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以來，天氣已經冷了下來，江子珩裹了件沖鋒衣出門，迎著風打了個哆嗦。

    站在門口打量了一圈，所有車的車窗都緊緊關著，看不出是有人的樣子。

    他定了定神，拿出手機給趙欣打電話。

    “我下來了，”他坐在門口的長椅上，一邊環顧四周一邊問，“你在哪兒？”

    “我在樓下呀，”趙欣的聲音裹著呼呼的風聲，“我的車是白色的，很好找，我穿著棕色風衣……”

    不遠處一輛白車拐出停車位，江子珩剛想對著車招手，忽然看見車后面一個穿著棕色風衣的人影。

    他頓了一下，那個人抬手向他打招呼：“這兒！”

    然后擰著小電驢的電門沖過來。

    江子珩站起來，沖鋒衣被風吹的簌簌作響。

    “是……這個車啊?！彼舆^趙欣遞來的頭盔，張了張嘴又默默閉上。

    “很方便的！”趙欣扶著頭盔轉頭，“路上不會堵車，還不用搶車位，真的很方便的！”

    “挺好?！苯隅窨凵舷掳偷拇羁?，手抓著電動車的后座靠背，有點無從下手。

    “上來吧，”趙欣往前挪了挪，“我車技很好的?！?/br>
    “……”江子珩抓著靠背呆了一會兒，重新直起腰，“你去后邊兒吧，我帶你，我來騎?！?/br>
    小電動一路從縫隙竄來竄去，到公司的時候比江子珩平時開車去還要早一點。

    他聽著趙欣的指揮把小電動停好，卸了頭盔往公司走：“麻煩你了啊，也辛苦你這車了?！?/br>
    “沒事，”趙欣大步跟在他身側，“您有需要直接叫我就行?！?/br>
    江子珩點了下頭，走到半路看見了停車區里自己的車，他停下腳步，又回頭看了眼不遠處的小電動停車區，說：“你車在哪兒買的？”

    “??？”趙欣跟著回頭，“您說那個擰電門的？”

    “現在開門了嗎？”江子珩站在原地不動，繼續問，“買上就能騎嗎？”

    “嗯……”趙欣想了幾秒，說，“應該能吧?！?/br>
    “走，”江子珩利落轉身，奔著趙欣的小電動跑過去，“買車去?！?/br>
    林眠上樓的時候，前臺的兩個小姑娘剛打完卡，在位置上搖著勺子沖咖啡。

    “林總好，”小姑娘打著哈欠抬頭，又探頭往他身后看了看，“您一個人來的呀？”

    “嗯?！绷置咝α讼?，把手里拎著的早餐放在兩人跟前，對里面揚了揚下巴，“我去辦公室等他?！?/br>
    辦公室的窗戶沒關，從外面透入一股一股的涼氣。

    林眠把牛皮袋放在桌上，順手拿起桌上的文件墩了兩下。

    沙發不知道什么時候被江子珩撤走了，他收拾了兩下，坐在江子珩的辦公椅上。

    黑色的屏幕映出他的倒影，林眠摸了摸被頭發蓋住的紗布，又想起江子珩昨晚的反應。

    說跟他試試，臉都白透了，差點沒當場嚇死。

    ……真是讓人難過。

    “你別說，這小電動騎著還挺舒服的啊?！苯隅翊髦习逅偷你y色頭盔，和趙欣并排著在非機動道聊天，“就是有點冷，得多穿點?！?/br>
    “您以后都要騎電動上下班了??？”趙欣沒轉頭，說話的時候還得躲著點風，“怎么不開車呀，天涼了，還是車里舒服點?！?/br>
    “不開了，”江子珩吹著風，舒服地瞇起眼，“我那車太多人認識了，麻煩跟上來甩都甩不掉?！?/br>
    “就騎這個，”他騰出左手拍拍車頭，“靈活跑的還快?！?/br>
    “那您也要記得給車挪挪位置，”趙欣沒再追問，提醒他道，“車停在同一個地方太久，是會被罰款的?！?/br>
    “嗯，”江子珩點點頭，“可不能讓人發現我換新車了?！?/br>
    小電動就是比較擅長溜縫，在車流擁堵的時候也能很快竄到前排，倆人回公司的時候差不多是十點，都抱著自己的頭盔并肩走入大樓。

    “老板來啦，”出了電梯小姑娘就跟他打招呼，笑瞇瞇地指指里面，“林總都等您好久啦?！?/br>
    江子珩的腳步定在原地，呆愣道：“林眠來了？”

    “嗯，”小姑娘翹著尾音回答，“林總不是經常來嘛?！?/br>
    “啊……對，”江子珩摩挲著頭盔點頭，“是經常來?！?/br>
    他轉頭看向趙欣，眼神里大概有點不太明顯的乞求，因為后者看了他一會兒，馬上開口打破沉默：“江總，昨天我跟王老板去工地轉了圈，好像說建材那邊有點問題，要不您現在跟我過去看看？”

    “是嗎，那可不能耽擱啊?！苯隅耠[秘地松了口氣，轉頭對前臺說，“跟林總說讓他先回去吧，我這兒有事走不開，回頭我去找他?！?/br>
    他和趙欣又一起抱著頭盔進了電梯。

    “王老板誰啊，”江子珩靠在壁廂上，手里繞著頭盔綁帶，“咱上哪兒看去？”

    “……”趙欣瞥他一眼，“還裝呢?！?/br>
    “那要不然咱現在回去？”她靠在另一邊，隔著金燦燦的陽光看著江子珩，“林總現在肯定還沒走呢，咱們上去正好能碰見?！?/br>
    “別了?！苯隅裥α艘幌?，電梯到了一樓，他們兩個一起走出去，他才接著道，“你肯定看出來了，我就是躲林眠的?！?/br>
    “嗯?！壁w欣問，“去哪兒？”

    “兜風去吧，”江子珩敲敲頭盔，發出砰砰的響聲，“吹會兒風就好了?！?/br>
    “嗯?！壁w欣說，“我剛才還沒打卡?！?/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