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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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回憶中驚醒過來,面前的食物令葉舒難以下咽,喉嚨里似墜有鉛塊,眼眶里也不覺罩上了一層白蒙蒙的霧氣。 今昔對比太過令人難堪,那句“惺惺作態”像刺一樣扎在胸口,欲拔而不得,只能任憑它往心里鉆去。 控制情緒太難,何況是她獨自一人面對沉易洲。那韓卓說是去衛生間,卻直到現在也未見回來。 葉舒放下刀叉,忍不住想起身就走。 “怎么?你自己也覺得倒胃口?看來我沒有說錯?!弊I諷的口吻,仍是輕飄的語氣。 卻瞬間把葉舒逼到了絕境,倒反而激起了她的斗志! “沉總,您放心,我會一直彈下去,直到您患上厭食癥為止?!比~舒抽了張紙巾,用力吸吸鼻子。 “是嗎?那這家餐廳離倒閉不遠了?!?/br> “你吃不下,不代表別人也吃不下!”葉舒冷冷直視著他,當面把一大塊可麗餅塞進嘴里。 沉易洲淡淡掃她兩眼,對這種幼稚的報復行為視若無睹。 葉舒風卷殘云地吃完餐盤里的食物,又一口氣喝掉咖啡,整套動作行云流水,氣勢洶洶,像一個將赴戰場的角斗士。 “不好意思,我要繼續去惺惺作態了。如果您實在忍不住,就請到衛生間里去吐一吐,反正韓總也在那兒。順便轉告他,多謝招待,味道不錯!” 連珠炮似的說完,葉舒掉頭就走。 韓卓這才從廊柱后的陰影里轉出來,當著沉易洲的面嘖嘖稱贊:“我要有這口才多好!三哥···你可算是遇見對手了!” 沉易洲收了手機,起身走向電梯。韓卓笑容燦爛,趕緊跟了過去。 - 韓卓最近心情格外不爽,究其原因,他自己也說不上來。 除了葉舒初次到“占星”上班那晚,接下來的好幾天,沉易洲都沒再去過。韓卓本來的目的,是想借葉舒把他引到自家地盤上,不至于再突然消失,或者跑到別的什么地方獨自喝悶酒。整個餐廳都是韓卓的眼線,沉易洲的一舉一動就能掌握得清清楚楚。 可惜如意算盤只打了一個晚上就不響了。 沉易洲最近很忙,不是因公司事務分身乏術,而是忙著陪姜眠。 兩人大張旗鼓地出席各大頒獎典禮、剪彩儀式,儼然一對絕世伴侶,牢牢占據多家新聞雜志的頭版頭條! 商界精英加新晉小花的粗體標題,星光裙挽著西裝的放大鏡頭,無一不刺人雙目,看得韓卓大為光火。 到底為什么生氣?他自己也說不上來,反正心里很不痛快就是了。 除此之外,他心中也不免懷疑葉舒這步棋自己到底走對沒有?;蛟S沉易洲最在乎的還是姜眠?也未可知。 想得越多,事情就越亂,他心里自然也就越不舒坦。 韓卓氣得回家換了身衣服,背上高爾夫球桿,一個人瀟瀟灑灑地打球去了。 星期天下午,難得的休息時間,葉舒窩在床上看電影。 影片名叫《怪形》,是一部拍攝于八十年代初的經典科幻恐怖片。外星生命能侵染并替換生物細胞,在不破壞機體外觀的情況下寄生并同化器官組織,以徹底的偽裝達到種類的繁殖。先是偽裝成寵物以取得人類的信任,再偽裝成人類以取得社會群體的信任。 在這種背景下,人與人之間便產生了猜忌鏈。朋友不是朋友,同事不是同事,同伴也不再是同伴。除了自己,誰也不能相信,所構建的一切親密關系都分崩離析。 影片血腥又恐怖,葉舒卻看得嚎啕大哭。 她覺得自己現在的處境就是一座孤島,被困死在渺渺茫茫的大海之中。 直到手機鈴聲響起,她還在抽抽噎噎。 一個陌生號碼,葉舒直接掛斷,但那來電鍥而不舍,她只得接了。 變了聲的“喂”字,截斷了電話那頭的破口大罵。 “你怎么了?”是韓卓,他的聲音聽起來很詫異。 葉舒沒想到是他,一時怔愣地忘了回答。 “到底怎么了?有誰欺負你了?”韓卓有點著急。 “沒有···”葉舒聲音悶悶的,聽得韓卓直皺眉,干脆從蘭博基尼下車。 “你現在在哪兒?” 葉舒拿紙巾擦鼻子:“在家···韓總,請問有什么事?” “你下來?!?/br> 葉舒莫名其妙:“???” “我在你家樓下,趕快下來!”韓卓提高音量。 “樓下?”葉舒心一驚,趕緊起身,去拉窗簾:“韓總···你在我家樓下干什么?” “下來再說吧?!表n卓掛斷通話。 窗簾拉開半邊,一輛藍色跑車大剌剌地出現在視線中央,十分扎眼。 站在跑車旁邊的年輕男人···像個秀場男模。葉舒眨了眨眼,不敢相信這偶像劇一樣的場景··· 直到那男人殷切地對她招了招手,笑容如春風拂面。 葉舒才回過神來,趕緊回撥手機。 “什么情況?”葉舒看看四周,這條街上已經有不少人在圍觀。 “你下來,我再跟你解釋?!表n卓倒氣定神閑,對一切注目禮來者不拒,完全笑納。 “韓總···你又想干什么?”葉舒聲音急切,隱隱透著不耐。 “你那么緊張干什么?我又不是要追你!”韓卓再次朝那面窗戶招招手?!翱禳c下來吧小姐,沒時間了!” “韓總,我的工作是彈鋼琴,不是隨叫隨到的應召女郎!”葉舒說話鏗鏘有力。 韓卓一聽,立即大笑起來,透過窗戶,葉舒看見他夸張地彎了彎腰。 “葉舒···你的想象力還真是豐富···”韓卓笑得氣喘吁吁?!皯倥?,虧你想的出來!再說,就算是應召,也是我應你的召,你看我這不是送上門來了嗎?” 葉舒咬了咬嘴唇。 “快點下來吧小姐,一會兒水泄不通了?!?/br> 但葉舒不是一般的女人,三言兩語瓦解不了她的警惕心。 “到底要做什么?你說清楚?!?/br> 韓卓嘆了口氣,只得實話實說:“有個晚會···我想帶你去?!?/br> “我去?”葉舒更加莫名?!瓣P我什么事,為什么要我去?” “不關你的事,只是這場合要帶女伴,恰好我又沒有合適的人選···” “韓總,你開玩笑吧?”葉舒用力捏著手機,“我算什么合適的人選,無論如何···” “一萬塊?!?/br> “什么?”葉舒手機差點捏飛了。 “我說,去了就有一萬塊,如果你現在愿意下樓的話?!表n卓開門上車。 那邊沒有說話聲,只有白噪音。 “怎么樣?葉舒?去不去?這種活動,最遲凌晨就會結束。既不需要你上臺表演,也不需要你幫我擋酒···當然,可能會被人誤解成我的女人,但那些人又不和你一個圈子,難道你會因為流言蜚語而拒絕一萬塊錢?” 當說出一萬塊錢的時候,葉舒就已經決定上刀山下火海了。 所以,她并沒有過多猶豫,呼吸急促地說了聲“等等”就放下電話。 錢是她的命脈,錢是掌控行動的彈簧。不出賣rou體不涉及犯罪的賺大錢的方式,都是她夢寐以求的。 韓卓不愧是商人,有極強的商業嗅覺。短短幾次交往,葉舒一字未提缺錢,他卻兩次用錢來籠絡。 如果她被韓卓用金錢拿捏,那么他又用什么來拿捏沉易洲呢? 葉舒用極快的速度洗臉,化妝;換上衣柜里最貴的裙子,下樓。 上了車,韓卓劈頭蓋臉便問:“別哄我了,你剛剛肯定在哭?!?/br> “嗯?!比~舒大大方方承認。 “因為···三哥?”又立刻自顧自地否認:“難不成是為我?” “三哥是沉易洲嗎?”葉舒神色自若,漫不經意地問。 “是,我們是在國外讀博認識的?!表n卓右手開車,左手支著頭,語氣也頗為輕松?!拔覀儗W校有很多大佬,可他依然是我所見過的人里最出色的那個,更何況他還救過我的命···” “我曾被人打劫,還差點兒遭遇綁架···”驚訝的目光投來,令韓卓無所謂的一笑:“我那兩位堂哥加起來也比不過他一根指頭,我不趕緊抱大腿還等著干嘛呢?” 葉舒點點頭,沒作聲。 “那你呢?”韓卓瞟她一眼?!澳愀烈字抻质窃趺凑J識的?” “大學校友?!毖院喴赓W。 “就這樣?” “就這樣?!比~舒平靜地說。 韓卓“嗤”地一聲,很有些不屑地笑了。 葉舒也沒理他。 轉過十字路口,韓卓打破沉默:“剛那問題你還沒回答,到底為什么哭?” “看了部電影,所以哭了?!?/br> “愛情片?” “恐怖片?!?/br> 韓卓一愣,隨即大笑道:“葉小姐,該說不說,你很對我胃口?!?/br> “謝謝?!比~舒在心里翻了個白眼。 跑車駛向市中心的奢侈品大街,葉舒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的裙子,有點狐疑。 “別看了,雖說挺漂亮的,但從頭到腳還是得全部換掉?!表n卓朝她微微一笑。 葉舒想了想,頗很躊躇地說:“既然是這種檔次的場合,那你何必帶我···” “什么檔次?社會名流嗎?”韓卓靠邊停車?!熬退闶前?,那又如何?我帶誰去,誰就是上流人士?!?/br> - 韓卓把人交給導購,自己則架著長腿,坐在沙發上玩手機。 導購小姐看葉舒皮膚白,給她選了一條黑色金線長裙,整個后背及大片鎖骨都裸露在外。 裙子很合身,葉舒卻嫌它太過暴露了,而且鎖骨下一團烏青未散,顯得非常礙眼。 但那導購小姐眼光毒辣,堅持要葉舒就選這條。 她把葉舒的長發披散在耳后,遮住了大半春光;又拿出粉底液,在受傷的皮膚上涂抹開。葉舒照了照鏡子,不仔細是看不出來的。 導購小姐獻寶一樣讓韓卓驗收成果,他果然很滿意,親自為葉舒挑了雙高跟鞋,又隨手拿起一件外套扔了過來。 趁結賬之際,葉舒看了眼價格。嗚呼哀哉!自己這整套行裝差不多要十萬塊了。 她立刻反手把裙子的價簽塞在衣內。這件能退就退,退不掉就掛二手網站上,葉舒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