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她歪著頭,笑道:“jiejie何苦為難他,他才廢了仙道,定是受不住的?!?/br> 烏英吸了口氣,指尖摩挲著酒盞。 “就是因為如此,才需百毒不侵,他現在什么都不是?!?/br> 說到這,她頓了頓,又道:“他醒了之后,不許讓他找覃家那丫頭,她不是人,以后殺她的人多著呢,若問起,就說她死了,忘了,總之打消他的念頭?!?/br> 阿莎點點頭,打趣道:“你心真狠?!?/br> 烏英搖搖頭,晃著搖椅。 “沒他爹狠?!?/br> 不知多過了多久,萬岐醒了,躺在陌生的屋子里。一睜眼就看見那張儺面。 烏英看了眼他胳膊上盤繞的蛇,冷笑道:“在蛇窟待這么久,你就給我帶出來這個?” 她看著那條細小的紅蛇,一時語塞。 萬岐扶著胸口張了張嘴,烏英知道他要問什么,給他倒了杯茶,淡聲道:“死了?!?/br> 萬岐聞言,嗆了幾口,不可置信“我看見你給她了瓶藥,怎么可能…” 烏英直起身子,捋了捋衣角,話鋒一轉 “你若全心習蠱,繼承衣缽,不管你爹的破事,我也能讓她活?!?/br> “我爹他…” 烏英聽著他的語氣,淡聲道:“你現在住的地方,是萬山,不是楚河?!?/br> 萬岐垂下眼眸,重新躺回榻上,他合上眼,幽幽的聲音從喉中發出。 “我知道了,母親?!?/br> * 那日之后,覃桉變得話多起來,平日還會與人開開玩笑話,再加上她長得本就討喜惹人憐,很快與周圍就熟絡起來。 覃家人似乎對她也不再忌憚,覃四爺也每次會接她上下學。 她就像從灰坑里撿來的東西,一開始無人問津,后來洗凈了才知道是個寶貝。 但覃桉知道,他們不過是礙于覃四爺的面子。先前覃四爺對她不管不問,大家便可以對她肆意妄為。如今覃四爺愧疚了,大家也跟著愧疚。 哪怕這一切都是覃四爺策劃的,相遇也好,取蠱也罷。 覃桉所有的恐懼,在那一刻成了個笑話。 她不必知曉,也不必好奇。 他總有他的理由,他總有他的苦衷。 之后,覃桉開始變得圓滑起來,她學會了察言觀色和撒嬌服軟,她開始滔滔不絕的說話,她開始學著微笑。 覃四爺接她放學,她就站在樹下,指著樹,問他會不會爬樹,他若不爬,她就哭。 有人欺負她,她就把自己弄的臟兮兮的,跑到覃四爺那告狀。 她明白了一個道理,她不喊疼,沒人知道她疼,反而變本加厲的讓她疼。 盡管她骨子里還是個別扭面薄的人,但一看到覃四爺尷尬的模樣,她就格外滿足。 但看過之后,她又覺得空虛,這一切的好,都是失憶的愧疚換來的,正因為見過他們的陰暗面,那些友善的示好,都變得虛偽,造作。 偶爾,她會在練場外的樹下站著 抬頭看著那顆樹 白無雙每次路過,都十分好奇,有次忍不住,就問她在做什么 覃桉每次都怔怔的搖搖頭。 她在看樹上的太陽。 她在想,也許,所有的好,都是有代價的,萬岐也一樣。 第11章 乾溪鎮一 巳月孟夏,下午膳堂人不多。 抬眼望去,能見一約摸十六七的姑娘,頭扎雙螺,身著交領唐褙,紺色籠褲。 一副暗紋柘黃腰封系出纖瘦細腰,腰間還別著鵝黃囊袋,正是此次符法論道的前三甲,覃桉。 覃家近年發展不錯,與機關家,盜家等門派聯合后,常會舉辦各種比試,其中不少仙家子弟也前去觀摩。 柳門為當今最大的仙家門派,自然也會擇選優異者,到柳門進修,作學術交流。 倒不是因為柳門的符法,劍術有多精妙,因為它的資源太好,許多修道之人都擠破了頭想往里鉆。 覃桉自然也不例外,她除了接委托會離開覃家一陣子,至今還未真正意義上的出過湘山。 湘山地界就有許多小派,趕尸一行也不止他們一家,至今未被超越的原因,除了符法精妙,降兇尸自成一派,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便宜。 覃家的道士眾多,符法分支更多,有送喜神需求的多為苦老百姓,為在眾家中闖出一番名頭,覃家教的東西自然也就雜了起來。 總之,此次去楚河的機會,她是不會放棄,她就想看看這被稱為極富之地的楚河,究竟有多富。 覃桉正低頭吃著,抬頭就見一長相溫潤的白衣男子,端著食盤坐在她對面,正是覃家掌舵之子覃溫年。 覃桉對這位狐貍精般的堂兄向來井水不犯河水,現在前來定是沒什么好事。 覃桉隨便吃了幾口,便欲起身離去,就見視線里忽的伸出一只手,將她的餐盤摁了下去。 覃桉抬眼,就看他側頭抿唇,露出一副溫潤的笑容。覃溫年二指摁住她的餐盤,敲了敲桌子,示意她坐下。 覃桉暗自嘆了口氣,只得將餐盤放下,無奈的看向他。 她倒要看看,她這風度翩翩的兄長葫蘆里賣的什么鬼藥。 覃溫年沒有單刀直入,先是給她倒了杯茶水,推到她面前。覃桉抿著茶,作了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川兒...” 話沒說完,覃桉聞言猛嗆兩口。 怎么連她乳名都喚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