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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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阿哥沒說話。 康熙站起來準備回去休息,四阿哥看他快出門了立即站起來追上去:“汗阿瑪,關外乃是龍興之地,再這么糜爛下去可怎么辦?” 康熙不覺得糜爛,相反打牲烏拉總管衙門和江南織造衙門一樣,對于穩定當地有很大的作用,壞的是官員不是衙門,這批官員不行換一批就行了。 他問四阿哥:“你想怎么辦?” 四阿哥說:“兒子去查,看看哪個王八蛋有見不得人的把柄想藏嚴實了,兒子必要把關外官場和各處公私產業給厘清?!?/br> 這個犟脾氣??! 康熙看著他,心里想的很多:想想海棠也有一股子“你不讓我干我偏要干”的勁頭,再想想德妃,再想想自己。德妃是公認的圓滑,自己雖然現在是知難不上,但是大事上不糊涂,從除鰲拜、平三藩、征討準噶爾部這些事兒看,這犟脾氣是隨了自己的。 他拍了拍四阿哥的肩膀,覺得四阿哥這脾氣類父。就說:“你既然想去就去吧,人心險惡,照顧好你自己。朕再給你調撥金銀,你順便把你meimei的公主府蓋了?!?/br> “???” “今兒朕發明旨,把十二格格下降到了寧古塔富察家?!?/br> “哦,”四阿哥不意外,就問:“這府邸蓋在哪兒?是盛京?還是寧古塔?” 康熙說:“盛京吧,寧古塔到底苦寒了些?!?/br> 第二天海棠去郎惠園看扎拉豐阿。 扎拉豐阿已經起床走動了。 看到海棠來了,他忍不住哼了一聲。 海棠心想:這是怎么了? 就說:“今兒天氣好,咱們去園子里走走吧,你能走吧?” 扎拉豐阿更生氣了:“格格來了就不先問問奴才怎么樣了?就不先問問奴才怎么不在床上趴著了?就不問問這幾日飲食如何?胃口好不好?” 海棠:“……有人跟我說啊,我知道還問什么!” 扎拉豐阿更生氣了:“有人跟您說是您私下關心奴才,您當面問是當面關心奴才。您不說奴才怎么知道您是在關心奴才!還是說您根本就不關心奴才!” 海棠被這一圈關心不關心給弄的腦袋懵圈。 下意識的說:“你也沒問我最近好不好,你也不關心我!” 她美滋滋的想:這叫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扎拉豐阿問:“您也受傷了?奴才是受傷了!”能一樣嗎? 行叭! 海棠立即敗下陣來,擺上噓寒問暖的模樣:“扎爺坐,不不不,扎爺歪著,別碰著傷口了。扎爺最近胃口可好?最近心里郁悶嗎?要不要陪著扎爺逛逛?” 扎拉豐阿高冷了的哼了一聲,開始告十四的狀:“別的倒也罷了,就是十四爺這幾日頻繁過來,奴才擔心誤了他讀書?!?/br> 哦~海棠明白了,這是煩十四來的太勤了。 一邊是未婚夫一邊是弟弟,當然弟弟更重要??! 海棠立即在心里愉快的決定,這事兒不告訴十四了,他想怎么溜達都行!難道他還不能去jiejie的園子里溜達了? 海棠和他出門一起去看花,問扎拉豐阿:“嗯,還有嗎?” “別的事兒沒有了,就是昨日十四爺帶來了一個大個子,跟黑鐵塔似的,叫什么舒祿克,十四爺說那是十二格格的額駙?” “他確實皮膚不白,壯實了一些,可也沒到黑鐵塔的地步啊,咱們認識的是一個人嗎?” “那他是個粗人這事實格格要認吧!” “對對對”行伍之人確實粗糙了些。 外面陽光曬在人身上,暖暖的很愜意,扎拉豐阿接著說:“奴才以為十二格格能嫁一個勛貴呢。那黑鐵塔,不,舒祿克挺會哄人的,能說會道,奴才看他能哄的住十四爺,自愧不如??!” 海棠笑起來,摟著他的肩膀說:“你又何必妄自菲薄,哄的住十四有什么用,你只要哄著我這輩子咱們就能美美過日子?!?/br> 扎拉豐阿反手摟著海棠:“那是,別人于奴才而言都是外人,和格格才是自己人。格格,那邊有片牡丹含苞待放,奴才給您簪花吧?!?/br> “好??!” 牡丹含苞待放,看露出的花瓣顏色品種很多,應該是分不同日子開花。扎拉豐阿走來走去挑那些盡量打開的花苞下手。海棠總有一種負罪感,就怕下一刻有人拿著電喇叭沖過來“公園里面禁止摘花”! 她眼神看看左邊看看右邊,跟自己說:“我摘的是我自己家的花!” 公園風就這點不好,遛狗的時候不敢松手,摘花的時候害怕社死,踩到草了趕緊收回腳。 扎拉豐阿挑了一朵碗口大的黃色花朵,剛舉起來,就有人跑過來,海棠心里咯噔一下,心想怕什么來什么,下意識就要喊著扎拉豐阿趕緊從里面出來已經想著交罰款了。 隨后一想:我急什么,他摘的是我的花! 松口氣的海棠笑盈盈的看著扎拉豐阿出來,用笑容來掩飾自己剛才過度反應。 扎拉豐阿說:“奴才挑了這朵?!?/br> 海棠指著腦袋:“戴上戴上!” 扎拉豐阿笑著給她把花簪在發髻上。 這時候跑來的太監也跑到跟前了,請安后說:“格格,內務府來人了,要拜見扎爺?!?/br> 扎拉豐阿很驚訝:“見我干嘛?” 這太監說:“內務府想個扎爺請安,順便問問扎爺傷勢如何了,若是能騎馬,月底隨同隊伍去迎太子妃?!?/br> 扎拉豐阿這相貌是公認的好看,親戚成親的時候都愛喊他,這小伙子儀表堂堂,站著不動都賞心悅目,所以內務府希望他跟在諸王身后,在某些環節聽從吩咐做一些接收嫁妝單子之類露面不說話的花瓶工作。 扎拉豐阿不想去,他因為從小參加的婚禮無數,對流程很熟悉,太子的婚禮也就是比人家的更復雜一些,不存在緊張出紕漏的事兒,但是他是受傷了啊,他臀部還在上藥呢! 可沒想到內務府的官員很雞賊,來之前去問過太醫了,太醫的說法是只要不喝酒不吃辛辣正常坐臥是沒事兒的。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扎拉豐阿只能應下。 當天下午吃過午飯后,他換了衣服送海棠回暢春園,就去拜見太子。 在太子的書房外面遇到了剛出來的四阿哥。 四阿哥的臉色很不好看,冷冰冰的,出門之后兩邊的官員趕緊自動讓路,沒一個敢和他攀談。 扎拉豐阿立即迎上去打招呼。 四阿哥看到他,就問:“你不是養傷嗎?怎么出來了?” 扎拉豐阿說:“奴才如今能走動了,今兒陪著格格游園,剛送她回這邊,恰逢太子這里用奴才,奴才過來拜見,等會再去侍衛處那邊看看,看給奴才排什么時候的班兒,何時當差?!?/br> 四阿哥點頭,這人來人往的地方不方便說話,他就說:“你進去吧?!?/br> 扎拉豐阿應了一聲,這時候十三阿哥從院子里跑出來,看到四阿哥沒走遠,笑的一臉陽光燦爛:“弟弟還以為四哥走遠了,趕緊追出來。這是九姐夫,您最近可好?也是好久不見了,上午幾位王爺還說太子哥哥大婚那天讓您跟在伯王身后聽差遣?!?/br> 扎拉豐阿笑著說:“奴才今兒就是來聽吩咐的?!?/br> 四阿哥對著十三阿哥的態度算得上和煦,跟扎拉豐阿說:“你進去吧,爺帶著十三弟走了?!?/br> 雙方拱手,十三阿哥嘰嘰喳喳的跟著四阿哥離開了。扎拉豐阿心里感慨:這要換成十四爺,四爺能跟他當場打起來! 想起十四,扎拉豐阿的臉都皺巴了。 這小舅子也太難纏了。 十三這時候拉著四阿哥嘰嘰喳喳說的不是閑話,而是剛才太子叫四阿哥過去說的清查關外的事兒。 關外的事兒和關內的不一樣,關內查的是這些頂尖的權貴和次一等的勛貴,以及暴發戶。但是關外就涉及到各王府的利益了。 這些王府很多在關外都有王府田產,只要查,絕對比紙面上的多,這是毋庸置疑的。 而且關外地廣人稀,那些王府多一點少一點又有什么要緊的,別弄的宗室里面沸反盈天就行。 意思是走個過場就行了。 能這么糊弄事兒的人就不是他胤禛! 四阿哥氣的不輕,這話是你一個儲君未來的皇帝該說的嗎?要是老八那個八面玲瓏的人說出來他不覺得詫異,太子說了他就覺得離譜! 他當時就問:“這是您的意思還是汗阿瑪的意思?” 太子又被這話刺激的不輕,問他:“怎么?我說的不當用?” 四阿哥渾身上下表現出“對,我聽皇帝的不聽太子的”的意思。 因此兩人弄的很不愉快,十三阿哥這是和稀泥來了,拉著四阿哥一通勸說,話里話外都是“咱們是他的臣子”“汗阿瑪讓咱們給太子干活”的意思來,勸他回去跟太子低頭。 四阿哥就說:“我態度不好頂撞了太子我會低頭賠罪,但是清查關外的事兒我是不會聽他的?!?/br> 在十三看來,只要服軟就行,拉著他又回去見太子。 太子看四阿哥為剛才的事兒賠罪,決口不提清查關外,以為他想通了,拉著四阿哥表現了一番兄弟情深,又賞賜了一些物件,留他和十三阿哥吃了晚飯才把人放走。 六阿哥從城里回來,吃了晚飯后等著四阿哥說府邸建造進度,看著四阿哥的臉色不好,就問:“這是怎么了?”又在衙門生氣了? 四阿哥沒好氣的說:“當奴才去了!” 第220章 風聞奏 六阿哥問:“怎么說???” “還能怎么說?”四阿哥很生氣,坐下后跟蘇培盛說:“給爺盛碗飯,剛才沒吃飽?!?/br> 他接著說:“年初到現在,汗阿瑪明里暗里讓我去給太子爺請安,我就去了,太子也客氣,留我說話,但是說著說著我火氣就上來了,又不能對他發脾氣,把自己氣得內傷?!?/br> “聊什么???” “起初是聊吏部,我不就是在吏部當差嗎?我就說如今的官員都是先私后公,但凡有一點能想到朝廷的都是有良心的了!我這話沒錯吧,說著說著就看到他臉拉下來了!” 六阿哥嘆口氣,提著筷子把一塊鹵rou夾到他碗里:“吃點rou補一補,看您現在跟竹竿一樣……您說這個不就是指著和尚罵禿驢嗎?這朝廷現在分成兩派,不是跟著大哥的就是跟著他的,你這么說他以為你是來指責他的。 先公后私,要真是這樣倒也好說,可是公是什么?公是汗阿瑪。他雖然是副君,可是汗阿瑪的兒子多啊,他拿大頭還不滿足想把小頭也占了,可是想讓馬兒跑又不想給馬兒吃飽,他那人擰巴著呢!” 四阿哥說:“未必啊,人家也是想讓馬兒吃飽的,就是不給咱們這些馬兒吃罷了!今兒我說起去關外查土地,他的意思是各王府居功至偉,進關的時候都出力了,略微查查就行了。你聽聽這是什么話!對著人家很大方,對著咱們就不行了,為的是什么?寧肯跟奴才大方也要苛責自己的兄弟姐妹!” 六阿哥能理解太子的想法,不就是擔心這些兄弟姐妹分家產嗎? 特別是九meimei,就有本事從他盤子里夾rou吃,他還沒法子,敢嚷嚷出來九meimei就會說“我是帶著糧食來吃飯的,吃你一口rou怎么了!”他削藩的事兒就相當于他對meimei說“你能從我盤子里夾rou,但是你兒子不能!” 六阿哥想了一會說:“說來說去,這是嫌棄兄弟多??!有三五個兄弟或許關系好,可是這十多個兄弟,那就是冤家??!” 六阿哥想到康熙春秋正盛身體還好,王貴人又有了身孕,而且別的常在答應也時常被臨幸,這么算下去,弟弟們還會有。這就不是冤家了,這是仇家??!這話又不能跟老阿瑪說,而且他能自稱老阿瑪,做兒子的不能這么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