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鳥 第4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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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條封底消息。 s:【行?!?/br> 行之后就沒影,黎也當他還要再扣幾個問號來著,手機剛丟一邊,門板叩叩響起。 黎也意識到什么,恍了一下,穿鞋走過去的空當,粗浮的聲線揚高穿透門板:“開門,男模?!?/br> 又幾乎是在拉開門縫的瞬息,她往后退,拽住她手臂摸到腰身的力道往前壓,后腳勾帶上門,他捎帶來時幾絲風浸透的沁涼,襲來的吻里是肆虐的吞占。 她從被迫又到順應地迎和。 室內安靜,只剩緊密的吻吮輕喘聲。 在沉迷中踅摸,她腳后跟直抵床沿,兩掌后撐被褥坐下,寸步不移的人隨之弓腰,兩頰被視如珍寶地悉心觸摸,額頭相抵,鼻尖蹭著鼻尖,他茫昧地瞇縫,款款深深地與她凝目相顧,呼吸相纏。 如此貼近,密不可分。 一切都恰到好處,尚能期求。 他聲色喑啞地開口:“來路上,我想通了一件事?!?/br> 第54章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 黎也眸光輕晃,呼吸滯慢。 在他發哽啞澀地問出:“你這次回去,可能就不回來了, 是嗎?”這話后, 眼瞼半垂蓋地, 不再看他。 是默認, 而又是各自心知肚明的, 從未擺上明面, 該怎么說,怎么告別, 怎么處理現在和未來。 在此之前,靳邵也沒想好那些, 他一直沉默,一直麻痹自己,靜靜地等待,什么結果都好,他都接受。就像小時候那樣,一次又一次無力地等著命運對自己的宣判,他會適應,適應不了的也會適應。 直到她終于要走,他在夜里緊抱她,深切地感受她的存在, 她的溫度, 卻又深深無力地抓不住她。這種感覺達到頂峰, 少年熱血就沖上來, 占據主導。 “我就是有點感覺。你能回城里上學,挺好……你本來就不該來這?!彼t鈍, 壅塞而酸楚地欲言又止,“但,”平直地再次去捉她的視線,“能不能……” 被磨滅的神智好像被他忽然的摯誠眼神逼回腦子里,黎也心下竟有些懸浮,她不知道自己在擔心什么,只是看著那雙眼睛,她下意識覺得,他要提的事,她全都無法應允。 但一時也找不到話,找不到合適的方式去阻止,就只能讓那些話無孔不入地往她皮膚縫隙、所有感官里鉆。 “能不能別就這么算了?!?/br> 一顆心直直地,終于在戰栗和惶恐中墜下來。 要么無視,要么直面。 在他們將要走向前者時,他短暫地拽住了她,知道她多半沒有心,從頭至尾玩玩而已,讓他死心塌地易如拾芥,卻還是詢問她,或者祈求,可不可以,能不能,別就這么把他丟下。 僅僅這樣想到,疼痛就好像滲透進骨髓。 “黎也?!?/br> 她臉太小,靳邵的指節長到能帶到頸側,細膩地胡嚕,“這些年我渾渾噩噩,得過且過,最爛的時候,不是沒想過一了百了。先前我根本不知道要去哪兒,能去哪兒,我這輩子還能過成什么樣,我就是一個勁兒讓自己還活著,還是個人?!?/br> 他沒法確切地說,講出這些話是為了留住什么,只是一頭熱,堵塞的心口開閘噴涌。 “我想了不止一天,從買票,或者更早,每天麻木地等著你什么時候會走,什么時候從我的房間消失,挺他媽磨人的,這些日子我沒睡過一個踏實覺?!?/br> 黎也見過他最感性的時候,不過溫和地聳下腦袋,窩在她頸下不甘,和她坐在樓梯間訴諸輕哄。什么時候這么枉屈,哀戚,惶悸不安,如此害怕失去。 “以前沒想過的,我現在都想了一遍,談戀愛不都奔個結果去?!彪x得太近了,他呼吸開始亂,紛雜地向她砸,像昨夜的傾盆雨,七零八落地澆透了她—— “我想跟你有個結果?!?/br> “你想去哪兒都行,分開多久都沒關系,大不了異地,我能掙錢,換我追著你跑,行嗎?” 聲音迎頭噼噼啪啪地落完,黎也只覺渾身發涼,心臟緊縮,臉色一瞬泛白。 “……靳邵?!彼ド纤耐蟊?,卻沒把他推開,只是叫他到喉口的話卡殼了。 “什么?”他觸碰她,感覺到她的冷澀,平靜,居然不敢再往下說,往下問指腹輕揩她臉頰,方才的貼近癡醉全不見。 “不實際?!?/br> 他啞然。 她接著問他:“你想過我們會分開多久?” “三年?” “五年?” 他聽不下去,“我說都沒關系,時間問題,我能——” “還是十年?” 她將最直擊人心的問題擺在眼前,告訴他這就是現實,告訴他,他們之間的差距有多大,他所幻想的可能有多虛浮。 世界太大了。 像他說的。 但他這次不想等,他放開了手腳去追逐,什么代價,怎么努力,都無所謂,可她只是輕飄飄地說:“算了吧?!?/br> 冰冷決絕,毫無轉圜余地地將他辛苦造出的可能不費吹灰之力地擊碎。 胃里燒得慌,喉嚨也火辣辣,他開始發聲都困難,停了好半天才有一些聲音擠出來:“那這段時間,算什么?怎么算?” “就這么算?!?/br> 他低聲笑了,“你早就把一切都決定好了,然后是覺得我可憐,最后再施舍一點愛?” “也可以這么說?!?/br> 黎也僵硬地拽住他一點衣料,捧著她臉頰的手忽地從她的力道里抽離,只余一些輕淡的熱度。她以為他總算在經歷情緒高潮猛墜冷靜,并不然,他將臉埋進掌心,躬身挺坐在她身邊,氣息不穩,空曠的房間,什么都清晰,什么都能跑進耳朵里,再鉆進心底。 “如果沒有這場雨,離開之后,咱倆你打算怎么辦?”他自嘲地笑一聲,“不了了事?還是在某個你偶然記起的時候,發條分手消息?” 他笑得好像在后知后覺地權衡,到底哪種方式更狼狽,更不體面,他還能卑微傻逼到哪種地步,他不知道,現在鐵定是瘋了。 牽在心底的某根線崩斷,大概早就斷了,只是他假想的可能,想著明天,后天,明年,每年。 而她。 還是這樣。 “你總是這樣?!?/br> 黎也的氣力也被抽絲剝繭地全部拔空,什么話都說不出口,她態度擺明,說什么都像辯駁。 她放棄再靠近他,卻反被他大手一扣,身子朝后到,陰影蓋壓住她恍然視線,她聚焦的世界里,只剩他這張哀怨失態的臉,不甘赍恨地質問:“我在你心里有多少份量?” 又不是問句,他早有答案,“從那筆錢要跟我劃分界限開始?!?/br> “我在你眼里就是路邊一條狗?!?/br> 高興的時候逗逗,再給兩口吃食,不需要了就踹開,甭管這條狗多么難甩,死皮賴臉,費費勁,總能甩掉。 他可能還是想看看,看看她能絕情干脆到什么地步,眼孔先遏抑不了地脹紅,房顫地問:“你和她是一樣的嗎?” “什么?” “把我當作污點,和你最討厭的這個地方一起甩開?!?/br> 黎也扣緊了手心,“沒有?!?/br> 心就在這頃刻絞痛,他看著她,想從那雙情緒復雜的眼里讀懂什么,又似乎,彰明較著。最后,他近乎是垂死掙扎,又茫然無措地歇斯底里:“你信不信我他媽記你一輩子?” 一輩子這個詞再放出來。 確實顯得更好笑了。 他比她先諷笑出聲,眼神刺痛,胸中翻涌的是恨還是愛,總之這些東西掩蓋了所有,他根本沒察覺她接下去那句話出口時,聲音里的顫,強忍不抖的面部肌rou。 她說不信,“我這種人也能記一輩子,你是有多菜?” “你他媽……” 到這個關口,還是他媽的誰也不想讓著誰,就這么斗著,比誰心更硬些。有句話靳邵覺得自己沒說錯,她就不該來,是彎月亮就在天上掛著,是捧凈水就在湖里待著,他犯天條了招上她,涼薄寡情,把真心當狗肺。 “你這人,從身,到心,都他媽冷透了?!?/br> 他竟然嘗試捂熱。 竟然妄圖那么一點可能。 …… 天氣預報今晚的雷雨,下午就風馳云卷,雨霧糊了一整面窗,世界是另一境地的靜,嘩啦雨聲泯沒城中喧擾,磨滅屋內細微難查的猶豫愁楚。黎也就著被靳邵壓躺的姿勢不動,他滑坐到地上靠著床沿,兜里沒有一根煙,壓不住躁意,雨聲聽得更煩。 破雨。 早走了就好了。 他可能也就這樣過去了。 都拗著面子。 何必呢,現在這樣,臉面丟盡,一塌糊涂。 怎么就變成這樣了。 出來時沒打招呼,拳擊館那兒的人催了幾個電話——他招呼都忘打,什么也不想,一句車次延遲,蒙了腦子,滿腔熱血就奔到這里。 說不出來有多揪心,黎也覺得自己應該流過眼淚了,眼球干澀陣痛,一摸什么也沒,她睡了那么久,還是好累,聽著靳邵撂了兩三次后接上電話,腳步漸行漸遠漸急躁,門哐啷一聲帶上,震得她肩顫,艱難地爬起來,扭頭向窗外。 轟隆隆的車鳴迎著暴雨,浸微浸消。 她一天里沒有再進食,給自己找事做,箱子里的東西歸類一遍,翻出作業,她要走了,這些都沒用,還是帶上。和在那個狹小的客房里一樣,她或蹲或坐在床頭柜前,費力地寫題,起身時渾身疼到站不起,一灘軟泥倒床上,再醒來又是天昏地暗。 靳邵沒回來。 他不會回來。 黎也終于清醒爬去洗了個澡,沒擦干就套上衣服,乏頓地又鉆進被褥,空調冷氣呼呼吹,她腦袋蓋住,呼吸蔽塞,無聲無息地,洇濕一片枕巾。 在父親節以后,她總是多夢,這種夢時不時就會造訪。 她常常在走一條路。 這條路上闃無一人。 她所在意的人、物,都從眼下快速流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