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在床上笑了一陣，幼圓接到雷謙明電話。

    那邊很急地催她出來喝酒，“大伙兒都到了，你還不來呢！且惠回來沒有？”

    且惠在一邊說：“您還能記得我呢雷少爺？”

    “那不廢話嘛！打昨兒起，誰還敢忽視您哪？”雷謙明把嘴角的煙摘了，笑著坐起來，“鐘小姐，您晚上賞臉來坐坐？我開箱好酒?！?/br>
    賞臉。她已經很久沒聽過這個詞了。

    且惠沒拒絕，“行啊，就去喝杯您的美酒?！?/br>
    “那好，等著您來啊，千萬要來?！?/br>
    “您放心，我一準來?！?/br>
    見他們這樣您來您去的，客套得不像正常人說話。

    幼圓貼了耳朵過來，聽得得想笑。

    且惠把手機丟給她，表情耷拉下來，“這謙明兒好像瘋了?！?/br>
    “可不只是他瘋了，昨兒一晚上都在討論沈宗良和你?！?/br>
    且惠趿著鞋下床，去找卷發棒，“嗯，都討論什么了？”

    “猜你是用了什么法子把沈宗良俘獲的?！?/br>
    這還是幼圓潤色過的說法。

    昨天他們那幫男的聊得更露骨，面上笑容輕浮。

    話題也庸俗，來來去去就是床上那點事兒。

    女孩子們的重點呢，就全在鐘且惠不可告人的手段上了。

    尤其有楊雨濛在，將這段日子前后的事都串聯一遍，添油加醋的。

    在她的嘴里，且惠成了個不折不扣的心機撈女，踩在閨蜜頭上釣金主。

    后來幼圓聽不下去，走到她面前提醒了句，“你別把后槽牙咬碎了?！?/br>
    楊雨濛卻說：“你還笑得出來??？你姐們兒是在利用你呢?！?/br>
    幼圓哼笑著刺回去，“你不是也利用棠因嗎？她還是沈叔叔的侄女，您成功了沒有？”

    楊雨濛立刻緊張地去看沈小姐，氣道：“你胡說什么！”

    “那就只有你自己心里清楚了?！?/br>
    說完幼圓就端著酒走了，沒再看她。

    這頭，且惠聽后有點不高興。

    她站在白橡木柜邊，“怎么，就不能是沈宗良追我??？”

    “眼中只有利益的人不會這么想的?！?/br>
    且惠卷著頭發，她點了點頭。

    因為沈宗良身上有累世的名望和鼎盛的權勢，所以在這段感情里，他成了有利可圖的那一方，逐名逐利的本心和本性使他們更加愿意相信，從一開始就是她在趨炎附勢。

    等了半天她的回答，幼圓都沒聽見。

    她問：“點個頭就完了？”

    且惠嗯一聲，“我可以看見、聽見，但沒必要回應每句閑話，他們愛說說去?！?/br>
    她把頭發盤在腦后，順手上了個妝，對著鏡子照了照后，為了配這條白底旗袍裙，搽了低飽和的裸色唇釉。

    幼圓洗完澡，換上剛拿到手的緞紗高定裙，領口點綴了一圈珍珠，宮廷感很重。

    她們一起出的房間，路走到一半，且惠蹲下去，替她理了理裙擺。

    幼圓回頭看，“怎么了？我踩住了嗎？”

    且惠站起來笑，“快踩到了，這裙擺都拖地上了，我怕你摔跤?！?/br>
    “這是美的代價?！?/br>
    且惠搖搖頭，替她牽著在后面慢慢走，像個花僮。

    直到幼圓安全坐下，她才撒手，打個響指要了杯酒。

    雷謙明讓服務生下去，親自給她端過來，“怎么這么早就回來了？”

    魏晉豐坐在另一桌玩撲克牌，“京里有事兒，咱小叔叔走了吧？”

    這話說的，好像她是全聽沈宗良分派的一樣。

    他要有時間，她就一定得陪著，他走了她才有空。

    明明各自都有安排不是嗎？

    且惠接了杯子，頭也沒回，“我下午干翻譯的活兒呢，明天還要?！?/br>
    “聽著就累死了?！焙竺娌恢勒l接了一句，“還伺候那幫洋鬼子呢！以后就不這么拼了吧？”

    她忍住了沒翻白眼，也沒有理。

    楊雨濛和一群女生坐在一起，斜著眼睛。

    她坐正了，和身邊人說：“看見鐘且惠那條裙子沒有？褚師傅的手藝，上次我在他那兒看見了，還當是誰的呢?！?/br>
    “是嗎？要他做條旗袍可不易了，我媽一直沒約上?！?/br>
    “太正常，褚師傅的門面在巷子里，就不是正經做生意的樣?！?/br>
    “果然是攀上高枝了，人家的衣品已經在 level?！?/br>
    第33章 chapter 33

    其他的且惠沒裝進去, 只對褚師傅感到好奇。

    她抿了口酒，問幼圓說：“褚師傅是哪個？”

    “一堆名流捧出來的裁縫罷了?！?/br>
    魏晉豐叼了一支煙坐過來，他繼續說：“早年間, 老褚也不過就是在江南那邊名氣大點，進了京倒成個香餑餑了。慶典那天，老爺子登城門時的中山裝就是他做的，一下子身價倍漲?！?/br>
    且惠回憶了一下，點點頭, “這么回事兒，難怪人家受追捧?！?/br>
    “等他做衣服的人已經排到明年去了！”莊新華也往這邊挪了挪，“會裁兩匹布就狂得跟殺了賊王一樣，總而言之一句話, 老東西拿上堂了?！?/br>
    沈棠因低頭笑笑，“這話別叫莊伯伯聽見，小心他打你?！?/br>
    道理莊新華懂，哪怕只是個普通近侍, 就如護士長、廚師長一流，日常見了也要客客氣氣的，不能夠怠慢。

    他輕蔑地點上煙, 沒作聲。

    她又看向且惠，“這條裙子做得很襯你, 二叔眼光不錯?！?/br>
    且惠沒否認，“謝謝?！?/br>
    已經沒有必要再否認什么，憑她也做不出這么件衣服。

    也是她這些年沒見識，眼也拙了, 看不出這些名堂經來。

    莊新華又往她這兒掃了眼。

    他像是被那片暈染開的花瓣刺痛了，很快又轉過頭。

    魏晉豐撣了下煙灰, “咱們正好四個人，要不來局摜蛋？”

    沈棠因和莊新華都沒意見。

    且惠會一點皮毛，她說：“我不大精，你們別見怪?！?/br>
    魏晉豐笑著拆開新撲克，“太精的話就不跟你打了！”

    剛打了兩三局，雷謙明和一幫人就圍過來看了。

    沈棠因抓著一把牌，她手小，眼看著快要掉下來。

    魏晉豐扶了一下，“這都被人家看光了，還打什么？”

    她笑了笑，琢磨了會兒，打出一個黑桃三，“3?！?/br>
    大伙兒都看魏晉豐怎么出，結果他直接來了句，“不要?！?/br>
    雷謙明瞄了一眼他的牌，罵道：“你王都在手里呢你不要！”

    魏晉豐齜著牙瞪他，“你少說話行不行？”

    這一頭，且惠才意識到他可能就是想送錢給沈小姐。

    于是，她亮出個方片四來意思了下，“4?！?/br>
    見莊新華半天不動，魏晉豐抬頭問，“您要還是不要??？”

    那邊從牌里抬頭，十分無奈的口氣，“別看我，我是真管不上?！?/br>
    “......”

    剛從外面打完電話回來的幼圓看不明白了。

    她問了句，“他們什么出牌規則？摜蛋是這樣打的？”

    怎么都看不明白啊，手里那么多牌不出。

    雷謙明都懶得再看了，“他們個人舔狗行為，千萬不要上升為摜蛋?！?/br>
    旁邊不知誰笑了聲，“你倆直接把錢轉她們卡上不就完了，還用得著走這流程！”

    “......”

    后來且惠不愿打了，換了幼圓來。

    她拿上手機，走到僻靜地方，去給mama打電話。

    董玉書大概在忙，打了兩遍也沒有接。

    等到且惠準備回去，那邊又給撥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