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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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水的人不是我,賠禮也該找準受害人?!?/br> 于是,邱家母女一日一登門,聽聞十鳶病了不宜見客時,也不曾落下一日。 十鳶對此沒有什么感觸,她或許真是冷心冷情,很難對人感同身受,況且,那日邱家母女對她惡意是真切存在。 十鳶病懨懨地窩在床榻上,從那日回來后,她和戚十堰就沒再見過面。 府中對她卻是一點沒有怠慢,什么藥膳燕窩的每日都往泠兮苑送,這日,柏叔帶著大夫來給她診脈。 十鳶透過楹窗朝外望,再沒有瞧見其他人,她伸出手讓大夫診脈,許久,她悶聲自嘲: “他連見我一面都不肯么?!?/br> 柏叔嘆了口氣:“姨娘不要亂想,將軍只是忙,沒有時間而已?!?/br> 誰都聽得出來這是借口。 十鳶不由得安靜下來,一頭烏發柔順地披散在肩頭,就如同她這個人一樣,仿佛沒有一點棱角。 柏叔見她這樣,不由得想,陸姨娘其實和許姑娘一點也不像。 而柏叔口中十分忙碌的人正在書房,宋翎泉仰著頭靠在椅子上,他來時沒看見柏叔,納悶地問: “柏叔呢?” 戚十堰的回答格外簡短:“領大夫去給她診脈了?!?/br> 宋翎泉聽懂了,他忽然想起那日戚十堰跳下水救女子的畫面,不由自主地沉默了一陣,他說: “將軍真的能認得清她是誰么?” 戚十堰倏然掀起眼,和宋翎泉對視,他平靜沉聲道:“你想說什么?” 書房內氣氛瞬間變得有些凝固。 宋翎泉在問出這句話時,就覺得后悔了,他不該懷疑將軍對許晚辭的情誼。 他移開視線,不和戚十堰對視,片刻,他轉移話題: “你怎么讓她拋頭露面地去梨園那些地方?萬一被人認出來了,豈不是辱了她的名聲?” 他口中的她指的是兩個人,但他知道戚十堰聽得懂。 戚十堰撂下筆,他忽然覺得好笑: “為什么會辱了她名聲?” 宋翎泉皺眉,覺得戚十堰明知故問。 戚十堰只是望著他:“她是她,許晚辭是許晚辭,你會覺得她辱了她的名聲,你 和我之間,究竟是誰把她當成了許晚辭?” 宋翎泉臉色忍不住地驟變: “我——” 宋翎泉想要狡辯,但撞入戚十堰的眸子中時,他的聲音戛然而止,戚十堰的目光平靜,仿佛早就洞悉了一切。 宋翎泉忽然不敢對上他的視線。 戚十堰沉默下來。 他從不禁止十鳶去任何地方,是因為在十鳶進府的第一日,他就知道,她不是許晚辭。 他的確是為了那副畫像失態過,但在見到十鳶后,他沒辦法自欺欺人地把她們當做一個人。 她們完全不同。 正是因為他分得清,才會不去見她。 ——他沒有理由去見她。 第27章 幽州城,有一行人在暗中四處尋訪,城內各處都快被他們翻了底朝天。 城南宅院,周時譽來回不斷踱步,他雙手抱胸,氣得冷笑連連,咬牙切齒道:“我們被他耍了!” “我們的人自那日就再沒見過江見朷,之前的住處也被翻遍了,我們來了幽州都快十日了,他倒好,直接找不到人了!” 主子和幽王不對付,幽州城和衢州城氣氛也是微妙,在幽州城待得越久,隱患危機越大。 他們找到江見朷的人時,雖然沒有明說身份,但天底下能不惜代價也要找他求醫的,江見朷猜也猜得到是誰。 讓他們前來幽州,卻又消失不見,再聯想江見朷往日的不見蹤影,讓周時譽很難不生出警惕和懷疑。 江見朷會不會是幽王或者晉王的人? 江見朷神出鬼沒,從不會長時間滯留在一個地方,也不曾聽說過他替誰人效力,否則,周時譽也不敢讓他替主子解毒治病。 胥衍忱輕輕咳嗽了聲,幽州城常年陰雨連天,對胥衍忱來說,每時每刻都是折磨,他靠在輪椅上,清雋的眉眼染著病色,沉眸打斷周時譽出猜想: “他如果真的是引我們而來,這段時日我們不會度過得如此平靜?!?/br> 周時譽堪堪咽聲,他也明白這個道理,不然根本不會讓主子繼續在幽州城待下去。 但他還是費解:“那他到底在搞什么,不都說醫者仁心么?我們三翻四次求醫,他連見都不見!” 胥衍忱低笑了聲: “他從未說過他是位大夫?!?/br> 他于世人的說法一向都是個算命的,行醫不過是他偶爾見人病重可憐才會出手,再不濟也是長久不開張,接一兩單富人的病單以解燃眉之急,不過是各種疑難雜癥到他手中都能化腐朽為神奇,時而久之,他神醫的名諱才會傳遍天下。 周時譽話頭被堵住,他沒忍住嘀咕:“也沒聽說他算得有多準,好好的神醫不當,非得去當騙子?!?/br> 胥衍忱偏頭望向他,他眉眼深處凝著不易察覺的疲倦: “惟之?!?/br> 周時譽噤聲,他知道,一旦主子叫他的字,就是不許他再說下去了。 周時譽垂頭喪氣道:“屬下就是著急,他久不出現,難道我們要一直待在幽州城等他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