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鳥 第41節
書迷正在閱讀:荒野女主播、相親相到idol選秀節目、拯救退環境傲嬌男主(1v1)、小瘸子又瘋又乖、佛系庶女生存手冊、山漸青、制霸籃壇、【HP同人】也許是萬人迷np、異類(nph)、[甄嬛傳同人] 甄嬛傳甄嬛重生之再入后宮
很難描述這種感覺,只有彼此心知肚明,只在無人知曉的歇斯底里徒長瘋枝,誰都好像不認識誰,卻只消一眼,她就看得透那一刻一眼里,他想了多少種能親她、接觸到她的方式——他今天時不時地就會摸脖子上那兩塊創可貼。李聰一來就問過,他說了什么?好像也沒說什么,就在沒人知道的間隙里,盯著她看。 挺要命的。 馬淮波其實還是奇怪,昨天斷電,回去都早,她沒理由幾科都沒完成,早上問她的時候,她就說沒寫,正好她現在寫完了來交,又問了句經典名言“你家是不是出了什么事”,黎也干脆借坡下驢,說:“我家燈泡壞了?!?/br> “這么巧?”門口歪著探出來個頭,黎也扭過去就跟他的嬉皮笑臉打了個照面,“我家燈泡也壞了?!?/br> 馬淮波扭緊保溫杯蓄勢待罵,黎也轉過頭懶得瞧他,老馬斥他兩句,讓他老實站好,換副臉色來問黎也還有什么事。 她問了秦棠。 馬淮波嘶了聲,納悶:“你倆不是住一起嘛?她發燒你不知道呀?” “……” “早上還是她自己打電話給我請的假,我給她媽打,也打不通,她不是蒙我吧?” 第47章 下午放學早, 黎也不著急走,記完作業清單,又把數學課外學案上幾道習題寫完, 伸伸腰, 周圍木凳都打上桌, 值日生前后打掃, 到她的位置讓她起來一下。 黎也加快速度收拾東西, 排排豎起的凳子腿, 看到后門靠墻的那個,人不知道什么時候走了, 她看手機,邊出教室門。 s:【出來沒?】 黎也:【哪兒?】 s:【小賣部?!?/br> 她貼著外墻走, 往下掃,小賣部前學生擁聚,放學高峰期,進進出出要把師母的門檻都踏破,她往斜邊走,靠近路道,視野遮擋下,就看見一輛摩托,和架下來的腿,后邊的剛把小電驢推出來。 馬淮波今天罵他就是來走流程的, 到學校里露個面讓人知道他還活著, 活得好好的, 溜一上午圈兒下午又回去浪了, 問他去哪兒了,他說他爸死球了, 他在家看店,老馬讓他少放屁。馬淮波知道他家那個沒什么破用的店,開在鎮上也不知道怎么想的,這兒除了原住民還有什么?只有仗著天崗是歷年高考考場,就做考生家庭、逢年過節走親戚那些寥若晨星的生意。 他倆去了師生外皮,像朋友多一點,私下見面多,一起下過館子,打過嘴炮,老馬起初對他有印象,是去他家家訪結果找不到家長,和學生本人談了倆小時,什么情況都了解一二,包括他家的破店。 黎也還聽李聰說過,老馬甚至盤算過跟靳邵合計合計把他家打穿了做點別的生意,幾年搞起業績,他退休,他畢業,倆人歡歡喜喜把店開。做什么生意?馬淮波還沒開口,靳邵抬手婉拒:我不開洗腳店,馬老師,請您自重。 說得特正經,特正義凜然,反正把李聰笑死了。 黎也推車出校門,路道旁那輛摩托上的人沒了,李聰看到她招手,等她過來了,問她一會兒去不去網吧。 之前跟著他們組團去,黎也打的那幾個游戲都李聰帶著玩的,但她依然是個游戲黑洞,本來想給她弄個號一起打cs都畏懼了,黎也不服氣,帶他掉了兩個段,服了,兩個人都服了。 又談到昨晚她缺席的聚餐,李聰說:“昨天他過生日,來的那幾個縣里的朋友,晚上再吃頓飯才走,你要不一塊兒?” 微風悶躁,陽光刺目,黎也推車往前湊了點,到樹蔭下,想說不去,后脖頸一涼,玻璃質地的汽水瓶身貼在皮膚,她瑟縮一下,抬手抓到他的臂,他低頭看她,嘴里咬根冰棍,發絲浮蕩,倦懶地瞇了下眼,日影駁雜在臉上,身上,飄一股夏日的清涼,唯一的缺點是長了嘴。 “昨天還沒掐夠?”他飲料遞她手上,嘴里咬東西,講話像塞了一嘴漿糊。 黎也凝噎,李聰頭頂問號接了靳邵拋來的冰棍,他手里剩一個,親自拆了,遞她嘴邊讓她咬住,李聰立刻眼神明白,剛想結束自己的電燈泡生涯,黎也把汽水塞包里,腳撐一打,說:“我回去有事,你倆去吧?!?/br> 她走前拍了拍靳邵,很敷衍的安慰,踩著腳踏掄出去十來米,背影混進人群,后邊的視線還黏著不松。 “我丟?!崩盥斠Я丝诎鹩驳谋髟谌吂钠?,貼了貼靳邵,“我怎么覺得你吃不住她呢?” 他自己想了下對比,把自己想笑了,“換個女的哪是這畫風?不是,你倆到底談上沒?” “怎么算談?” 親都親麻了,靳邵不爽地腹誹,他覺得這事兒倆個人起碼心知肚明,但他覺得李聰說得一針見血,他有點被她吃死了。他倆之間,近視眼都看得出來是他離不了她。 “慣的?!彼溧?,跨上摩托,看了眼手機,剛剛收了條消息。 黎也:【老馬說秦棠請了病假,她一個人在家我去看她死了沒,今天過不來,就明天過節找你?!?/br> 風吹臉上都有了絲甘甜的涼爽,指腹還摸著按鍵,靳邵先打了個“好”字,刪除,再打個“行”,再刪除,最后鐵了心地發了個顯得和她剛才一樣敷衍的“哦”。 爽了。 小電驢在前面催,靳邵跟李聰先回趟旅店,李聰問他拿漫畫閑書,上個月就問,問到半途這人跑了,也不是喜歡,他們這種渣渣上課就是除了課本對什么都感興趣。 車停門口,靳邵不進去,扔鑰匙給李聰,讓他自己擱桌底下翻。 比起自己,李聰覺得靳邵才是真正的文藝青年,上網且不說,什么熱血漫珍藏,各題材小說,文學書籍都能掏出兩本,然而這些違和地堆在他身上,卻不能讓他看起來博學求知,只能把他顯得越發裝了。 李聰不知從哪兒掏出的袋子,進貨似的在前臺桌底下搜刮,靳邵聽他動靜造得傳二里頭,一口煙往他那啐,“你丫在那兒搶劫?” “誒——你等會兒?” 靳邵叼煙揣兜下車,“干嘛?” 李聰腦袋還埋在下邊,靳邵到他跟前時,他直接雙膝跪到地上,滿地亂騰的紙頁書本里拾撿一張張從書頁中掉落的鮮紅票子。 他邊撿邊抬頭:“你小子,還藏私房錢?” “……” - 黎也多繞一條路,從藥店那路過。 她知道秦棠沒錢,陳蘭靜走前沒給留多少,上個周還找她借過,她勒令她不準亂買,她人就很極端,哪些東西舍得買哪些不舍得,分得有條有理。 還被黎也猜中了,剛出藥店就接到她回電話,說自己早上請完假倒頭就睡,剛醒,她就沒吃藥,打電話還是看點放學了,問黎也回來就給她帶份面或者飯。 黎也沒勁再繞路去找餐店,緊趕慢趕先回去。 敲門等得不耐煩,打個電話過去才知道秦棠倒沙發木椅上又睡著了,頂著雞窩頭來開的門,沒精打采地吐槽她為什么不帶飯。 “我餓死了?!鼻靥哪桀^耷腦,身上就掛了件睡衣,傴僂著爬回木椅里,旁邊還接了臺風扇對著腦袋吹,黎也罵她神經病,去給她挪一下吹身體。 黎也搖了搖桌上的水壺,瞥到秦棠抱著枕頭悄悄覷她一眼,“我去下面條,藥在桌上,每樣吃兩粒,壺里還有水,自己弄?!彼M廚房,一秒又探個頭出來,“別睡了,睡一天睡不死你?!?/br> “哦?!鼻靥挠值够厝?。 家里住的樓層高,這個天關起門來,里邊悶得像蒸爐,趁黎也進廚房捯飭,秦棠還是爬起來轉了一下風扇。黎也弄了兩碗蔥油面出來,又罵了她一聲神經病。 秦棠仍然驚奇,她城里養出來的一姑娘,原來也算小康家庭,到這居然什么都能學,都愿意學,這些是秦棠自己都懵懂的,她會做的基本都是在陳蘭靜那兒照貓畫虎來的皮毛技術。 黎也回廚房洗鍋,秦棠才去吃藥,坐桌邊,慢吞吞拆三角藥包,送進嘴里,她還回頭看廚房,能看見半邊衣角,藥化開,她被苦到,著急忙慌喝水灌,黎也出來就見她這樣。 “藥燙嘴?” 秦棠聽了較勁,一股腦全塞嘴里咽了,“你怎么知道我發燒了?” “我開天眼了?!?/br> “……” 黎也做她對面,扒拉辣醬,“你多把風扇對頭吹,燒死了都沒人管你?!?/br> “我也沒讓你管我……” 黎也手頓一下,冷冽盯她。 馬上慫:“我不裝了,謝謝你?!?/br> 她心里是歉疚的,也想不通黎也怎么能做到這地步,要道謝是道不完的,黎也沒興趣聽,她也矯情。 倆人默聲嗦面,黎也一邊翻手機,余光看秦棠,“你媽有跟你說什么時候回來?” “沒,她跟我說上班去了,也不知道上的什么班?!彼袂椴粚俚亟烂鏃l,其間總以怪異又試探的眼神看黎也。 “有話說?” 秦棠被點破,也放下筷子,但過了會兒才出聲,問:“你跟靳邵在一塊兒了?” 黎也抬頭看她。 “我不是介意的意思,也沒什么好介意的,都以前的事。但是你……”秦棠卡殼一下,組織那個用詞,出口還是有點冒犯,“你怎么也會跟他扯上?他這人,他……” 想說不靠譜,又覺得不妥,畢竟談成屎一樣的是她,不過之前李聰也那么說,靳邵那人,肯玩玩就頂天了。 “你覺得我倆算什么?玩玩而已?”黎也點出她心中所想。 她也不掖著,“我反正覺得跟他那樣的,走不長久?!?/br> 黎也恬不為意,專心吃起了面。她手藝不是循序漸進的,很玄乎,她自己都覺得玄乎,有時好吃有時難吃,但都能吃,她也不讓秦棠嘴碎。 很久,說出一句:“有個詞兒挺好,叫珍惜當下?!?/br> 秦棠的表情有點不知頭腦。 黎也隨常地邊嗦面邊閑聊的姿態,笑了聲,“我爸以前跟我說的時候我沒聽,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那些都是抓不住、又沒有珍惜過而遺憾的東西了。所以現在不管什么事,我認為有意義就會去做?!?/br> 秦棠陷入思考,嫌她講得虛頭巴腦。 - 這晚黎也沒過去旅店,收拾完作業攤子就很晚了,睡前她戳進過跟靳邵的聊天頁,空的。 回了神,才琢磨起他那個“哦”字,問句:【你怎么了?】 她等回復等到熟睡。 第二天是秦棠來敲門,吃了藥睡一夜精神倍兒好,說下去買了早餐,擱在桌上。 黎也說好,秦棠把門帶上出去。 她看手機時間,又一滯,看見條未接,昨晚,不,今早,凌晨打來的,只響了四秒就掛掉,她都沒來得及被吵醒。 她回撥。 等待過程,門又被拉開,“你早點吃,我買挺久才來叫你的,快涼了?!笨匆娝e著手機,又拉嘴縫出去。 電話接通了快十秒。 黎也只聽到對面沉穩的呼吸,她剛還想,他凌晨還沒睡,現在接不到電話,等回神,電話已經通了,還沒聲音。 這種沉默很詭異,詭異到黎也都忘記開口,要等他開口,但沒等到。 “你凌晨給我打電話?”她出聲先問。 沒聲。 她懷疑信號,“嗯?” “黎也?!彼蝗唤?。 黎也剛抬高手機試信號,又抵回耳邊,也聽出他語氣不對,呼吸緩了。 低沉,紊亂地詰問:“你挺怕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