輕翻閱著一本相冊,指腹溫柔在其上摩挲。 那是傅清瑜的婚紗照。 婚紗照之所以在這里,應該是趙孟殊的功勞。 傅清瑜敲門進來,孫婉抬目看向她。 雖然不過半個月沒見,但這一眼,似乎已經跨過十幾年的時間。 她已經有十幾年沒有見過清醒的母親了。 孫婉笑起來,兩頰酒窩清淺,顯得溫婉清麗,“熙熙,你告訴我,你有沒有為我報仇?” 傅清瑜心底的那口氣終于松弛下來,她俯身半跪在母親身邊,輕輕握住她的手,“有的,母親,我為你報仇了?!?/br> 她沒有告訴她,傅冕和宋筱竹都已經死去。 她的母親實在是很善良的人,她不忍心讓她知道,她精心教導的一心為善的女兒,已經滿手血污了。 但她不后悔。 走出房門,傅清瑜一眼望見趙孟殊。 他倚在門前,垂首漫不經心看著手機,聽見聲音,掀眸,眸光中的清冷褪去,轉變為和緩的溫柔。 “談得好嗎?”他低頭,手掌撫住她后腦。 傅清瑜輕輕靠在他懷里,彎唇輕聲說:“挺好的?!?/br> 蔣毓和受趙孟殊所托時常來療養院看顧孫婉。 第二日傅清瑜來到療養院,正好跟蔣毓和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