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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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有什么特別的話想說,或許只是想通過聽筒讓那個人聽聽這最靜謐的聲音罷了。 翟望岳發了一會呆,最終還是把手機丟在一邊,輕輕嘆了口氣。 可是他的目光才依依不舍地離開,手機便響起了鈴聲,格外刺耳。 翟望岳迅速地撲了過去,果不其然,他的預感是對的,是申路河的來電。 畢竟他已經眾叛親離,除了申路河,還有誰會深夜找他呢。 申路河的語氣十分急切:“我們找到那個人的線索了!” 他有點語無倫次,翟望岳又問了一遍,他才斷斷續續道:“我說,汪正春口中那個想要與我們合作的人,找到了,你一定認識她?!?/br> 說罷報了個地名:最后像才想起來一樣補充道,她現在有危險。 翟望岳全身上下裹得嚴嚴實實,從手套帽子到圍巾一應俱全,而到了申路河說的地方,才發現他穿得比自己想象中的少多了,只靠著渾身急切和跑出來的熱氣撐著。 汪正春剛打開手機中的語音,翟望岳便愕然了——失去了變聲的掩飾,那個聲音一點也不神秘,是始終陪著他和沈旭風,幫著老人翻身,或者揮舞著掃帚打掃衛生的少女的聲音。 “我是袁蕾,周圍沒有窗戶,我只能通過車的行駛路線判斷我在哪兒……” 她呼吸聲粗重,但明顯還算冷靜有條理,暫時沒有什么重大的危險。 通過袁蕾的指點,汪正春順滑地開車在雪夜的道路上前行,拐彎。雪粒零零散散地順著風打在車窗玻璃,接觸的那一刻就化成了水珠。 翟望岳和申路河都沒有出聲,但翟望岳很快發現,申路河的嘴唇浮現一絲不正常的烏紫色。 明顯是凍的。這么想著,翟望岳不動聲色地脫下外套,松松垮垮地搭在他的肩膀上。 申路河原先在低眉思忖著什么,這個動作和肩頭上的暖意提醒了他,他眼神動了動,下意識地伸手把衣服扒拉下去,但接下來車在雪地上滑了一下,他的身體向前傾覆又猛地被安全帶勒了回去,咬了咬唇,正要說什么,袁蕾就確切道:“大概,就是這兒了。往路的左邊看?!?/br> 視野里是燈火通明的酒店大堂。 申路河沒有急著行動,謹慎地再度詢問袁蕾:“你知道任何軟禁你的人的信息嗎?任何?!?/br> 袁蕾沉默了一會兒道:“也許……和我爸有關系。我看他們和龍叔也好像很熟?!?/br> 申路河疑惑地“嗯”了一聲:“龍叔?” 袁蕾:“他的大名叫,錢俊龍?!?/br> 翟望岳和申路河了然地交換了個眼神,翟望岳對汪正春誠懇道:“我知道您不會跟著一起,但,我求您在離開時再幫我們一個忙吧?!?/br> “沒問題?!焙笠曠R里汪正春明顯地笑了,“你們的事算我接下了,畢竟,我也前后幫了你們這么多,脫不了關系是不是?” 酒店的走廊依然燈火通明,在電梯上行的時間里,申路河壓低聲音囑咐翟望岳:“待會兒,照我說的做?!?/br> 因為距離拉近,他的聲音在耳膜里震蕩起一點酥麻。翟望岳發現他還是乖乖地向氣溫低頭,穿好了自己的外套。 這讓他的心情短暫地放松了一下,下一刻,電梯門打開,他立刻警覺地打量走廊:沒什么特別,就是兩個男子在漫無目的地走動著。 申路河瞇起一個熱情的笑臉:“哥們,大冷天的在這兒站著不好受吧?我來了你們就可以回家休息了?!?/br> 不光是男子,就連翟望岳都被這開頭弄得莫名其妙,其中一名男子搶先挑起眉毛,問出了在場所有人的疑惑:“你誰啊,我認識你嗎?” “不認識我無所謂,但是老嚴讓我來的?!鄙曷泛与p手抱臂,一副成竹在胸的樣子。 短短兩個字像一塊高處落入水中的巨石,立刻激起了千層的浪花,兩人愕然地對視一眼,質疑道:“我不信,老嚴早八年就不在了!” “不是不在了,是失蹤?!钡酝酪娚曷泛影凳舅?,連忙接話。他說話的時間里,申路河忙著在衣服的夾層里掏啊掏啊,最終,手上纏著一條掛墜展示給面前的男人:“你們不認識我,總該認識這個?!?/br> 在男人略帶老繭的掌心里躺著玲瓏剔透的一個白玉掛墜,在月城市的黑色部分,沒人不認識嚴至高從不離身的這一尊觀音。它雕工細致,玉髓水潤,下半部分卻浸染著天然的紅色,宛如業火紅蓮,又如座下的鮮血,所以不必認識嚴至高本人,光看他頸子里的玉觀音,都能聯想到他這些年在月城留下的名聲,不寒而栗。 趁著男子發愣,申路河乘勝追擊:“老嚴有話想單獨找那姑娘聊。就是因為他之前都在失蹤的狀態,不方便露面,只好委托最信任的人幫他辦這件事?!?/br> 翟望岳點點頭,他看著年紀不大,一雙眼睛滿是誠懇:“我們會把你們都介紹給嚴哥本人,盡管放心好了?!?/br> 在翟望岳和申路河二人的夾擊下,男子終于松了口,半信半疑地打開門。屋內滿室空寂,沒有空調,而袁蕾正蜷縮在房間一角。 “有人找你?!逼婀值氖?,雖然他們看著像名副其實的綁匪,但對袁蕾的態度稱得上彬彬有禮。袁蕾一見二人,瞳孔先是驚喜地長大,很快又明白兩人都用了掩藏的身份,于是很快回復了不動聲色的表情。 翟望岳將戲演到了底,面無表情地拉過袁蕾,對申路河點了點頭,向著樓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