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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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敬自然都答應了下來。 在外人看來,自賈敬被上皇賜了官職之后,就像是反而對修道沒那么癡迷了,雖說還是住在玄真觀,缺遣散了大半的道士,只留了幾個一心清修之輩。倒是徐氏也經常過去。好在賈敬本身也不是全真教的,而是正一門下,本也不忌婚嫁,要不然,那些道士也不會給賈敬那個建議。 等著那女子月份大了,徐氏不好將人帶回去,因此便干脆帶著人住進了玄真觀的客院,連著賈蓉也被她接了過來,又選了幾個嘴巴緊的婆子伺候那女子。 她這邊只顧著玄真觀,卻是將府里的事情托付給了張氏,張氏幫著管了一陣,就有些吃力。 她當初懷著賈璉的時候吃了不少苦,之后也沒完全養回來,如今委實是有些精力不濟。要是賈瑚已經娶了妻,倒是可以將事情交給兒媳婦,偏生現在也沒人能使喚,東府人口簡單,沒有主子,但是族里頭還有不少事情,多有一些族人日子過得窘迫,三五不時上門來找飯轍,打秋風的。 這些里頭不少還是代字輩的長輩,張氏在這些人面前也擺不出將軍夫人的架子來,遇上胡攪蠻纏的,也只好忍著,等著入了冬,事情愈發多了起來,這個上門說自家揭不開鍋了,那個上門說連襖子都買不起,又有求差事的,托關系的,零零總總一大堆,張氏實在撐不住了。 “珍哥兒如今如何了?”張氏找賈赦問道。 賈赦想了想,說道:“前幾日問了一回,看著沉穩不少了,也老實了許多,今年也該叫他回來過年!” 張氏松了口氣,說道:“敬大嫂子那邊說什么敬大哥之前被那些混賬道士糊弄,吃了不少稀奇古怪的東西,整個人也有些不像樣,過去照應敬大哥去了!將東府和族里的事情交到我手里,我如今年紀也不小了,哪里管得了這些,還是珍哥兒早點回來,把鳳丫頭娶回來才好!” “鳳丫頭還小吧!”賈赦回憶了一下,“我記得比咱們冬生還小一點呢!” 張氏想了想,壓低了聲音,說道:“前陣子她娘帶著她過來了,問了一下婚期!我打聽了一下,說是她們現在住的地方,住的多半是一些低級武官,原本孩子年紀小,那邊算是個好去處,起碼不用擔心有什么地痞混混,但如今,鳳丫頭出脫得那般模樣,又不小心在外頭露了出來,難免有人生出些心思來?!?/br> 賈赦聽著皺眉,問道:“咱們家外頭有沒有合適的宅子,要不把人接過來?鳳丫頭便是嫁到東府,年紀小,輩分小,未必能壓得住族里那些人!依我說,還是叫隔壁大嫂子回來自個cao持!” 說著,他壓低了聲音:“大嫂子哪里是去照顧敬大哥的,是敬大哥在那邊睡了個丫頭,那丫頭懷孕了,因為這事說出去不好聽,大嫂子只好過去照應著,回頭直接將孩子抱回來,充作是自己養的!依我說,這事遮遮掩掩作甚,叫大嫂子回來裝作懷孕,在家仔細養胎。大嫂子這個年紀,也經不住繁冗,誰要是沒事擾了大嫂子將養,也有理由將人打發掉!” 張氏瞪大了眼睛,徐氏這可瞞得真好,半點沒叫自己知道,反倒是累得自己跟著懸心,她氣惱道:“敬大哥也是個體面人,鬧出這等不正經的事情,攪得咱們這些婦道人家跟著麻煩!” 賈赦搖搖頭,說道:“你知道就好,別跟別人說,便是老太太那邊,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呢!橫豎便是生個兒子,也亂不了東府的傳承,記在嫂子名下,也沒什么不好!要是個女兒,有個嫡女的名頭,以后說親也體面!也是敬大哥哥膝下太過單薄,就珍哥兒一個,要是早就多生兩個兒子,珍哥兒也不至于變成如今這個樣子!” “好哇,老爺你嫌棄我只給你生了兩個兒子是吧!”張氏一聽,立馬不干了,“來來來,老爺你看上了誰,家里的我立馬喊來敬茶,外頭的我親自去聘,好多弄幾個姨娘出來,叫你多子多福!” 賈赦一聽,忙說道:“夫人,我就是隨口那么一說!何況,這事是敬大哥那邊做的,我可從來沒什么花花腸子??!” 夫妻兩個斗了一會兒嘴,賈赦又做低伏小了一番,才算是將這事給揭過去。 張氏想了想,說道:“罷了,家里頭人多嘴雜的,這事還是不要漏出去了,叫大嫂子回來,東府里那些下人一個個也是眼明心亮的,回頭在外頭胡說八道,又要叫人議論一回,還不如我多辛苦一陣子!倒是大嫂子有孕的事情,可以先放出去,也叫下頭那些人消停一下!” 徐氏“有喜”的事情叫賈史氏聽說了,頓時看著兩個兒媳婦的眼神又是不善起來。 或者說,是看著張氏眼神不善,王氏那邊,趙姨娘才生了探春沒多久呢,如今賈政也多半是歇在趙姨娘那里,說不得用不了多久,就還會有好消息。 而張氏這邊,璉哥兒都老大了,才有姨娘開了懷,生了二丫頭,這之后,又沒了消息,可見是張氏嫉妒。 賈史氏很是敲打了張氏一番,一看自己身邊的丫頭,便將翡翠叫了來,說道:“這丫頭跟著我也好些年了,生得也齊整,你帶回去吧!” 張氏也不跟賈史氏對著干,她直接笑道:“老太太調教好的人,自然都是好的,到時候就叫翡翠去我們老爺書房那邊伺候!” 翡翠含羞帶怯,走到張氏面前行了一禮,就站在了張氏身后。 一邊王氏有點幸災樂禍,卻擺出一副酸溜溜的模樣,說道:“還是老太太疼大嫂子,這就給大嫂子送了個臂膀去了!” 張氏笑道:“老太太,弟妹覺得您不公平呢,我看哪,老太太您身邊那些丫頭,個頂個的出挑,不如再選一個出來,給弟妹帶回去吧!” 王氏傻了眼,正想要說話,就看見賈史氏點了點頭,笑瞇瞇說道:“我就幾個得用的人,你們就都惦記著!罷了罷了,老二家的,你一會兒也把玻璃領回去吧!” 王氏臉都僵了,只得老老實實答應下來,心里頭卻恨不得甩自己幾個嘴巴子,你多嘴作甚,這下好了,那趙姨娘生了個丫頭,都已經開始翹尾巴了,如今再來個老太太賜下的。尤其,玻璃生得不比趙姨娘差,又被老太太調jiao得特別會伺候人,賈政見了,還能忍得??? 張氏領著翡翠回去,果真將人安排到了賈赦書房。賈赦回來一看,頓時臉拉得比驢都長。 翡翠正要過來伺候,賈赦就不耐煩地說道:“老爺的書房,是隨便什么人都能來的?” 翡翠忙說:“奴婢是老太太身邊伺候的!” 賈赦見翡翠那副嬌滴滴的模樣,輕哼了一聲,說道:“老太太讓你來伺候本老爺?” 翡翠點了點頭,輕聲應道:“是老太太這樣說的,老爺!” 賈赦露出個惡意的神情來,皮笑rou不笑地說道:“既然如此,老爺正有一件事要你伺候呢!” 說著,直接叫了人過來,吩咐道:“去把這位翡翠姑娘領到官房去,以后,就叫她在那邊伺候!” 翡翠傻了眼,官房就是這年頭的廁所,去廁所伺候是個什么意思?每天倒馬桶嗎? 還能更壞,不僅要倒馬桶,還得刷馬桶! 翡翠想要爭辯,就被人陰惻惻盯著,頓時不敢吭聲了,心里琢磨著,回頭就想辦法回榮慶堂,求了老太太去! 賈赦這人從來沒有多少憐香惜玉之心,也不會覺得親媽身邊貓兒狗兒都得敬著,一個丫頭罷了,難道他沒叫她伺候嗎?他倒要看看,老太太那邊有幾個丫頭舍得拿出來。 賈史氏身邊的丫頭就那八個名字,從來都是換人不換名,舊的翡翠玻璃走了,自然有下頭伶俐的小丫頭頂上這兩個名字,提上來伺候。 翡翠想要回去訴苦,不說她去不去得了榮慶堂,便是能去,賈史氏也只會覺得她無用,攏不住賈赦。 倒是賈政那邊,王氏不過說了聲,這是老太太給的,賈政便順理成章收用了,等她聽說大房那邊翡翠的下場,愈發對賈政瞧不上起來。 好在多了個玻璃,倒是叫趙姨娘生出了幾分斗志,生怕叫玻璃奪了自己的寵愛。她雖說不明著跟玻璃對著干,卻對著賈政各種撒嬌賣癡,玻璃畢竟是在賈史氏那邊長大,不像是趙姨娘一般在賈政那里毫無矜持,不免很快落入了下風。 消息傳到東院那邊,叫張氏看足了笑話。徐氏有孕的消息已經傳出去了,玄真觀那邊又傳了消息,說是今年過年會多給各家一些年貨,這些人也消停了下來,想著等著這一胎生下來,應該還能再占一點便宜,然后張氏就輕松了不少。 之前按照賈赦的意思,將榮寧街后街那些家生子還有部分族親的宅子給拆了,族親的宅子直接置換,家生子給安置到了其他地方,如今新院子也建得差不多了。 及到過年的時候,張氏帶著賈瑚到王府來拜年,就將此時跟顧曉一說,言下之意就是,可以去量屋子,打造陪嫁家具! 這年頭,像是拔步床這樣的嫁妝,造個兩三年也是尋常。 因此,顧曉倒也沒有被親家催婚的感覺,反倒是瞧著賈瑚生得俊秀斯文,有種丈母娘看女婿的感覺。但是這想法也就是一閃而過,想著自己說不定再過幾年就要做祖母,心里的小人都開始哀嚎起來,她自覺自己還是個寶寶呢,怎么一下子,都要做丈母娘,做婆婆,做祖母外祖母了呢? 心里抓狂,顧曉面上卻是半點不露,上輩子她要是有這樣的城府,也不至于在公司連個管理層都混不上了!她只是笑道:“表姐如今在你們府里頭,可還有什么不順心的事情?” 張氏笑道:“哪里還有什么不順心,我家老爺如今忙著差事,也無什么花花腸子,之前老太太說是擔心他辛苦,給了他一個丫頭,娘娘猜怎么著?他直接把人打發到官房去了!人家好歹在老太太那邊最多就是捧捧臉盆,到了我們那里,就是落得粗使的地步,聽說私底下哭了好幾次呢!我想著,等著老爺把這人給忘了,就將那丫頭打發出去配了人,也省得繼續留在府里,生出什么心思來!” 顧曉聽得忍不住一笑,這賈赦倒是個會惡心人的!又聽張氏說道:“兩個孩子的院子,我們都修在后頭,只有一道門跟我們那邊院子通著,跟榮慶堂不通,回頭要是去榮慶堂,還從我們那里走!” 這意思就是,賈史氏要是想要作妖,根本繞不開賈赦張氏兩口子,回頭賈瑚他們也不用直接面對賈史氏,能夠省掉許多麻煩。 顧曉聽得滿意,張氏還怕顧曉嫌賈瑚不夠出息,忙又說道:“今年又有一科秋闈,瑚兒這兩年讀書也算是用心,先生說他下場也有幾分把握了,我想著,回頭瑚兒身上功名高一些,說出去也更體面一些!” 顧曉忙說道:“這般著急作甚,這科舉的事情我雖說不曾真的經歷過,卻也聽說過一些,熬人得很!橫豎瑚哥兒還小呢,多讀幾年書,積累一下,豈不是更好!” 張氏解釋道:“是瑚兒自己不服氣,之前宋大儒家的孫子,不滿二十就中了進士,雖說不是三鼎甲,卻也是二甲靠前,之后直接考入了翰林院做了庶吉士,誰不夸贊呢!瑚兒也是個心氣高的,人家二十之前中進士,他起碼得二十之前中舉人吧!所以,憋著一口氣呢!他上次也已經試過一次,也知道厲害,肯定不會叫自己受罪的!” 顧曉聽了,點了點頭,笑道:“瑚哥兒曉得輕重就好,依我說啊,什么都是虛的,身子才是根本呢!” 張氏聽顧曉這么說,也沒真的當真,別看詩里頭說什么悔教夫婿覓封侯,但真到了那個時候,誰不希望夫榮妻貴呢!真要是賈瑚是個吃軟飯的,只怕平王府這邊又不高興了。 賈瑚那邊卻是沒見到佳婉,徒嘉鈺又幫忙做了一回信使,瞧著賈瑚一副失落的模樣,有些幸災樂禍道:“叫你急著要提親,等著瞧吧,這以后啊,不到真的成婚,你們是見不著了!” 第180章 賈瑚不知道的是, 實際上,這會兒佳婉就在徒嘉鈺院子里頭呢,剛剛還帶著兩個meimei隔著屏風看了一回。 佳婉佳姝都是見過賈瑚的, 不過那時候還小,等大了一些之后,賈瑚便是上門, 也只是來正院給顧曉問個安,并不跟家里兩個姑娘打照面。 可卿如今也顯露出幾分女孩子的天真活潑來, 知道未來姐夫來了,便攛掇著想要看一眼。她之前在秦家被憋屈得狠了, 除了秦業和秦鐘,就沒見過別的男人, 如今王府地方大,雖說也少有能出二門的時候, 但畢竟挪騰的空間大, 而且還能找姐妹們串門。佳婉佳姝也將這個meimei帶進了自己的社交圈子,半年時間, 已經跟著出了幾次門。 可卿如今也漸漸淡忘了之前的一些疑惑和擔憂,總算是看起來像這個年紀的小女孩了,無憂無慮,還有些頑皮。 佳婉和佳姝其實也想要看,只是之前沒想過還能在徒嘉鈺那里偷看, 被可卿一攛掇,便跑去找了徒嘉鈺。 徒嘉鈺這邊的院子,原本也有前后門, 徒嘉鈺帶著賈瑚從前門進來,得了消息的姐妹三人就從后門進去。徒嘉鈺這邊有一扇八面的緙絲山水屏風, 姐妹三個就去了身上可能會發出聲響的東西,隔著屏風看了一會兒,然后又屏氣斂聲,悄悄從后門出來,回了內院。 剛剛去看的時候有些興奮,回來之后,就有些緊張,佳姝嘰嘰喳喳說道:“剛剛可提著一口氣呢,生怕發出什么動靜,被聽見了!” 可卿笑嘻嘻說道:“大姐夫一表人才,大jiejie可要高興了!” 佳婉臉一紅,雖說前些年見過賈瑚,但那會兒賈瑚還是個孩子,雖說也生得好,但也不像是如今這般,人長開了,個子也高,這個年紀,還在變聲期,有點公鴨嗓子,但他斯斯文文的,并不高聲大氣,因此,倒也不讓人覺得聲音不好聽。 尤其,賈瑚雖說讀書,但是經了一次科考之后,覺得身體很是重要,又找了家里的親兵,學著張弓射箭的本事,好鍛煉身體,因此,雖說抽了條,卻不顯得瘦削,反而寬肩細腰,簡直是天生的衣服架子。 賈家那邊,便是張氏出身清流人家,但是家里幾代人的審美也沒怎么變,便是男子,也喜歡穿紅,尤其如今還在正月里頭,賈瑚外頭就是一條大紅猩猩氈的斗篷,里面倒不是紅色,而是香色哆羅呢箭袖,頭上戴著一頂金冠,看起來愈發英姿勃發。 佳婉心中滿意,便是之前看了顧曉推薦的一些傳奇話本之后,不再戀愛腦了,可是未來丈夫長得俊秀,總比生得尋常好,所謂秀色可餐,有個好看的丈夫,坐一起吃飯都更香一些。心里這般想,但可卿這么說,她不免有些羞惱,伸手輕輕擰了可卿的腮幫子一下,嘴里說道:“好你個三meimei,回頭啊,看你能找個什么樣的三妹夫呢!” 可卿還沒開竅,倒沒什么想法,倒是佳姝怔忪了一下,大jiejie有了如意郎君,過兩年就輪到自己,到時候,自己的丈夫會是什么人呢? 瞧著佳姝神態,佳婉和可卿都是掩口吃吃一笑,等著佳姝回過神來,不免也有些不好意思,忙說道:“正說大姐夫呢,看我作甚!” 佳婉見佳姝快要惱羞成怒,忙說道:“老是說他作甚,難不成你們兩個現在就想要我出門子?我還想在家多賴幾年呢!” 女孩子在家是嬌客,出嫁了就沒這么自在了! 從定下婚約之后,佳婉看著還跟之前一樣,實際上身邊的教引嬤嬤,乃至女先生私底下都會跟她說一些夫妻相處之道。雖說佳婉是郡主,但賈瑚也不是寒門。本朝公主也多半是嫁入有爵人家,就這樣尚且也不得肆意,何況一個郡主。 佳婉的優勢一個是平王府或多或少與賈赦他們一房有些恩情,但這卻是不能掛在嘴邊的,免得以后反而因此生出怨恨來,另一個優勢,就是,佳婉是賈瑚自個求娶的,勉強算得上青梅竹馬,日后便是夫妻感情淡了,也還有這一重在,日子總歸能過得下去,不至于成了怨偶。 當然,這些話嬤嬤也不會明說,女先生是青年守寡,卻丈夫活著的時候,也是夫唱婦隨,夫妻和順。她當年也曾有過一些怨恨,如今年歲上來了,想起從前那些時光,反倒是生出許多懷念來。 佳婉聽了這些話,心里難免有些患得患失,哪怕賈瑚看著是個靠譜的,但終究不像是在娘家一樣,更有安全感,所以,她說在家里多賴幾年,那還真是實在話。 佳姝笑嘻嘻說道:“就怕某人嘴上這么說,心里頭早就盼著穿嫁衣了!” 佳婉氣得掐了佳姝一把:“竟會胡沁,我看吶,不是我盼著,你是盼著吧!” 瞧著兩個jiejie在那里斗嘴,可卿抿著嘴偷笑。她現在很能理解一句話,貧賤夫妻百事哀。便不是貧賤夫妻,應該說是貧賤之家百事哀!秦家算是好的了,起碼還是官宦人家,只是底子薄罷了,但秦業是個厚道的,賈敬給的補貼,幾乎都花在了可卿身上,家里就摳摳搜搜的,然后家里因為人情往來還有一些別的事情,有的時候還要打饑荒,自然大家多有抱怨之語。 而王府這邊,別說什么針頭線腦了,便是衣裳首飾,大家也都不在意。去年冬天的時候,顧曉給家里幾個孩子一人準備了一身孔雀羽織金妝花緞做的新斗篷,其實也就是紅樓里說的雀金裘,這玩意還真不是舶來品,也是中原的傳統工藝,隋唐那會兒就有了,如今更是應用到了緙絲之類的織物上頭。只是雖說有這個技術,但這料子還是極為貴重,畢竟,光是用孔雀羽捻線織入衣料之中就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因此,這玩意便是熟練的工人,一天也織不出一寸來。 顧曉能給家里幾個孩子各做一件,還是因為今年船隊從南洋那邊得了一根足有一人環抱粗細的烏木,運下船的時候正好叫人看見了。那邊想要給長輩打造一副烏木的棺材,便求了上門。顧曉對這玩意沒什么想法,真要是死了之后,弄個什么千年不腐的棺木,回頭人家考古挖出來,那可就有“意思”了,要不是這年頭還是主張入土為安,顧曉恨不得這輩子也火化,免得將來被挖出來,被人考據一場,還要被人評頭論足一番。不如一把火燒個干凈,留個衣冠冢,隨便后人怎么考古了! 至于留給隆安侯夫婦,顧曉也沒這個想法,隆安侯府素來低調,可不會出這樣的風頭。 因此,得知消息之后,便吩咐下頭直接在江南賣了,價高者得。這玩意是真貴,還有價無市,最后有人拿不出足夠的錢來,便拿了這料子抵錢。管事知道顧曉應該會喜歡這樣的料子,自作主張先答應下來,隨后便快馬加鞭送進了王府。 顧曉得了這個,果然喜歡得很,以前只能在博物館,在屏幕上看到,如今能看到實物,自然心滿意足。她不是喜歡把好料子藏在倉庫里頭,多少年不用的人。因此,當即就叫人選了玄狐皮、銀狐皮、紫貂皮做里子,給幾個孩子一人做了一件斗篷。當然,她自己也有,只是做好了穿出去太高調,因此只在自己府里頭穿了幾回。 斗篷到了手,幾個孩子便鬧著要穿,沒多久趕上下雪,還穿著斗篷在雪地里玩了一會。佳姝那件就因為去折梅花的時候被樹枝勾住,破了個洞。放在外頭,別說是這樣貴重的衣裳,便是尋常穿的衣服刮了絲,破了洞,甚至哪怕是沾了臟污,都要被家里頭一番數落。而顧曉知道這事之后,直接叫人在外頭找了個會緙絲的織工,叫她幫忙將斗篷補好了,送回來跟以前沒什么區別。 所以,不管什么時候,某種意義上來說,物質富裕了,才有精神富足的余地。要不然,天天為個三瓜倆棗的磨牙,甚至吵吵鬧鬧,再多的心氣,也磨沒了。 半年的時間,已經將可卿的心氣養了出來,她這會兒笑得明媚,原本還在打鬧的佳婉佳姝看見,都有些呆住了。她們兩個也算長得秀美了,但是跟可卿一比,還是差了不少,兩人倒也沒有嫉妒的意思,她們這樣的身份,犯不著以色侍人。佳婉忍不住說道:“我以前看《世說新語》,看到我見猶憐的典故,還以為是夸張呢,如今看起來,果然沒錯!” 佳姝也是點頭,心里也是道一聲怪不得。也就是父王走得早,要不然,這位的生母接進來,只怕側太妃那邊早就不知道被擠到哪個墻角旮旯里頭去了!當然,這話肯定不能當著可卿的面說,畢竟死者為大嘛!府里頭就她沒個親娘,雖說有養父母,卻終究不是親生的。饒是如此,她也是個知恩圖報的性子,如今逢年過節的,雖說不怎么方便登門,卻也準備了年節禮,叫人送到秦家去。當然,王府這邊,顧曉也沒因為可卿接回來了,就直接跟秦家那邊斷了關系,反而當做正經親戚走動了起來。 原著里頭,秦家也是可憐,可卿死了,秦鐘又跟著賈寶玉在賈家家學里頭沾上了毛病。當然,秦鐘自個也有毛病,jiejie還出殯呢,他就跟小尼姑一起廝混,只是卻也罪不至死! 如今既然有可卿這么一重關系在,顧曉拉一把秦家,秦鐘也不至于到后來,連個讀書的去處也沒有,只能去賈家家學。 在顧曉看來,紅樓夢大概可以歸結于一句話,不要靠近賈寶玉,會變得不幸!這里頭外姓的親戚,大抵都是如此。當然,薛家那是自個貪心,退而求其次求到了賈寶玉頭上,那能有什么好! 秦家那邊的事情,無非就是無錢,而對于顧曉來說,指頭縫里漏出一點,就足夠他們一家子過上小康生活了,這等舉手之勞,顧曉還是樂意做的。 而不是舉手之勞的事情也有,張氏過來,跟顧曉說起家里的事情,說著說著,就說到了林家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