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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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得早有去得早的好處,太和殿的宮人在角落里擱置了一架屏風,里頭擺了一張小幾,一張官帽椅,姬未湫貓在里頭吃早飯,等吃得差不多了,也到了快上朝的時間,屏風板凳撤去,他擱朝臣里一站,舒服得很。 今天姬未湫就沒問顧相幾個吃了沒。 今天的朝堂比昨天還熱鬧,姬溯那折子一扔下來,滿朝轟然,群情激憤,“圣上,臣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輩!sao擾邊疆在前,居然還敢索要白銀五十萬兩,難道是欺我南朱無人嗎?!” “何止,突厥囂狂,竟要圣上稱突厥可汗為叔伯,此等倒行逆施,萬不可應!” “還要龍泉、懷劍二府,癡兒做夢!” 姬未湫也拿著奏折在看,昨日姬溯只說了結論,沒說過程,他看得也直咋舌,突厥這是有病吧?這種議和都不能說是兩國交誼,和平發展,而是應該翻譯成‘我給你個機會叫爹,以后老實點在我手下茍活’! 這通常是已經打過了,且打贏了,才能發來這種國書。如今尚未開展,姬溯能答應才怪了! 姬未湫心中陡然閃過一個念頭,不對!這根本不是在議和,而是在求戰??!他們大可以直接開戰,為什么還要發來國書? 姬溯目若凝霜,道:“突厥國書,來得蹊蹺?!?/br> 朝中瞬時一靜,顧相出列道:“臣以為,突厥必有他圖?!?/br> 姬未湫也覺得古怪,其實現在不是不能打,但打仗這種事兒也不是說打就打的,這事兒簡單來說就是打和不打。 不打,國書已經發了來,拼得就是誰不想打,對方國書這么理直氣壯的送過來,南朱硬氣就該直接打,如果這都忍了,就說明南朱得在條件上讓步,左不過就是給多給少的問題。 打,俗話說得好,兵馬未動,糧草先行……江南旱災,雖說其他地方沒有云州那般顆粒無收,卻也多少有減收,注定了今年收成不如往年,難道突厥看中的是這一點? 如果真的是看中了這一點,那么問題來了,云州這地方出事,也就前兩日才鬧到了京城,遠在千里之外的突厥是怎么知道的?世家到了這么喪心病狂的地步?就是故意將消息傳過去,突厥吃準了姬溯有所顧慮,所以才送來國書撈點好處? 中國有句古話,有錢不用來搞軍事,難道等割地賠款嗎?! 要知道南朱也就這幾年才好轉起來! 要打,但不能對方說打就打。 姬未湫拿不準要不要說,他耐著性子繼續聽,果然等到大部分朝臣罵完了,開始有人出來說議和也不失為一個良策,國內還需要休養生息,此時開戰并非上策。 自然,有人罵這是個賣國賊,是個jian佞,但事實擺在面前,也不得不細細斟酌,見群臣各不相讓,一直吵到了接近中午,也沒有個結論。姬溯叫了退朝,姬未湫跟著姬溯往清寧殿去,他打量著姬溯,此時姬溯已經看不出生氣的樣子了,如以往清淡飄逸,仿佛天下太平一般。 姬未湫敢用全副家當來賭姬溯肯定氣得半死,主要是要遵守不能喜怒于色這一條,所以才顯得風輕云淡。 吃完了飯,姬溯就施施然去午歇了,都準備好要立刻去文淵閣和內閣開會的姬未湫:“……?” 不是,您老是真的坐得住???! 姬未湫悄悄叫了慶喜公公來問:“皇兄昨日是不是沒睡好?” 慶喜公公有些訝然:“殿下怎么這般問?” “還不就是朝上那事兒嗎?”姬未湫低聲道:“我怕皇兄氣得慌?!?/br> 慶喜公公還問說話,忽地聽見里頭姬溯喚了一聲:“進來?!?/br> 姬未湫下意識縮了縮脖子,想也知道這是沖著他來的,他只好進了碧紗櫥,繞過屏風便見姬溯擁被而坐,神色如常,姬未湫有點慫,但還是硬著頭皮過了去:“臣弟見過皇兄……可是吵著皇兄了?” 姬溯只是道:“在外鬧騰什么?” 姬未湫猶豫了一下,姬溯肯定是聽見了,他不說肯定不好:“就是有點擔心皇兄被突厥給氣著了?!?/br> 姬溯容色稍緩,點了點床沿,姬未湫知情識趣地挨在床沿坐下了,姬溯道:“并未?!?/br> “……為什么?”姬未湫下意識問道。 姬溯看他,仿佛他在說什么奇怪的話一樣,他道:“不為何?!?/br> 姬未湫小心翼翼地問:“……我能問嗎?” 話一出口,姬未湫就知道自己問了一句廢話,若是不能問,姬溯就不會讓他坐在床沿擺出一副要與他說話的樣子,姬未湫緊接著道:“那國書我看著都生氣,皇兄打算怎么處理?真的要開戰嗎?” 姬溯言簡意駭:“不是現在?!?/br> 說罷,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又道:“國書擱置?!?/br> 姬未湫愣了一下:“……???還能這么辦?” 姬溯的意思是,不理會國書,只當是沒看見,不給突厥回應,打是要打的,卻不是現在,具體看情況……一個字:拖。 拖得越久,對南朱越有利。 姬溯招了宮人來吩咐道:“將天字二十五送來?!?/br> 宮人們應了一聲,姬溯也起身,他只披了一件外衫,就帶著姬未湫坐到了羅漢床上,四個力士太監抬著一只樟木箱入內,打開一看,里頭滿滿當當都裝著裝訂好的書冊。 做完這一切,宮人們齊齊退避,姬溯雙手攏著茶盞,慵懶道:“自己看?!?/br> 姬未湫眼尖,看到最上面一本書冊,那書冊上雖無字,邊緣卻磨損得最厲害,可見是有人常常翻閱。他就拿了這么一本,他一行行看下去,才發現上面記錄的是近十年突厥的氣候變化。 姬溯漫漫道:“突厥以部落而聚,各部放牧為生,近三年草原氣候適宜,故糧草豐沛,并非是開戰良機?!?/br> 確實如此,就算不是近三年四時順遂,此時正值秋季,正是羊肥馬膘的時候,這時候真打起來真不是什么好時機。 姬未湫邊看邊問道:“但是如果拖下去,他們積累越來越豐厚怎么辦?” 姬溯道:“突厥可汗年邁?!?/br> 姬未湫猛然抬頭,原來姬溯打得是這個主意?姬溯不在意的原因是突厥可汗年邁,如果再拖幾年,諸王必然開始爭儲,勢力會在無形中四分五裂? 姬未湫總覺得差了點什么,姬溯說的都有道理,但是他卻覺得差了點什么,但叫他說,他又說不上來。 他怔怔地看著姬溯不說話,姬溯忽地伸出一手,在他肩頭按了按:“不可圖一時之快?!?/br> 姬未湫陡然反應過來,原來是差了這么一口氣。他道:“我知道是這個道理……我就是氣不過,憑什么他們能在我們邊境作亂,我們卻要等?” 姬溯收回了手,目光有些奇異:“如果是你……你想做什么?” “不就是玩陰的嗎?!我們是要臉,又不代表我們不會!”姬未湫冷笑了一聲:“我們邊疆的村子那都是固定的,出什么事兒,去看一看就知道了。反觀那邊,他們逐草而居,就算悄悄沒了一個兩個部落,他們大概也發現不了吧?” “我們為什么不能派人也去他們那邊作作亂?“花枝搖曳,日光碎影,映在姬未湫的眼睛里,灼灼逼人:“他們要議和,我們也跟他們議,慢慢議,邊境該怎么就怎么,問就是他們草原上馬匪跟我南朱有什么關系!” 姬溯眼中浮現出一抹淡淡的笑意:“此時不覺突厥百姓可憐?” 姬未湫反問道:“那我南朱此刻就上降書?皇兄你去磕頭給我認個大伯父回來?給我南朱認個祖宗回來?” 姬未湫說到這里小聲補充了一句:“咱們有那種可以孤軍直取突厥王帳的能人嗎?應該沒有吧?再說了,我說作亂也不就是真的作亂……” 第44章 姬未湫頓了頓, 說不下去了。 草了,說的太激動了一個不小心說錯了話,再怎么找補也沒用, 還是乖乖認錯吧。 這話有些過分了,姬未湫從羅漢床上滑下, 過程堪稱是絲滑, 他很有心機地跪在了腳踏上,低頭認錯:“皇兄, 是我失言?!?/br> 哪怕他并不認為自己說錯了, 只不過是不能在姬溯的面前用這么直白的話說出來而已,要說,也要委婉的、柔和的去說。 姬未湫其實極少下跪。 姬溯垂眸看著面前這個年輕人,修長雪白的頸項極其難得的垂了下去,顯出臣服與順從。這一點他很清楚。這小孩兒是他養出來的, 自幼在他身邊撒嬌蠻纏慣了, 傲氣得很,哪怕身份變了, 年紀變了,地位變了, 他也依舊如此。 他有時看著姬未湫, 總覺得很奇異,所有人都在變, 仿佛只有姬未湫沒有變。 可如今一看,他終究還是變了。 不久之前還敢梗著脖子當著面與他說‘我沒錯’, 如今卻再沒有了。 姬溯反思一二, 是否對他過于嚴苛,不過是一句話, 就唬得他主動下跪認錯? 可這,正不是他想要的嗎? 如今他折了傲骨,他為何又覺得不是他想要的呢? 姬溯沉吟不語,忽地,只覺得被子叫人動了動,他冷不丁地對上了姬未湫的目光,姬未湫的眼神中滿是委屈,見他看來,又垂眼看向了腳踏,緊接著又抬眼看他,雖未說話,姬溯卻看懂了他的意思。 【哥你發完呆了嗎?我還跪著呢,能不能叫我起來再發呆?】 放肆的東西。 “無妨?!奔莸奈仓肝⑽⒁粍?,隨即伸出一手:“起來?!?/br> 姬未湫麻溜地起來然后一屁股坐回了原位,并喝了口茶。他:“多謝皇兄?!?/br> 姬溯一哂,道:“茶喝完了?” 姬未湫拿著茶盞的手一頓,又仰頭干凈利落地茶水喝了個干凈,放下茶盞起身告退,姬溯果然沒有攔他。 他剛回偏殿,一回頭卻見慶喜公公也跟了過來:“公公,可是皇兄有事吩咐?” 慶喜公公抬了抬手,便有宮人抬著那一箱子死沉的卷宗過來了,慶喜公公道:“圣上說,請殿下您盡快看完,卷宗萬不能帶出清寧殿?!?/br> 姬未湫是挺好奇那邊的情況的——自從知道那邊讓他們割地開始,他對他們就很有興趣。他尋思著他一個無權的王爺干不了什么大事兒,但知道多一點總比啥都不知道來的好,便頷首應下了。 卷宗被整整齊齊地堆在了偏殿的書房里,姬未湫打了個呵欠,也自去睡了個午覺,等醒過來又得去御書房開會,命苦不過如此! 下午的內閣議事自然還是圍繞著突厥國書來,討論到最后的結果也就是拖,不過是針對邊疆布防進行了更深一步的討論,姬未湫知道為什么今日的內閣議事被放到下午了,原來是留了英國公來。 說起來這位英國公周如晦,他也是姬溯的心腹。姬溯對著自己心腹向來寬宥,也沒鬧出什么杯酒釋兵權的事情來,如今他在燕京是因為兩個月前他夫人病重,他與他夫人情深義重,此時邊疆無戰事,英國公得知后心急如焚,寫了折子來批假,姬溯自然是痛快放行,等英國公日夜兼程回了燕京,夫人見了他一面,那口氣也就松了,撒手人寰。 英國公與姬溯一個年紀,以前是姬溯的伴讀之一,小時候他也管英國公叫周二哥來著,今日一見,周二哥精神不錯,只添了些滄桑之氣,這內閣議事也不是拉家常的時候,等到結束了,姬未湫本想直接跟著一道出去,卻還是猶豫了一下。 姬溯多疑,他什么都沒干都被懷疑和偽王勾結了,英國公實打實的有兵權的將領,于是請示姬溯道:“皇兄,我去見一見英國公,英國公夫人新喪,我也未能去祭奠,實在是有些不忍?!?/br> 姬溯眉目不動,只道:“你自去?!?/br> “多謝皇兄!”姬未湫得了同意,露出一個笑臉來,這才回首一路快步追了出去:“周二哥!” 英國公聞聲回首望來,眼中露出一點笑意:“殿下?!?/br> 姬未湫懷著歉意說:“聽聞嫂子噩耗,彼時我不在燕京,未能來祭,周二哥見諒?!?/br> 其實姬未湫在,只不過當時他也在昏迷,哪里管得了這些? 周如晦頷首道:“臣不敢?!?/br> “周二哥與我客氣什么?”姬未湫與他并肩而行,周如晦應了一聲便不再作答。他就是這個性格,不問不答,不言不語,以前在姬溯身邊時,就受其他伴讀排斥,只說他是個木頭人,后來跟著姬溯辦事就變成了不知變通冷血無情的木頭人。 但姬未湫覺得周如晦性格極好,他就是難以接近,但是只要得了認同,他幾乎是有求必應的。姬溯的一眾伴讀中,姬溯最信任最得重用的也是周如晦。 姬未湫笑問道:“周二哥晚上有事嗎?” “無事?!敝苋缁藁卮鸬?。 “那就好……”姬未湫點頭,下一瞬抓著周如晦的衣袖就說:“走走走,周二哥,你給我講講邊疆唄?” 周如晦的目光從抓著自己衣袖的手一直看到了目光灼灼的眼睛,剛想要答應,就聽姬未湫道:“不行不行,哇,好難得與二哥見到一面,走走走,我叫人從我皇兄那兒摸兩壇好酒出來!到你家去!剛好明天休沐,我今天就住你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