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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佛系庶女生存手冊在線閱讀 - 第84節

第84節

    齊恒道:“他既給你便收著,否則,還當咱們欲拒還迎,故意吊他胃口?!?/br>
    橫豎收禮的不止一家,刻意別出心裁反倒顯得異類,萬一讓塔骨木起了戒心反倒不妙,還是隨波逐流的好。

    徐寧頷首,“那我便給二嫂罷?!?/br>
    吳王妃不知是否月子里cao心太過,這一年來復添了下紅之癥,淅淅瀝瀝難以止住,瞧著都瘆人,也讓徐寧對即將到來的臨盆之期多了些無端恐懼,若非月份實在太大,她真恨不得一劑藥將它墮下——當然,這或許是懷孕期間激素水平急劇變化,讓她精神過分緊張,真要是讓她自己動手,她估摸著也是下不了狠心的。

    齊恒天天聽著就不說了,她身上掛著這么個累贅,更加能感知到里頭胎動,到底是一條正在發育的小生命,她怎能不讓它來到世間?無論頑皮還是乖巧,可愛抑或可惡,至少它的存在本身就象征著無限可能,徐寧不想將希望扼殺在搖籃里。

    她鎮定心神,“看你的意思,想必已有眉目了?”

    齊恒頷首,景德帝一面命人穩住北戎使節,一面催探子快馬加鞭前往打聽,加之醉后吐真言,已然拼湊出七七八八,原來北戎新發現的鐵礦并非外頭傳言的富鐵礦,而是貧鐵礦,資源含量僅在30%到40%,甚至更低,對北戎與周遭那幾個小國而言,基本形同雞肋,他們既無先進的冶鐵技術,也沒足夠人力,除了大齊,還有誰能消化?

    當然,數量也能彌補質量的不足,景德帝不會放任這么一座寶山白白落入人手,開通互市勢在必行,只是這回,主動權可掌握在他老人家手里。

    徐寧心悅誠服,“萬歲爺果然高瞻遠矚?!?/br>
    呵呵,其實是老謀深算,這頭老狐貍就不是盞省油的燈,誰知道他是否坐任皇子們爭斗無休呢?優勝劣汰,物競天擇,才能找出最合適的繼承人,但愿他撐著能多活十數年,否則這么發展下去,大齊必亂。

    徐寧忽然意識到,“所以還是得和親?”

    皇帝意欲將鐵礦抓在手里,總得給人家點甜頭嘗嘗,別賠了夫人又折兵。

    齊恒頷首,“父皇意欲遴選京中貴女,代為出嫁?!?/br>
    這倒是個折中的辦法,只是幾家歡喜幾家愁,皇帝的親生女兒躲過一劫,別人可就要倒霉了。不過,麗妃卻是稱愿了吧。

    徐寧輕輕嘆口氣。

    齊恒躊躇片刻,“這陣子,讓長寧別再出門罷?!?/br>
    徐寧道:“放心,出了文思遠那檔子事,她最近總是悶悶不樂,連舅母勸她她都不應,哪里有閑心出去?”

    便是齊恒也沒法再幫表妹遮掩,只是走了個教書先生,何必如喪考妣似的,難道真對那人有情?可這本就不應該的事,人家有妻有子,打從開始就該知道不可能呀。

    齊恒無話,交代幾句,便匆匆轉去,他近來忙碌得很,兩人已甚少獨處,自然留意不到妻子需求。

    徐寧咬著嘴唇,還記得從前跟二嫂打趣,說懷孕的女人越到后期越容易有那啥的欲望,當時只當是句玩話,如今才知確有其事。二嫂還能看看龍舟上的侍衛解解饞勁,她么,半夏連抽屜里那些偏香艷的話本子都不許她瞧,說是會影響胎教,萬一小世子生出來是個流氓可怎么好?

    徐寧:……

    她覺得這跟話本子沒多大關系,畢竟他爹他娘也沒好到哪兒去呀。

    幽怨歸幽怨,徐寧還是給溫家送了信去,叮囑最近少與人走動,就算有什么集體活動,也最好推辭,大不了稱病便是。

    溫舅母知道利害,她當然不想讓長寧嫁去那種地方,皇家體面與她什么相干呢?何況她們溫家曾因冤假錯案被流放,說起來還是齊氏欠她們的呢。

    未幾,景德帝游興大作,宣布要在西山圍場行獵,還讓兩位貴妃以自身名義遍邀京中女眷參加,以前這些都是男人們的活動,太太小姐們只能望洋興嘆,說是女人家膽子小,怕嚇著她們,可誰規定女人就不能看打獵了?她們天天在家繡花泡茶,偶爾也想尋點刺激呢。

    于是恩旨一下,踴躍應邀者甚多,獨溫舅母分外警惕,果斷請辭,誰知道皇帝老兒打的什么主意?無事獻殷勤,非jian即盜。

    有似溫家這般嗅覺敏銳的,當然也不乏單純只是來游山玩水的,譬如徐寧就見著了舊日宿敵、永寧侯府的九小姐林嬌兒,她年初剛剛定親,自是不怕北戎王子將她搶了去,背信棄義可是要遭口誅筆伐的。

    趁著尚未出閣,找找樂子正好。

    同樣看熱鬧不嫌事大的還有長公主,先前皇帝屢番召見,她總是借故推脫,這回沒請她,她反倒自己來了,顯然是因為危機已經過去,樂得逍遙。

    然而麗妃看見她可沒好氣,要知景德帝最初考慮的可是長公主呢,雖然年歲差距大了些,可兩國結盟政治意義重大,難道只圖般不般配?便嫁過去當個擺設、安富尊榮也就差不多了。

    若非長公主那一通大鬧,皇帝也不會將主意打到親生女兒頭上,她的菡萏差一點就要被犧牲了。

    麗妃哂道:“公主殿下真是雅興,這會兒倒不怕木秀于林?”

    長公主傲慢地瞥她一眼,麗妃這種蠢貨,居然也敢對她夾槍帶棒,不就是嫌她沒去和親么?長公主冷笑道:“我可不是那見識淺的,區區一個王子就想打發,除非北戎王休了當今王后,否則,休想本公主從命!”

    要嫁就嫁那個權勢最大的,憑什么退而求其次?

    眾人皆被長公主這番言論驚呆了,一個孀婦竟如此心高,麗妃也無言以對,假作口渴轉身倒茶去。

    長公主視若無睹,只背地同徐寧咬耳朵,“一群沒膽的慫貨,就知道碎嘴嘀咕,遇上事就跟丟了魂樣,我最瞧不起這種人!”

    徐寧深以為然,長公主這種才叫活得恣意有木有?本就是先帝獨女,又得太后厚愛,當今也不能將她怎樣,說白了,還不是旁人看她臉色,憑什么管她怎么想?

    何況長公主說得沒錯呀,人有多大膽地有多大產,要嫁當然就嫁最好的,以她的身份理應如此。

    北戎王若真有誠意,倒真可以試試停妻再娶,他跟長公主年齡相近不說,長公主所能帶去的嫁妝與政治資源,遠遠超過一個假公主的價值。

    當然,北戎王是想不到這些的,所以他注定是個失敗者。

    第111章 挑戰

    這會兒說話的工夫, 侍衛們已然拉起護欄,將女賓與男賓隔開,御馬盡管訓練純熟, 可到底外頭不比宮里,怕見了生人發起性來, 反倒不妙。

    至于北戎人帶來的那些通體烏黑的駿馬, 看上去更是野性難馴,讓人望而生畏。

    長公主卻是躍躍欲試, 以前她沒出閣的時候,常常溜到上林苑去騎個馬射只鹿什么的, 自從嫁人之后反而被拘在閨中寸步不離,如今重新拾起雅興,不免有些激動。

    徐寧勸道:“公主千金之體,還是別冒險的好?!?/br>
    長公主說笑呢, 她的歲數早禁不起馬背上顛簸,只是憶起往昔, 眼里才有些活氣,那是回不去的少年時光。

    “說也奇怪, 上林苑那么大, 回回都能碰到梅花鹿呀狍子什么的, 甚少空手而歸?!遍L公主語氣十分得意, 她也就吃虧在生為女子,若是男兒,指不定能當大將軍。

    徐寧心道, 真不是人家故意放出來的么?上林苑本就是人工喂養居多, 呆呆笨笨只會吃飼料,平時走幾步都嫌多, 說故意往公主跟前闖,簡直匪夷所思。

    長公主還津津樂道,不知說她天真還是裝傻,怪好哄的咧。

    其實這西山圍場也以半馴化的居多,不可能真讓猛獸沖撞圣駕,不過因著地方廣袤,活動范圍遼闊,多少要比上林苑中敏捷,景德帝選在此處行獵,兼有比賽與娛樂的雙重意義。

    人性都愛分個高低,雖兩邊都為友好而來,可論起騎射功夫誰更精通,不免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北戎人自認馬背上長大,是天生的獵手,而大齊官吏則覺著打獵跟行軍布陣差不多,更偏向技術活,想憑借一腔蠻力取勝,那是異想天開。

    起初只是辯論,漸漸升級為文斗,爭得臉紅脖子粗,景德帝出來圓場,塔骨木負氣道:“口說無憑,不如真刀真槍較量一番?”

    他這趟就帶了三位精良的麾下將領,個個都是一等一的好手,可見有備而來。

    是想向大齊示威?景德帝虎目微瞇,原本只是玩笑置之,這下,卻不得不認真對待。

    遂也點了三名精銳,命他們點到即止,不可傷人——這話,簡直沒把北戎放在眼里。

    塔骨木氣得七竅生煙,“晚輩不才,愿親身參與比試,不知皇帝陛下可愿賞臉?”

    景德帝自不會紆尊降貴同他較勁,萬一自己真個輸了,豈非臉上無光?再者,也得提防放冷箭的才行,他可是大齊的頂梁柱。

    塔骨木就知道,目光從諸王爺臉上掠過,“如此,不知哪位皇子甘愿奉陪?”

    平輩對平輩原也合適,聽他的意思,哪怕以一敵四都不在話下。

    可景德帝又豈能以多欺少?單打獨斗方顯公平,遂淡淡道:“你們誰要應約?”

    吳王一時陷入躊躇,大哥騎射功夫不佳,論理便該他接替才是,但,這到底不比做八股,舞刀弄劍總有風險,萬一他不慎從馬背上摔下來,落下個終身殘疾,豈非與儲君之位失之交臂了?

    他并不畏敗,可是,這樣沒好處的事,作甚非得涉險?除非父皇提前寫好手諭,指明要他繼位——這根本不可能的事。

    正思慮時,楚王已是踴躍舉起手來,“父皇,兒臣愿與他切磋一回?!?/br>
    景德帝齒間清晰吐出兩個字,“下去?!?/br>
    看看齊懋那張被酒色掏空了的臉,馬背上怕是坐都坐不穩,當是逛花街柳巷呢?若胯/下是頭母馬,只怕他整個人都要貼過去了。

    楚王只得灰溜溜后退,他這不是怕父皇丟臉么?給您老人家爭口氣還不好,試都不試,怎知道必敗無疑?不過近來總覺得腰膝酸軟,看來真得向葛太醫要幾粒房中丹了。

    吳王松口氣,還好老四素來不靠譜,否則真讓他占據先機,自己的面子往哪擱?

    深吸口氣正要出列,那廂齊恒已是翠袖青衫站了出來,抱拳道:“父皇,孩兒請戰?!?/br>
    他說的不是比試,而是請戰,可見,深知這是關乎兩國顏面的問題,只許成功,不許失敗。

    景德帝深深看他一眼,不知是欣慰還是感慨,“準?!?/br>
    吳王大跌眼睛,“父皇,五弟有哮癥,您怎可讓他冒險?”

    打著關心的旗號,卻這樣暴露親弟弟的短處,景德帝神色冰冷,目光如針刺般襲來。

    吳王一驚,可他說的是實話呀,難道出了事就高興了?

    塔骨木本就沒把對面那文弱書生模樣的家伙放眼里,聽說有恙在身,心下更是松快,咧著嘴道:“決定了沒?我不介意臨場換人?!?/br>
    官吏們皆大怒,這樣傲慢!如此一來,人家更不好反悔。

    齊恒從容施了一禮,便轉身來至后場,準備更換騎裝。

    周遭用厚重的幕布搭成簡易的更衣室,說點悄悄話也無妨。衣裳自然是備好的了,也極貼合身量,可原本只是讓他騎馬悠游散淡散淡,沒想過要比試呀!

    徐寧憂心忡忡,“你當真要去?”

    她自己知道,齊恒的哮癥并沒外界傳言那般嚴重,刻意營造一種頑疾纏身的錯覺,不過是放煙霧彈。

    齊恒的騎射她也很放心,就算達不到百步穿楊,也差不多了,否則怎能一發入魂?可這圍場到底不比校場,一來地形復雜,會遇上什么坎坷都不好說;二來,周遭多種松樹,如今正是松花盛開季節,她總不能讓人將周圍的林木全都伐去。

    齊恒穿上勁瘦的騎裝,任由她幫自己系上腰帶,“箭在弦上,不得不發?!?/br>
    如今正是向父皇證明自己的時候, 他怎能退縮?否則在景德帝眼里,他恐怕永遠都是那個不堪大用的病秧子。

    徐寧知他素性好強,也不好多勸,只拉著他的手輕輕按在肚腹上,“你一定要平安歸來,它還在等你?!?/br>
    她可不想孩子一出生就沒了爸爸。

    齊恒莞爾,俯身吻在她光潔額頭上。

    剎那間兩人都有些心旌搖蕩,徐寧先回過神來,勉強站定了,紅著臉向他兜中摸去,“藥帶了沒?別半路鬧得發作?!?/br>
    自從那回親眼見過,他腰間的香囊便時時備著,徐寧還會定期更換,避免藥力過效,今次當然也不例外。

    齊恒輕輕咬著她耳緣,“別再往下,你摸錯位置了?!?/br>
    這混賬,鼓囊囊的不是香囊還能是什么?徐寧瞪他兩眼,這關口也不便發作,只能任由調戲。

    等他去往比賽的會場徐寧方才想起,自己忘了提醒他戴頂帷帽,雖說跟騎裝不太搭,可到底比吃藥好點,可是跑起來會否影響呼吸?這個她也無法保證。

    算了,兩害相權取其輕罷。

    比起齊恒鎮定自若,塔骨木的神情更顯輕松隨意,只細長的小眼睛里泛著狡黠的光,讓人覺著不懷好意。

    徐寧微微蹙眉,這北戎王子莫非滿肚壞水?方才她看地圖,見景德帝安排的比試路線特意避開花木蔥蘢所在——到底是疼兒子的,他也不想害老五病情加重。

    倘塔骨木想作何手腳,或許她該叫人盯梢才是。

    偏偏向榮從來不在人多的地方出現,這會兒又不見了,徐寧正準備問問半夏,卻見不遠處,一個容貌秀麗的女孩子匆匆過來,旁人皆盛裝麗服,獨她一身家常衣裳,分外醒目。

    見著徐寧,她趕緊上前施禮,“表嫂?!?/br>
    徐寧著實有些無語,不都讓你老實在家么?作甚非湊熱鬧,舅母也不看著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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