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2節
書迷正在閱讀:師尊妄想毀掉我[重生]、燕歸的八零年代、我爹是偏執皇帝愛而不得的病美人、江山歸美人,美人歸我、千古召喚系統,始皇帝重生、德妃傳、墮愛(西幻 復仇 NPH)、離婚后,我虐前夫千百遍、惡毒后媽不好當、花信風/解霜雨
沒想到到了客棧門口,后面拉行李的大車突然轉向就跑,亮明他們就趕緊追出去,弘暉阻止的時候人追出去了。 拉人的大車車主就開始提價,說:“若是想把行李找回來倒也簡單,一輛車一兩銀子,您幾位只要賞下二兩銀子,行李隨后送到?!?/br> 弘晝心想還有這事兒!剛要嚷嚷,弘暉立即攔著他,說道:“各位若是只是求財,我們也好說,剛才我們家的人和我們家的行李必須全須全尾地送回來?!?/br> 說著從荷包里拿出小銀錠拋給對方:“這是定金,只要我們家的人回來了,二兩銀子隨后奉上?!?/br> “好說好說,您是個爽快人,咱們就是求財的,能和氣自然更好?!彼f完旁邊就有小攤販跑了出去,沒一會兒垂頭喪氣的紅帶子們和大車一起回來了。 行李沒少,人也沒事兒。弘暉就讓給他們二兩銀子。 這些人收到銀子后把行李卸車,一股腦的堆在了客棧門口,呼朋引伴離開了。 客棧的掌柜和伙計見怪不怪,給他們登記,伙計們帶他們入住。 然而弘晝很生氣,氣得跟河豚似的,問亮明他們:“你們不是平時牛氣哄哄地說自己騎射好嗎?怎么這個時候成軟蛋了?” 亮明也沒想到今兒遇到這一出,委屈地說:“他們人多,還帶著家伙,引著我們進了旁邊的小胡同,前后夾擊,那真是插翅難逃?!?/br> 弘暉和海棠在檢查行李,主要是檢查里面的印信等物,發現不少也沒調包才松口氣。 弘暉說:“亮明年紀小,沒見識過江湖情有可原,五弟你別嚷嚷了?!?/br> 亮明問海棠:“姑奶奶,不,叔祖,咱們就真的忍了?” 弘晝嚷嚷:“我忍不下去?!?/br> 海棠說:“強龍不壓地頭蛇,這些人有用。先別動他們,讓我細細的琢磨琢磨這事兒該怎么辦?” 第667章 潛入夜 弘晝把那群挨千刀的地頭蛇罵了一頓后忍不住問海棠:“姑媽,咱們都已經到江南了,咱們來是干什么的?這時候也該說了吧?!?/br> 大家都看著海棠,海棠說:“是查偷稅和貪墨。窮的時候他們貪得還沒那么多,如今四海升平,民間暴富,這一些官員就開始大肆斂財。自然就有一群人給他們送錢以求得庇護,所以咱們來這里要悄悄地訪問?!?/br> 屋子里的都是龍子龍孫,表面上這個理由也確實是個理由,但是有更實際的底層意義,這些龍子龍孫們都以為他們是來查大家的錢袋子!因為江南一直富庶,這里和京城的聯系最深,往來輸送的利益也是最大的,所以大家都意味不明地對視了一眼。 海棠堂兄海善的孫子隆靄問:“咱們是不是要找個長久落腳的地方,在客棧里并非長久之策?!?/br> 海棠點頭:“這兩天你們出去找個大點的地方租下來,過幾日有侍衛陸續到來,他們人數不多,各有差使。所以那些雞毛蒜皮的事情你們自己做,像是洗衣服洗碗這些,別指使人家。人家是侍衛,不是奴才,要分清士和奴的區別?!?/br> 一群人站起來應了一聲。 弘暉就說:“租房子的事兒我想法子,這兩天出去看看。亮明,你和福格,愛隆阿一起跟著我出去走走,房子的事兒咱們叔侄辦了?!?/br> 被點名字的幾個都答應了,大家收拾東西讓女孩子和安康住最里面的房間。上過一次當之后這些人都已經把心提起來了,知道這不是在家里,就是吃虧了也沒地方嚷嚷去,所以各自打起精神,預備著突發事情。 吃飯的時候留女孩子和一群不大的少年們和海棠在樓上吃,弘暉帶著一群爺們領著兩個孩子下樓吃飯。 飯桌上弘暉跟伙計說:“我們來這里是探親的,向您打聽一戶人家?!?/br> 伙計說:“您家的親戚在哪兒住著?” 弘暉為難地說:“這還真不好說,我們家的一位姑奶奶早先是嫁到了李家,就是康熙朝的李煦家……” “??!” “聽我說完,是李煦的族人家里,后來李煦不是壞事了嗎?他們逃走了,聽說朝廷不追究了又回來,家里面老人得到消息之后實在惦記,就讓來找找看?!?/br> 小二還真知道這件事,他笑著說:“咱們蘇州人沒有不知道當年事的,李煦那是頂頂氣派的一個大官,聽說是老皇帝的寵臣,戲臺子上說一朝天子一朝臣,這話也對著呢。 李家的族人姓姜啦,有些回來了,日子過得是越來越差,都已經開始賣房典地,有些事當時就賣了家業遠走高飛。你們這個時候需尋親,只怕……人情冷暖呦,不好說的?!?/br> 弘暉點頭:“小二哥這話才是實話。我們兄弟也說沒必要再找過來,這么多年不聯系,就算是那位姑奶奶還在,見面兒也未必如當年那般親熱。只是家里面的老人放心不下,為了老人不得不出一回門兒。 你說他們日子過得不太好?我想著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再不濟也該是衣食無憂??!” 小二說:“您這話說得差了,人家說背靠大樹好乘涼,他們家的大樹倒了,自然是樹倒猢猻散。有的搬去鄉下,就算在城里,也是計算著銀子買油鹽米茶,沒落了??!” 弘暉假意思考了一下,就說:“這么說我們要提前打算,租一處房子先住著,就算全部過去,這上上下下二十幾口人也未必有地方住?!?/br> 小二眉目生動了起來:“正是這道理?!?/br> 弘暉為難地說:“可是我們外鄉人……” “不要緊,我幫你們找好牙行,放心了,絕不會坑你們。你們一定是剛才被路上的那群人給坑怕了,那些人是本地的閑漢懶鬼,就愛干這些缺德營生,牙行是正經有店鋪的,大家做的也是街坊們的生意,哪敢騙人哄人,你們放心好了,他們的口碑都是好的。就是這個賞錢……” 弘暉把一兩銀子放在桌上:“這是給小二哥的辛苦錢,牙行那邊我們按著規矩來?!?/br> 小二眉開眼笑:“放心啦,下午他們就來?!闭f完抓著銀子去柜臺了,這銀子被掌柜的收去記在賬上。 弘晝就小聲說:“大哥,你這到處撒銀子像個敗家子!這就是跟他們擺明咱們是人傻錢多?!?/br> 弘暉小聲說:“你懂什么,你到處撒銀子證明你有來頭,家里要么有錢要么有權,不在乎這三兩五兩。你要是摳門他們就會認為你是無權無勢的土財主,可以隨便兒坑,一旦他們摸不清楚你的身份,就不會把你怎么樣,相反一旦認定你是個有錢的平頭百姓,你就是肥rou?!?/br> 安康說:“我知道了,這是黔之驢,只叫一聲,絕不叫第二聲,一旦被人發現黔驢技窮就是咱們倒霉的時候?!?/br> 弘暉把手放在她腦門上揉揉:“孺子可教也?!?/br> 他壓低聲音和桌上的兄弟侄兒們說:“這客棧和牙行肯定和剛才那群地頭蛇有關系,等著瞧吧,牙行下午就來找咱們盤道?!?/br> 果然下午牙行的人上來介紹房屋,剛坐下就舉例子說了幾處園林。對這幾處園林極盡夸贊,然而這屋子里的人都沒露出什么別的表情,甚至兩個孩子都有些不屑。而這群人也沒問錢,問了些園林面積,何時建造之類的話就沒再問了。 他就把更好的園林拿來說,最終有一處叫做“何園”的地方讓這些人感興趣,約定明日去看看。 這人出來的時候隨口問一個送他出門的少年:“貴府和京城中的佟家不知道是不是本家?” 這少年一臉不屑的口氣:“先生你說的是佟半朝那個佟家吧?我們跟他們沒關系,我們家在房山住,和烏雅家是親戚?!?/br> “烏雅家?”這一聽就是滿姓,他小心問:“這個烏雅不知道是什么門第?” 這少年說:“就是太后的娘家,我家女主子叫他家的當家爺們一聲舅舅?!?/br> 一個普通百姓哪里知道權貴姻親都是哪些,以為是烏雅家的顯貴姻親,于是誠惶誠恐地走了。 晚上的晚飯沒下去吃,明顯豐盛了不少,小二態度更謙卑了。大家吃了飯早早地安歇,海棠和弘暉沒有睡。 表面上說的是來查偷稅和貪墨,實際上是海棠奉雍正的命令帶弘暉來看看國內到底是什么樣子!海棠在收麥子前發現了很多問題,和雍正聊過之后,哪怕如雍正這樣發現問題擼袖子就上的性格,看到這千頭萬緒的問題也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臉。 先不說日益變化的貧富,從吏治方面講,江南這里一直是頑疾。 眼下的國家有五個經濟中心,分別是西南的四川,以川康滇黔的為范圍。接著是西北一青海中心,輻射青藏甘蒙和兩疆。隨后是以陜西和兩湖為主的中部,這里匯聚著輻射到黃河南北。接著是廣州,剩下的就是江浙一帶的江南地區。 江南這里是最跳脫,最令雍正生氣的地方。這里的百姓和別的地方不一樣,他以為廣州那里因為遠離京城,又有長時間反清復明勢力盤踞,是最難治理的地方,事實恰恰相反,廣州雖遠,但是心向朝廷。人家是兢兢業業做生意,勤勤懇懇造福鄉里,老老實實繳納稅款,認認真真過一生。 兩廣有錢,但是從不插手朝堂的事情,江南的富商兜里剛有兩個糟錢,就開始插手朝廷的事情,和當地官員沆瀣一氣,瞞上欺下。是雍正嘴里最為富不仁的地方。 這話弘暉和海棠都認。 海棠討厭這里的人是因為這里有著世界上最尖銳的勞資沖突,這里也有最團結的行會。每次爆發沖突,凡是核查都是店主東家欺負伙計,從沒聽說過有伙計聯手欺負東家的!每次鬧大都是官府站在東家的立場鎮壓伙計,導致整個行會沖出來抗爭,嚴重的時候會引發百業罷市展示對受壓迫者的支持。 而弘暉討厭這里是因為這里有著讓他最惡心的行業:青樓楚館。 他們從各地買漂亮女孩,把這些女孩養大待價而沽,好的送去巴結權貴,中間的掛牌賣藝,下等的就逼著賣身。 一說起江南的“清倌人”海棠和弘暉生理性惡心!都跟吃了二斤死蒼蠅一樣,那模樣想吐! 海棠想吐是因為女性的遭遇讓她生理性厭惡痙攣想吐,弘暉想吐是因為他沒法理解江南文人的惡心愛好! 以前有人巴結他,席間說是送他禮物,他以為是珠寶玉石這一類,沒想到是個女人!這群人玩的特別花,還謂之風雅,就是把這女人的弓鞋脫下來當酒杯,當他看到把酒倒進鞋里遞過來的時候是真的吐了。這群人被他處理完之后,侍衛說在江南是真有這樣的風流事,江南那幫老色批們甚至折騰出睡鞋來,對小腳有異乎尋常的愛好。 從此后弘暉對赴宴有了心理陰影,這就是他熱衷于宗室宴席的緣故,別的宴請他吃不下。在宗室內的宴席上聽親戚們說幾句酸話罷了,比起外面那些人,會說酸話會擺臉色的親戚簡直太可愛了。 關于這些海棠和弘暉聊過,她覺得買賣人和裹小腳都是糟粕,然而這些事兒都是很難推翻。 弘暉也承認,有些東西如果要改掉,無疑是動搖國本的。 買賣人背后牽扯到一個不得不正視的問題:龐大的奴仆人群。 有些人不覺得當奴才就是傷自尊,甚至以給權貴為奴為榮。高門大戶的奴仆比那些小戶寒門日子都過得舒服,如果強令所有的家養奴才從主家離開,會有很多人尋死覓活,也會有很多人立即餓死。蓄奴這件事不分滿漢,漢人家里的家生奴才更是一個龐大的群體,奴才不愿意離開主家,而主家更不會放棄奴才。 如果讓八旗解除主仆這層關系,那么滿清的半奴隸半封建制度極速動搖,這對滿人來說無疑是倒反天罡,就真的動搖國本。 和禁止蓄奴這么一比,裹小腳似乎都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但是弘暉打算就此不管,他有了完整的計劃,打算從第一步開始,禁止買賣人,禁止把任何百姓變為奴才,同時禁止新的奴籍錄入,禁止一切以收養,童養媳等名義把孩子從父母身邊帶走。 沒有新的奴才,家生子生的孩子一律登記為良民,和他們的主家不再有關系,如果日后在主家接著做工,是雇傭關系而非是主仆關系,他們有隨時離開的自由,以此辦法在五十年內廢除奴籍。 而裹小腳同樣會同步廢除。自某年某月宣布禁止裹腳后。想裹,那就重罰,每年罰,罰完婆家罰夫家,如果裹腳的女人死了,按照一個女人五十年壽命計算,截止這個女性的死亡日期,未曾出嫁的娘家一口氣交夠剩下年限的罰款,已婚女人的娘家夫家要平攤剩下年限的罰款。如果這個女人平安到老,就是交不起罰款,把丈夫拉走服苦役,每年三個月!丈夫不在了或者干不了活兒,讓兒子頂上去。如果瞞報,被發現后雙倍重罰! 弘暉惡狠狠地說:“就不信罰不死他們!有人敢嘰歪,我就問他們,裹小腳這件事是從開天辟地的時候開始的?還是孔圣人教你們這么做的?一統天下,統一的是思想還是疆域?如果是疆域,咱們早做到的,如果是思想,入關將近百年,咱們還沒做到一統?!碑斎?,這些只是計劃,實施的時候還要反復論證。 所以最后弘暉說:“江南之惡,惡在文風濃厚!” 海棠同意他的說法,這里傳承的都是糟粕,精華是少之又少!有骨氣有仁心的那些人已經隨著故國一起離開了,留下的都是些蠅營狗茍之輩,只想著如何欺負人。 兩人把江南的富商文人和地主罵了一通,雖然嘴上爽了,眼下的事兒還是要做的。 就是把這一屆的江南官員再篩查一遍,順便把富商們也梳理一遍,總有些人要為自己的不知足付出代價! 這時候在蘇州的某處衙門里,桌子上擺著三錠一兩的印子,和一只指甲蓋大小的小銀錠。這都是上好的雪花銀,干干凈凈,沒有什么氧化后的黑灰,甚至因為拋光顯得很亮。 這樣的銀子衙門里的人見過,那就是寶泉局鑄造的國庫庫銀,也是民間爭搶的高純度官銀。銀錠的底部有小字“寶泉足銀一兩”或者是“寶泉足銀一錢”。 一個師爺摸著山羊胡說:“寶泉局鑄造的銀子都送入國庫了,國庫那邊管得嚴,就算是嚴,也有往外調撥銀子的時候,這銀子在市面上經手,到了他們的手里不足為慮?!?/br> 科旁邊一個武夫打扮的人說:“他們說他們是烏雅家的親戚……他們家的女主子對著公爺叫舅舅”。 這個師爺說:“指不定是哪里來的外八路親戚,沾親帶故是有的,要是真的關系親近,咱們不會不知道。每年往京城各處打點那么多銀子,早就打聽過了,烏雅家早先是內務府的包衣,人口不算多。他們家就三個姑奶奶,一個是太后,一個是福晉,一個是流放的罪婦。叫他家公爺的也只能是這三位的孩子,就算是罪婦,人家的女孩……” 這師爺趕緊起來,拿鑰匙打開房間的小柜子,從一摞冊子里取出一本,翻了下,認真地看完松口氣,說道:“阿靈阿的女兒沒人嫁給姓佟的,放心,絕不是烏雅家的親戚?!?/br> 這武夫的眼神盯著冊子問:“您這是……” 這師爺一把合上,放進柜子里鎖了起來:“最好把你的招子給管住了,這可不是你該看的。這東西是諸位老爺們花了很多錢,欠了很多人情弄出來的,你就這仨瓜倆棗沒資格看,想看等你家財百萬了再說吧。滾滾滾滾!” “誒,您歇著?!边@武夫出門去了。 這武夫剛出了衙門,幾個白日里趕大車的地頭蛇小混混趕緊上前問:“大哥,師爺怎么說?” “他說不是什么貴人,是些外八路的親戚?!?/br> 其中一個小混混立即說:“既然這樣,我看他們挺有錢的,不如再干他一家伙,咱們也不是那缺德的人,也不把他們往絕路上逼,不如趁著他們還在客棧摸進去偷些錢財出來,給他們留一部分,也算是盜亦有道?!?/br> “對對對!” 不遠處門口的衙役咳嗽了一聲,這武夫趕緊罵了幾句說話的小混混,對著衙役點頭哈腰離開了。 他在路上說:“客棧不歸咱們管,摸進去就是壞了規矩。再說剛才那衙役也提醒咱們,不許給他們惹麻煩?!?/br> “大哥,這是肥魚??!咱們就是求財,又不做什么傷天害理的事情。他們家里面還有幾個小娘子,長得白白嫩嫩,咱們又不打這些人的主意?!?/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