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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花信風/解霜雨在線閱讀 - 第111節

第111節

    且惠快速跑上去,把附著在身上的、已經干涸的液體沖干凈,干凈白皙的手指伸進去的時候,才發現自己那里幾乎關不攏,一整個晚上都被塞得太滿,有了他的形狀。久違的飽脹和酥麻,讓這一覺睡得很沉。

    她穿好了衣服下樓,身上的西服皺巴巴的,但勉強能看。

    半昏半明的室內,沈宗良已經先洗完了澡,換了件白襯衫,背對著樓梯在抽煙。

    他聽見下樓聲,把吸了一半的煙摁滅了。

    且惠拿上她的包,站在他面前說:“還要回家換衣服,先走了?!?/br>
    沈宗良察覺到她的冷淡,還是站起來,“我送你?!?/br>
    她直截了當地說:“不用,我自己打個車很方便,你直接去上班吧?!?/br>
    “怎么了?”沈宗良耐著性子問:“昨天晚上不是已經......”

    “昨晚是個意外。你喝多了,喝多的人容易沖動,我理解?!鼻一輷屜纫徊綖樗麄兊脑浇缧袨槎诵?,“不用覺得抱歉,我并沒有怪你,是我要留下來照顧你,這是我虧欠你的?!?/br>
    沈宗良勾起唇角,無力地笑了下,“是嗎?但我拿著你的虧欠,好去做什么呢?”

    他承認自己古板,確實跟不上這個時代了。

    在他看來,但凡男女之間到了那一步,就是彼此仍有情意的表示。但眼前的女孩子顯然不這么想,她在西方國家受了新思潮的教化,很看得開,也沒有任何的心理負擔,覺得像這種水到渠成的巧合,代表不了什么,根本不用放在心上。

    其實他猜到了,從她問能不能借用浴室開始,他的心就在往下墜。

    這很禮貌,也令沈宗良很不舒服,但他裝不知道,還是在樓下等著她,直到被她親口回絕。

    且惠清瘦的身形廓在光影里,發尾毛茸茸的。

    她說:“我對你只有虧欠了。你不要,那你是想要什么?”

    沈宗良被她這副理直氣壯的樣子弄得啞了火。

    一句話哽在喉嚨里,上不來也下不去。

    他應該說什么,說我要你這個人,你可不可以不要和別人在一起?

    這成什么了,卑躬屈膝地向她討一份愛嗎?他已經可憐到這個份上了?

    沈宗良握了握拳,手背上的青筋根根都分明。

    他鎮定地開口,聲音啞得不像話,“去吧,路上慢點?!?/br>
    且惠很乖地嗯了聲,“走了?!?/br>
    一輛出租車在她面前停下,她坐上去,吹了會兒晨風,吹得淚眼模糊。

    她想起沈宗良最后看她的眼神,一股冷厲的平靜和傷心。

    但她又有什么辦法,沒有結果的事情,再糾纏第二遍、第三遍,也還是不會有結果。

    姚小姐是去休養了,并不是一命嗚呼歸了西,她畢竟是沈宗良的mama,還能隔空指揮他挪地方。還有她家里那個,稍有悖逆就要不高興的董老師,如果知道她又和沈宗良攪在了一起,大概會去集團鬧一場吧。

    他們在一起,是無論如何得不到世俗的祝福的。

    更何況,沈宗良不應該耽誤在她的身上,她能幫他什么?讀讀書,養養花,弄這些且惠倒是挺擅長的,但又能派什么用場嗎?

    沈忠常已經過世了,人死茶涼,姚家的生意雖然大,但在這上頭,能力實在有限。沈宗良要站到更高的地方去,像他的父親、兄長一樣,就離不開一個背景強大的岳家。這個簡單的道理,連幼圓都明白,還不止說過一次。

    還沒到家,且惠已經捂著嘴,坐在四處漏風的出租車上,痛哭失聲。

    第72章 chapter 72

    且惠在小區門口下車, 她從包里翻出紙巾,把眼眶里的淚擦干凈。

    她站在家門前,用力做了兩個深呼吸。

    走進去時, 董玉書穿戴整齊地坐在沙發上,在等著審她。

    且惠把包放下,神色平和地問:“媽,今天沒出去買菜???”

    董玉書說:“買什么菜?我女兒失蹤了一個晚上。你再不來,我準備去報警呀?!?/br>
    她臉色蒼白地笑笑:“昨天集團搞接待呢, 陪領導吃飯弄到好晚,我怕打擾你休息,就在附近的酒店住了?!?/br>
    “是這樣嗎?”董玉書懷疑的目光在她身上逡巡,不高興地說:“你這套衣服怎么弄得這么皺啦?下地干活去了嗎?”

    且惠低頭看了看自己, “是啊,總部的人來了不得檢查材料嗎?我去資料室翻東西了,干了一天苦力?!?/br>
    董玉書說:“那你也是這么去陪著吃飯的?一點樣子都沒有?!?/br>
    她撒不慣謊,眼神躲躲閃閃, “我一開始......一開始沒這么皺,睡了一夜后就皺了?!?/br>
    好在董玉書的問題結束了,她說:“去換身衣服吧, 下次先跟mama打招呼,免得我擔心你?!?/br>
    且惠暗自松了口氣, 她走回房間,取了一條淺杏色長袖連衣裙換上。這條裙子的領口很高,后面的系帶拖到腰上,能遮住她脖子上零星的吻痕。

    她換衣服的時候, 董玉書走了進來,嚇得且惠大力拉上拉鏈, 一下子到了頂。

    在沈宗良那兒清洗時,她看見自己的后背上一道道紅色的指痕,那么深,觸目驚心地交錯著。

    大概是沈宗良抱著她,不停往上頂時候留下的,那個時候,她被撞得本能地朝他身上縮,全靠他的手臂力量固定住,承受著一陣又一陣的沖擊,后來幾次哭叫著失禁,把他身上弄滿水。

    董玉書看她慌慌張張的,“怎么了?”

    且惠說:“我換衣服呢,mama就這么進來了,能不趕緊的嗎?”

    “這家里除了咱們娘倆兒還有誰???”

    她低頭,心虛地說:“沒誰,我去上班了?!?/br>
    董玉書不知想到了什么,“小囡,這兩天秉文有沒有和你聯系?他到紐約了嗎?”

    “不知道?!鼻一輷Q了個小一些的包,邊外走邊說:“我又不是他的同事?!?/br>
    董玉書責怪她冷漠:“你這孩子,對人家怎么這么不關心!至少起落問個平安吧?”

    且惠擺擺手,“mama,我不想再說他的事了,好嗎?總之我不喜歡他,也不會和他結婚的,你這么想和他成親戚的話,把表妹介紹給他好了?!?/br>
    “儂哪能噶滑稽啦!你表妹有你舅媽把關,還用得著我去做主?”董玉書又好氣又好笑地說:“鐘且惠,你別仗著現在年輕漂亮,就把眼睛貼到了額頭上,這個不要,那個也不要,等過兩年你再看看,像秉文這樣條件的男孩子,滿世界打搶信不信?”

    且惠被罵的心煩意亂,“哦呦,那就讓她們去搶好了呀,我先棄權?!?/br>
    “行了行了,我不和你廢話了?!倍駮议T外趕她,“你趕快上班去吧?!?/br>
    她叫了車子到華江大樓,去咖啡店取了路上訂好的餐包和冰美式,踩著點進了電梯。里面站了不少人,且惠進去后避讓到旁邊,一一打招呼:“范主任,鄒主任?!?/br>
    鄒思文是群工部主任,年輕時就是出了名的勤懇耐勞,年年拿優秀員工,就快到退休的年紀。

    范志宇笑著打量她一眼,說:“小鐘偶爾不穿工服,年紀看起來小多了,她剛進電梯啊,我以為從哪兒來了個實習生?!?/br>
    “是啊?!编u思文看著眼前溫柔端莊的小姑娘,她說:“不知道我退休之前,能不能吃上我們小鐘的喜糖噢?!?/br>
    范志宇大手揮了揮,表示不可能,“那您還是退休去吧,她們這代人有幾個肯結婚的!都有自己的小算盤。不結婚,她是光鮮亮麗的女精英,結了婚么,班還是要上,還多了個相夫攜子的任務,不劃算的?!?/br>
    “你講的一點錯都沒有的。我們部門的琳達也是,她老爺子給她介紹那么多,也挑三揀四的,就是不肯正經處一個?!?/br>
    且惠一句話沒說,臉上帶著一抹客氣的笑,任由他們發揮。

    她不結婚,并不是怕承擔社會和家庭的責任,實實在在是找不到那樣一個人,能讓她甘愿走進瑣碎可怕的婚姻里。

    眼前有這樣的人,但他們又不是一路的。

    電梯在四樓停了一下。

    門開時,所有人收斂了臉上的笑容,攏好站姿:“董事長,關主任?!?/br>
    沈宗良和關鵬一前一后的進來。

    眼神忙亂中,且惠偷瞄了他一眼,沈宗良沒系領帶,深藍色西服的扣子敞著,一只手側插在口袋里,這么套嚴中有松的打扮,令他看起來更溫和了,不至于冰冷得不近人情,但臉上的表情還是陰沉沉的。

    “剛才在說什么那么熱鬧?”關鵬問。

    范志宇笑了下說:“噢,聊小鐘的個人問題,鄒主任催她結婚呢?!?/br>
    關鵬也跟著笑起來,“小鐘應該好事近了吧,男朋友都交上了!那個研究什么力量的?!?/br>
    且惠露出個哭笑不得的表情,說:“關主任,他那個領域是高精度測量的量子傳感器,用在醫學成像上的?!?/br>
    關鵬說:“你說說,這么復雜,我哪能記得住啊?!?/br>
    說笑聲里,沈宗良始終冷著臉,不曾參與進來,且惠看見他的背繃得筆直的,燈光打下來時,像座山一樣壓在她眼前。

    電梯停下來,且惠輕輕說了聲:“董事長,借過?!?/br>
    沈宗良緊抿著唇讓了下,眼角余光都落在了別處。

    她很注意,小心翼翼地不碰到他,快步出去了。

    //

    黃梅時節的江城,雨一旦起了勢,不落個幾天也不肯罷休,到處都是濕嗒嗒的,粉白的墻壁往外滲著水珠。

    這一年的氣候更極端,不但雨季長,降水量還大得可怕,常常一陣接一陣的暴雨。

    且惠坐在辦公室加班寫材料,聽著外面摧枯拉朽的動靜,煩透了。

    單調重復的日常會泯滅人對于季節的感知。

    還在京里讀大學的時候,下課路上碰到雨天,且惠總是第一時間跑回去,泡一壺沈宗良珍藏的好茶,坐在臨窗的那張竹榻上看書,耳邊吹著細密的風雨聲。

    但現在她只想發牢sao,雨這么大,車都開不成,可等一下還要去市局送材料,路上肯定堵死了,提前出發的話,本來就做不完的事更做不完了,雪上加霜。

    大概每個在愛里失利的人都是這樣,哪怕只有那么一小段回憶,也會悄悄地生根發芽,在墻角開出一叢艷麗無匹的花。偶然有一天看見了,連她自己也好奇,究竟是什么時候長起來的?又是誰的精血澆灌了它?

    過了會兒,苗苗來敲門,說:“主任?!?/br>
    “請進?!?/br>
    她在門外露了個臉,“關主任說,樓上的會議就快結束了,你要去說幾句的話,現在就到十樓會議室?!?/br>
    且惠點頭,“好,我知道了?!?/br>
    今天沈董事長主持集團上半年工作會,傳達總部的會議精神,總結江城各家企業上半年任務指標完成情況,以及上半年的經營業績。

    這個會從早上開到現在,中午在食堂吃飯的時候,且惠看見排名倒數的幾家子公司負責人,臉上愁云慘霧的,飯也沒吃多少,八成是在會上挨罵了。

    沈宗良說話聲音不大,但那種嚴厲、不容置喙的口吻,落在人身上像尖刀一樣。開大會的時候,當著全集團上下,他很少流露出這一面,都是菩薩一樣坐著,提綱挈領地講兩句。

    但開中層會議就不一樣了,做不出成績的那些分公司老總們,一個都別想好過。

    上周華江信托的吳總來,在沈宗良辦公室坐了兩個小時,關著門不知道談了些什么,出來的時候兩條腿都打抖,是被關鵬扶著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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