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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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緊張,只是上個藥?!?/br> 周斯禮點頭應了聲好,實際額前的發絲因緊張的汗水,變得濡濕貼在額頭。 許嘉在他身后坐下,利索地將他肩頸的傷口處理好。最后,拂開他后頸的頭發,看著花刺在他身上留下的淺淺的痂。 “那天晚上回去,你也是自己上的藥?”她想象了下他背對著鏡子,艱難笨拙地伸長了手擦藥,突發好奇地問了句。 “嗯,傷勢不重,很快就能處理好?!彼皖^,沒忘記給自己系上扣子。忽然,后頸被人來回撫著,帶著別樣的意味,他下意識顫栗了下。 紅的滴血的耳朵自然也沒躲過她眼睛。她收手,“好了傷疤忘了疼?!?/br> 話外之意——他怎么還敢來招惹她。 還這么的主動,積極,殷勤。 “比起被你忽視,這些又不算什么?!彼怪酆?,輕聲道。 突然想起校醫室還有個女老師,一想到有人在外邊,周斯禮聲音就發緊,“對了許嘉,那個老師呢?” “被我支走了?!彼龘荛_簾子,像是要走了。 “等等我?!敝芩苟Y下床穿鞋,因傷勢動作變得緩慢,心生焦急時,她拿著水又出現在自己的視線里了。許嘉已經扭開瓶蓋,“喝水?!?/br> “謝謝?!敝芩苟Y受寵若驚,伸手要接下,又聽見她說,“你只需要張嘴?!?/br> 他紅著臉,被人喂顯得自己生活不能自理,他并不想這樣,抬眼想拒絕時又看見她的臉色。 周斯禮什么想法,臉上表明得一清二楚?!凹热灰藕蛉?,那我不得伺候到底?”許嘉彎腰,語氣不容拒絕。 “……”放棄掙扎只需幾秒,他微微仰起頭,眼尾羞得潮紅。迷蒙視線中,她又在朝著自己笑。喉結上下滾動,灌入嘴中的礦泉水都變得清甜。不過,越喝越渴。 他喜歡她對自己笑。 盡管她只在做壞事的前奏,才會對他笑。 - 許均昌看著程野提著拐杖和書包跑來,“你拿根拐杖做什么?” “路過看到,下意識搶過來了?!背桃氨緛砘厝ブ皇菫榱四脗€書包,感覺拿拐杖當武器應該會很順手,就順便搶走了。 “楊若朝那個小氣鬼,怎么會借給你?” “我說周斯禮腿快廢了,他就沒有拒絕了?!辈贿^當時看見周斯禮抱著膝蓋躺在地上,他真差點以為他腿要廢了,怒火沖到天靈蓋,什么也顧不上。 一班的同學紅著眼從觀眾席上沖下來。場面頓時混亂不堪,亂作一團。 人緣好這點關鍵時刻派上用場了,不少人拎著掃把,提著礦泉水,有什么拿什么,看見望坤那些人就丟過去。饒是體育生身強力壯,人高馬大,也扛不住一幫人。最后還是老師出場,將他們撥開,才停止了這場混戰。 許均昌一想起望坤那群人就恨得牙癢癢,“他們死定了,我要讓他們知道,惹到我們也算是踢到鐵板了?!?/br> 話音一落,就見那群人背著書包走回教學樓,程野有事真敢干,眼眸森然,將周斯禮書包丟給許均昌,提著拐杖怒氣沖沖地上前。 許均昌抱著書包,嚇得臉色微變,艱難伸出手飛快拽住他,“你瘋了?你沒看見那里有幾個人?寡不敵眾,我們上去不是給人當沙包嗎?” 程野甩開他,臉色愈發陰沉,“話是你說的,現在又不敢了是什么意思?” “你看看場合,有什么事非要在學校解決?” 許均昌和程野起了爭執,開始拉拉扯扯。等兩人意識過來,那群人早就離開了他們的視線。許均昌放開他,“好吧,你非要去,那你趕緊去十四班找他們吧,到時候1v全班人,被人抬出來,到時候可別說我沒喊你?!?/br> 幾秒后,程野也冷靜下來了,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理智逐漸回歸大腦,兩人終于想起校醫室還有個周斯禮了。他們尷尬地對視了片刻,沉默無言地走向校醫室,遠遠就看見門口站著個女生。手按在門把上,遲遲沒有推開門。神情似在猶豫。 “許嘉?”程野皺眉,“她怎么在這?” 許均昌倒是清楚得很,等她關門進去后,就將書包丟在門口,拉著程野要離開。 “我們還是走吧?!?/br> 程野冷笑一聲,感覺自己交友不慎,“周斯禮怎么就交了你這種朋友?沒膽沒心?!?/br> “識趣的話趕緊走,”許均昌都想捂住他的嘴讓他閉嘴,“他回過頭來還得感謝我呢?!?/br> 天色漆黑,整個學校道路上的路燈全都亮起來。 周斯禮挎著書包,一瘸一拐地在她身后走著。許嘉拉開車門,他鉆了進去,她站在車門旁,“這次不說‘不行’了?” “無所謂了?!?/br> “真不怕我把你帶回家?” 他轉過頭,“……其實有點?!?/br> 這也不怪他,每次從許嘉家里出來,都不太……健全美觀。 周斯禮安靜坐著,這副模樣讓許嘉想起一個小meimei,只當巧合,她坐了進去關上門。 這次,兩人不坐在車子分別兩頭,他慢慢坐近了,在她身旁,靠著椅背,昏昏欲睡。 周斯禮對自己的體溫沒有客觀的了解,不清楚他們只是坐在一塊,卻對許嘉的感官造成多大影響。更何況他還套上了厚重的羽絨服外套。許嘉垂眼,神態漠然。 過了一會,周斯禮感覺有人碰了下自己的手,他勉強撐起渙散的意識,是許嘉,她捧起他的右手,借著窗外閃過的路燈在細細打量著什么。上課的時候,她也是這么看著自己的手,周斯禮低聲,“你為什么要看我的手?” “周斯禮,你的腿很長,手怎么也很長?!?/br> 許嘉并沒有夸他的意思,只是陳述了自己想說的,她的指尖輕柔劃過他修長的指節,劃過他淺淺顯露的青筋。像是她的研究課題。 美中不足的是那幾道深深淺淺的痂。雖然快掉完了,再過幾天應該就能恢復從前,但是仔細看還是能看出來的。許嘉這下有點懊惱了,不過這都怪他對她的過去產生不該有的好奇。 她抬起眼好像真的心疼了,輕聲說著,“只要你乖點,我下次不會這么對你了。好嗎?” 就見他偏著個腦袋,不知看向哪里。屏著呼吸,好一會,他才緩緩吐出,轉過頭來直視她的目光,眼泛水光:“那以后……你可不要忘記了?!?/br> 他主觀地,竄改了他的記憶。將那些“欺騙”,“出爾反爾”,改成“忘記”。 “嗯?!?/br> “你的手,好冷?!彼拖骂^,聲音低?。骸啊步o我看看你的手?!?/br> 許嘉將手一轉,掌心朝他。 他做了同樣的動作,兩人像是比對著自己的掌心大小,周斯禮忍了很久,才忍住想把手覆上去十指相扣將她手揣進自己外套口袋里供暖的沖動。但是如果他這樣的話,許嘉估計又不想理他了。 “你的手,好小?!彼砂桶偷卣f了句。 “還好吧?!彼χ?,明明已經摸上了他的頭發,還要問:“需要我幫你整理頭發嗎,有點亂?!?/br> 明知故問。 “……要?!彼拖铝祟^。 黑色車子緩緩停下,看見外面是他熟悉的街道,他依依不舍地下了車。 “我回家了?!?/br> 走了幾步,有人喊他,他轉過頭,許嘉也下了車,走到他跟前,周斯禮還以為她要說什么重要的,結果她只是說了句:“你一瘸一拐的樣子,很丑?!?/br> 周斯禮滯了下,“……給我點時間恢復好嗎?” 許嘉嗯了聲,“盡快?!?/br> 兩人站在一個路燈底下,能將彼此看得很清楚。清冷的光暈下,夜風吹動她的發梢。面對面站著,她也只是到自己胸前。他忽然輕聲地念了句:“許嘉?!?/br> 念和說的意味可不太一樣。 后者是無需多加思考,自然而然脫口而出,而前者,是仿佛要將她的名字拆解,反復在唇舌間將每個音節琢磨品味,到底是要將她的名字拆解,還是要將她身上的秘密拆解。 母親的畫本,父親留下的書籍,她明明執著于過去,卻不愿意向任何人展露一分。她在躲避什么,又或許是在掩飾什么?這是道難解的題。 “許嘉?!?/br> 許嘉不明所以地看向他。 周斯禮走上前。其實兩人站的間距并不遠,但他總覺得不夠,完全不夠??傁胫悄茉倏拷稽c就好了。他垂眼,意味不明,“我喜歡你的名字?!?/br> “……特別喜歡?!?/br> 一個很另類的夸贊,許嘉面色依舊平靜,“我不喜歡你的名字?!?/br> “……那你喜歡什么?” “周斯?!?/br> “……”這是青湖寺上她給自己取的名。周斯禮實話實說,“不要,好難聽?!?/br> 許嘉笑了下。 “走了?!?/br> 許嘉一抬腿轉身,手腕又被人抓住。她淡然望過來,趕在她開口拒絕之前,周斯禮緊張地開口,“我不想放手?!?/br> 他看著她的眼睛,語氣格外地認真:“許嘉,別讓我放手?!?/br> 卻沒想到她只是笑笑,按上他的手,“那就抓緊點?!彼讼?,唇角漸漸小幅度彎了起來。路燈下的兩人相望無言。 當時的許嘉不會想到,自己只是隨口說了句。他卻在往后的日子里,無論撞了多少次南墻,撲了多少次火,哪怕付出和那晚同樣流血流淚的代價,都拼盡全力地抓緊她的手。 - 班長受傷一事引起班里民憤。同學在班會上爭相和李欣告狀。李欣回去和體育組反映,卻被當時的裁判一句“并沒有看見”駁回。 裁判這么說,再加上籃球節已結束,周斯禮傷勢并沒有嚴重到需要申訴的程度。這件事就不了了之。 陳荷語認出那天為首男生和梁蕓關系匪淺,將梁蕓拉到無人的樓梯口,“蕓蕓,我沒記錯的話,你和望坤好像認識?他那天為什么聯合別人一起針對班長啊,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誤會?” 梁蕓并不想承認,但這的確是事實,“……嗯?!?/br> 這周,她一放學就去cao場練三千米,爭取拿獎牌,根本無心去看他們的球賽。沒想今天早上一到班上就被人告知了這個消息。 “我會去問問他的?!绷菏|并沒有將真實原因告訴她。 中午放學后,她將望坤叫了出來。望坤一聽見她是為了周斯禮而來,就神情懨懨地背靠在欄桿上,“你不是都說了不喜歡他,我做什么,又有什么關系?” “望坤,你別亂來!” 梁蕓聽出他沒有善罷甘休,出聲警告,“別在外邊耍你那性子,將事情鬧大對你并沒有好處,周斯禮于你只不過是個陌生人,你浪費這么多時間做什么?” 惡意大多數其實并無來由。 就算此前和他并無交集,也不妨礙望坤對周斯禮這個名字滋生出的惡意。 他就喜歡將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就喜歡看著梁蕓拿他沒辦法,又不得不為了那點從小到大的交情和他周旋。 望坤盯著那雙染上慍色的眼眸,“趕緊回去午休吧,別在這和我浪費時間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