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謝臨風驚奇:“竟還是個精細活,但一絲一縷地抽取魂魄,恐怕到最后來,先前的碎魂都消散地差不多了?!?/br> 晏病睢道:“嗯,所以有兩種辦法,一為縫魂,二為焚身?!?/br> “縫魂”即為用魂針將碎魂縫合起來,放進縫魂袋中貯藏,以保證魂魄不會立時消散;而“焚身”則很殘忍,為了短時獲取全部魂魄,就用地獄業火將活人的rou|體燒成萎縮狀態,什么血水、經絡與器臟皆在體內焚干,最后只剩一層rou皮,剝掉便得到魂靈。 正言語著,忽聽“咯咯”作響的聲音,像是幾處骨頭正碰撞在一塊。忽然,前方霧氣中徐徐顯現出一個人影來。 晏病睢道:“別動,隱匿蹤跡無用了,我們腳下有陣法?!?/br> 謝臨風說:“好狡猾,竟然這般防著?!?/br> 霜靈子啐了一口,說:“定然是極為惡臭的勾當?!?/br> 那人踩著枯葉緩步走來,手里牽著條狗。 然而等三人看清這“狗”后,皆驚愕住了—— 這家伙容貌盡毀,白骨撐著一層爛皮,渾身皮膚皸裂皺縮,潰爛的雙膝爬跪在地上,卻流不出血。這哪里是狗,分明是被焚燒成干的人! 而牽引著他的人神色溫柔,笑瞇瞇的,正是夏清風! 第19章 夏蕭 此刻他一改從前的軟弱良善的形象,雙眼像埋了毒針,又冷又暗。更叫人詫異的是,夏清風手中牽扯的并非普通鐵鏈,而是件法器,他閑庭散步一般,笑說:“蕭兄啊蕭兄,我助你成了不死神物,怎么還是這樣無用。你聞到了什么,找到了嗎?” 什么神物,這蕭兄分明被他燒死后做成了尸寵! 霜靈子橫眉冷對,道:“實在可憐,不僅渾身沒個好皮,就連痛的資格也沒了!” 要知道,活人rou身和亡魂鬼體皆遍布經絡,有血有淚,感受得了疼痛。如今蕭兄rou身被烤干,魂魄也被獻祭打爛,眼下的他只是個被拼湊縫合起來的走尸罷了! 蕭兄面目全非,五官糊成一團爛rou,他渾渾噩噩地爬來,惹得夏清風一笑:“哦?莫非是我瞧不見的客人。蕭兄,請客人來!” 夏清風一聲令下,蕭兄忽地發出尖銳沙啞的嘶吼,那聲音不僅難聽,音浪中還兼有聲咒,若是長久地受他吼叫,必定雙耳淌血,蔓延七竅! 霜靈子當即大翅一揮,護住晏病睢,與此同時謝臨風喊道:“熒鸓!破魘!” 旋即三人只覺地動山搖,魘境中人仍站得穩當,謝臨風卻一手抓一個,被時空的無形渦流驟然吸入腹中。 天旋地轉后,三人從熒鸓的肚子上彈起,又回到了夏家的某處后院,謝臨風戒備片刻,并未發現白芍化的孽主,反倒先聽晏病睢說道:“此事不好,我認得蕭家這位大人?!?/br> 謝臨風撣順衣角,笑說:“那你這位大人好不好?夏大公子從前透露給我,講你和夏老爺很是交好?!?/br> 晏病睢道:“這便算交好么?” “嗯……你逢人都這樣,待人人皆好,也人人皆不好?!敝x臨風不經意側目,問,“鳥兄弟,你愣什么?” 霜靈子正呆在膨脹如云團的熒鸓跟前,兩者皆靜滯地凝望著,似乎瞧見對方像是又夢了場惡魘。 霜靈子一口氣沒提起來:“你……你你是何人所造!” 熒鸓忽地嘆了聲,此次它維系了太久的魘境,力氣都耗光了。聽懂霜靈子的話后,它驟然恢復成饅頭大小,飛進謝臨風的縫魂袋里,算是給了答案。 霜靈子轉移目標,又驚愕道:“你……你你……殿下!他……他果真——” “真什么?眼下撞鬼了,還想著編排我呢?!敝x臨風岔開話題,轉眼又笑開,“你真是菩薩,時時都能入定?!?/br> “不,我在想蕭家與夏家?!标滩☆〉?,“你可還記得先前的魘境中,夏清風曾說過他是被錯認成了某位友人,才被邪師抓來的?” 謝臨風說:“不錯?!?/br> 晏病睢道:“這便很不好,我猜想,他口中的友人便是這位蕭兄。傳言他們兩家是世交,夏、蕭二人雖止于同窗之誼,卻情比手足,早年間還有過命之交。我結識夏清風時,正逢劈椒鎮上的蕭大人出殯,那時夏、蕭二人已是不惑之年,可就如今來看,蕭兄被獻祭煉魂之時,不過三十而立?!?/br> 謝臨風道:“如此說來,將近十年里,這蕭家人都并不知曉蕭兄已死,還是被親近之人生剮剝魂而死?!?/br> 此時,只聽“吱呀”一聲,封死的院門被陡然推開,正是夏家兩兄弟。夏睿識神色懨懨,夏逢春更是冷若嚴霜,兩幅苦大仇深之貌,像是齊齊被揍了一頓似的。 夏睿識道:“并非如此,蕭叔英年早逝,先前蕭家人就為他立了墳,只是蕭叔下葬沒幾日,便被人掘了墳?!?/br> 夏逢春立在后方,輕聲喚道:“哥哥……” 謝臨風說:“傳我通靈的是你,說秦夫人發瘋的也是你,怎地我們來了,兩位公子卻不見了?!?/br> 這倆人出現得倒很及時,先前白芍化作孽主攻擊他們的時候,這對夏家雙子卻左右不見蹤影,似乎是刻意引他和晏病睢進入魘境的,叫人如何不生疑? 夏睿識歉意道:“謝兄,我們并非設計各位。只是……只是我和阿盈,同墜魘境,自身難保?!?/br> 這夏家可奇了,處處是魘境,到底惹了什么東西? 晏病睢正欲開口,霜靈子卻猝然拉住他的衣袖,附耳道了句什么。晏病睢神色微變,拍了拍霜靈子的羽翅:“二位公子,我有一問,夏家同蕭家到底是如何淵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