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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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鐘且惠在這樣的地方住了兩年,他就擰了擰眉。 沈宗良按照門牌號找過去,上了樓,左右兩邊都打量了一眼。黃秘書也沒說清楚是一號還是二號,但他最后確定是左邊這個,因為門口那一盆冷香撲鼻的寒蘭。 他敲了兩下,沒人應。 樓道里太安靜了,沈宗良能清晰地感覺自己脈搏快過了砰砰的叩門聲。 他不知道他在緊張什么,對著一個小他十歲的年輕小姑娘,還是在他并無多大過犯的情況下。按理說不應該,那么多個由他一人挑大梁,不能出差錯的場面都過來了。 沈宗良不敢說自己沒有一點錯。他有的,一是沒有看好門戶,讓人隨便進出;二是沒有強硬地警告姚小姐,別再搞這些名堂。 他又連續敲了好幾下。 這才聽見里面有人清脆地問:“是誰呀?” 沈宗良沉了口氣,“我?!?/br> 且惠把門打開,看見來人的那一刻也驚著了。 她沒料到沈宗良來得這么快,是怎么找到的。 明明她沒有跟他說過這里的地址。 但人既然到了,沾了一身風雪站在她面前。 不管她認為他們的來日有多晦暗,昨天傍晚生了多大的悶氣,總歸要請進來。 且惠不是那種作起來毫無分寸的人。 她扶著門框低了低眉,“外面太冷了,進來吧?!?/br> 室內開著暖氣,且惠穿了一條翠綠色的吊帶裙,像三月里的一陣微風。 沈宗良哎了一聲,又自己去找鞋,但他對這里根本不熟。 且惠這兒也沒別的拖鞋,唯一一雙男士的,莊新華剛才已經穿過了。 她想,沈宗良這人有潔癖,不會高興穿的。 于是關上門,“就直接進來吧,家里小,你別介意?!?/br> 沈宗良走進去,看見三只矮腳貓并排坐在電視機前的地毯上,電視里放著《貓和老鼠》,它們毛茸茸的腦袋跟著畫面左右轉動,十分地整齊。 他從鼻腔里哼出一聲,“這怎么的?就三中全會精神進行第九次集體學習?” 去廚房給他倒茶的且惠:“......” 她一遍遍沖著杯子,掌心被熱水燙得酥酥麻麻。 對沈宗良的敬畏像從血rou里生出來的,怎么樣也擺脫不掉。哪怕心里有委屈有憤懣,依然不敢怠慢他。 且惠把茶放在矮幾上,“喝杯水?!?/br> “太燙了,先放著吧?!?/br> 沈宗良看了她一眼,“什么時候回來的?” 她揀開裙面上的一根銀色貓毛,“昨天?!?/br> “怎么不回家?”沈宗良口吻溫柔,像往常問她高不高興一樣,“讓我等得著急?!?/br> 在他手伸過來的一瞬間,且惠往后坐了坐。 她還是不敢看他,輕聲說:“我回家了呀,這才是我的家?!?/br> 沈宗良指了下自己,“那我呢?也搬過來和你一起???” “不要。你也有你的家啊,我們又沒有結婚,住一起干嘛?!?/br> 說到結婚這兩個字,大概且惠也發自內心覺得諷刺,冷笑了一下。 沈宗良扯松了襯衫扣子,見不得她柔中帶刺又固執己見的德行,長嘆了一口氣。 他耐下性子來,慢慢解釋:“昨天啊,我mama是突然來的,至于那母女倆......” 且惠不想聽,清凌凌地打斷他,“魏小姐很好,你mama的眼光也很好,你就聽她的吧?!?/br> 沈宗良瞄了她一眼,氣得牙根癢癢,他說:“小惠,我給你提個建議,將來不要輕易地進司法機關,這是為你好?!?/br> 且惠一下子沒轉過彎,抬起一雙柔亮的眼珠子問:“嗯,為什么呀?” 她這副跟他賭著氣,但還是認真聽意見的樣子,差點沒讓沈宗良笑出來。 他的小姑娘怎么這么漂亮又可愛? 沈宗良口干舌燥的,想立刻把她揉到懷里,好好兒地和她接個吻。 他拿過水杯喝了一口,“你說呢?一個連嫌疑人的陳述都不聽完的法官,能不判錯案子嗎?” “我......” 且惠說不過他,大力扭過身子,看都不想看他了。 沈宗良笑了一下,放下杯子,自然而然地靠過來。 他的手繞到身后攬住她,“她們真是突然來的,我要是請了一個人,我不得好......” 且惠立刻轉過來抱住他,“不要說?!?/br> 她動作太快了,青翠的發香橫掃過他面頰。 沈宗良像怕錯過什么,一雙手大力地抱緊了她,“我不好?!?/br> 且惠把頭埋在他脖子里,搖了又搖,“不是,不是?!?/br> 一切出乎意料,他沒有錯,她出于仰慕而愛上他,也沒有錯。 沈夫人為家族長遠計,更是一點錯也沒有的。 那么是誰的錯呢?好像誰都沒有錯。 就只能是命數的錯,造化弄人的錯。人們不都是這樣,把那些不得圓滿的無可奈何,通通歸咎于命運。 第49章 chapter 49 窗外夜色沉郁, 頭頂一盞日式吊燈灑下輕柔光暈。 且惠在這片溫暖里待久了,彌漫開她身上幽微的香氣。 哪怕沈宗良被她推開,鼻尖仍不舍地抵著她的柔軟的臉頰。 像聞不夠一樣, 他想念這個味道太久了,過個年像有一世紀那么長。 他輕輕地詰問:“別的迷信也不見你有,說個死又怎么了?!?/br> 且惠心中翻涌著濃重的酸澀,壓得她把頭垂下去。 她低聲細語,“很晚了, 你早點回去吧?!?/br> 沈宗良忽地睜開眼,“還是不肯和我一起回去嗎?” “不了?!鼻一輷芘约旱囊聰[,“我在這里住得安心?!?/br> 他松開了她,“因為來了個外人, 還是個坐了一會兒就走的外人,你就不再安心了?!?/br> 且惠低著頭不肯說話,她心里知道不是這樣。 她的心就像冬天被封凍的湖泊,那層厚厚的冰是粉飾太平的假象。她可以不管底下怎么暗潮洶涌, 永遠只展示出平靜的一面。等到開了春,又是風又是雨的,冰層一融化, 便時時刻刻波瀾起伏,不得安寧了。 是的, 且惠可以對幼圓說,她還年輕,輸得起,故作瀟灑地直言, 不就兩年青春嗎?浪費在沈宗良身上好了。但當那份身份差距真的擺在她眼前時,她還是接受不了。 人不是不能活在假象里, 只要她不知道真相如何,所以現在不行了。且惠親眼所見的事實,沈夫人對她的嗤之以鼻,完全突破了她的心理防線,從此她的自卑、迷惘和不安,都有了明確又具體的指向。 她佩服自己還能開玩笑,對他說:“是啊,沈宗良,我有點為你擔心。畢竟你mama說,等你和魏小姐在一起了,她也要住進來的。我在想,如果她知道我先睡過那張床了,會不會和你吵架?” 轟的一聲。 沈宗良覺得五臟六腑都炸開了。 這都是什么混賬話!她把他的魂都拿走了,然后未雨綢繆的,認真cao起了他和別人的心。 他看著她那樣子,走了片刻的神,他想如果鐘清源還在世的話,教育女兒的時候,小惠也這么頂撞誤會他,他會怎么辦。 沈宗良撐著茶幾,做了兩個深呼吸,“我mama那張嘴從來都是顛三倒四的,你不能拿她隨口說的昏話來懲罰我。她說完以后,我立馬就呵斥了她,讓她少胡扯,也沒有留她們吃晚飯,你沒看到嗎?” 說完沈宗良又要來抱她,他著急忙慌的,手勁一大,掀翻了桌上那杯熱茶。 白開水澆在他腳面上,玻璃杯打碎在地板上,濕了半管褲腿。 且惠不慌不忙地揀起來,抽出紙巾給他擦。 這應該是她認識沈宗良以來,他絕無僅有的失手和狼狽。 是她一直想看到的,但時機錯了,也就失去了觀賞性。 沈宗良把她從地毯上撈起來,“你不要擦,聽我說?!?/br> “我先擦?!鼻一葸@一刻莫名地固執,“擦干凈再說?!?/br> 他忽然高聲喊了一句,“鐘且惠,聽我把話說完,不要再擦了!” 這一嗓子把三只貓嚇到,動畫片也不要看了,一個快一個地跑進房間。 她捏著紙巾,眼眶里泛起了水光,“你兇我,你兇我?!?/br> 且惠不敢相信般的,重復了兩遍。雖說小叔叔嚴名在外,但他們在一起后,沈宗良別說罵了,連句重話都沒對她說過,有也是故意嚇她,和她鬧著玩兒。 沈宗良頓時啞了火,看見她咬著嘴唇的委屈樣子,又急又心疼。 他放低聲音,“我是說,你可以先聽我......” 但且惠已經擦著哭腔,尖聲叫起來,“你將來要和別人結婚,我替你考慮還不好嗎?難道你希望我沖進去大吵大鬧,讓你顏面掃地才好?沈宗良,我是愛你,非常非常愛。但這是我一廂情愿的選擇,我又沒有什么經驗,選錯了人我有什么辦法?你讓我怎么辦!” 沈宗良的滿腹火氣一下子流了個干凈。 這哇啦哇啦,又沒什么邏輯的長篇大論,他只聽見了非常非常愛。 她還是很愛他,這就很夠了。 沈宗良再有話也說不出,伸長了手就要去抱她。 且惠才抒發完,情緒正剛烈,當然不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