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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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忙解釋道:“也不是不盡心,只是宮里的東西,又要符合規制,又要符合節令,自然翻不出多少新花樣來,妍兒又年紀小,覺得這些不夠輕便漂亮,比不得弟妹之前送她的那些小玩意,這才惦記著呢!” 圣上聽了,也湊過去看了一眼,嘴里說道:“還是他們不盡心,這些首飾給皇后你平常戴著倒是差不多,妍兒才留了幾年頭啊,就戴這些!” 皇后見圣上語氣并不是真的生氣,便也不多說什么,只是笑道:“有了皇爺這句話,回頭我便有話要說了,到時候問弟妹借了他們家的首飾冊子來,也叫銀造局多長幾個心眼,琢磨點新花樣出來!” 說笑了一陣子,皇后便又叫人傳飯,如今徒嘉珩也大了,進出后宮不便,因此,皇后便很少叫他進來,這會兒就只是帶著嘉妍一起吃。 用過晚膳之后,皇后見圣上似乎有些心事,便打發嘉妍自個回屋里頭玩,然后便問道:“皇爺似乎有些心事?” 圣上正會兒正是不吐不快的時候,當下就將今日的事情說了,氣惱道:“父皇明明說巡鹽御史的事情由朕做主,結果到頭來,依舊是他的人!” 皇后沉吟一番,卻是說道:“臣妾雖說久在內宅,但這個林如海,臣妾卻也是知道一二的!他未必就是父皇的人!” 圣上一愣,忙問道:“皇后不如細細講來?” 皇后笑道:“這也多虧了七弟妹,皇爺該記得以前鈺兒的伴讀是榮國府的賈瑚吧!那是一等將軍賈赦的嫡長子,一等將軍夫人張氏的出身皇爺也該清楚,當年那事,張家也受了牽連,那會兒他們府里老國公救駕受傷,臥病在床,府里的事情都是老夫人管著,瞧著張家落魄,那老夫人便起了點心思。張家與隆安侯府卻是有些親戚關系,弟妹得叫那張夫人一聲表姐,聽得此事之后,弟妹便將鈺兒伴讀的位置許給了賈瑚,算是告訴榮國府,張夫人便是沒了娘家,還有人給她撐腰!” 圣上聽到這里,便有些不樂,皇后娘家當年也是如此,他卻是不離不棄,情深義重,如今頓時覺得自己占據了道德制高點,又想到之前榮國府攀附徒宏憬的事情,口中說道:“那位太夫人倒挺會見風使舵!” 皇后也是點頭:“可不正是如此,不僅如此,那位太夫人還是個偏心眼,一意喜歡小兒子,不喜歡長子,等著代善公過世之后,便硬生生以那位一等將軍無能,愧對祖宗,以至于爵位連削五級,都掉落到超品之下為由,硬生生將榮國府的爵產給了次子繼承!” 圣上聽得拳頭都贏了,這都什么事??!你偏心也就罷了,爵產這種東西,是你一個婦人能私相授受的嗎?圣上認識賈赦,當初在東宮也是低頭不見抬頭見的那種,一聽賈赦居然窩囊到這個份上,不免罵道:“賈恩侯那個蠢貨!” 皇后又將后來的事情說了,圣上算是聽明白了,榮國府如今根本不是一條心,賈史氏帶著小兒子搞投機,卻想要大兒子頂鍋。賈恩侯也不是好惹的,差點連賈政的腿都打折了。 賈赦如今提督五城兵馬司,看似官職不高,平時也沒太多存在感,但在京中,委實算是個重要人物。他看破了母親的偏心之后,只怕賈家的許多人脈也被他攥得死死的??梢哉f,賈赦是個可以拉攏的,反倒是賈史氏和賈政母子兩個,首鼠兩端,不值得信任! 圣上再一想,寧國府那邊賈敬當初為了避禍出了家,但這位可是義忠親王的鐵桿,自己當初跟他也是認識的,應該也能拉攏了來。榮寧二府如今雖說無人手里有兵權,但賈代化賈代善從兄弟兩個接連掌管過京營,至今京營里頭許多中高級將領依舊算得上是賈家的門徒,若是拉攏了這兩位,那起碼在京城,自己不怕遇到兵變之類的事情了。 至于說林如海,這位能高中探花,可見不是什么一條道走到黑的蠢貨,何況,他原本也不是太上皇的心腹,要不然,也不至于這么多年才做到了揚州知府的位置。這位便是一開始跟賈家二房更親近,如今這么多年也該看出了二房的虛實,再跟二房關系近,那就是愚蠢了! 既是如此,林如海也應該是可以拉攏的。 這么一想,圣上愈發輕松了起來。他現在是又缺人,又缺錢。但以他的身份,某種意義上來說,有了人就有了錢,反過來其實也成立。 巡鹽御史這個官職品級雖然低,卻是典型的位低權重,鹽政的官職要高不少,卻在許多事情上得受到巡鹽御史鉗制。 林如海若是肯投靠當今圣上,那么江南那邊,便有了破局之道。 “既是如此,今年就召林如海進京述職吧!”圣上很快便下了命令。 太上皇自然也聽說了這事,他對林如海的立場并不是很在意,林如海雖說是姑蘇人,背后還有個榮國府,但是榮國府兩房幾乎早就撕破了臉,金陵那邊的族人只怕更多地還是聽賈史氏的,可想而知,林如海若是立場有問題,根本得不到賈家多少助益。而林如海自己,勢單力弱,林家宗族跟林如海這支血緣已經很遠了,當年開國那會兒還鬧得很不愉快,老林侯后來更是直接將自己一脈的祖先都從林家祖墳遷了出去,幾乎是實質意義上的除族了。 林家宗族后來也懊悔,卻又不肯自己上門說句軟和話,反倒是拿捏著想要林侯這一脈低頭,人家又不是犯賤,硬要給自己尋個祖宗。時間一長,林侯一脈即便是子嗣艱難,也寧可依賴姻親,不愿意相信宗族。他們都覺得,自己這一脈若是真絕了嗣,到時候只怕林家宗族頭一個來發絕戶財,與其如此,還不如斷了算了!至于說什么香火祭祀之類,他們還真未必有多在乎。 這也是為什么顧家說跟林家其實算不得什么姻親的緣故,因為當年跟顧家結親的是林氏宗族,而不是林如海這一支。當年之所以有往來,也無非就是兩家當年都在太祖座下共事,以姻親的名義往來,更方便一些。 所以,在太上皇看來,林如海但凡是想要做出點事情來,或者說,哪怕是為了自保呢,都不可能向著圣上。畢竟,江南那邊是甄家的自留地,林如海不靠攏甄家,那想干點什么事情都千難萬難。 太上皇自以為能掌控人心,圣上卻是個實在人。他不方便在宮里召見賈赦,畢竟,大明宮那邊盯著呢,興慶宮這邊哪怕是多了只鳥,都有人稟報給太上皇。 因此,圣上直接以私人的身份,選了個休沐日,在宮外用巧遇的方式見了賈赦。他原本還想要見一下賈敬,結果叫人去玄真觀那里一看,發現賈敬如今真是修道修得走火入魔了,什么也不管,什么也不顧,開口“福生無量天尊”,閉口“功德業障”,被里頭那些不知道什么來歷的道士糊弄得一愣一愣的,整日里只知道打坐念經,燒鉛煉汞,也不知道當年那些儒家經典都學到哪里去了! 賈赦有些緊張,當年他在東宮其實就類似于一個吉祥物,賈敬還能給義忠親王出出主意,賈赦那會兒代表的就是榮國府的立場,只要他人在,那就行,所以,那會兒賈赦在東宮游手好閑不說,特么還手賤,什么都要摸一把,玩一下,還厚著臉皮從義忠親王那里討了不少好東西。 圣上那會兒還年輕,不明白義忠親王為何對賈赦一個小紈绔這般縱容,但是如今想起來,倒也明白一些。義忠親王自己成熟得太早了,而賈赦這樣一個同樣出身高貴,卻能沒心沒肺,毫無顧忌的家伙讓義忠親王看到了另一個可能。 想到宮變之后,賈赦的遭遇,圣上也有些唏噓。那個在大明宮也敢動手動腳,齜牙咧嘴的少年,終于在生活的毒打下變了一副模樣。 賈赦這個五城兵馬司提督平時也不用上朝,他一等將軍的身份倒是可以上朝,但他就沒用這個身份出現過,便是每年入宮朝賀,圣上跟他也隔得挺遠,別說是說話了,都未必能打個照面。 這會兒遇見賈赦,圣上都吃了一驚。 賈赦以前真的是個美少年,他長得不像賈代善,也不像賈史氏,倒是比較像老國公夫人,甚至還有些男生女相。如果顧曉見過年少時候的賈赦的話,她可能會懷疑,賈政不怎么喜歡賈寶玉,可能是因為在賈寶玉身上看到了賈赦的影子。同樣深受祖輩喜愛,同樣不思進取,每日浪蕩,那對賈政來說,簡直是年少時候的噩夢。 但是如今的賈赦,呵呵,算是徹底長殘了,他雖說沒有酒色過度,但是前些年的窩囊生活也在他身上留下了明顯的痕跡。他年紀其實與圣上差不多,但是如今看起來,竟是比圣上還老幾歲的樣子。起碼圣上那幾年縱情聲色是裝的,賈赦那幾年頹廢是真的! 他們選的是一個包間,賈赦進門就給圣上行禮,圣上擺擺手,嘆道:“恩侯,這才十來年的功夫,你都老成這個樣子了!” 賈赦恭維道:“圣上卻是一如往昔!” 圣上擺了擺手,笑道:“這幾年過去,恩侯也開始會拍馬屁了!” 賈赦干笑一聲,在圣上的示意下,老老實實在下首坐下,一邊夏守忠還殷切地奉了一杯茶。 賈赦擺足了一副遭遇過生活毒打的模樣,半點沒有當年小霸王的囂張跋扈,還給夏守忠道了謝,倒是叫夏守忠都有些不習慣起來。 當年的賈赦看他這樣太監的時候,眼睛都是斜的,需要叫人的時候,嘴里就是:“那個誰,過來一下,給小爺辦點事!”他們這些小太監就得屁顛屁顛地跑過去滿足他的要求。不知道的,還以為賈赦才是皇家人呢! 可惜了,時過境遷,沒了祖父父親撐腰,賈赦也支棱不起來了。 賈赦思來想去,也不知道圣上找他來干什么,干脆老老實實坐在那里喝茶。這茶應該是這茶樓的,號稱是明前龍井,但賈赦一喝,覺得頂多是雨前,而且還不是那等上品,不過就是中品罷了。 不過,這個時候,甭管是不是好茶,賈赦就這么低著頭,慢慢品著,就等著圣上先開口。 圣上也不好赤果果地說,賈恩侯啊,如今朕當皇帝了,你是倒頭便拜呢,還是如何?因此,也只管擺出一副只是敘舊的模樣,跟賈赦說當年東宮之事。 然后,說著說著,兩人都沉默起來。 義忠親王真的是個富有人格魅力的人,太上皇將他培養得非常成功,也正是因為這個,才引起了太上皇的忌憚。大家都跑去支持太子了,他這個皇帝該怎么辦?早點退位讓賢嗎? 如今圣上自己坐在這個位置,太上皇都已經老了退位了,愈發能夠感受得到義忠親王當年過的都是什么日子,對于自己這個兄長愈發懷念起來。 “兄長真是可惜了,偏生他太決絕,連個血脈都沒有留下!”圣上說到這里,忍不住嘆了口氣。 賈赦心里卻是一突,他似乎想起了什么,賈敬當年作為義忠親王的鐵桿,絕對干了點什么,要不然也不至于膽子小到直接出家,半點后路都不給自己留。 只是他不知道圣上這會兒到底是個什么想法,義忠親王無子,圣上可以懷念,但要是突然冒出個義忠親王的兒子來,只怕圣上第一件事就是砍了他!所以,即便這事有貓膩,賈赦也只當做是什么都不知道。如果當年東宮真的有漏網之魚,就叫他隱姓埋名,安安靜靜的在某個角落好好活下去吧! 賈赦如今城府也深了,面上半點異常的表情也沒漏出來,還擺出一副思念的模樣,嘀咕道:“當年,我家瑚哥兒出生,那會兒東宮也生了個郡主……” 他話沒說完,圣上就想起來了,當年義忠親王曾經開玩笑,兩個孩子出生相差沒幾天,也是緣分,要將那個孩子許給賈瑚為妻的。圣上還記得那個小郡主,粉嘟嘟的,有些貪吃,因此有點胖,但卻是個可愛的小姑娘,結果也死在了那場大火之下。 想到這里,無論是圣上,還是賈赦,竟是都垂下淚來。 第160章 一起懷念了一下義忠親王之后, 兩人似乎關系一下子拉近了許多,圣上也不拐彎抹角了:“恩侯,幫朕!” 賈赦愣愣地看著圣上, 就聽圣上說道:“當年的事情,你也知道,兄長最后那樣都是被逼的!如今, 卻又輪到朕了!朕雖說坐在皇位上,卻形如傀儡一般, 朝中老臣一個個什么都要向太上皇請示,又將純王抬舉起來, 這跟當年有什么兩樣!” 賈赦舔了舔嘴唇,直接起身跪了下來, 低頭說道:“愿為圣上效死!” 圣上忙起身親自拉著賈赦起來:“你我之間,何須如此!有恩侯你這句話, 朕就放心了!” 賈赦順著圣上的力氣站起來, 重新坐下,嘆道:“圣上放心, 臣盡力而為便是!只是家里母親委實有些難纏!” 圣上笑了起來,說道:“朕也聽說了你家的事情,你家老太太不就是想要拿著孫女尋個金龜婿嘛!朕跟你平輩相交,可不想吃這個虧,要不, 朕回頭就給她一個恩典,將她送回去?” 賈赦有些心動,忽然反應過來, 連忙擺了擺手,說道:“別!家母素來覺得那丫頭生辰好, 是個有造化的,圣上您前腳把她送回去,后腳家母還不定鬧出什么幺蛾子呢!您就當沒這個人,讓她老老實實在宮里做個女官,回頭到家二十歲了,家母也就沒什么指望了!” 圣上見賈赦臉色越說越苦,不免生出了一點同病相憐的感覺,自己攤上一個抓著權力不放手的老爹,賈赦攤上的是個沒什么長遠眼光,還一門心思攀龍附鳳的偏心老娘,偏生都拿對方沒什么辦法! 圣上可不會跟賈赦說,你家那個老娘們是個糊涂蛋,你別管她怎么折騰,自個做主就行。放在后世,你在網上說什么父母皆禍害,還有人支持并共鳴,但是放在這個時代,除非是原則性錯誤,否則的話,那真的是天下無不是的父母。母權來自于父權,擁護父權就是擁護君權,這就決定了,即便是皇帝,也不能冒著未來給自己挖坑的風險,對孝道指手畫腳。 再說了,正因為賈家如今這個樣子,賈赦才能老老實實給自己效力,也能迷惑太上皇。至于賈家這般反復橫跳,會不會在別人眼里落個騎墻派的名頭,這跟圣上有什么關系。 然后,圣上就跟賈赦說了林如海的事情,賈赦頓時瞪大了眼睛,他還想著林如海調回神京呢,結果又得去做什么勞什子巡鹽御史! 好在巡鹽御史跟其他官職不同,一年便是一任,賈赦琢磨著再等個一年,自家meimei妹夫還有那個小外甥女就能回來了,當下便是又替林如海表了一番忠心,表示回頭就寫信去揚州,跟自家妹夫說一下圣上的隆恩。 圣上來找賈赦,為的就是這事,既然目標已經達成,便也不在外頭多留。他如今這個身份,并不適合白龍魚服,別的不說,要是徒宏憬膽氣壯一點,玩點花樣出來,說不定就達到弒君的成就了。 因此,圣上先一步返回宮中,賈赦在茶樓里又坐了一會兒,還跑到琉璃廠又淘換了幾樣東西,這才慢悠悠回去了,臉上神情明顯有些春風得意。 張氏見了,不免笑道:“老爺今兒可是淘到什么好東西了,不如叫我也見識一下!” 賈赦笑瞇瞇地將淘換的東西隨手丟到桌子上:“東西嘛,倒是真品,不過也算不得多好,今兒個老爺我高興的不是這個!” 張氏有些疑惑,問道:“那是什么?” 賈赦上前一步,低聲說道:“夫人猜猜看,今兒個我見到誰了?” 張氏一愣,也跟著猜到:“莫不是太爺的舊部?” 賈赦搖了搖頭,四處看了一下,然后在張氏耳邊低聲說道:“今兒我出門,其實是去見圣上了!” 張氏嚇得一個哆嗦,瞪大了眼睛,看向了賈赦。 賈赦肯定地點了點頭,一屁股坐了下來,說道:“那位還記得當年東宮的情誼,我琢磨著,說不定過個幾年,舅兄他們也能回來!” 張氏眼淚都要流下來了,她腿有些軟,退后幾步,也在椅子上坐了下來,忍不住雙手合十,念了一聲佛:“阿彌陀佛!” 前幾年的時候,張家老爺子在憂憤中過世了,她幾個兄長連回去奔喪都不能,她這個外嫁女,也只能私底下燒了幾刀紙,悄悄在外頭廟里供了個牌位,點了長明燈。若是張家能夠平反,那真是再好不過! 張氏哭了一陣子,只看得賈赦有些手足無措,他們少年夫妻,便是如今少了從前的熱情,卻也是恩愛過好幾年的,如今兩人之間沒了曾經的愛戀,卻真的如同骨rou親人一般,感情反倒是愈發深厚起來。 賈赦起身撫摸著張氏的脊背,感受到妻子的顫抖與軟弱,卻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夫妻兩個之后抱頭哭了一場,消息傳到榮慶堂,賈史氏還有些納悶,以為張家又有人死了!畢竟,當初張家老爺子死訊傳過來的時候就是這樣。 賈史氏對張家沒多少好感,說是親家,她當初沒事幾乎不登張家的門。甚至張家出了事,賈史氏還有些幸災樂禍。如今似乎張家又有壞消息傳來,賈史氏心里頭悄悄樂了一場,又叫下頭鹵了炸過的鵪鶉和野雞崽子,回頭給她晚上佐粥吃,咸津津的,吃著正合口。 這邊才吩咐下去,那邊賈寶玉已經搖搖晃晃走過來,他學說話比較早,不到一周歲,就能跟著賈元春學幾句三字經了,無非就是說得不清楚罷了,如今說起話來,愈發利索了,已經能說比較長的句子。 這會兒奶聲奶氣地叫著:“老祖宗,寶玉來了!” 賈史氏頓時笑開了花,忙說道:“哎呦,寶玉啊,快來老祖宗這里來,怎地不叫丫頭抱你過來,這門檻這么高,萬一絆著了怎么辦?” 一邊跟著的幾個丫頭忙解釋道:“老太太,原要抱了寶二爺過來的,只是寶二爺不讓,非要自己走過來!” 然后就看到賈寶玉伸出手,手里還抓著一枝梅花,嘴里甜甜蜜蜜說道:“寶玉給老祖宗摘花戴!” 賈史氏簡直是心花怒放,忙將賈寶玉攬到自個身邊坐下,聞著他身上的奶香和花香,笑瞇瞇說道:“那寶玉現在給老祖宗戴上,好不好?” 賈寶玉直接在炕上站了起來,賈史氏略歪了一下,叫賈寶玉夠得著,賈寶玉將手里那枝梅花當做釵子一樣,插到了賈史氏頭上。 賈史氏年紀大了之后,其實不怎么喜歡戴什么沉重的首飾,一般就是用一兩支比較輕巧的步搖橫簪,搭配上抹額,畢竟,人年紀大了容易脫發,她又不喜歡摻假發,如此才不會給頭發帶來額外的負擔。 賈寶玉年紀小,手上也沒輕沒重的,這一枝梅花插進去,扯得賈史氏頭皮疼,但是心里卻是極高興的。賈史氏也不覺得賈寶玉能如何光耀門楣,但是人家畢竟有可能是神仙下凡,只要他在自己身邊,自己的福氣就不會斷絕,所以,賈史氏對賈寶玉,那叫一個寵愛縱容。當年她瞧不慣自家婆婆嬌慣賈赦,如今輪到她自己,竟是愈發變本加厲起來。 賈史氏素來只有別人哄她的,沒有她哄別人的道理,這會兒對上賈寶玉,嘴里哄小孩子的話,簡直是信手拈來。 賈寶玉大概也知道誰是這個家里決定他命運的人,他素來對年紀大的婆子不理不睬,但是在賈史氏這里,那叫一個乖巧可愛,童言稚語,只哄得賈史氏樂得合不攏嘴。 祖孫兩個互相哄了一陣子,賈史氏便笑著問跟著的奶娘李嬤嬤:“可給寶玉喂了奶了?” 李嬤嬤忙說道:“已經喂過了,等半個時辰,還得再喂一次!” 賈史氏聽著點了點頭,又叫下頭做了嫩嫩的雞蛋羹過來,畢竟,賈寶玉牙都長了好幾顆了,奶水再養人,也有些不足,自然也得略添一些輔食。 雞蛋羹做起來快得很,賈史氏這邊供應一向富裕,大冬天的竟是還有鮮蝦,將蝦仁剁碎了與雞蛋一起蒸,再點上兩滴香油,聞起來就是香噴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