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節
書迷正在閱讀:慘死重生,全皇朝跪下叫祖宗、在狗血文里搞事業、給古人直播從重婚案庭審開始、男主出軌合集(np)、龍王殿:不死神醫、戰狼之利刃、神級道觀養成系統、女主她總是搖擺不定(1V2,ntr)、魔尊他非要為我守寡、全能修仙狂少
幼圓望著天花板嘆了口氣:“沒有,她說不可能就這么把馮夫人的位置讓出去,知識分子骨子里的清高,是接受不了自己成為人們眼中的棄婦的?!?/br> 且惠翻身起來,“伯母提離婚,那叫什么棄婦,你爸才是棄夫?!?/br> 窗外半舊的紗燈搖搖晃晃,幼圓摸著她的頭發說:“你這么想,我這么想,外人也能這么想嗎?這個社會對女性的偏見太大了,mama真離了婚,那起子人不知道怎么笑話她,她躲在馮夫人的名頭下,至少留了個體面?!?/br> 過了會兒,且惠又訕訕地躺下去。 她心想,這樣的體面要它來做什么? 幼圓轉了個身,又哀哀切切地說:“更何況,我那幾個舅舅不爭氣,都指著我爸的扶持?!?/br> 且惠點點頭,她懂得。 尊貴體面都是虛的,那是做給外人看的,利益才是實打實的。 幼圓打個哈欠,拍了拍她的手臂,“睡吧,很晚了?!?/br> “嗯,晚安?!?/br> 第二天清早,一勾纖細的新月掛在天上,就快從云邊墜下去。 且惠醒得比平時要早,幼圓顛三倒四說了一夜的夢話,她都沒怎么睡著。 她起身穿好衣服,穿過庭院出去時,馮家一個人也沒起。 且惠徑自出了大門,也沒有打給方伯,自己叫了個車回去。 沈宗良喝了那么多酒,她擔心他胃疼。 昨晚他打電話來,正好她在外面散步,沒接到。 后來且惠也沒給他打回去。 說不上來為什么,明明沈宗良也沒有錯,但她就是不高興。 可能愛上了這么一個人,就是會加倍的敏感多思。 她小心揣著的自尊和對他強烈的想念在打架。一個要她拿喬,不許這么快趕到沈宗良身邊去;另一個讓她別硬撐了,明明就連做夢都在惦記他。 且惠下了車,她拎著包,走在清晨飄著炊煙的胡同里。 拋開小時候不談,這是她回來上大學以后,第一次有了歸屬感。 這座浸染八朝煙水氣的古都,仿佛真有了她的一個家,而她的愛人正在等著她。 她到了那兩尊石獅前,門扉半掩,露出一角濃厚的綠蔭。 且惠推門進去,朝打掃落葉的傭人問好,“早上好?!?/br> 隋姨在后廚安排完早餐出來。 她說:“鐘小姐,你回來了?!?/br> 且惠點點頭,“沈宗良起來了嗎?” “應該沒那么早?!彼逡陶f:“昨天二哥兒喝多了,折騰得不輕?!?/br> 且惠垂了垂眼眸,“我去看看他?!?/br> “好?!?/br> 她快步穿過那道曲折漫長的回廊,幾乎打著小跑。 到了門前,且惠又停下來喘勻了兩口氣。 她撥了撥頭發,輕輕地推開一點門。 雪絲床幔打下來一側,沈宗良平躺在四柱床上,毯子只蓋到肚皮上。 他睡著的時候,少了那種天生的清傲感,沖淡了周身的冷漠。 且惠放下包,把針織外套脫掉,丟在床尾凳上。 她走到床沿,聽見他悠長平穩的呼吸,這才放心。 且惠坐下看了他一會兒,伸出食指,孩子一樣從他的鼻梁上劃下來,又劃上去。 好高的鼻骨,都可以當滑滑梯了。 難怪他每次吻她,都要在摘了眼鏡之后,把她的臉扳開一些,方便更深入。 且惠看了眼腳下,這張地毯被人換過了,成了淺咖色,似乎材質也不同。 她想起昨天,那個彼此情志都很激烈的午后。 沈宗良只進來了三分鐘,就讓她渾身軟得不像話,水流到地毯上。 從前不敢信,那么老派陳舊,舉止從不逾矩的一個人,做起來竟然那么兇。 在她失禁了幾回之后,還耐著性子哄她說,再來一次。 且惠晃了晃腦袋。 只是想一想,脖子上就泛起了紅,面龐發熱。 她不由自主地想找點事做,好轉移一下注意力。 床頭放了一只青瓷碗,碗底殘留半團漆黑。 沈宗良重養生,且惠聞了聞,一股藥味,應該是睡前喝來醒酒的。 她剛要拿到外面去,手腕就被人抓住了。 且惠驚得回頭,“你醒了?” 第44章 chapter 44 日光靜靜的, 曬在冷綠的墻角雜草上,被窗格子旁的白紗簾一濾,變得灰蒙蒙。 沈宗良一只手覆在眼睛上, 淡聲道:“別走,我頭疼?!?/br> 且惠把碗放下,伸手撫了撫他的眉頭,又被他一把捉住。 她掙了掙,“你放開, 我不走?!?/br> 兩只手都被他這么鉗著,實在難受。 他也沒睜眼,說話低低柔柔的,“上來, 陪我躺躺?!?/br> “嗯,只躺躺是可以的,別的不許做?!?/br> 且惠有了前車之鑒,她打算先做君子, 和他講好條件。 沈宗良闔著眼,“我現在這個樣子,還能做什么?!?/br> 她吃吃地笑:“講得好像你七老八十了似的?!?/br> 且惠抱怨了句, 兩下就踢掉了鞋子,松開低馬尾, 和衣躺到了他身邊。 她扭動兩下,離得他遠了一些,停了動作后,房內霎時靜了下來。 一時也難再睡著, 且惠的目光都落在窗頭那排擺件上,一色的紫檀雕花, 工藝考究。 正愣著神,沈宗良忽然翻個身,強健的臂膀貼過來。 他的鼻尖微微涼,用力在她的頸側聞了下,“今天起這么早?” 且惠被他抱在懷里,身體輕輕地顫栗,呼吸快要亂掉了。她閉上眼,沒有心思再看那一排精致的手工制品。她承認,她就是很容易在他的觸碰下變敏感。 她咽了咽,說:“沒怎么睡著?!?/br> “為什么?”沈宗良揉開她的上衣扣子,“是認床嗎?” “不知道,第三次睜眼的時候天亮了,索性回來?!?/br> 且惠不想再往下招認了,她一定會他被套出話來。 她伸手環住他的腰,臉埋在他胸口,“你昨天很晚才睡嗎?” 沈宗良松松抱著她,埋怨說:“你又不管我死活,電話也懶得接了?!?/br> 她小聲解釋:“我和幼圓散步去了,沒拿手機?!?/br> 他接著替她往下編:“沒拿手機,一直興致高昂地散到天亮,直接就回來了?!?/br> 且惠笑,不安地在他懷里扭了兩下,“能不能別再說了?!?/br> 沈宗良大力摁住她,“我是最講信用的,從不會主動犯錯,但你引誘我除外?!?/br> 她立刻乖乖不動,像突然被抽掉發條的八音盒,一點聲音也沒了。 他嗅了一陣她的發香,開始清算她:“那么來說昨天,早上受了欺負,為什么不告訴我?” “沒那么嚴重吧?!扒一荼苤鼐洼p地回答:“只是一份兼職而已,我不想去找她吵架?!?/br> 沈宗良嘆了一息,拍著她的背說:“不要一味地躲事情,有的人是你必須跟她計較的,否則她得寸進尺。也不要太懂事了,偶爾任性一點,沒關系的?!?/br> “任性嗎?”且惠在他懷里幽幽地說:“但是沈宗良,我已經不知道怎么任性了?!?/br> 十年前的鐘小姐很知道怎么任性。 吃要最好的,穿要最好的,家里接送的車子要最貴的,生日party要辦得最風光。在班上搶著出風頭,跳舞、鋼琴樣樣都要成為最出色的那個。為了一個受采訪上電視的機會,下了課一個人在走廊上背底稿,和mama一起逼著爸爸去走動關系。 這些曾經讓楊雨濛她們恨得牙癢癢的舉動,且惠有時候偶爾想起來,覺得陌生極了,像是回憶另一個人的前半生。那個驕奢得像活在另一個次元的小女孩,真是她嗎? 她吸了吸鼻子,“那年家里出了很多事,爺爺去世,爸爸破產,我和mama搬到胡同里住。剛開始真是不適應啊,冬天半夜起來上廁所,我都是跑著的,有一次踩著冰還摔了一跤,扭傷了腳,在床上躺了一禮拜?!?/br> 沈宗良摟著她后背的手緊了緊,“可憐?!?/br> “后來到了江城,我們一家人擠在小小的閣樓里,鄰居一做飯,我家就能聞到油煙味兒,嗆得受不了。當時也沒條件裝熱水器,每天都要燒熱水洗澡,都是爸爸燒好了,幫我提到衛生間,我趁沒人趕快洗一下。后來爸爸不在了,我就自己燒自己提......就這么一年年撐著、熬著,當時并不覺得怎么樣??扇缃裣胂?,那樣灰蒙蒙的日子,根本不知道自己怎么過來的......” 她說不下去,眼睛已經酸脹得過分了。 沈宗良也聽出她尾調里的顫音,“好了好了,都已經過去了?!?/br> 晨風中,窗外的鳳尾竹葉交織在一起,罩在菱花格柵上,落下一層清影。 沈宗良感到胸口的絲綢睡衣上,蒙上了一層薄薄膩膩的濕意。 且惠左右蹭了蹭臉,“不告訴你,是因為這件事真的很小。楊雨濛是我的同學,我知道她是什么性子,最過分也就到這地步了。二來,我已經習慣了,不給家里報憂?!?/br> 沈宗良心疼地揉摸著她的后腦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