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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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老趙唾沫淹了一個課間,從辦公室門口出來后的許均昌更是心如死灰,都沒心思理會程野的冷嘲熱諷。 程野終于察覺出他的不對勁,拽了下他手臂,“老趙那些話可沒什么攻擊力,你怎么一副天要塌了的樣子?” 許均昌停下腳步,看向他,反復吸了口氣又緩緩吐出,整理措辭的過程有點漫長,長到程野不耐煩地給他來了一拳。 “程野,你要相信這世上人無完人,即便是周斯禮,我們的朋友,他也會犯錯。都怪我們之前只顧著自己,對他缺少了很多關注,如果我們早點發現,及時干預,周斯禮或許就不會變成現在這樣?!?/br> 話還沒說完,許均昌看見程野不善的神情后,飛快地說出:“現在有份事實擺在眼前,我們不得不接受,你可別不信在這生物課之前我也和你一樣難以接受——周斯禮他居然是個渣男啊?!?/br> 他暗戀鄰居meimei。 同時還在桌底下勾人女生小拇指,sao擾女同學。 許均昌嘗試將鄰居meimei和許嘉聯系在一塊,可他就是難以做到。而且,如果是許嘉,那周斯禮為什么不告訴他們?這種事情有什么需要隱瞞的,許嘉又不是十惡不赦,殺人滅口的人。 突然感覺從前的一切都變得明了,難怪之前他在走廊上積極跟別人打招呼。 “他是渣男?那我還是信你是秦始皇?!?/br> 程野當他犯病,上課鈴一響,就走回班上了。 許均昌站在原地,喃喃,“我也想相信自己是秦始皇啊?!?/br> 但他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高三生。 - 結束了一天的課程,周斯禮收拾好桌面,直起身,看了趴在桌上的她一眼。 他垂下眼,幾秒后,還是收回手。入睡不易,還是別為這點事叫醒她了。 “周斯禮,差你了?!?/br> 有同學在后門催,他沒有停留多久便轉身離開了,心道:不過是一場球賽。 許嘉這一覺又睡到了自然醒,她撐著臉看向窗外,天色昏沉。班里沒剩下多少人,只有一個腿腳不便的楊若朝。 距離教學樓不遠處是籃球場,她拉開窗簾,站在窗邊,一身事不關己的冷淡漠然??删褪沁@幅模樣叫人難以相信她的視線是在尋找場上某人的身影。 “等下就還你,借我揍個人!” 身后突然傳來某男生的聲音,許嘉轉過身,花了點時間想起這是他那要好朋友的其中一個。 楊若朝坐在位置上,拉著自己拐杖,皺著眉,“不行,我的拐杖等會還要用怎么借你?” 程野神色焦急,終于道出實情: “周斯禮腿都快廢了,你借我幾分鐘會死?” 終于把拐杖借到手,程野又匆匆來到周斯禮位置拿起他的書包,這時,聽見女生陰沉的聲音:“周斯禮人呢?!?/br> “望坤那個王八蛋,把他弄進校醫室了!看我不找他算帳!”程野一手扛著拐杖,一手提著書包沖向樓下。 第40章 春光 “哈哈哈, 感覺他們真不禁撞,你們也看到了吧,我都沒使多大勁, 他就倒下去了,這也能怪我?一班那些豆芽菜鬧個屁啊?!?/br> 良垣搓了搓鼻子, “得了吧, 說好就上去玩玩,你們怎么一個打得比一個兇?完事你趕緊跟別人道歉去?!?/br> 張文鵬兩手靠在腦后, 瞥了眼前邊的望坤,“我道什么歉, 這不是望哥的意思么?!?/br> 這良垣還真不知情, 他只知道今天要陪他們打一場,按往常來說,在明知兩方實力懸殊的條件下,他們班都會適當放水, 盡量不把比分拉的太難看, 不然以后年級都不帶他們班玩了。十四班也不全是籃球生, 還有其余想打球賽的體育生。 裁判吹響口哨,決賽開始, 良垣來得晚, 只上了一場, 跑著跑著就發現不對勁了——隊友全程針對一班那個7號, 只要球在他手上, 就不會讓他好過。 “打球有點擦傷不是很正常?”望坤嘴角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扭開瓶蓋仰頭喝水。 “望哥, 他哪里惹你了?”張文鵬湊上前,實在是好奇兩人怎么會有恩怨。對方在年級里似乎還挺出名。 “還能有什么原因?看他不爽很久了?!?/br> 張文鵬立馬接下了話茬, “嘿,這種人就愛裝腔作勢,之前還在學生會的時候他還抓過我不少次違規違紀?!?/br> 想起剛在球場上的最后一幕,大家都不約而同的笑出了聲。 此時,有人從樓梯上走下來,望坤察覺異樣,視線一抬,與她的目光對上。 及肩的頭發,戴著黑框眼鏡,估摸又是哪個班上,只顧著死板學習的女生。 張文鵬突然感覺到毛骨悚然,摸了摸手臂,不由自主轉過頭看向那道纖細瘦小背影。 有人嘲弄,“張文鵬,怎么是個女的你都要看一眼?!?/br> “看看又不犯法,不過,這款類型的meimei也是少見,不知道談起來是什么感覺?!?/br> 望坤輕嗤,“無聊?!?/br> - 他躺在床上,慢慢睜開眼。 白色格子天花板如漩渦不停旋轉,他眨了眨眼,記起這里是校醫室。 老師拿著棉簽站在床邊,看著他的擦爛的校服也發愁,“這個是你自己來,還是需要我幫忙?!?/br> “謝謝老師,我自己來吧?!彼麩o力道。 “好,如果有需要就喊我?!崩蠋煄退狭撕熥?。 他能感覺到身上應該也有不少皮膚擦傷。 周斯禮撐著床支起上半身,靠著墻,打量自己的傷勢——手腕,腰側,肩部,膝蓋都有地方擦傷破皮。膝蓋手腕比較嚴重,傷口處血rou模糊。還被撞出青青紫紫的淤痕。他轉了轉腳踝,錐心刺骨的疼痛襲來,可能還崴到腳了。 如果想要清理傷勢,擦藥,還得撩起衣服,盡管對方是年長的女老師,他也不好意思將上藥這事交給別人。 許均昌和程野將他放在這里后,就不管他死活了,怒氣沖沖地跑回去,架勢像要去干架。當時他撐著床喊了幾聲,似乎無人聽見。 ……可別做出什么沖動的事。 周斯禮靠著墻,喘息的片刻,還在回想自己從前和十四班那些人有什么過節。 半天沒想出來,他放棄,慢慢從床上挪了下來,坐在床邊,腳踩在地上,先給自己處理了膝蓋和小腿的傷勢。期間,他將棉簽丟進垃圾桶后,身子后仰著,撐著床,緩了一會。 最難處理的還是肩部。他打算留在最后一步,先低頭,撩起校服,露出腰側的傷口。 他用棉簽沾了沾碘酒,今晚洗澡有得疼了。 忽然,聽見簾子被拉開的聲音。他只當是許均昌他們,頭也沒抬,無奈道,“你們能不能打聲招呼再進來?” 許久沒聽見動靜,他感到奇怪地看去,就這么和站在簾子旁邊的許嘉對上了視線。 “……” 她的目光緩緩從他身上掃了下來。 淡漠,漆黑,又隱晦不明。 將他從頭看到尾掃了個遍。 許嘉眼里寫著“怎么還有意外收獲”,同時看著那端方如玉的臉慢慢變著緋紅。心底那個問題也有了解答。的確很容易變色。而且不止臉蛋。 他還傻愣著沒有動作,正對著她,一頭黑發凌亂,白皙頰邊蹭到地上的灰,嘴唇慘白甚至干渴到起皮。以防走光,球服里還套了件短袖校服,無不例外都沾上了灰塵。整個人灰頭土臉的,一雙秀逸眸子卻是亮得閃光。 在她家沒看見的東西在另一個地方,以另一種方式呈現了——手臂,腰腹,腿部肌rou線條恰到好處的勻稱流暢,結實有力又不夸張鼓實,一種她深深缺乏的蓬勃健康的生命力在他身上有所展現。 如果沒有那些多余的傷痕就好了。 “……你,許嘉,你怎么來了?”周斯禮將衣服放下去,有些無措。 原本是想讓她來看自己打球的,球賽沒看成,還被她看見自己這么狼狽,臉都要丟光了。本來就只有張臉有點吸引力,現在半點也吸不到了。避開她的目光,他低垂眼眸,難受地無話可說。 “那我走了?!?/br> 余光見她又要轉身離開,就像真的只是來看眼他的傷勢。 他一臉錯愕,下意識就想伸手拉住她。牽扯到傷勢,他痛得倒吸一口氣,一時不能動彈。視線所及出現那雙白色帆布鞋。他驚喜地抬起頭,朝她眉眼一彎,唇角上揚:“許嘉,你不走了?” “你不是很希望我走嗎?” 明明剛才還露出一副羞恥窘迫的表情,看上去巴不得她快點離開。 周斯禮扯著她衣服,怕她又走了自己追不上,繼而否認,“你好不容易和我說話,你走了,下次可能就沒有這個機會?!?/br> “我記得,我們好像是同桌?!?/br> “你不理我,這和座位沒關系?!?/br> 許嘉的確不想搭理周斯禮。他上周末越界了。不僅偷看她的照片,還擅自抱住她不放。 她緩緩伸出手,周斯禮得到示意,很快就將臉湊了上去,溫涼的指尖輕輕撫著他的臉頰,他被這突如其來的驚喜撞得暈暈乎乎。許嘉將那點灰擦掉,“怎么弄成這副樣子?” “呃?!敝芩苟Y睜開眼,不是很想說出真實原因,“打球摔倒的?!?/br> “你還真是不會撒謊?!痹S嘉還記得他上次也是用這個借口去糊弄他的朋友。不過無所謂了?!鞍岩路闷饋??!?/br> “你要幫我上藥嗎?” 許嘉下意識皺眉,想說不是。但想到什么,她又松口了,“嗯?!?/br> “那你輕點?!?/br> 他低頭,立馬就乖乖地撩起衣服,但她光站著不動,并沒有要幫他上藥的意思,反而感覺自己像博物館任人打量的某項展品,他邊慢慢松開衣服,邊說,“……那個,算了許嘉,你應該不會上藥吧,我自己來就行?!?/br> “那我走了?!?/br> “等等?!?/br> 許嘉皺眉。 “你,你站在旁邊等我一會就好?!?/br> 許嘉最討厭聽的就是等這個字,她立馬拿起棉簽和碘酒,側目看了他一眼,冷聲:“別廢話?!?/br> 接下來的過程都安靜無聲。他一手撩著衣服,別開臉,盯著墻,一手緊張地攥著床單,努力讓自己看上去變得從容。 以前只覺得上藥是個伺候人的工作,沒想到許嘉發掘出別的意味,看了眼他的表情,“幫你擦藥的,應該不缺我一個?!?/br> 他悶聲,“缺?!?/br> “那你找錯人了,我可能更喜歡看別人疼的樣子?!痹S嘉低頭用著棉簽試著按了下他的淤痕,周斯禮抿唇捂臉,極力忍著沒出聲。好在她只是按了一下。 他松開衣服,又見她單膝跪上床,周斯禮上一秒還有所困惑,緊接著見她伸手解開他衣領的倆扣子。 他顫著眼睫,盯著她的動作吞了吞口水,幾次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