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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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靜籟一片,她感知不到任何蠱蟲的存在。 十鳶呼吸輕了下來。 三十里之外的梧州城城主府,胥衍忱正在處理政務,岑默和周時譽一行人都在書房內,忽然,他臉色微變,話音也不由得停下。 周時譽和岑默都是一頓,彼此對視一眼,岑默率先發問: “主子怎么了?” 胥衍忱閉眼,他指骨摸上眉心,自他種下圣蠱,他就和十鳶隱約有一股聯系,而在剛才,那種聯系好像斷了。 在意識到這一點時,胥衍忱立即站起來,他往向城外的方向,聲音徹冷: “她出事了?!?/br> 話音甫落,胥衍忱的身影已經消失在書房內,岑默和周時譽對視一眼,都意識到主子在說誰,周時譽立即道:“你留下!” 相較于他,岑默更適合留下主持大局。 一道哨聲毫無預兆地響起,整個城主府立刻燈火通明,周時譽跟上胥衍忱的身影,而在他們身后,數十道黑影悄無聲息地跟上,急速朝城外掠去。 密林中,十鳶不穩地半跪在地,手中的軟劍插在地上,支撐著她整個身體。 她后背上中了數道暗器,她甚至沒有時間拔下來,劇毒在破壞這句身體,人蠱體質不斷在愈合,兩股力量夾雜,十鳶猛然吐出一口鮮血。 鮮血染紅了她的臉,她握著軟劍的手背也是傷痕累累。 她抬眼看向四周,沒有人,她也脫離剛才的戰場,但又好像根本沒有走遠。 十鳶急促地喘息了兩聲,血腥味不斷涌上來,她干咳了數聲,背后的破風聲在這一刻仿佛有些遲疑,十鳶低垂的眸眼染上冷意,她驀然轉身,手中的軟劍撞上了某人,在他身上毫不留情地留下一個深可見骨的傷口。 戚十堰倒退了一步,這一劍幾乎要廢了他的手臂。 江見朷瞇了瞇眼眸,聲音透著點冷意道:“廢物?!?/br> 戚十堰咬牙發狠地看向女子,其實他更恨自己,她一而再地利用自己來達到目的,他居然還會再犯同樣的錯誤。 十鳶扯唇,殷紅從她嘴角一點點滑落,她半點不在意身上的傷,還有心情問: “爺要殺了我?” 聽她的語氣,好像柔弱不堪,但再瞧她的表情,哪有一點傷心難受? 戚十堰沙啞著聲: “閉嘴!” 與此同時,戚十堰忽然攻上來,十鳶身子朝后一仰,腰肢仿佛在這一刻要被折斷,戚十堰挑落了她的軟劍,但他的攻擊也落了空。 十鳶眸色一凝。 她看見他了。 十鳶毫不猶豫地雙腿絞上他的腰腹,戚十堰愣神之刻,她袖子中匕首瞬間滑入手中,二話不說地狠狠扎入戚十堰后頸,一剎間,鮮血四濺! 十鳶臉上濺滿了鮮血,她眸子在一片殷紅凌亂璀亮得灼目。 她要除掉一人,讓自己從以一敵二的劣勢中逃脫出來。 果然,和江見朷相比,戚十堰要好對付得多。 戚十堰身形一僵,鮮血不斷涌出,仿佛噴泉一樣不斷,戚十堰喉嚨就干咳出殷紅,眨眼間,染紅了他的衣裳。 十鳶伏在戚十堰耳邊,好像耳鬢廝磨,她將戚十堰的傷口看在眼中,沒人看得清她這一刻的神情,也沒人知道她這個時候在想什么,她只是沉默了一陣,輕喃著說: “爺總是犯同樣的錯誤?!?/br> 心慈手軟。 戚十堰朝前踉蹌了兩步,終于要倒地,十鳶正要松開他,卻發現她的手臂被人攥住,十鳶呼吸一輕。 戚十堰轟然倒地,他攥住十鳶的手仿佛鐵鉗一般,十鳶怎么都掙脫不開,他倒在地上,視野中倒映出夜空,今晚月明星稀。 和她被劫走的那晚一模一樣。 她不會記得,她初入府那一日,是風和麗日,也不記得,那一晚她出現前院,淺淡月色都灑在她身上的情景。 她看不見,但他看得見。 她擋住了月亮,仿佛自己變成了姣姣明月。 渾身都在疼,戚十堰喉嚨一直在涌著鮮血,后頸處破了洞,生機不斷泄露。 戚十堰知道,他要死了。 他叫她:“程十鳶?!?/br> “你也……一樣……” 總是些老招數。 戚十堰比誰都清楚,程十鳶不是陸姨娘。 陸姨娘早在被劫走的那一日就不復存在了。 但他總覺得陸姨娘好像是真的存在過的,不是程十鳶,只是陸姨娘。 十鳶低頭,他握住她的手臂,鮮血從他身上流下,漸漸混入她的傷口中,叫她手臂也一陣陣發麻。 她殺了他,他也抓住她了。 十鳶沉默下來。 她看見了戚十堰好像有話要說,她沉默片刻,終究沒有選擇砍下戚十堰的雙手,因為,已經無濟于事。 十鳶終究是俯下身子,她湊近了戚十堰,看見了戚十堰渙散的瞳孔,他眸中漸漸印著她的身影。 他看見她了。 戚十堰眼角似有濕潤落下,和血跡混在一起,讓人分不清。 她聽見他問: “我、們……是不是……見過……” 從她初入府,二人見的第一面時,他就想問她了。 為什么他會覺得她很熟悉,也會在見到她時覺得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