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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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惠的方位感很差,早上來時,把車停在哪個區記得牢牢的,忙了一個白天,到下班指定忘光了。 關主任曾經笑著說,每天下班后在停車場里兜圈子找車,是小鐘的保留節目,咱們這棟老樓也該裝個尋車系統了。 她手里抓著車鑰匙,一邊找,時不時就要摁一下,然后耳聽八方地,看什么地方會有聲響傳來。今天還比較順利,且惠把包扔在副駕上,慢吞吞地倒出來,開走了。 停車場里,有道隱晦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從且惠進入視線范圍開始。 沈宗良的手肘搭在車窗邊,緩慢地吸掉一支煙,又喝了半瓶水,小惠才在這里轉夠了圈,千辛萬苦地找到了自己的車。 他發動車子跟上,一路都開得非常慢,特意拉開一段距離。 雖然且惠拿本的辰光長,但車技確實很不怎么樣,在路上總是怯怯的。 她讀大學時,多次纏著他撒嬌,向他要一部車子代步,說不想總是麻煩方伯。沈宗良一次都沒答應過,有些事能為她松一松原則,這種涉及人身安全的不行。 且惠在醫院急診室掛了號,開了單子,繳完費去注射室做皮試,五分鐘不到,口子就紅腫起來。她拿給護士看,護士揉開她的手腕問:“癢不癢?” 她點頭,“嗯,這是過敏反應嗎?” 護士說對,“你這情況的話,要脫敏打?!?/br> 且惠把袖子拿下來,“請問,什么叫脫敏打?” 護士很通俗地給她解釋:“就是把這一點藥水分四次注射,每隔二十分鐘打一次?!?/br> 她啊的一聲,“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剛才做皮試,針頭推進來的時候痛得她哇啦亂叫的,分四次打? 護士說:“也有,你可以去新華醫院注射免皮試的免疫球蛋白,我們沒配這個藥。不過,你要去的話得趕快了,下班了沒人的?!?/br> 快到晚高峰了,且惠想到還要開那么遠的路就頭大,疼就疼吧。 她視死如歸地往那兒一坐,“麻煩你,就給我脫敏打吧?!?/br> 但護士還沒完,她一邊給其他病人配藥,邊說:“你還要把家屬叫來,你皮試過敏這個情況,得讓他簽一個知情書?!?/br> 這家綜合醫院離集團近,離她家可不近。 且惠實在不想麻煩董玉書跑一趟。 她說:“我自己簽可不可以?我這么大的人了,能對自己負責的?!?/br> 上了一天班,護士的口氣已經變得不耐煩,“不行。你必須叫家屬來?!?/br> 且惠起身,“好,我去打個電話,你稍等?!?/br> 這時,一道男聲由遠及近地入耳:“我來簽?!?/br> 護士握著針管回頭,這是一個很具有觀賞性的男人,西裝像長在他身上般熨帖。她問:“你是她的......” 且惠:“叔叔?!?/br> 沈宗良:“先生?!?/br> 他們倆同時開口,說的答案還不一樣,更讓人懷疑了。 但沈宗良只瞥了她一眼,就讓且惠低下頭,乖乖地退到了他身后。 沈宗良一只手擋護著她,笑著說:“讓你見笑,我的小妻子剛和我鬧了點矛盾,腿也不小心受傷了,還要一個人跑來打針?!?/br> 他的外形是那么俊朗,舉止也有種深沉的溫柔,像個老派的紳士,讓人不由得不信。護士點了點頭:“到這里簽字,然后去外面等著,叫到你再進來?!?/br> 且惠臉都紅了,他這個現編的瞎話還挺順嘴。 她看著沈宗良俯下身,寫自己的名字時候一筆一劃,像應對一場選拔考試。但這只是一份知情書而已呀,他有必要嗎? 沈宗良扶著她的手腕出去,“我們在走廊上等,辛苦了?!?/br> “好的?!?/br> 剛一關上門,且惠就掙脫了他本就不牢的束縛。 她退了一大步,說:“謝謝。今天麻煩你了?!?/br> 沈宗良看著空空的手掌心,收回來,不自然地搓了搓。 他說:“坐吧,可能還要一會兒?!?/br> 且惠坐在長椅上,問他說:“你怎么會來的?” “來拿點藥?!鄙蜃诹寂滤恍?,還加了句:“最近胃不太舒服?!?/br> 她不但信了,臉色登時便緊張起來,“是吃不慣南邊的飯菜嗎?還是水土不服?” 看她這樣子生動又有趣,沈宗良忽然想繼續裝下去,戲弄她一下。 他虛弱地往椅子上一靠,“不知道啊,也有可能是被氣的。你不是總說嘛,脾胃其實是情緒器官,七分看心情?!?/br> “誰氣你了?”且惠有自知之明地低下頭,撅了撅唇:“何況,那是祝家的老中醫們說的,我哪兒說得出這么權威的話?” 說起那幫老中醫,沈宗良笑了一下,最近他的小侄女對他們意見很大,說聞見藥罐子的味道就惡心。 他把西服敞開,扭過頭看她挺直的后背,“總是頭暈的毛病好了吧?” 且惠根本不敢看他,輕輕地點頭:“很少犯了,在英國只發作了一次?!?/br> 沈宗良隨口接上:“我知道,那次事出有因,都是魏......” 講到一半他立刻叫停,剛假冒她的丈夫簽了字,又這么并排坐著,讓沈宗良有些得意忘形,說話就不大注意了。 但且惠已經聽得清楚,她狐疑地問:“你怎么會知道的?都是為......為什么?” 沈宗良攤了一下手,“你那兩個發小,他們因為你生病的事,認為是我照顧不力?!?/br> “啊,那真是不好意思?!鼻一萋牶?,有點愧疚地對他說:“幼圓有時候就是容易情緒化,你別怪她?!?/br> 沈宗良說:“這么說,馮小姐陰陽我那兩句,不是你的本意了?” 且惠急得趕緊張口:“當然不是,那個時候我們都分手了,你憑什么還要管我?總不能談了一次戀愛,就一輩子賴上你,我沒那么拎不清?!?/br> 那一刻,且惠的臉微微泛白,走廊里空氣凝滯了,都等不到他的回答。 過了很久,沈宗良才彎了一下唇角:“也犯不著拎得那么清,太累了?!?/br> 還沒回味過來這句話的意思,里面就叫了,“鐘且惠,進來打針?!?/br> 她放下包,朝沈宗良說:“那你等我一下,我去了?!?/br> 他在走廊外候了她一個多小時,無所事事。 走動的人都忍不住打量他,不知道這么矜貴一個男人,是怎么出現在這里的。 但沈宗良坐在椅子上,姿態悠然自得,面上一點點的不適意都沒有,真成了個耐心等著太太的好先生。 終于等到且惠扶著腰出來,他起身,上前問道:“這么疼嗎?” “打了四次,左邊換右邊,右邊換左邊?!鼻一莅T了癟嘴角,垂著眼眸,像自言自語:“冊那,我最近怎么這么倒霉啊?!?/br> 想了想,她覺得這又不關別人的事,于是抬頭跟他道歉:“對不起,我不是說你。今天謝謝你幫我簽字?!?/br> 走廊的燈光下,沈宗良淺淡的笑容那么有蠱惑力,“那你也幫我一個忙?!?/br> 且惠跟隨著他的目光點頭:“好?!?/br> 分開六年,他們在各自的人生軌道走著,早已經是兩條路了。 就算是在當年,她和沈宗良也不是同行人,是她執意要跟他走。到今天,年幼時那副不顧一切的架勢沒了,但對他的迷信好像從來沒消減過。 她跟沈宗良上了車,“這么晚了,你要帶我去哪兒?” 沈宗良發動車子,笑了聲:“緊張什么,我還能賣了你這個本地人?!?/br> 一面愛著他,一面又不敢愛他,拼命地躲。 且惠的內心矛盾太重了,壓得她幾乎抬不起頭。 她干笑了一下,“拐賣婦女是犯法的,你才不會做這種事?!?/br> 沈宗良說:“只是去吃個飯,今天我給唐納言送行,他明天就要去美國了?!?/br> “吃飯?”且惠指了一下自己,“那為什么要帶上我?我們又沒有......” 他打斷她,解釋道:“我對這邊不熟,不知道哪家餐廳合適,你幫我參謀一下?!?/br> “你往靜安方向開吧,那里有家店,環境菜品都不錯的,我記得納言哥喜歡吃本幫菜,對吧?”且惠說。 沈宗良把手機丟給她,“你替我把地址發給他,讓他自己過去?!?/br> “你這么請人吃飯的???”且惠對他現在張狂的行事感到嚇人,“臨時決定,臨時通知,會不會不太好?” 開著車的人一副豁免嘴臉,“這么多年的兄弟了,我要正經八百的,他倒不敢來了,以為這里面有詐?!?/br> 且惠打開他的微信,小聲嘟囔著:“就您的道理多?!?/br> 她把地址發過去,那邊很快就回了個收到,像一早就等著了。 她還沒退掉,一條新消息彈屏出來,來自姚夢。 且惠瞄了一眼,大意是叫苦不迭之類的,說這邊的氣候太潮濕,她要回京去住。 她心頭突突地跳,沈夫人留給她的陰影太深重了,且惠仍心有余悸。 她顫抖著指尖把手機還給他,“發了?!?/br> 沈宗良看她一眼,“怎么了?” “沒事?!?/br> 且惠把臉轉向車窗外,“納言哥怎么要去美國了?” 沈宗良壓平了唇角:“和他meimei的事有關吧。除此之外,還有誰能這么調動他?” 到了飯店門口,且惠先一步下了車。 沈宗良逮著她問:“那么著急做什么?餓了?” “不是?!鼻一輵n心忡忡地環顧四周,“我突然想起來,這家店的老板認識關主任,我怕他亂說,你別和我一起進去。等我先看看他在不在?!?/br> 沈宗良笑,抬手讓她請便。 七分鐘后,他收到備注為小鐘主任的微信:「他不在,你上來吧,二樓左拐第一個包廂,十人桌應該夠了?!?/br> 他從控制臺上摸了一根煙出來抽,這怎么那么像在偷情? 別說,感覺還不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