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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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姬溯反問了一聲。 江清云掉了一堆書袋子,總結下來的意思就是人吃五谷雜糧,又有七情六欲,難免有些小病小痛,因著姬未湫年富力強,比如夜不安枕這事兒,天天給他喝安神湯,讓他養成依賴性反而不好,不如不治,以姬未湫的身體素質過一陣自然而然也就好了。 姬未湫在里頭翻了個身,他隨時準備沖出去給江清云求情,不想等了等,就聽見江清云道:“微臣告退?!?/br> 姬未湫放下心來,還好,江清云這一關成功過去了。 一個下午就這么伴著雨聲悠閑的過去了,到了傍晚時分,雨總算小了起來,姬未湫一看這天色,也不必去文淵閣了,老老實實回偏殿吧——葉恩光他們應該也不介意偶爾多干點活。 大不了他明天再讓醒波去送點禮。 回了清寧殿,姬未湫還想著會不會出現滿宮的藥味兒,又或者姬溯得尋他點麻煩,沒想到姬溯干脆地放他回偏殿歇息了。這時胡老太醫開的藥方也送了來,姬未湫看了一下,都是上午吃的藥,也就放心了。 今天姬未湫沒有喝酒,他先去云池宮狠狠地泡了一會兒,到點就老老實實躺到了床上,等著睡覺。吃胡太醫的藥,尤其是湯藥是一律禁酒的,畢竟小老頭用藥比較怪,對酒的反應格外明顯。 或許是早上吃的湯藥真的有效,姬未湫還真有了些睡意。 吱呀一聲,有冷風鉆進了殿中,姬未湫裹緊了被子,似是聽見了腳步聲——是姬溯。 他以前一直覺得有人能聽腳步聲分辨是什么人太扯了,現在才知道,原來只要對一個人足夠熟悉,就能輕而易舉地分辨出對方的腳步來。 姬溯走路素來是四平八穩,他不會走太快,也不會走太慢,帶著一種從容的意味,姬未湫幾乎是在瞬間就知道是他。 他來做什么?大半夜的,姬溯跑到他的寢殿里做什么? 床邊傳來了輕微的震動,姬未湫方才的睡意一掃而空,卻仍舊閉著眼睛裝睡,他想看看姬溯想要做些什么。 姬溯什么也沒做,只是靜靜地看著他。 姬未湫只覺得寒毛都豎了起來——該不會是姬溯覺得他太討人厭,決定還是直接掐死他吧? 倏地,姬溯的手搭上了他的脈門。 姬未湫一頓,心跳不可控制地加快,姬溯不會發現他還沒睡著吧?要是發現了怎么辦?他一會兒說點什么好? 都怪姬溯!他本來馬上要睡著了!都怪他進來,他才又清醒了! 只一會兒,姬溯便松開了手,轉身出去了。簾幔又無聲無息地垂下,仿佛從來沒有人出現過一般。 慶喜公公的聲音在殿外響起,似乎是害怕驚擾了在殿中安睡的姬未湫,他壓低了聲音道:“圣上,天色已晚,您也歇了吧?!?/br> 姬溯沒有應答,慶喜公公接著道:“小殿下這兒,老奴必是要打起十二萬分的仔細的,老奴自作主張,已經請江太醫留在清寧殿了?!?/br> 姬溯這才淡淡應了一聲。 姬未湫又聽慶喜公公道:“圣上,老奴知道您擔心小殿下……時時去看……” 許是走得遠了,姬未湫也聽不清了。 于黑暗中,姬未湫將手往下挪了挪,搭在了姬溯方才坐的地方,那里還帶著姬溯的體溫,比旁的地方要暖一些。 他慢吞吞地想……要是這十幾年不存在就好了。 姬溯是個好哥哥,可他卻不是個好弟弟。 *** 姬溯自偏殿出來,依舊覺得好笑——那陡然加快的心跳,寓意著姬未湫并未入睡。 他在裝睡。 尋常醫者都能診出來。 罷了,小孩兒能乖乖上床睡覺,不飲烈酒,就算是不錯。 他垂在身側的手,尾指輕動,仿佛是在按捺著什么。 第80章 時間就這么一晃過了一個月, 天氣已經徹底轉涼,如鵝毛般的大雪飄滿了整座燕京,姬未湫從馬車上下來, 被凍得哆嗦了一下,暗嘆這破班是不能上了。 “積雪難行, 殿下還請小心?!毙∽抗粗翠幸粋€勁往雪厚實的地方走就覺得腦殼疼, 他也不好攔,只能在旁邊苦哈哈的提醒——宮人們早已把清寧宮各處宮道都清掃了干凈, 但架不住這位就是喜歡往路牙子上走??! 加了厚厚皮毛的靴子防水又防凍, 姬未湫半點都不覺得冷,一腳深一腳淺的踩著雪玩兒還覺得怪有意思的。正走著呢,只聽前面有低低地哭聲傳來,姬未湫的腳步霎時一頓,隨即他揚了揚下巴, 小卓公公立刻聞弦音而知雅意, 持燈往前探了探。 琉璃燈點亮了宮墻的角落,只見一個年輕的小宮女跪在墻角, 她的裙擺已經濕透,緊緊地貼在腿上, 顯出姣好的線條來。似是看見燭光, 她抬頭看來,一張清麗的小臉凍得慘白, 眼若秋水,泫然欲泣, 伶仃的肩膀也被雪打濕, 愈發顯得可憐。 姬未湫猛地往后退了一大步——艸,半明不暗的時候看見這個也太嚇人了! 那宮人嘴唇動了動, 黑白分明的眼睛有一瞬間直勾勾地看著姬未湫,緊接著才道:“奴婢驚擾王爺,還請王爺恕罪!” 姬未湫沒忍住又退了一步,趕緊把小卓推過去:“處置了?!?/br> 這話要是從姬未湫以外的任何一個人嘴里冒出來,小卓都會覺得是把這個礙眼的宮人趕緊拖下去處置的意思,但從姬未湫的嘴里說出來,那就是:‘哎呦喂趕緊去看看什么仇什么怨大半夜的叫個小宮女跪雪地里沒這么折騰人的!’的意思。 小卓趕忙去了,姬未湫也不等他,自顧自的往前走,沒一會兒小卓就一路小跑跟了上來,滿臉堆笑地與他說:“殿下,無甚大事,只是那宮人碎了御用的瓷盞,這才叫罰跪?!?/br> 姬未湫頓了頓,“不會是博云青的那一套吧?” 姬溯其實不太會透露出自己的喜好,茶具給什么用什么,反正到他那里的都是精品中的精品,大致上不錯他就會用,但姬未湫記得只有用到那一套茶具的時候,姬溯拿在手中的時候會摩挲一二。 “是萬古青的那一套?!毙∽孔屑毚蛄恐翠械纳袂?,見他神色如常,這才接著道:“一些小事罷了,只是這一碎,鬧得茶房手忙腳亂,這才叫在外頭罰跪?!?/br> 姬未湫點了點頭,也不再關注這事兒。小卓見狀有些啼笑皆非——殿下是真的沒看出來?還是看出來了當做不知道? 那宮人他有些印象,是這半個月才調來清寧宮的,他見過幾回,這宮人手腳麻利,性子沉穩文秀,不像是個鬧幺蛾子的——結果這才半個月,就鬧出幺蛾子來了。 她自以為天落鴻雪,美人垂淚美得很,沒想到殿下唬得當即往后退了一大步,沒見著她看見殿下后退的時候人都傻了的模樣么? 姬未湫確實是沒想到這一層,畢竟這宮人和他性取向不符,就算性取向符合了,他沒有感受到任何美感——正常人都不會覺得在黎明時分一個一身白的渾身濕漉漉的女的陡然出現在墻角,睜著一雙黑漆漆的眼睛直勾勾的看著你的這個畫面很美吧? 想想就害怕。 姬未湫進了偏殿,暖融融的空氣在門開的一剎那撲面而來,宮人上前接過了沾滿雪的大氅,姬未湫扯了扯領口,長舒了一口氣。 每到冬天,就是在考驗他的自制力。 “殿下,張大人在外候著?!毙∽恳彩菗Q了一身衣服才進來的:“許是有什么要事?” 姬未湫仿佛早有預料一般的抬了抬手示意放醒波進來,這不是再有一個月突厥那邊使臣就要來了,他前幾日跟著鴻臚寺卿聊了一會兒,鴻臚寺卿表示‘教無可教’,于是姬未湫轉而就叫醒波去搜集一下這回要來的使臣的資料去了。 所謂打人先打臉,罵人必揭短,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 醒波也不是第一次干這種事情了,熟練得很。他入內行過禮后,姬未湫見他身上干燥,就知道是在茶房等的,也就放下心來,示意醒波坐下后,他抱著崇高的心情打開了醒波呈上來的資料。 這次來的使臣中,正使是由二王子擔當,另外還有一位公主,再加大臣若干。這個公主有些微妙,姬溯至今不娶不納不幸,這樣一個公主來,姬溯肯定是不會要的。 ——就算姬溯想要,朝臣也不會同意,一個帝王,三十未娶,突然納了個敵國公主,完了,這一看就是愛美人不愛江山! 更何況還牽扯到了繼承人的問題,一旦姬溯有子嗣,那么順位繼承人肯定是姬溯的子嗣,四舍五入之下豈不是江山落入敵國之手?!那絕對不行! 姬未湫思索著,畢竟是公主,身份太低的不相配,他自個兒應該是位列第二,然后姬六他們這幾個宗室處于三四五,緊接著就輪到朝中重臣或朝中重臣之子。 也不知道會配給誰……這么一想張二鄒三他們都挺危險的,畢竟他們滿足重臣之子這個標準,本身也無甚大志向、大能力,非常符合給敵國公主當駙馬的要求。一旦與敵國公主和親,日后本人與重要職位就無緣了,但又很符合家族的利益——這不給姬溯解決了一個問題嗎?人家為國家廢了個兒子,姬溯給他們家一點優待很正常。 姬未湫又翻過了一頁,眼睛就瞪圓了,連背脊都挺直了,一眨不眨地看著冊子:“公主乃是二王子與他爹的王妃通jian所生……真的假的?” 醒波一本正經地說:“突厥都是這么傳的?!?/br> 姬未湫又翻了一頁,“……那王妃是二王子的親娘?!還是可汗的異母meimei……???!” 醒波沉重地點了點頭。 正在此時,外面傳來了腳步聲,應當是姬溯回來了,本來兩人是一起回來的,今天顧相有事,姬溯就讓他先回來了。本以為姬溯是要去正殿的,不想姬溯卻進了偏殿,醒波行禮,姬未湫也趕忙要跟著爬起來行禮,卻見姬溯抬了抬手:“免禮?!?/br> 姬未湫心安理得地坐了回去。 醒波知情識趣地往墻角站了站,姬溯在羅漢床的另一側落座,道:“在說什么?” 姬未湫把冊子遞過去了:“這個……” 姬未湫示意宮人們回避,醒波自然而然跟著宮人們一道往外走了,姬未湫見姬溯在冊子上一掃而過,神色一如往常,他不禁在心里感嘆姬溯的養氣功夫真好。 看到這種勁爆八卦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 姬未湫堅決不承認這是他大驚小怪,是個人看見這混亂的家族關系都會震驚的吧?! 姬未湫覺得這位公主變得危險起來了,這么復雜的關系,這位公主是個全乎人的概率就不大,精神狀態更是令人堪憂……二王子的精神狀態也讓人堪憂。 ——話又說回來,他要是當面罵二王子是個狗雜種,對方會不會暴跳如雷? 姬未湫打量著姬溯,問道:“皇兄,這上面……是真的?” 姬溯將冊子擱置在一旁,隨即頷首。 姬未湫心里暗暗咋舌,回頭他一定讓鴻臚寺多準備些護衛,只要是和這兩位會面的時候都要帶足侍衛,否則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姬溯平緩地道:“邊關起了戰事?!?/br> 姬未湫下意識說:“小摩擦,他們想要先探探我們的底……不足為奇,讓周二哥小心就是,免得吃了虧?!?/br> 先試探一下對方的實力,這樣和談的時候才好談條件,常規cao作了。 姬溯倒是有些驚訝于姬未湫敏銳的感知。 姬未湫卻覺得自己是紙上談兵,輕飄飄的誰不會說上兩句?邊關苦寒,如今還不知道死了多少人。他想到這一點就煩,他道:“要不讓周二哥出點陰招?” 姬溯微微揚眉,等著后文。 姬未湫將冊子反過來,提筆在上面畫了一個簡單的示意圖:“這里是河……現在是結冰,他們大概率會走冰,咱們把冰鑿個半穿不穿的……” 姬未湫說罷又撇了撇嘴道:“不好,現在太冷了,一晚上就又凍上了,還是投毒好!也就是冬天,往他們水源里倒夜香!……要是夏天就好了,拿金汁攪合砒霜再混合點腐爛的尸體,用來沾箭頭,一扎一個死!” 姬溯好笑道:“上天有好生之德?!?/br> 姬未湫順口調侃道:“此舉有傷天和,不傷我南朱人和,報應算我頭……” “放肆?!奔蒹E然打斷道:“不可口出妄言?!?/br> 姬未湫應了一聲,渾然沒放在心上,他看著姬溯,又笑道:“皇兄別急,咱們還養著一群和尚道士嗎?到時候拉幾個過去,對著泡完毒的箭矢先念幾遍經,超度一下罪業,想來就沒有報應一說了?!?/br> 姬溯沒答話,顯然是對他的意見很無語。 姬未湫揣測出這個意思,還怪樂呵的,他頑強地掙扎一下:“真的不行嗎?咱們可以等春夏試試的!這個法子成本又低又管用……” 姬溯點了點案幾,道:“若突厥瘟疫泛濫,邊關亦不能幸免?!?/br> 姬未湫想也不想就說:“那就投他們王庭里去?!?/br> 說罷,他意識到這個法子一切的先決條件是先深入突厥,去他們的王庭——都有這個本事了,干嘛不直接殺人呢?把這波突厥權貴全殺了,什么事兒都沒了。 好了,現在問題到了如何去他們王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