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端之上 第80節
他總是一副貞潔烈女的矜持模樣,她怎么敢為難他? 見她一臉認真,趙孟殊低低笑起來,肩膀抖動。 傅清瑜抿起唇,“笑什么?” 趙孟殊將她按在懷里,眸中笑意未泯,“我只是怕你得到就不珍惜?!?/br> 他吻了吻她額心,溫柔說:“原諒我不合時宜的矜持,好嗎?” 傅清瑜早就原諒他,她談戀愛一直很大度。 但談戀愛總是需要技巧的,據戀愛大師郎思文傳授經驗,戀愛中的女人要“作”一點才讓男人有安全感。 她拿捏著分寸,輕哼,“才不原諒你,除非送禮物給我?!?/br> 趙孟殊果然很吃這一套,他最擔心的就是傅清瑜對他無所圖,他立刻問詢,“想要什么?”還立刻提出方案,“把你住的那套別墅送給你如何,以后過來玩,住在那里很方便?!?/br> 傅清瑜眨了眨眼睛,“除此之外,再送我一枚戒指吧,留著我以后求婚用?!?/br> 趙孟殊怔住了,表情霎那間空白。 傅清瑜不愿讓他胡思亂想,溫和說:“放心,除了你,我的新郎不會有其他人?!?/br> 趙孟殊眸色微頓,神情恢復從前的矜冷持重,只是不看傅清瑜的眼睛,他回應,嗓音因緊繃而帶絲低啞,“好?!?/br> 修長蒼勁指節按住女人纖瘦背脊,他低下頭去尋她的唇。 傅清瑜從來都很熱情,柔白手臂勾住男人脖頸,仰起頸回應他的吻。 不知如何發展,最后她坐在他腿上,身體柔軟伏在他胸膛,纖細指尖無措抓住男人胸口的白色襯衫,指甲劃過,留下道道褶皺。 好在趙孟殊足夠克制,不舍得在車里跟她發生什么,指腹揉過她柔潤的唇,他低眸溫和說:“去吃飯?” 傅清瑜靠在他懷里平息片刻,垂眸理了理裙擺,黑色長裙被揉得褶皺,尤其是腰部,皺的更加厲害。 “后備箱里有備用衣物,去換上?”這還是結婚時的習慣,他的車里總是放著幾套她日常穿得衣裳還有一整套洗漱用具。 傅清瑜矜持點頭,“幫我拿過來?!?/br> 將衣物遞給她之后,趙孟殊平息片刻便自覺下車,將車內的空間留給傅清瑜換衣服。 淅淅瀝瀝的小雨已經停歇,空氣中攏著薄薄的霧氣。 茶樓開在鬧市,此處人流如織,不時有嬉鬧聲傳來。 趙孟殊指腹緩慢摩挲手機,不自覺彎唇。 手機界面內,有一條他剛剛發給高珠坊的消息。 他要訂一枚最好的戒指,獨一無二的。 過了十分鐘,補完妝換好裙子的傅清瑜才緩緩從車里出來,趙孟殊拎過她的包,牽住她的手,“茶樓沒有包廂,從大堂吃飯,可以嗎?” “當然可以?!彼Φ煤芴?,跟身上的煙粉色長裙相得益彰。 這是趙孟殊在離婚后為她購入的長裙。 在他見過她穿粉色羽絨服跟傅清晗看煙花后購入。 趙孟殊凝視她,克制不住輕吻她面頰,“很好看?!?/br> 這是一句當時來不及說得贊美。 跨年夜那日她很漂亮,如今日一般。 當日他沒有資格贊美她,現在終于可以。 傅清瑜并不知道他這三個字里的千腸百轉,含笑回應,“你也很帥氣!” 她本來想踮腳吻一下他,目光一瞥,望見三三兩兩吃著糖葫蘆的小娃娃目不轉睛看著他們,為了不教壞小朋友,她克制住了。 趙孟殊輕笑,撫住她下頜,在她唇上吻了下,蜻蜓點水一般。 傅清瑜薄玉一樣的耳廓微微泛紅。 茶樓是家百年老店,開在鬧市人群中,規模不大,生意很好。 來往得都是熟客,店主一桌桌上菜上茶,一邊跟客人嘮著家常,都是認識的。 到了傅清瑜這一桌,店主笑瞇瞇對趙孟殊說:“好久沒來了吧,這是你太太?” 趙孟殊不緊不慢道:“是有段時間沒有過來了?!蓖蚋登彖?,他溫和說:“現在還不算我太太?!?/br> 傅清瑜支起下頜,輕快說:“很快就是了?!?/br> 店主笑道:“瞧,人家姑娘都比落落大方?!?/br> 多年不見,店主免費送他們幾盤茶點,便去招待其他的客人。 熱氣騰騰的店中,沸騰聲不斷。 傅清瑜吃著茶點,問:“以前經常來這里吃飯?” “是?!壁w孟殊倒好茶,遞給她,“江城一中就在附近,從這里吃飯很方便,一來二去,跟店主就認識了?!?/br> 傅清瑜垂下眼睫,她本來以為趙孟殊是高高在上不染塵埃的大少爺,沒想到他也有這么有紅塵氣的一面。 傅清瑜推遲一周回深城,跟趙孟殊一起玩遍南城。 帶她游玩,趙孟殊事事準備得妥當,每一處飯堂都是精心挑選,每一處景色都幽美動人,傅清瑜不用動腦子,亦步亦趨跟在他身后,只需要享受快樂。 最后一天去的地方是廣譜寺。 鮮少有人知曉的佛寺,并不對公眾開放,只有少數人可以在寺廟里借宿和享受美味的齋飯。 傅清瑜知道,京頤集團每年都會撥大筆錢休整寺廟,為金佛鍍身。 佛寺最深處的牌位上,供奉的是趙氏家族的族運。 “蔣姨的師父就在這里靜修,一會兒我帶你去見他?!?/br> 蔣毓和的師父當然便是那位赫赫有名的杏林國手,他還有個法號,叫道清。 “好?!备登彖せ卮鸬煤茌p快。 趙孟殊低眸,柔和問:“不后悔沒帶阿姨過來?” 傅清瑜仰眸,回答得很清晰明了,“我是來跟你約會的,又不是帶母親來就醫,就醫總有時間,今天是屬于你和我的?!?/br> 這里林深路靜,不遠處有僧侶拄著掃帚清掃地面,水磨青石板光潔無比。 傅清瑜不信佛,沒有隨趙孟殊進入大殿里上香參拜,她靜靜坐在石凳上,安靜等著趙孟殊出來。 還是有些不可思議。 趙孟殊這樣的人竟然也會信神佛,難道有什么事情是他所不能掌控需要祈求神佛的嗎? 她更相信人定勝天。 上完香出來,趙孟殊佇立在殿門口,身上沾染著佛寺縈繞的檀香氣。 抬起眼,他目光專注幽靜望在偏坐在石凳上的女人。 愿上天垂憐,讓他心愿成真。 傅清瑜并不關心他求了什么,對待伴侶關系,她一直秉承互相尊重互相獨立的原則。 趙孟殊顯然不是那么想,回后院廂房的路上,他貌似漫不經心問:“不問問我剛剛求了什么?” 傅清瑜隨口道:“這是你的秘密,我要問,豈不是不尊重你的隱私?” 趙孟殊瞥她一眼,似笑非笑,“我對你,沒有隱私之言?!?/br> 傅清瑜立即明了,按照他的心意問,“你剛剛求了什么?” 趙孟殊抬步走過鵝卵石鋪就的幽徑,置身花叢綠植之中,將手遞給她,慢條斯理說:“現在不想說了?!?/br> 他指節修長白皙,如玉質扇骨。 傅清瑜搭住他的手,含笑,“你不說我也不知道,這世上不在你掌控之內的事情很少,既然你問了我這個問題,那答案肯定跟我有關,你求姻緣,對嗎?” 趙孟殊笑了笑,凝視她,惜字如金,“不是?!?/br> “哦?!备登彖げ⒉粸椴洛e答案感到失落,微笑起來,心神落在眼前的景色上。 廣譜寺后院景色極好,一路花街鋪地,綠樹葳蕤,清幽的香氣伴隨著佛音漫開,心神都沉靜起來。 傅清瑜雖然不信佛,卻瞧上佛寺幽靜雅致的氛圍,暗暗決定以后每年都要抽時間住上一段時間。 趙孟殊笑了笑,握住她的手,領著她繼續往前走。 前面便是廂房,沙彌在里面清掃房間,聽到聲響,他走出門,雙手合十,鞠了一躬,“阿彌陀佛?!?/br> “玄真師叔,齋飯和房間已經清掃好,您可以放心住下了?!?/br> 趙孟殊輕輕頷首,拉住傅清瑜進門,而后轉身輕輕合隆廂房的門。 比起平日住的地方,這里雖然寬闊卻簡陋許多。 一張窄塌,一座矮幾,座椅是兩個蒲團。 矮幾上放著齋飯和清茶,香氣幽淡。 傅清瑜坐在蒲團上,等待著趙孟殊分茶。 他分茶的姿勢很好看,行云流水,水墨畫一般。 傅清瑜想起剛剛沙彌說的話,戲謔道:“董事長什么出的家,竟然有人叫你師叔,還有法號?!?/br> 如果是“玄”字輩,那還是打有來頭呢。 趙孟殊垂眸將茶盞遞給她,一并將餐食和碗筷移到她面前,慢悠悠道:“你如果像我一樣每年在這里捐這么多錢,你也會有法號的?!?/br> 傅清瑜眨了眨眼,對他的話半信半疑,但她不是好奇心重的人,有些事他不講,她就不去問,這是她對伴侶的尊重。 寺廟齋飯很美味,唇齒留香,而且卡路里很低,傅清瑜吃完自己那份還意猶未盡,她托腮道:“這份齋飯要是能拿到外面售賣,也是能大賺一筆呢?!?/br> 這是當然不可能的。 這里的齋飯只有捐了香油錢的貴客才能享受到,就連后院廂房也是提前預定好的,只有那幾個大人物才能入住聆聽佛音。 在佛祖眼中,也不是眾生平等啊。 趙孟殊將碗筷收起來,“吃完就去床上睡一會兒,一會兒我帶你去見道清法師?!?/br> 傅清瑜簡單洗漱后上床,她拉起被子掩住身體,偏頭問:“我聽說道清法師不僅精通醫理,于玄學一道上也十分精通,你是找他看病還是找他算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