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明曦看了蕭沐宸一眼，抿抿唇沒有接這句話，不知道如何接，索性轉開話題問，“喬婉招了嗎？”

    蕭沐宸點頭，“齊賀正在錄口供?！?/br>
    “這么快？”段明曦驚訝地問道。

    蕭沐宸面不改色地開口，“她把齊賀氣急了，齊賀讓人砍了喬宇一根手指，這下就老實了?！?/br>
    段明曦：……

    沒看出來，齊賀還能這么狠。

    但是，對于喬婉她沒有絲毫同情，對喬宇的觀感也很復雜，少一根手指，總比丟掉一條命好。

    看著明曦沒有追問，蕭沐宸不動聲色松口氣，牽著她的手，“咱們去小花廳等著，這里蚊蟲多?！?/br>
    “好?！泵麝馗掋邋冯x開，對于他總愛牽自己手的事情都懶得開口了。

    這種習慣就還挺特別的，沒見別的夫妻走個路要牽手，說個話要牽手，干什么都要牽手。

    明曦不免又想起許氏的話，別人心里想著你，念著你，喜歡你，才會想時時刻刻與你黏在一起。

    她又想起許氏曾跟她說過，她嫁給爹爹后沒有孩子，族里逼著他納妾，但是爹爹就是不肯點頭。

    所以明曦有時候能懂上輩子爹爹離世后，母親很快也跟著去了。

    但是有時候又覺得不可思議，生活中也不是只有一個枕邊人，還有很多人或者事，不是嗎？

    但是，母親每每提起父親時，那溫柔的眼神，愉悅的口吻以及渾身散發出的輕松愜意與期待，明曦知道自己心里深處是羨慕的。

    她上輩子與高湛不好說夫妻和睦相處，簡直是反目成仇。

    “怎么還發呆了，想什么呢？”

    猛地聽到蕭沐宸的聲音，段明曦下意識地說道：“我在想，你到底喜歡我什么，為什么要對我這么好？”

    這話問得突兀，饒是蕭沐宸也給愣了一下。

    明曦看他一眼，“算了，當我沒問?！?/br>
    蕭沐宸立刻不愿意了，這怎么行？

    問了，他就得答！

    第391章 跟他練一練

    蕭沐宸停下腳步，神色十分鄭重的看著段明曦。

    段明曦沒來一陣心慌，這眼神讓她有些不自在。

    她剛想說點什么緩解一下，就聽著蕭沐宸說道：“你知道什么叫做喜歡嗎？”

    段明曦不知，但是在蕭沐宸眼神的逼迫下，也沒敢搖頭。

    蕭沐宸看著她這神色，又無奈又好笑。

    木頭就木頭吧，反正也是長在他身邊的木頭。

    “你沒想過會有人喜歡你嗎？”蕭沐宸問道。

    段明曦沉默了，怎么會沒想過？

    但是上輩子她所有的少女的期待全都陷入黑暗的泥潭中。

    那是她再也不愿意去回憶的黑暗時光。

    她常常在想，一定是她不夠好，所以不值得別人喜歡。

    后來她又想，她長得美又有錢，為什么別人不喜歡她？

    那一定是她不夠好。

    最后火光埋沒她時她在想，她這一生活得像個笑話，怎么會有人喜歡一個笑話呢？

    所以這輩子，她努力不讓自己當一個笑話，但是同時也不再期盼會有人喜歡她。

    喜歡這種東西太縹緲了，她寧肯相信利益的捆綁。

    所以她選擇了蕭沐宸。

    但是蕭沐宸反饋她的東西太復雜了，太直接了，太果斷了。

    讓她常常又陷入自我懷疑中。

    望著段明曦的沉默，蕭沐宸想起她曲折的身世，緊緊握著她的手，故意用輕松的語氣說道：“其實我也不太知道，自己是什么時候對你不同的。但是我很明白，我喜歡看你高興的模樣，想要把你留在身邊，想要與你生兒育女。

    母妃告訴我，男人的喜歡都很短暫，讓我想好了再做決定。但是我不想等，等想好了，許是你就進了東宮，那怎么行？”

    段明曦：……

    “上陽宮宴前，咱們沒見過面吧？”

    “見過一次，只是你不知道而已?！?/br>
    段明曦狐疑地看著他，見過？

    她不知道？

    蕭沐宸對上她的疑惑，“其實那些都不重要了?！?/br>
    明曦覺得還挺重要的，他什么時候在她不知道的時候見過她？

    但是蕭沐宸不肯說，她也沒追著問。

    “那什么重要？”明曦反問他。

    “你與我定十年之約，為什么？”

    段明曦這回沒有拒絕回答，她認真地說道：“我當時不是在找丈夫，是找合作者。我也不是非要與你有肌膚之親，做名義上的夫妻也不是不行，是你不同意。

    我是想著，咱們做名義上的夫妻，我不攔著你納妾，你能享受美人之恩，我也能日子過得輕松，不是剛剛好嗎？

    但是你要嫡子，那我就得提要求了，所以才有了十年之約。我這個人很現實，愛情這種東西太過縹緲，來得快走得也快，它是靠不住的。

    但是，十年不納妾，沒有妾生子出來與我的孩子爭奪利益，我就覺得這婚事也還成，咱們各取所需?！?/br>
    果然是這樣，蕭沐宸木著臉，他真是一點也沒猜錯。

    “你養父母那么恩愛，你為何會這樣看待婚姻大事？”蕭沐宸又問。

    段明曦如何回答他？

    她沒辦法回答。

    沉默半晌才說道：“有些事情，并不是別人有你就會有?！?/br>
    高湛娶了她卻甘愿給白芷薇守身十年不碰她，這樣的愛情別人輕而易舉就能得到，她卻不行。

    高湛愛白芷薇嗎？

    肯定愛。

    但是這輩子沒有了她，這兩人順利做了夫妻，為何又鬧到今日這般地步？

    愛情這種東西，她既得不到，也不敢去奢望，更不想去擁有。

    蕭沐宸聽到這話微微蹙眉，但是他有一點很懂，明曦不信他真的喜歡她！

    “我們有一輩子時間，慢慢來好不好？”蕭沐宸看著明曦，“我不會去許諾什么，你只管一年一年往下走著看便是?！?/br>
    明曦說不清這一刻的感情是什么，索性嚇唬他，“我這個人性子執拗，重承諾，且有武力又有錢，你若是真的應下這諾言，他日做了對不起我的事情，我也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么事情來?！?/br>
    “巧了，我這個人也執拗得很，認準的人至死不改?！?/br>
    明曦無話可說，微垂著頭，半晌一下子笑了。

    “蕭沐宸，你這人有的時候真的很欠揍?！?/br>
    “回頭咱倆練練，給你個機會把我摁倒在地?！笔掋邋芬荒樃呱钅獪y，“你若是不舍得，換個地點也可以，比如在寢室?！?/br>
    段明曦的臉一下子像是要燒起來，猛地甩開他的手！

    蕭沐宸忙重新抓回來，“逗你玩呢，開個玩笑，當然你要是當真也不是不行！”

    段明曦就很想要現在跟他練練！

    實打實的那種！

    齊賀過來時，就看到王妃一臉怒火，王爺笑得那叫一個春光燦爛，簡直沒眼看！

    他這伸出來的一只腳，不知道該不該收回去！

    明曦聽到動靜回頭看到齊賀，臉上也有些繃不住了，只覺得好丟人。

    但是落荒而逃豈不是更丟臉？

    蕭沐宸輕咳一聲，看著齊賀問道：“口供拿到了？”

    “是?！饼R賀忙低著頭過來，忙不迭地把口供遞給王爺，立刻說道：“都記錄在這上面，王爺沒有別的吩咐，屬下告退?！?/br>
    還不等蕭沐宸說話，齊賀撒丫子就跑了。

    蕭沐宸盯著齊賀的背影看了半晌，行，算你跑得快。

    不知為何，明曦的心情一下子變得輕松起來，她看著蕭沐宸問道：“看看寫了什么？”

    蕭沐宸嘆息，她居然先惦記著口供寫了什么，果然是根木頭！

    拉著明曦坐下一起看，通篇看下來，除了定遠伯府的事情喬婉交代得很仔細，其他有關東宮的事情，她提及的很少。

    “果然是個聰明人?！泵麝孛嫔珱]多少波動，“可惜的是，當初跟喬婉聯系的人是梁循，他已經被充軍了。接手的是東宮的一個內侍，就算是把人捉出來，只怕也不能徹底牽連到太子?！?/br>
    “雖然疑罪從無，但是刺扎下去，就算是挑出來也會有傷痕?！笔掋邋烦谅曊f道。

    “你打算把口供交上去？但是如此一來，咱們暗中審問喬婉的事情，也未必能討得了好?！?/br>
    皇帝可能會對太子失望，但是審人的蕭沐宸更撈不到好。

    “當然不會直接交上去?！笔掋邋纺曋箍?，“借一借別人的手上達天聽?！?/br>
    這一回，非要太子扳斷一顆牙不可。

    第392章 自掘墳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