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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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世,敢打斷姬溯說話還好端端地活著的人不多了。 姬溯這般想著,訓斥的話還未說出口,就聽姬未湫嚷嚷開了:“哥!我沒錯!這事兒再來一百次我也這么干!周二那廝什么玩意兒!人小姑娘好端端地在路上走,他一把把人扯進車里頭,要不是我去的快,小姑娘都要咬舌自盡了!我打斷他一條腿,算便宜他了!” “此事屬京兆尹份內,與你何干?”姬溯反問道。 姬未湫半條腿站了起來,信誓旦旦地道:“我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姬溯平靜地道:“放肆?!?/br> 姬未湫默默地把腿跪了回去,姬溯右手微抬,慶喜公公倒抽了一口涼氣,給了姬未湫一個同情的眼神,從一旁取了一根戒尺呈來。姬溯取在手中,清淡地道:“伸手?!?/br> 姬未湫唰得一下把手縮回了袖子里:“皇兄,我不伸!你作甚罰我!我路見不平救了個無辜女子性命難道錯了嗎!我不服!我不伸手!” 其實他何嘗不知道這戒尺罰的是他規矩松散,不是罰他見義勇為,但他只能裝糊涂!不裝糊涂那就要挨打了! 姬未湫在心中暗嘆倒霉,這不在外面松散習慣了,平時進宮一般也遇不到他哥,母后疼他都來不及,難道還能挑他的錯處故意打他不成?那種大宴大家要跪都是一道跪著,烏泱泱的一片,看不看得清另說,就算是看到了,他哥難道還能真能把他拽出來訓嗎? 姬溯素來不與他廢話,目光微動,便有兩個青玄衛現身來,姬未湫一看見青玄衛現身,當即知道不好,他神思一動,忽地就向姬溯撲了過去,那兩個青玄衛神色驟變,但姬未湫和姬溯的距離太近了,他們根本來不及阻攔,眼睜睜地看著姬未湫抱住了姬溯的大腿。 姬未湫成功抱住姬溯大腿,他也不跪了,就擱那兒席地一坐,給青玄衛一個隱晦的挑釁的眼神后就抬臉看姬溯,可憐巴巴地說:“皇兄~我錯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我都快二十歲的人了,皇兄還拿戒尺訓我,萬一傳出去我的臉往哪里擱?” “萬一別人都當皇兄惡了我,都下死手欺負我怎么辦?我哪里還有體面?”說罷,姬未湫還嘆了口氣,黯淡道:“到時不知道多少人要上我折子罵我荒唐,史官那一筆落下,我豈不是要背上千古罵名?” 若說其他,姬溯當即就叫人摁住他打了,但姬未湫提及體面,他確實也不好再動這個手,但一口氣叫他堵在胸中,他似笑非笑地說:“瑞王殿下這是在指責滿朝文武皆佞幸之輩?” 姬未湫道:“我沒說,不過皇兄是天子,正所謂學成文武藝,賣與帝王家,體貼上意乃是為人臣子應盡之份?!?/br> 姬溯的目光有一瞬間的鋒銳,又極快地隱去了,他道:“下不為例,放手?!?/br> 姬未湫沒敢再在老虎頭上拔虎須,見這一關算過了也就松開了手,爬起來行了個禮:“多謝皇兄?!?/br> 姬未湫瞅著也沒什么其他事兒了,正打算溜之大吉,卻見姬溯平淡地說:“你已近弱冠,也該成親了,王相嫡幼女溫良恭儉,秀外慧中,與你相配,你若無異議,便擇一吉日成婚?!?/br> 姬未湫聽到第二句就想跳起來反駁了,但方才吃了教訓,此時沒敢再犯,硬是忍著等到圣上說完,他才道:“我有異議!我不成親!” “為何?”姬溯問道。 不為什么,就因為王相是個小反派,是他哥登基以后第一個殺的權臣! 這話是他能說的嗎? 說來話長,那就長話短說——他很不幸的穿了書,在原著中是個反派……好吧,說是反派都算是高攀了,嚴格意義上來說他是個小怪npc,主要作用是魚餌,在原著中具體用途就是被他哥拋出去釣魚,等所有大魚都被釣完了后,看在太后的面子上沒殺他,但打斷他的腿,把他給關到了死。 他哥下手下得這么狠,雖然也有原著里的‘瑞王’心思不正的關系,但也確實是因為他們之間沒有血緣關系的緣故。 先帝后宮三千,后宮看似風平浪靜,妻賢妾美,實則波濤暗涌。他們的母后張皇后為后二十年期間經歷過無數后宮傾軋,生下姬溯后奠定了地位,既嫡又長,封為太子理所應當。 沒想到張皇后十二年后老蚌懷珠,又生下了第二子……這個時候后宮自然不平,要是皇后生下個貍貓,理所當然的可以危及太子地位,所以他哥就玩了一手貍貓換太子之假太子再換貍貓。 而他,就是那個‘假太子’。 姬未湫苦著臉說:“我還沒玩夠呢,我娶什么王妃?誰不知道王相那人最是古板,他要是當了我的泰山,我這日子就別過了!” 姬溯神色一如既往,平靜無波,帶這些出塵離世的疏淡,若不看他身上繡著的九龍團紋,說他是個修仙的道人都有人信。 他道:“王相權傾朝野,王家幼女亦是京城第一美人,你當真不愿意?” 姬未湫一個激靈,忽然意識到了什么——他哥這是在試探他! 這可太壞了! 要知道宗室親王與朝中重臣聯姻一般只出現在一種情況——那就是這親王是皇子,是下一任皇位的繼承者。甚至以他們南朱皇室傳統而言,這情況只發生在太子身上。如果當朝已有太子,給其他皇子聯姻一個重臣做什么?難道是怕朝廷太清閑了嗎?非要給自己找些事情做? 尤其王相那可是閣老,入閣便是宰相,雖說當今閣老有三位,但稱一聲百官之首也不為過!聯姻他這個閑散王爺做什么?他又不想造反! “不愿?!奔翠邪杨^搖得快出殘影了。 姬溯頓首:“那就去江南?!?/br> “我就是不愿意……”姬未湫一頓:“去江南?” 不是,他去江南做什么?! 江南可不是什么好地方!不不不,他的意思是,江南可不是什么風平浪靜的地方,原著里寫他哥為什么要殺王相,就是因為王相的手伸得太長,將整片江南握在手中的緣故——據說的,因為原著里瑞王就是娶了王相女,也沒下江南,王相的罪名只在最后一筆帶過,瑞王也因此失了宮中信任。 姬溯輕描淡寫地道:“你不是說沒玩夠?” 這和娶王相閨女有什么區別嗎?! 姬未湫吶吶地說:“我能不能不去……如果放我出京城玩兒的話,我想去天都府……要不然的話我去云臺府也行,那兒風景秀麗,又是道家圣地,我去拜拜道君求母后和皇兄圣體安康……” 姬溯玩味地道:“不能?!?/br> 言下之意,下江南與娶王家女二選一。 清寧殿中一片寂靜,侍立在一旁的宮人的呼吸聲都近乎于無,姬未湫抬眼便撞進了姬溯沉黑的眼中,他忽然覺得這個哥哥陌生極了。 不是哥哥,是皇兄,是圣上,是陛下。 “我去江南?!奔翠幸а赖?。 “好?!奔蒉D身道:“去吧,圣旨明日賜下,你去慈安宮拜別母后,明日收到圣旨后就動身?!?/br> 姬未湫:“是?!?/br> 他看著姬溯頎長的背影,又應了一聲:“是……臣弟告退?!?/br> 他先去慈安宮見了母后,與母后說了要去江南的事情,太后只道江南是個好地方,他皇兄寵他,又叫他路上要小心,帶足銀錢與侍衛,出門在外莫要吃了虧去,說著說著又擔心得落下淚來,姬未湫只能嬉皮笑臉彩衣娛親,費了好一番功夫將老母親安撫了下來,隨即出宮回府。 “殿下……”侍人們迎了上來。 姬未湫擺了擺手,侍人們便不再言語,束手侍立,姬未湫將自己關進了書房,躺在了窗下長塌上。 他喜歡這里,為了這個位置,他費了不少心血,這長塌迎著窗,便在窗外植了花木,四季有四季的景色,別有一番閑趣。 如今是秋日,窗外玉蘭只剩一桿枯枝,伶仃地長著。 他能當這個瑞王殿下,主要是運道好,第一小皇子生下就是個死嬰,第二他剛好出生,第三他剛好被他哥發現了。那般危急之勢下,立時再找一個剛出生的又能立刻拿到手的嬰兒太難了。 ……但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就算是養只貓兒狗兒,亦或者養一株花木,相伴十二年,總該有些感情在。 以前他當他哥是因為原著里的那個‘瑞王’心思不正,圖謀篡位,有錯在先,所以他哥才毫不留情將他作個魚餌扔出去??伤呀浐苄⌒牡谋苤M了,他一個閑散王爺,成天斗雞走狗,不學無術……姬溯依舊要把他扔出去做魚餌。 姬未湫一手掩在眼上,華麗的衣袖蓋去了大半面容。 今日故作委屈,沒想到到了真委屈的時候,是這般百味雜陳。 第3章 “這是做什么?”姬未湫聽到外頭有些動靜,隨意問了問。 侍人恭敬地答道:“稟王爺,宮中賜下了些吃用來,正在收拾?!?/br> “很多嗎?”姬未湫倒是有些好奇,他這里的侍人大部分都是宮中出來的,規矩極嚴,素來宮中賜下什么來都是悄無聲息地收拾了,哪里會驚動得到他? 至于為什么不告訴他也沒什么好說的,宮中時常賜下點東西,通常是他母后叫送的,哪怕是今天有個果子吃得好,太后都會叫人送來。他昨日才說了要去江南,想必是他母后怕他路上短了吃用,這才叫人眼巴巴送來。 他剛想出去看一看,就聽見侍人通報:“王爺,慶喜公公來了?!?/br> 姬未湫頷首,就見慶喜公公已經進來了,他身后還跟著個眉目清秀的小太監,手里捧著一卷明黃的圣旨。慶喜公公見他還在塌上,快步迎了上來:“哎呦,我的小祖宗哎!可別起來了,天涼,小心吹著了風!” 姬未湫心道昨天還因為跪得不規矩差點挨了一頓抽呢,今天他要是不起來接旨,說不定明天他的腦袋就掛在王相家里頭了呢? 慶喜公公見姬未湫伸手就要掀了薄毯,連忙上前壓住了毯子邊緣,道:“圣上的性子您還不了解嗎?昨日恰好有人沖撞了圣上,您不巧就跟在了后頭……老奴冒死說上一句,親兄弟哪有隔夜的仇?圣上昨夜睡著也不安穩,今日天還沒亮呢,就打發老奴去私庫里收拾東西,給殿下帶上呢!” 慶喜公公十歲就服侍在皇后身邊,后來到了十八歲,姬溯出世,他便跟在姬溯身邊。換作旁人說這話,早就被姬溯砍了,慶喜公公說這話,卻是不妨礙的。 姬未湫與慶喜公公也頗為親近。當時母后宮中不安全,姬溯養著他,慶喜公公自然是連帶著他一道照顧了。他哥不可能日日給他喂食把尿,這些都有乳母照料,再者那會兒他哥也騰不出手來,說實在的,他見慶喜公公的次數比見他哥還多。 姬未湫聽到這話,心中也有覺得此事有七八分真,到底是十幾年的情份,姬未湫想了想也就算了——慶喜公公這等在他哥身邊貼身伺候的與他說這話,與姬溯親自與他道歉也沒什么差別了,要是沒有他哥的授意,慶喜公也不敢說這么犯上的話。如今又送了禮物,賠禮道歉都湊齊活了,他順著臺階下來得了。 要是換作旁人,姬溯發作了也就發作了,旁人只能受著,還什么讓慶喜來傳話解釋一二?不服憋著!不光要憋著還得感恩戴德上個請罪貼,誰敢給圣上甩臉色?敢鬧就要敢死!不僅要自己敢死,還要有帶著全家老小一起上路的決心! 皇權就是這么不講道理的,尤其是他哥這等殺父弒弟登上皇位的,手就沒軟過。雖說這兩年沒聽見誰誰被滿門抄斬的事兒了,但曾經燕京上空都被殺得一片血色,不見日月呢。 慶喜公公見姬未湫臉色緩了下來,一手揮了揮,小卓公公就將圣旨呈送了上來,姬未湫打開掃了一眼,圣旨是內閣擬的,撇去歌功頌德的漂亮話,大概意思就是讓他去江南幾個有名的寺廟里上個香,祈求太后圣體安康,半年內回京城。 姬未湫隨手就把圣旨往旁邊一擱,看得慶喜公公眼皮都跳了一下,姬未湫笑道:“我哥……皇兄還有其他吩咐沒有?就單純讓我去玩兒???” 去上香……那不就是玩兒嗎?! 慶喜公公樂呵呵地說:“圣上確實沒有其他吩咐,小殿下您啊,就放放心心的去!” 說著,慶喜公公從袖中掏出一塊鑲珠嵌玉的令牌塞到了姬未湫手中,他低聲道:“這是圣上叫給您護身用的,您貼身帶著,要是遇到真的不長眼的人,殿下只管拿出來用?!?/br> 姬未湫拿著那塊令牌,端倪了許久,慶喜公公盯著他,想著小殿下一定很感動得說不出話來的時候,便聽姬未湫道:“……好重,這真要貼身帶著?” 姬未湫拎著那絡子甩了一下,純金制成的令牌把絡子繃得死死的,這玩意兒看著不大,少說有兩斤,再加上嵌的珠寶玉石,那重量就往三斤奔去了!不開玩笑的說,這東西系在腰帶上,腰帶都能被扯得墜下去,放在袖袋里,袖子能當武器使! “我皇兄也貼身帶著它?怎么戴的,戴在哪兒?皇兄他不嫌墜脖子嗎?腰帶呢?萬一走兩步腰帶被扯掉了怎么辦?” “……”這話慶喜公公實在是沒辦法接,他眨了眨眼,哭笑不得地說:“小殿下,這可是圣上的金令!拿著它可以調動各地守備軍,您可千萬不能亂放,萬一掉了可不得了!” “我知道?!奔翠邪淹嬷鹆?,搖頭而笑:“下次讓我皇兄做個其他的,不要這么實誠,重得要命,拿塊玉的多好?就做個無事牌大小,隨身攜帶往脖子上一掛也沒什么,玉還有紋路,不好仿呢,弄個純金的隨便找個金匠就能仿……” 慶喜公公心道這天下哪有人敢仿圣上調兵遣將的金令,是真的不怕死嗎?!但又覺得姬未湫說得很有道理,別人怕滿門抄斬,可若本就做的是滿門抄斬的活計,那可就不怕了…… 慶喜公公又叮囑了兩句告辭了,見姬未湫要趕在下午之前出發,便連忙告辭回宮復命了。他上了馬車,小卓公公也跟了上去,小卓公公殷勤地替他倒了一杯茶:“師傅,喝茶!” 慶喜公公忽地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小卓公公手臂晃了晃,茶水都險些灑出去了,他吃驚地道:“師傅?!” 慶喜公公壓低了聲音,嚴厲地說:“小子,把剛剛看見的都放心里,嘴巴給我閉緊了,要是傳出去一個字,誰也救不了你的命!” 小卓公公連連點頭,也不知道慶喜公公說的是哪個,下意識地應了,慶喜公公這才放開了手,接了茶杯慢悠悠地喝了一口:“咱家也是為你好,在圣上身邊伺候,第一條要學的就是嘴嚴!” “是是是,徒弟省得的,師傅您就放心吧!” 慶喜公公回了宮復命,進了清寧殿之前將面孔堆滿了笑,迎了進去利索地行了個禮:“圣上?!?/br> “嗯?!奔菀性谄灞P邊上,棋盤上黑白二子廝殺,正至焦灼之處,也不知為何就停在了這里。 慶喜公公不必圣上垂問,便笑著道:“小殿下還是一團孩子氣呢,老奴冒犯多嘴一句,怨不得太后娘娘總是不放心……老奴去時,小殿下還有些垂頭喪氣的呢,等接了圣旨與金令,又是笑逐顏開,老奴走時還聽見小殿下興致勃勃地叫收拾東西呢!” “他能離京,自是高興?!奔菀皇种ьU,不咸不淡地說了這一句。 慶喜公公眉間微變,虧得他低著頭,才不叫人看見,他湊著趣兒回答道:“小殿下高興那是自然的,老奴沒讀過幾年書,卻也知道詩里頭好多都是寫江南好風光的呢!小殿下自幼讀著書,想是早就向往了呢!” “你這老奴,刁鉆得很?!奔菪闹獞c喜有意維護姬未湫,平淡地道:“可還說了其他?” “自然是有的?!睉c喜公公笑著道:“小殿下問老奴,陛下也將那金令隨身攜帶嗎?這么沉的東西,會不會有些墜脖子?還說等他回來后要向圣上提一提,改成玉的戴著許是能舒服一些?!?/br> 后面那個‘不好仿造’他就不敢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