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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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苯t行了一禮退下了。他在外間開了方子交給了小卓公公,又去正殿與圣上稟報,不多時就走了。 過了一炷香,姬溯方緩步入了偏殿,進去就見姬未湫苦著一張臉喝藥,以往姬未湫喝藥都是推推拉拉地不肯用,如今喝藥卻干脆利索得很,一仰頭喝干凈了,又擱一旁抓了蜜餞往嘴里塞,捂著嘴等那股味道過去。 見姬溯來,姬未湫起身行禮,宮人們都自動退了出去,姬未湫的聲音帶著一點顯而易見的怨氣:“拜見皇兄?!?/br> 姬溯注視著姬未湫的唇邊,清晨上朝時還不顯,如今再看就有些觸目驚心了,姬未湫嘴唇有些薄,如今邊緣隱隱泛著一股不健康的紅,看著像是被人親腫了一樣,姬溯抬手,指腹輕若羽毛地在他唇上摸了摸。 這樣不痛,就是感覺有些奇怪,姬未湫沒吭聲,有些怨氣,沒忍住瞪了姬溯一眼。 他好歹也是在宮中住了十幾年的,又不是只有清寧殿有地龍,此前他常住的長宸宮那也是天氣一冷地龍不斷的,他從沒上過火。怎么今年住清寧殿就上火了? 要不是姬溯天天把他撩得上火又不給吃,能這樣嗎?! 姬溯三十了他修身養性耐性極好,他才十八,壓不住能怪他嗎?! 姬溯眼中帶著些含蓄的笑意,姬未湫看出來了,他覺得是姬溯在嘲笑他耐性不好,可又覺得似乎不單純是這個意思,有什么是自己沒看出來的。姬未湫垂下眼哐哐喝了兩杯溫水,道:“臣弟文淵閣還有些要事,皇兄若無吩咐,臣弟先行告退?!?/br> 姬溯頷首:“去吧?!?/br> 這點小病,去不去都隨他的意思。 姬未湫點了點頭,轉身就走,剛走了兩步又覺得氣不過,回身道:“皇兄,臣弟看江太醫的藥開得頗為對癥,皇兄不如也用上兩副,免得如臣弟一般陰陽失衡,內火旺盛?!?/br> 姬溯輕描淡寫地應了一聲:“知道了?!?/br> 姬未湫回過頭去,忽然又快步折返了回來,拽著姬溯的袖子把他往椅子上推,姬溯順著他的力道坐到了椅子上,姬未湫就已經吻了下來。 他吻得又兇又狠,一雙眼睛灼灼地看著姬溯,姬溯一手搭在了他的后頸上,任他施為,偶爾會碰到唇角粗糙的皮膚,姬未湫仿佛不知道痛一般,與他唇舌交纏,直到在姬未湫咬住他嘴唇的時候捏著他的頸子將他拉開了。 姬未湫得意地看著姬溯削薄的唇上多了一個明顯的牙印,不禁勾唇一笑,他在姬溯側臉上親了兩個口水印子,拇指撫摸著姬溯的嘴唇,聲音有些沙?。骸啊趺崔k,皇兄這還怎么出去見人?” 他也不等姬溯回應,笑著轉身走了。 姬溯看著他的背影,目光有些幽深,他伸手觸碰了一下自己的嘴唇,忽然輕輕笑了笑。 或許這小孩兒試探之中也有三分真心? 他起身去了正殿,剛跨出門檻,慶喜公公便迎了上來,他一見姬溯衣襟微散,嘴唇上還留下了一個牙印,失聲道:“圣上?!您這是……” 他話一出口就知道問壞了,從側殿出來,還能是誰干的?小殿下唄! 姬溯恍若未聞,徑自去了正殿。 *** 另一頭,姬未湫一路氣鼓鼓地去了文淵閣,今天突厥使臣要走,姬未湫壓根就沒去送,鴻臚寺卿送了送就算完了,文淵閣眾人見他進來,都難免有些異色,顧相更是詫異地說:“王爺,您這是……方才上朝的時候還沒這么嚴重?!?/br> “發作出來了唄?!奔翠姓f話的時候扯動了嘴角,眉頭都跳了跳。 一方面是發作出來了,一方面是跟姬溯親腫了……剛剛一上頭,沒注意著,現在嘴唇火辣辣的痛。 顧相那表情很難不和‘幸災樂禍’四個字掛鉤,劉相和鄒相也見著了,鄒相道:“王爺這熱毒發作得這般厲害,不如休沐兩日?” 劉相連連點頭,也稱:“小病不畏,養養也就好了,若是牽出了大病,那可不太好?!?/br> 顧相也頷首,姬未湫卻擺了擺手:“無妨,幾位閣老今天都不忙?” 要是平時他就興高采烈的回去了,這破班誰愛上誰上,別人的閣老是不兢兢業業就會被拉下馬,他這閣老是全憑姬溯,再想往上爬除非姬溯讓位了。但他不太想見到姬溯,所以也懶得回去,還不如在文淵閣當個可惡的二世祖,翹著二郎腿看別人忙成狗。 三位閣老聽他這般說,也不再勸阻,各忙各的去了。 ——不過今天瑞王爺心情不大好是真的。 分給姬未湫的折子早就不是那些只有花團錦簇的請安折了,他與眾位閣老一樣,他來折子就分四份,不來就分三份,姬未湫拿了一本折子慢騰騰地看,舌尖不經意間舔了舔唇角,又疼得面目猙獰。 這一看就是一個上午過去了,姬未湫回了英華殿用了午膳,正準備歇下,外面侍人便稟報說是鄒相求見,姬未湫令他進來,鄒賦流行了一個禮:“王爺?!?/br> “鄒相?!奔翠兄挥X得越來越嚴重了,他都快張不開嘴了,為防有些發腫的嘴唇太難看,他就抿著嘴唇。他一旦不笑,就失了那份少年氣,顯得有些冷然。 鄒賦流越發恭敬,他躬身道:“王爺,臣是來告罪的,劉毓唐突王爺,還請王爺見諒?!?/br> 說的是昨日劉毓不請自來的事情。 姬未湫心中想:此事,鄒賦流到底知不知情呢?這生意,鄒家參與了沒有? 他陡然道:“鄒伯父?!?/br> 鄒賦流驟然一怔,他抬首,道:“王爺?” 姬未湫斜倚在椅子上,雙腿優雅交疊,神情卻很認真:“劉氏此舉,我不贊同,也只與伯父說這一回——國家為重,還望伯父謹記初心?!?/br> 姬未湫又道:“皇兄提伯父入閣,不也全因為我,多是看中了伯父的才能,而非其他。伯父在這位子上穩穩當當坐上二三十年,名臣閣必有伯父一席之地,伯父可明白?” 鄒賦流心中大動,他看著眼前認真的青年,忽生出了愧疚之心,他道:“劉氏……” 姬未湫笑道:“劉氏如何,不必告知本王,劉氏得以重用,全因鄒相,與本王何干?” 鄒賦流跪下,深深叩首:“臣明白?!?/br> 姬未湫點了點頭,“鄒相何必行此重禮?時辰不早,本王還要午歇?!?/br> “臣告退?!编u賦流再度叩首,這才起身離去。 姬溯說得對,他管不了那么多人,管住最要緊的那個人就可以了,如果最要緊的那個人不靠譜,那就幫他靠譜,如果還是不能,那就換一個靠譜的。 這天下最不缺的就是人,多得是人擠破了腦袋想為他辦事。 或許鄒賦流也是飄了? 他希望鄒賦流能知趣一點,別把事情鬧得不可轉圜的地步,如果真鬧得姬溯要清算他,到時誰也攔不住——到了這個位置,要清算,那最底也是一個滿門抄斬。 不過沒關系,他還有眼線,姬未湫偷笑了一聲,讓人遞了個口信給鄒三,讓他管管他爹和他對象。 姬未湫心情不錯的去睡覺了,或許是江清云的藥起了作用,一覺睡醒后嘴邊的燎泡還真好了許多,摸上去也沒有明顯的異物感了,只是還是有些粗糙,宮人端來了午后的藥,姬未湫一飲而盡,感覺到了明天應該就沒事了。 他有點想和姬溯分房睡。 姬未湫想了想,含淚放棄了這個選項——能和姬溯睡哎,多睡一天是一天。他都上火了,姬溯應該也不至于再來撩撥他吧? …… 是夜,姬未湫后悔了,他真的后悔了,他就應該去偏殿睡! 他挨著姬溯真的很難心平氣和??! 第109章 分床是不可能分床的, 姬未湫仗著生病,成功讓姬溯去洗了第二次澡,姬未湫神清氣爽的睡覺了, 感覺自己明天就能好。 等到再醒時,姬未湫趴在姬溯的懷里打了個呵欠, 抬眼看了一下外面的天空, 由衷感嘆了一聲這逼班到底什么時候才能不上? 他還有點指望,姬溯是完全沒指望了, 這狗日的終生制職業, 要么他退位,要么朝廷完蛋,不然這班姬溯得上到死為止。 姬溯還未醒,因為他卷走了大半被子的緣故,半片胸膛敞在外面, 饒是有地龍, 皮膚也略顯涼意——里衣散開也是他干的,不用想了, 他就記得他睡著之后姬溯洗完澡回來,順手將他攬在了懷里, 他迷迷糊糊之間就扯開了。 姬未湫將臉貼在了他的胸膛上, 姬溯的心跳順著血rou在他耳膜上鼓動,他順著衣襟看向姬溯溝壑分明的腹部, 想起了什么,頓時有些耳熱。 ……這也不能怪他嘛。 姬溯怎么還沒醒?姬未湫沒忍住戳了下姬溯的腹肌, 果然再戳第二下的時候, 手腕就被姬溯抓住了,姬未湫抬眼看去:“皇兄, 你醒了?” “嗯?!奔萋曇粲行┥硢?,姬未湫從他身上下來,順腳把被子踹了,姬溯側目看了他一眼,半坐起身,伸手耐心地將他的衣帶系好,又在他唇角撫了一下,他眼中浮現出一點隱晦的笑意:“好了?” 事實是這樣,姬未湫剛剛也是這么覺得的,但看見姬溯似笑非笑的樣子,頓時就有些不敢看姬溯。他胡亂地應了一聲,跳下床去更衣,姬溯也沒有要做什么的意思,與他同起。 上完早朝,姬六帶著鄒三來見他,姬未湫聽見的時候還有些奇怪——鄒三,他居然進宮了? 因著英華殿在文淵閣轄內不好隨意進出,也不可能將人帶到清寧殿去,姬未湫干脆就把兩人拎去了長宸宮。長宸宮姬六也沒來過幾次,鄒三更是只聽說過,等到了地方,鄒三左看右看表示:“感覺也沒什么不同?……還怪眼熟的?!?/br> 他還以為東宮會格外奢華的,但看起來和其他宮殿差距不大,小卓公公在一旁湊趣道:“鄒三少爺,殿下小時候就住在長宸宮,您去慣了王府,自然覺得眼熟?!?/br> 這長宸宮自然是按照當時還是太子的姬溯的喜好布置的,天長日久之下姬未湫也就習慣了,后來他一個人住也沒有太大的改動,等建王府的時候,也是按照長宸宮的布置做的,鄒三當然眼熟。 “話是這么說……”鄒三神情有些古怪,因為和姬未湫混得太熟了,哪怕如今姬未湫已經是他爹見著都得點頭哈腰的人物了,但他沒有什么真實感。 姬未湫點了點桌子,小卓公公當即領著宮人們都退了下去,鄒三情不自禁地長舒了一口氣,側臉一看姬六和姬未湫都笑盈盈地看著他,頓時寒毛都站了起來:“你們看什么?” 姬六道:“有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br> 姬未湫捧著茶盞呻了一口茶:“不告訴你實在是于心不忍,告訴你又怕成了惡人?!?/br> “……?”鄒三滿頭霧水:“什么亂七八糟的,你們倒是說??!” 姬未湫看向姬六,他也不知道姬六要說什么,下意識捧哏而已,姬六看著眼巴巴地看著自己的兩個人,都給氣笑了:“鄒小三,你自己干了什么你不知道嗎?” 鄒三給了姬六一個白眼:“少爺這輩子最煩有話不直說的人?!?/br> 姬未湫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姬六緩了緩,也沒忍住翻了個白眼:“你那個契兄弟,你長點心?!?/br> “什么契兄弟,姬六你別亂說??!”鄒三脫口而出,或許是意識到自己太急了,連忙捧起茶盞掩面喝茶。正當此時,他就聽姬未湫幽幽地說:“那那回看見劉毓和你從院子里出來,你兩嘴唇都腫了是怎么回事?你兩躲院子里吃辣椒?” 鄒三一口茶嗆到了喉嚨里,拿手擋都沒防住茶水噴出來,姬未湫哪怕距離他還挺遠的,還是沒忍住縮了縮腿,鄒三一陣咳嗽,面紅耳赤地道:“你怎么知道的?!” 姬未湫沒搭理他,轉而看姬六:“劉毓又怎么了?” 姬六的眼睛瞟了一下左側屏風,姬未湫跟著他的視線看了過去,隨即道:“哦沒事,是暗衛,信得過?!?/br> 姬六真是氣得胸口都疼,防的就是暗衛將他們的話傳到圣上耳朵里好不好!但話都到了這個地步了,也不好胡扯一些事情來擋,只能接著道:“你與突厥做買賣的事情知道的人不少?!?/br> 姬未湫頷首:“連你都知道了,那想必是不少?!?/br> 姬六反問道:“你這樣不怕圣上發難?” 反正話都說到這個地步了,他就接著說,等閑小事圣上也不會與他計較,否則南朱上上下下每天要死多少人。 “不怕?!奔翠型纯斓卣f:“我皇兄替我看賬目呢?!?/br> 瑞王走私,圣上看賬? 姬六頓時就知道自己又白忙活了,“好好好……” 鄒三滿頭霧水:“什么生意?圣上還看賬?這跟我有什么關系?難道殿下整了點好東西打算賞我?” “美得你?!奔翠朽托α艘宦?,又問姬六:“知不知道消息的來源?” 姬六反問:“這還用想?” 應當不是醒波做的,大概率是烏爾王,他腹背受敵,多少想要翻盤,故而也給他找點麻煩,將消息放出去——現在放出消息對他來說沒有任何損傷,大不了就是被御史摻兩本,畢竟花錢從胡商手里買點稀罕物件又不犯法,只能是個‘疑罪’。 姬六又頓了頓:“你真不打算管管你家的長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