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謝臨風吻上他的眼角,又親上他的面頰,淚珠都被謝臨風含住。晏病睢被親得力氣盡失,身子滑了下去。水花四濺,謝臨風碰上他的背,再撈住他的腰。 “嗯!” 晏病睢整個身子都要離開水面,這讓他猝然失了分寸。他推著謝臨風,卻無濟于事,謝臨風挨著他,讓他整個人都貼進懷里,被打濕了衣裳也不在意,謝臨風聲音低啞,問:“你適才說了什么?” 水珠沿著背脊滾落,盈在腰間。晏病睢的目光中都是淚,他里面盛著謝臨風的模樣,用一種服軟的語氣說:“……我好冷?!?/br> 水還殘有余溫,屋子里卻溢滿冷氣。泡在水里還感覺不大,離了水便有風吹過,凍得晏病睢幾下瑟縮,謝臨風難得心軟,將他放回了水里,可晏病睢卻更狠地發起抖來,卻不是冷的。 謝臨風俯下身子,墨發都垂進水里,他并不介意被晏病睢揪在指間,那輕微的疼痛皆是晏病睢對此的回應。 謝臨風的小臂將花瓣攪成水暈的模樣,晏病睢雙腿合攏,又松開,一如他反攥著謝臨風那條項繩的手。他無法抑制地蜷曲著手指,一面說著“不許摸”,一面又將謝臨風拽得更低。 他的聲音好輕,像在啜泣,也像在控訴??伤鲱^喘|息,眼眸半斂,看向謝臨風時的目光似是瀲滟的溫水,那紅暈遍布的眼尾微微上揚,像是在笑。 謝臨風逼近他耳畔,低聲說:“你騙我?!?/br> 晏病睢拽著他,和他碰唇,散開淺笑:“不許就是不許……嗯、可……可我若不裝糊涂,你又怎會——” 又怎會以為自己得手了。 然而他話沒說完,就被謝臨風抬高面頰狠狠吻住了。 謝臨風親得沒有半分憐惜,手掌在水下更加放肆。晏病睢的話不僅擊潰了謝臨風的防線,還將謝臨風拉入了苦楚界。 謝臨風蹭著他的耳側,呢喃道:“我恨你……” 一切都是晏病睢故意的。 謝臨風的恨讓水花翻攪,還讓晏病睢在自己手里發抖、挺腰、求饒,可這都成為不了對付謝臨風的手段,他早上過一次當了。 那些所謂的正人君子都是偽裝,晏病睢動動手指,就能將謝臨風勾回來,也能將謝臨風推開。 真是可惡。 謝臨風令他顫栗,也令他心碎。那眼淚卻再也不能賺取謝臨風的同情,謝臨風道:“我恨你……” 他一遍遍說著“恨”,讓這個字的威力變得很大,晏病睢招架不住,在嗚咽中變得潮濕……汗水和淚水都滾落下來,晏病睢在力氣盡失的前一刻摟住謝臨風的腦袋,他失神地哽咽,說:“不要……” 謝臨風就親他:“不要什么?” “不要……”晏病睢脫口而出,“不要忘記……” 他在安撫謝臨風,卻仿佛是說給自己聽。 門外雨落菲菲,寒夜里的亭下燃著根落寞的燭火。明明互相有對方作伴,卻各自都覺得孤零零的。 蛋生難得安分呆在一處這么久,它難過地盯著那扇設了禁咒的門,所謂“謝兄”的光環在這個雨夜里掉落得干干凈凈,謝臨風又成了那只“野鬼”,順帶被一鳥一龍交替著問候了祖宗。 蛋生向來以吃和睡為驕傲,吃得多,睡得死??山褚共恢趺?,它竟在桌上輾轉反側了一宿,第二日聽見門輕開的聲音,竟遽然炸醒過來。 蛋生跳下桌子,要去喊霜靈子,怎料霜靈子徹夜未眠,比自己更快發現了情況。 蛋生疑竇叢生:“奇怪,從前沐浴都是我來倒水,師父今日瞧著更病懨懨了,怎么還自己親力親為?” 霜靈子縮在角落里,心灰意冷:“別問我?!?/br> 蛋生正要開口,霜靈子又說:“也別問他?!?/br> 第49章 攪黃 閣樓門前斜靠著個鮮紅的身影,霜靈子目光一轉,立刻懸崖勒馬,拉起蛋生,說:“走,走!快走!” 然而為時已晚,蛋生不過腦子的怒吼已經到了謝臨風的耳朵里。 蛋生新賬舊賬一起算,破口大罵道:“死鬼,臭鬼!你龍大爺在外面淋了一晚上的冷雨,你倒好?睡我的床,還睡我的——唔!” “哎呀你可真是糊涂蛋!你的床在樓上,誰睡啦?”霜靈子雙指夾著蛋生的嘴巴,讓它拳打腳踢,只能亂叫,“殿下早,你也早......早??!” 謝臨風姿勢散漫,并不介意暴露自己昨夜沒睡好。他懶散地揮手:“我已托人在鎮上打點好,西湖甜糕管夠?!?/br> “……我有眼無珠!看錯了人!管你什么西——”蛋生火冒三丈,聞言一怔,它疑心生鬼,悄咪咪地問:“……啥意思?” 霜靈子:“……” 霜靈子麻木地行了個禮,將蛋生掛在胳膊上,風風火火帶走了。 那邊影子都快跑沒影了,這頭晏病睢還在仔細倒水。他將水分批灑了好幾個地方,腦子里全是漿糊,進進出出了半晌,都還是神志不清的迷蒙態。 他拎著個空桶,又要去倒水,被門口的謝臨風攔下接過。 晏病睢眼尾還有紅暈,謝臨風指腹一擦,問:“……怎么消不了?” “問我嗎?”晏病睢聲音還是啞的。 他臉色遽轉,目光又變得涼涼,謝臨風一時端詳起他來,竟比之前還要新奇。 晏病睢錯開視線,說:“別看?!?/br> 謝臨風笑了下,摁住他的后腦勺,俯身在他眼尾親了下,這不親還好,一親上去,晏病睢那張漠然置之的面具又可憐地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