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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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章 “豈有此理!”圣上回到自個寢宮, 就忍不住一腳將一張錦墩踹倒,夏守忠給他端了茶水過來讓他消消氣,他一口沒喝, 直接將茶盞摔到地上,嘴里罵道,“父皇真是老糊涂了, 別說這白蓮教之亂本來就有貓膩,多半是江南那些士紳搗的鬼, 便是沒他們什么事,這些人無君無父, 也該趁著大軍在南邊的機會,叫他們知道朝廷的厲害。父皇倒好, 上下嘴皮子一番,還要安撫他們!這是什么道理, 這天下還是咱們徒家的天下嗎?” 夏守忠低眉順眼地站著, 等著圣上發完脾氣,才壓低了聲音壯著膽子說道:“奴婢以為, 老圣人是有意如此!” 圣上神情陰晴不定,他這會兒也想明白了,可不是嘛,若是真叫自己竟了全功,他這個太上皇以后就真是擺設了!唯有給自己留一個難題, 他才能保持自己的權威。 圣上又憤怒起來:“這江山社稷,難道還不如父皇一己之私來得重要?” 夏守忠這下不敢說話了,他一個奴婢, 哪來的膽子指責太上皇,好半天只得勸道:“老圣人這般年紀了, 又病了這一場,皇爺暫忍那么一時又如何?” 夏守忠的想法也不能說錯,老徒家前頭幾個皇帝壽數都不算長,太上皇五十多了,這次還中了風,嚴重到不得不退位的地步,就這樣的情況,他還能活幾年呢?他卻沒想到,這位太上皇是真能活啊,一個不小心,圣上說不定都熬不過他! 圣上也覺得夏守忠這個說法有道理,沒錯,自家這位親爹這般折騰勁,又能活幾年啊,自己之前能忍,如今怎么就不能忍了呢? 只是想到原本可以將江南那邊的蛀蟲清理一下,錯過這次機會,還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時候,圣上又覺得心里發堵,最終無可奈何地一屁股坐了下來:“罷了罷了,那便如此吧!” 而鳳儀宮中,徒嘉珩也跟皇后說了今兒個的事情,他有些緊張地說道:“父皇和皇祖父看起來似乎都不太好!兒臣笨嘴拙舌的,也不知道該說什么,不知道父皇有沒有生兒臣的氣!” 皇后聽了,不免嘆了口氣,她想了想,說道:“你還是老老實實去你皇祖父那里,以后,你皇祖父那里有什么事,你回來跟母后說,明白嗎?”其實就是讓徒嘉珩打著孝順孫子的名號,在太上皇那里做眼線,雖說太上皇那樣精明的人,重要的事情肯定不會當著徒嘉珩的面來說,但徒嘉珩總得擺出個態度來吧! 至于說后悔什么的,皇后也沒有,實際上,她還覺得,叫徒嘉珩多見識一下太上皇與圣上之間的沖突,應該能變得聰明點。 徒嘉珩如今不怎么待在弘文館,徒嘉鈺也算是得了清靜。其他幾個皇子才進弘文館讀書,一時半會兒跟學里眾人還不熟悉,又知道徒嘉鈺素來與徒嘉珩交好,因此也不多理會他,徒嘉鈺也樂得如此,他再有幾年就能正式繼承平王之位,跟徒嘉珩湊一塊是從小長到大的交情,其他人跟他能有多少交情,不如當做尋常親戚,見面打聲招呼也便足夠了。 平王府里頭無人在朝,徒嘉鈺自賈瑚進了國子監之后,連伴讀也不要了,就自個在里頭讀書,因此消息也算不得靈通,等知道太上皇好了,竟是又開始與圣上爭權,以至于雙日高懸,朝堂上諸多官員又開始站隊的時候,都已經入冬了。 此時南邊白蓮教之亂已經平定,金銘立下這般功勞,圣上又給他封了兵部侍郎,叫他留在京城為官,又賞賜了諸多財物。 也虧得剿滅了白蓮教,南邊滯留的賦稅錢糧也及時遞解進了京,要不然圣上連勞軍的錢都拿不出來。 原本按照道理,新皇登基,就能繼承內帑,便是國庫沒錢的時候,還能從內帑支應一些。結果太上皇還在,他是半點沒想過兒子的難處,反倒是把著內帑不放,雍王府這些年來也就是近幾年入股了平王府的茶瓷生意,才算是寬裕了一些,但是這些錢供應王府可以,還能有不少盈余,但要是作為皇帝的私房錢,那是遠遠不夠的!宮里頭像是后妃皇子公主乃至宮女太監的俸祿,倒是能從內帑出,但是圣上要是想要拿內帑里的錢財寶物賞賜臣下,那就不可能了! 圣上如今這個皇帝就做得比較憋屈,能自由花銷的錢很少,朝堂上真正掌權的又都是老臣,金銘這個新任的兵部侍郎倒勉強能算他的人,可是他背后還有個西寧郡王府,可不想在二圣之間站隊??傊?,圣上想要干點什么事情,都繞不開太上皇去。 皇后也難,但是她這樣的身份,也不適合找人訴苦,但是顧曉卻也猜得八九不離十。顧曉的猜測來源于后世的教育,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筑。對于朝廷來說,真正要緊的權力無非就是三樣,一樣是財權,一樣是人事權,最后一樣就是軍權。 圣上如今才略占了點軍權,那還是因為西寧郡王府這一系的勛貴,但這些人未必肯真的就站在圣上這邊。太上皇要是肯多給點好處,他們只怕跳反得比誰都快! 顧曉既然打定了主意,叫自家一系出海開辟,自然要得到上層的支持,要不然,光是他們私底下移民,得干到什么時候。太上皇活得再長,但是時間終究是站在圣上這邊,尤其太上皇其實只是想要掌權,一直以來并無換人的心思,或者說,他便是有心換人,也沒足夠的理由。 可以說,不管怎么樣,圣上的地位總歸是穩的,早點站隊并不會吃虧。自家手里無權,也代表不了宗室,大家又都知道,圣上還在潛邸的時候,兩家關系就極為親近,每每進宮,顧曉都是跟著當年的皇后,徒嘉鈺也一直都是跟著圣上父子兩個的,如今自家更親近一些,那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便是太上皇,也不可能因為這事找自家的麻煩。 等著出海的船隊第一次回來,顧曉就遞了牌子進宮。 皇后接到顧曉的牌子,也不知道緣故,畢竟,往常的時候,便是要分紅,也都是到了年底了。如今剛剛入了冬,且還沒到時間呢!只是皇后如今在宮里頭也是沒個真心實意的人說話,見得顧曉要進宮,自然是答應了下來。 顧曉也沒有大張旗鼓,只是帶了賬本子還有幾個裝了海外特產的匣子進來,皇后正意外呢,見得這些,問道:“這是什么?” 顧曉便解釋道:“咱們家的船前兒個剛去了一趟東洋,也是今年才開辟的航線,畢竟,原本每年夏秋季節的時候,海上常有風暴,一個不好船隊都要搭進去,因此,往年船隊都是趁著這幾個月在港口修整。去年盈余比較多,前些年又捎帶著積攢了不少木料陰干了,正好學著西洋那邊船的樣子,打造了幾艘新船。原本想著等過了秋天就下南洋,只是前陣子不是鬧白蓮教嘛,不少海商業受了影響,他們原本是往高麗或者是東洋那邊去的,咱們家那管事得了消息,就采買了一批東西,駕著新船往東洋去了,前陣子才回來!” 顧曉說著,便將帶過來的幾個匣子打開,又說道:“以往沒往那邊走過,因此不知道,這去了一次才知道,東洋那邊雖說貧瘠,竟也有不少好東西,以前我只知道倭緞,如今才知道,那邊也產珍珠,玉髓,瑪瑙,水晶之類,他們那邊折扇還有漆器也有些特色,最重要的是,那邊金銀比咱們這邊便宜得多!” 一開始皇后還仔細看著匣子里面的珍珠瑪瑙,還有漆器和扇子,之后一聽金銀,立馬就抬起頭來,看向了顧曉:“金銀?” 顧曉肯定地點了點頭,說道:“前朝的時候那里就發現了大型的金銀礦,只是前朝都是些海匪與他們交易,反倒是朝廷半點不知。本朝海貿倒是比前朝興盛,只是東洋那邊的海貿依舊被少數幾家把持,其他人家膽敢過去,只怕出海不用二十里,就被海盜給擊沉了!這次也是那些人家應接不暇,咱們家又打著王府的旗號,這才走了那一趟!” 說著,顧曉將賬本子翻開,遞給了皇后,又說道:“這次出海獲益極大,那邊管事的想要將這條航線占下來,又怕那幾家糾纏。民間有句話說得雖說俗了點,但卻也不錯,所謂奪人財路如殺人父母,一次也就罷了,咱們家要真的想要打通這條航線,只怕那邊根本忍不了!” 皇后這會兒已經看到了賬本上的數字,瞳孔都大了一圈,她不是沒見過錢的人,但是真沒經手過這么多的錢!她深吸了一口氣,將賬本合上,聲音都有些變調了:“他們難道還敢跟皇家作對不成?” 顧曉輕聲說道:“前朝還禁海呢,不也沒攔住下頭嘛!前朝那倭寇怎么來的,以前大家不知道,如今還不明白嗎?多半是假倭,都是那些大海商養著的!如今也是一樣,沿海那些海盜,背后不是大海商就是大士紳。沿海不知道多少小島,隨便找幾個做據點,便是惹了什么大人物,躲上幾個月,事情也就過去了!這天高皇帝遠的,到底出了什么事,不也就是南邊那些人說了算嘛!” “皇嫂,老實說,這錢,我們府里其實是不敢多賺的,攢夠了幾個孩子的分家銀子還有兩個丫頭的嫁妝銀子,也就差不多了!我跟幾個孩子也都不是什么驕奢的性子,又不吃什么龍肝鳳髓,穿什么鴻衣羽裳,錢太多,對下面的孩子來說,不是什么好事?!鳖檿砸矝]跟皇后拐彎抹角,“只是我想著,皇嫂你們不一樣,如今這個境況,別的也就罷了,手里還是多點錢為好!所以,這次的收益,除了留了給下頭繼續造船采買貨物,賞賜下面船工水手的,我今兒一早就叫人送圣上潛邸那邊去了!而這商路,要是想要繼續維持,也得圣上那邊發話才行!” 皇后聽了,也明白顧曉的意思。平王府能在南洋的貿易里頭分一杯羹已經不容易,這主要還是借了顧家那邊的一些親戚關系,加上他們的玉瓷著實是物美價廉,其他人家競爭不過。但是東洋那邊,是幾家的自留地,今年人家沒顧上,但是如今江南都太平下來了,再想要鉆空子就不容易了。人家一個不高興,聯絡了海盜,將你的船全給擊沉了,人也殺了,你只怕幾個月都收不到消息,還不知道怎么回事呢! 平王府沒這個能耐保住這條商路,要是圣上想要賺這個錢,就得先想辦法將這個麻煩給解決掉才行。 皇后沉吟一番,覺得圣上應該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回頭就要過年了,圣上手里總得有一筆錢用于賞賜后宮和前朝才行,要是太上皇那邊給了,圣上這邊沒有,那就真的要失了人心。今年有了這筆意外收入,但以后呢?花錢的地方只有越來越多的道理,而不會越來越少,總不能指望太上皇立馬咯嘣吧! 皇后便安撫顧曉,說道:“弟妹的顧慮,我也知道,我回頭便跟皇爺說這事,皇爺應該會同意!至于說收益都給皇爺的事情,卻也罷了,這事的本錢都是弟妹你出的,也都是弟妹你的人手,和以前一樣分成便行!” 顧曉忙說道:“皇嫂這話說得,倒是叫我無地自容了!有多大的本事吃多大的飯,東洋那邊的買賣,沒了圣上,船隊就是別人面前一盤菜,哪里玩得轉!圣上若是愿意打通那邊的商路,也得費許多心力,反倒是我們府里占了便宜呢!” 皇后跟顧曉又互相推讓了半天,最后也沒得出個結果來,皇后只說回頭稟告了圣上再做計較,顧曉便將匣子和賬冊留了下來,先出宮回府了。 皇后等著顧曉走了,又仔細看了一下賬冊,只看得心驚rou跳,媽耶,這么多錢,如今就放在以前的雍王府里頭,要是那邊的侍衛監守自盜怎么辦?她一時間有些急了,琢磨了一下,便叫來了鳳儀宮的太監總管陳德義:“陳公公,你拿了鳳儀宮的牌子,去一趟興慶宮,跟皇爺說一聲,就說本宮有事與皇爺商議!” 陳德義趕緊答應下來,他可不是原本在雍王潛邸里頭伺候的,好不容易這個年紀熬出了頭,竟是能在鳳儀宮做總管,自然也是想要做出點成績來,只是皇后素來低調的,即便賢妃那邊有些挑釁之意,皇后也只是一笑而過,并不計較。如今得了往前頭去的差事,陳德義覺得可算是能在皇爺面前露臉了,當下立馬略整理了一下,便叫了個小太監跟著,一塊往前頭去了。 “皇爺,鳳儀宮總管陳德義求見!”興慶宮這邊,別說是一個太監,便是外頭的大臣,也不能說進去就進去,自然得先有人往里頭傳話才行。 圣上這會兒略有些心煩,聽得這話,微微皺了皺眉,說道:“叫他進來吧!” 陳德義弓腰低頭,快步走進御書房,也不敢抬頭,就先跪下行禮:“奴婢陳德義,叩請皇爺圣安!” “行了,起來吧!”圣上開口說道,“皇后叫你過來,什么事?” 陳德義利索地將事情說了,就聽圣上問道:“可知是什么事?” 陳德義搖了搖頭:“奴婢并未近身伺候,卻是不知!只是今兒一早,平王太妃遞牌子求見,與娘娘說了好一陣子話,然后娘娘便吩咐奴婢來請皇爺!” 圣上愣了一下,當下便起身說道:“既是如此,擺駕鳳儀宮!” 等到了鳳儀宮,皇后將事情一說,圣上再一看賬本子,一時間也是心中火熱!不當家不知柴米貴,以前瞧著太上皇花錢各種大手大腳,如今輪到自己,沒多少私房錢不說,戶部還天天哭窮。一個皇帝手里沒錢會是什么下場,可以參照一下前明的皇帝,所以本朝就將內帑和國庫分得很清楚,皇家也占據了許多產業,由內務府管理,其實就相當于秦漢時候的少府,無非就是規模小許多罷了。 “朕怎么說,今兒個府里長史羅實一早過來求見呢,以為又是什么陳芝麻爛谷子的事情,竟是沒叫人問一下,這會兒人還在偏殿值房那邊等著呢!”圣上這會兒也有心玩笑一下了,“原來竟是財神爺來了!” “什么財神爺,弟妹可是女子!”皇后嗔道,“弟妹也是一片忠心,只是東洋那邊該當如何處置,還得皇爺示下才行!” 圣上不假思索地說道:“天授弗取,反遭其咎!竟是有那等人物,私底下壟斷了東洋那邊的貿易,朕竟是半點風聲也不曾聽見!以往一說海貿,大家都說是南洋,最多就是北上從高麗那邊采買一些高麗參,高麗紙之類,從來不曾聽說過東洋的事情!可見這里頭定然有什么貓膩!若是不趁著這個機會,將此事查清,回頭這些人有了錢糧,還不定做出什么事情來呢!” 之前白蓮教之亂,太上皇一力安撫懷柔,以至于未盡全功,圣上一直耿耿于懷,如今聽得有人勾結乃至是豢養海盜,就算沒這么多錢,也戳了他的肺管子。前朝倭寇之亂尚且不遠,若是這些人回頭對朝廷不滿,直接叫這些海盜假扮倭寇上岸劫掠,那東南一帶豈不是又要不得安寧? 圣上這般想著,直接說道:“朕這就命人查探,等查明之后就命水軍圍剿!” 皇后提醒道:“這海盜海商的事情,瞞得了別人,難道還瞞得過市舶司和水軍?只怕他們早就知道內情,卻一直不說而已!” “荒唐!”圣上被皇后這么一說,不免咬牙切齒,“這等蠹蟲,真是罪該萬死!”他站起身來,在店內踱了幾步,終于說道:“回頭皇后跟七弟妹說一聲,就說那條商路,必須要保??!她只管叫人采買貨物,準備出海之事,其他事情,自有朕來處置!” 皇后聽圣上這般決斷,又說起了分成之事,圣上不免有些臉紅,但是人窮志短,皇帝一窮,也是一樣,他干咳了兩聲,厚著臉皮說道:“那個,分成的事情,不如咱們占七成,留給弟妹三成吧!” 皇后見圣上有些尷尬的樣子,也只是抿嘴一笑。 圣上這會兒想到已經運到潛邸的金銀,頓時也有些坐不住,說道:“之前晾了羅實那么久,朕也該見一見他,將事情吩咐下去!” 皇后并不插嘴前朝的事情,聽得圣上這般說,便起身說道:“皇爺國事要緊,臣妾送一送皇爺!” 圣上看著皇后已經不再年輕,但氣度卻是從容,是宮中其他妃嬪所不能比的,終究是結發夫妻,總是肯幫他排憂解難,因此,他握了握皇后的手,含笑說道:“皇后莫要多送了,過一會兒朕來皇后這邊用晚膳!” 皇后聽了,也是抿嘴一笑:“那我便叫人去御膳房傳個話,叫他們準備一些皇爺愛吃的菜!” 圣上想了想,又說道:“朕回頭還得去大明宮給父皇請安,到時候也將珩兒一塊兒帶過來!咱們一家子,可是好久沒有坐一塊用飯了!” 皇后聽了,臉色不變,只是笑道:“既是如此,不如臣妾叫人再請了幾位皇子公主一塊過來,人多也熱鬧!”如今兩人關系好,圣上將她跟她所出的一兒一女說成是一家人,但以后呢?說不定又要說她只知道自個生的孩子,作為嫡母,竟是不將其他孩子視作己出,可謂不賢?;屎蟛幌朊斑@個風險,與其叫圣上只面對一個徒嘉珩,然后各種挑刺,不如將幾個孩子都叫過來,一方面顯示自己一片慈母之心,另一方面也叫圣上知道,他其他幾個孩子并不真的比徒嘉珩優秀。 圣上也沒多想,只是笑道:“全憑皇后做主就是了!” 第159章 圣上的開心并沒有持續太久, 等到了年底,他覺得江南那邊的鹽稅又有些不對,加上甄家大概是因為徒宏憬沒能上位的緣故, 頗有些破罐破摔的架勢,便想要換個鹽政。 只是這事撇不開太上皇,圣上只得去找太上皇商議。 但是太上皇卻不樂意, 直接表示,甄家當年接駕, 欠了不少饑荒,當初是他允諾叫甄家管著鹽政, 然后將虧空填補上的。甄家這幾年也算是盡忠職守,以至于虧空一直沒還上, 所以,還得給甄家幾年時間才行! 圣上聽太上皇的理由, 差點沒把下巴掉下來!憑什么啊, 當初是老爺子你享受到的,我是一天行宮都沒住過, 如今輪到我做皇帝了,拿著我的錢來給甄家填補虧空? 瞧著圣上眼神不好,太上皇也覺得這個理由有點扯淡,但是真實的理由太上皇沒說,因為太上皇私底下跟甄家還有些溝通, 表示自己退位之后后悔了,覺得當今不孝,準備回頭自己身體大好了, 將當今廢掉,重立徒宏憬。 至于當初為什么不立徒宏憬, 太上皇理由也很簡單,一方面距離徒宏憬圍場鬧出的笑話時間還不長,另一方面就是他那會兒以為自己命不久長,徒宏憬太年輕,也沒多少威望,上位之后難免要被下面臣子架空,到時候還不定會是什么情況! 總之,太上皇那張嘴,便是鬼話連篇,也把甄家乃至貴太妃母子兩個騙得七葷八素,或者說,他們愿意相信太上皇的鬼話。畢竟,他們付出了那么多,最后卻什么也沒得到,如今太上皇好起來了,他們不向著太上皇,又能如何呢? 也就是圣上不知道,要不然的話,當場就要跟太上皇翻臉。 太上皇其實就是想要在兩個兒子乃至朝堂上頭搞平衡,好維持自己超然的地位,這手段跟賈史氏在兩個兒子之間搞平衡沒什么區別,無非就是賈史氏玩脫了,賈赦徹底離心,壓根不買賈史氏的賬,以至于賈史氏不得不在賈政身上不斷投入。 既然要讓甄應嘉繼續做鹽政給太上皇撈錢,那就得在別的上頭退讓一步,因此,太上皇便說道:“鹽政先叫甄家再做幾年,不過,的確也該找個人看著點甄家,依朕的意思,也該換一任巡鹽御史了!” 圣上只得說道:“不知父皇對巡鹽御史的人選,可有什么想法?” 太上皇自然也想要換自己的人,他也是有恃無恐,仗著圣上手里暫時無人可用,不過嘴上卻是說道:“你已經是皇帝了,此事自然有你做主!只是巡鹽御史的位置頗為重要,一個不好,與那些鹽商同流合污,再如同當年一樣,又是百姓受苦!因而,最好不要從寒門子弟里頭選,世家子弟見得多了,也沒那么容易被那些鹽商收買!” 這話一說,便否決掉許多人了,尤其巡鹽御史,既然占了御史兩個字,就得從在御史臺做過御史的人里頭選,再要出身世家,這下還能選誰呢? 圣上跟御史臺的人也不熟悉,這會兒瞧著太上皇一副成竹在胸的樣子,心里也是暗罵,不過還是硬著頭皮問道:“兒臣愚鈍,還請父皇指點一二!” 太上皇圖窮匕見,說道:“代善的女婿林如海如今不是在揚州做知府嘛,正好也差不多任滿了,他們家以前有爵位,卻又是清流出身,頗為愛惜羽毛,定然不會做出與商賈同流合污之事!” 圣上咬了咬牙,說道:“父皇,兒臣有一事不明,揚州知府乃是五品,但這巡鹽御史卻只是七品,總不能要用人家,反倒是貶了人家的職吧!” 太上皇笑瞇瞇說道:“你啊,就是不知道變通,之前朕還叫代善家那大兒子做東城兵馬司使呢,他可是一品的將軍!既是品級不對,那就給他一個高品的虛職嘛!” 其實這種事情在宋朝很常見,宋朝的官員就是官位是官位,差遣是差遣,只是如今卻是沒有這樣的習慣。 圣上見太上皇將一切都想得明明白白,不免有些無精打采,不過還是說道:“既是如此,那父皇做主便是!” 太上皇又贏了一局,卻也不在圣上那里顯擺,反倒是安撫了圣上幾句,這才叫戴權送圣上出了大明宮。 圣上有些氣餒,出了門也不叫輦,就這么只帶著夏守忠還有幾個小太監,信步往前走。他近日跟皇后關系正好,信步就走到了鳳儀宮。 鳳儀宮這邊,皇后正在跟小女兒嘉妍看銀造局剛剛進上的首飾。 “都是些老式樣,還不如之前七嬸送我的好呢!”嘉妍看了一番,不免有些抱怨,小女孩就喜歡漂亮精致的小東西,其實銀造局做得已經很好了,用的都是什么點翠、鎏金、累絲之類的工藝,繁復華麗兼備,但對于嘉妍來說,就顯得有些老氣,不夠活潑俏麗。 “你七嬸是個心思靈巧的,許多樣式都是她自個想的,回頭你七嬸進宮,咱們便問問她有沒有新的式樣!”皇后也不是什么會占便宜的人,便是拿了顧曉的新首飾式樣,自然也會有所回報。 嘉妍眼睛一亮,忙問道:“那七嬸什么時候進宮啊,我過年的時候想戴新首飾!” 圣上進來的時候也沒叫人喊話,進門的時候就聽到皇后笑道:“如今你七嬸住得遠,進來一趟也不容易,回頭母后發個帖子,請她過來,可好?” 圣上聽了,振作了一下精神,笑道:“你們娘倆說什么呢?妍兒是想她七嬸了?” 皇后忙拉著嘉妍站起來,給圣上行了一禮,這才說道:“哪里是想她七嬸啊,是想她七嬸的好東西了!眼看著就要過年了,銀造局送了些新首飾過來,妍兒不喜歡,想著她七嬸之前的那些花樣呢!” 圣上皺了皺眉:“可是銀造局不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