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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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小鳥胃一樣的徒嘉鈺,末兒胃口可就好多了,忙說道:“我要一碗牛rou面配著芝麻餅吃,餛飩也要幾個,嗯,再給我留一碟豆腐皮包子!” 其他幾個人也各自選了自己想要吃的,剛在引鶴軒二樓坐下,便有幾個仆婦捧著食盒過來了,給各自案前擺好了吃食,便退到一邊,伺候他們幾個的丫頭們也都各自上前,服侍他們用飯。 徒嘉澤只說要吃粥配豆腐皮包子,但下頭人可不會真的只給他上這個,還有一碟子泡姜和胭脂蘿卜,因著他身體不好,這兩樣小菜以酸甜為主,并未用什么辣椒。徒嘉澤吃了一片泡姜,配著仔姜本身的辣味,一時間胃口也開了,很快將一碗胭脂米粥和兩個豆腐皮包子吃了個干凈,還覺得有些不足,忙說道:“再給我盛一碗鴨子rou粥來,芝麻烤餅也給我拿一個!” 徒嘉鈺一直注意著他的情況,他還記得徒嘉澤以前身體不好,一直在調理的事情,發現他剛才精神不振,還以為他是病了,如今看來,只怕之前是還沒完全睡醒,不由松了口氣。 一時飯畢,剛剛那幾個仆婦又過來收拾了一番,換剛剛伺候用飯的幾個丫頭也下去趕緊吃飯,之前吃過了的幾個丫頭各自跟著自己的主子一起下了樓。 這引鶴軒本來就建在荷塘邊上,一側回廊便通往小碼頭,這會兒已經有幾艘小艇停在碼頭上,上頭各有一個船娘拿著竹篙撐著。因著要采菱角,就沒有用那腳踏船,而是用這小艇,坐在小艇里頭,略一探手就能夠到水面。 幾個孩子便各自帶著自己的丫頭分坐一艇,末兒年紀最小,便跟著徒嘉鈺坐在一起,才坐了一會兒,就也鬧著要撐船。他之前玩過幾次腳踏船,覺得開船這種事情很簡單,這會兒瞧著船娘竹篙一點,船就劃出去老遠,不免愈發心動起來。 徒嘉鈺怕他不小心摔水里,忙說道:“你個頭小,且撐不住,不如拿個槳板過來我們一起劃著玩!” 都知道是哄府里孩子開心,船上自然也是有槳板的,徒嘉鈺自個拿了一個,又給末兒拿了一個,末兒忙不迭就坐在船邊,用槳板劃了兩下。 實則這會兒撐船的還是船娘,他這兩下壓根沒起到什么作用。他很快意識到了這一點,忙說道:“你先別撐了,我跟哥哥來劃!” 兩人之前也沒干過這個,末兒更是人小手短,力氣也不大,徒嘉鈺那邊倒是用了力,結果這船竟是開始搖晃打轉起來,末兒唬了一跳,手里槳板都丟了,落到水里,飄到一邊去了。 徒嘉鈺也是一驚,也不敢再劃,船娘也怕兩人一個不小心跌到水里,趕緊用竹篙穩住小船。兩人這才松了口氣,末兒撫了撫自己的胸口,說道:“真是奇怪,之前蹬那船倒是挺容易,如今這個反倒是劃不起來了!” 徒嘉鈺趕緊安撫道:“應該是咱們現在人小,力氣不夠,等以后大一些再說吧!” 末兒頓時有些惆悵:“劃個船都得等長大,真沒意思!” 徒嘉鈺忍不住笑了起來。 那邊徒嘉澤看他們劃船,也想要試試,他叫捧硯拿了一個漿板,自己也拿了一個,分兩側劃了起來,可惜也沒成功。瞧著他們這個樣子,原本有些蠢蠢欲動地佳婉和佳姝也不敢再動了,老老實實坐在船上,等著小船駛入了荷葉叢中,就開始留心水面的情況。 只是他們只是吃過菱角,菱葉長什么樣子也不知道,菱角又是藏在菱葉里頭,哪里那么容易看得到。佳婉和佳姝矜持,而幾個男孩子已經拿著棍子之類的撥開水上那些葉子,不多久就有了發現。 他們也不會采菱,直接拽著一整根的莖葉就撈上來,虧得身邊各有丫頭伺候著,忙過來幫著處理。 末兒玩了一會兒,就覺得沒什么意思,干脆趴在船沿上,專心致志看水里的魚。 這水是活水,除了放養了一些錦鯉之外,里頭也有一些別的魚類。這邊又沒人捕撈,也沒有多少天敵,因此,一些只有指頭大的小魚就在水面附近游蕩。 末兒覺得有趣,伸手想要去抓,結果還沒靠近,這些小魚便都散了。 徒嘉鈺如今自覺是大孩子了,總是有些端著,對于這種活動都覺得是小孩子的游戲,因此,撈了一會兒之后,便不再多撈,反而從帶上來的食盒里挑了一個芝麻烤餅,掰開來捏碎了喂魚,頓時,便有許多魚兒游了過來。 末兒一見,也趕緊拿了一個餅,學著喂了起來。 一會兒功夫,幾個孩子都不打算再采什么蓮蓬菱角了,都坐在那里喂魚。 顧曉坐在引鶴軒里面看著,不由只想搖頭。 今年這氣候不好,外頭不知道多少人餓肚子呢,這些孩子也就是以前出去的時候見過外城平民的模樣,卻依舊不知道什么叫做饑餓,因此,可以毫無心理負擔地拿著外頭許多人一輩子都吃不上的糕點去喂魚。 其實上輩子這樣的事情也很多,只是,上輩子好歹物質已經非常豐裕,但是這個世界,就算人口數量遠遠比不得上輩子,但是生產力也是極端低下的。糧食平均產量大概只有上輩子的十分之一,算是各種高產作物,說不定還要更少一些。 顧曉想了想,吩咐道:“下次休沐日,咱們去莊子上吧!” 幾個丫頭也不知道顧曉是個什么意思,只得答應下來,準備明兒個莊子上送菜的人過來的時候,叫他回去帶個話,讓莊子上準備一下。 結果就聽顧曉說道:“回頭再看看花園里面,可能騰出一塊地來,明年開始,帶著幾個孩子經歷一下,什么叫做稼穡之事!” 春香一愣,想要開口勸一句,自家這幾位都是天生的富貴人,干什么要去知道什么稼穡之事呢?他們命里面就不需要吃苦,何必硬要他們體驗一下呢? 顧曉正好看見了幾個丫頭有些錯愕的眼神,她只是嘆道:“我也不想要他們吃苦,但是,他們好歹得有一些同理心!生在皇家,是他們投胎投得好,但是,誰知道以后會是什么樣子呢,他們總得知道,生活不是理所當然如今這個模樣!” 她瞧著幾個丫頭依舊是一副不以為然的模樣,不由心中暗嘆。其實別說是幾個孩子,她身邊這些丫頭,真正吃過的苦頭也不多。能被選進府里頭當差的,在莊子上,怎么著也該是小管事家的女兒,普通的莊戶人家,除非是姑娘格外出挑,否則的話,是拿不到這個機會的。 而有意讓家里孩子進府伺候的,一般只會教孩子各種規矩,還有簡單的一些伺候人的本事,卻也不會讓她們餓著凍著。她們只需要在家做一些家務活,是不用參與到農業勞動里頭去的。要不然被曬黑了,手粗了,進來之后就很難出頭。真要是一輩子做粗使,還不如留在莊子上嫁人呢! 不過,雖說不理解,但是既然顧曉已經下了決心,那么做下人的,也只能從了,先早點準備起來,免得回頭叫主子覺得自己不盡心。 幾個還在船上玩的孩子可不知道顧曉的打算,他們一直玩到快午時,才算是盡了心,要不是有丫頭給他們撐傘擋著太陽,就這么會兒功夫,只怕能曬黑一層。 顧曉當時也不說他們如何浪費,很多事情,自己沒有親身體驗過,是不會有感覺的。所以,她只是叫人先打了水過來給他們梳洗,又叫他們去換了衣服,然后再一起去吃早飯。 因著玩了大半個早上,中午的時候,一個個都吃得很香。吃過之后,略歇一會兒,便各自回屋午睡。 白白和花花寂寞了一早上,瞧著末兒回來睡覺,便老老實實趴在腳踏上陪著睡了。顧曉瞧過之后,便私底下叫針線上做幾件方便活動的衣服。她倒也沒有真的折騰幾個孩子,沒叫針線上如同外頭一樣,用什么葛布麻布做衣裳,而是用了棉布。 這種衣服用料少,做起來也簡單,沒兩天,就都準備妥當了。 衣服送過來的時候,末兒就在跟徒嘉澤一起趕棋子玩,見得有衣裳送過來,末兒沒什么想法,徒嘉澤卻是看見了,當下問道:“娘娘,這是什么衣服,這樣的料子,卻是沒見過呢!” 他當然沒見過,他身上的衣裳,便是用的棉布,那也是上等的松江布,顏色也都鮮亮得很,而這幾件衣服,其實用的是府里頭給粗使的下人做衣服的料子,顏色多半比較暗沉,以灰綠、灰藍、褐色為主。 顧曉便笑道:“等著你們大哥這次休沐,打算帶你們幾個孩子去莊子上玩一天,也看看莊子上生活是個什么樣子!你們平常穿的那些,在莊子上活動不方便,所以做幾件方便活動的,你們也可以去莊子上地里頭看看!” 徒嘉澤最是喜歡玩的,當下是來了興趣:“我記得府里吃的瓜果菜蔬都是莊子上送過來的,我們過去也可以去看看嗎?” “不光是看呢,你們也去摘一摘,到時候就用你們摘的菜蔬瓜果做飯,你們覺得如何?”顧曉笑道。 城里的小孩子都對農家樂感興趣,而真正干過農活的人,對于這種采摘活動多半是不感什么興趣的,我在家要干活,出來玩還得干活,那我還不如留在家里呢,還不用花錢! 末兒聽了,頓時也來勁了,忙說道:“我能帶白白和花花過去嗎?” “當然可以!”顧曉肯定地點了點頭。 兩個孩子頓時不玩趕棋子了,末兒歡呼著說道:“我去跟大jiejie和二jiejie說去!”說著,招呼了一下白白和花花,一溜煙就跑了,徒嘉澤也趕緊跟了過去。顧曉便順便叫人將衣服也往各處送了過去。 能出去玩,大家都是開心的,一個個數著日子等著徒嘉鈺回來。 等到徒嘉鈺回來那一日,就看到徒嘉澤和末兒都在等著他,不由有些驚訝,忙問道:“怎么了,等我可是有什么事情?”末兒也就罷了,徒嘉澤如今是很少會特意等他回來的。 徒嘉澤還沒有說話,末兒就趕緊說道:“mama說了,等哥哥休沐,咱們一起去莊子上玩呢!我們可等了好幾天了,哥哥總算是回來了!” 徒嘉鈺也有些心動,他的生活圈子其實也很窄,除了去弘文館,難得能出門,如今有這個機會,自然很是高興,因此便笑道:“原來是這樣,媽上次竟是也沒有跟我說,可是你們跟媽鬧了?” 徒嘉澤才說道:“哪里是我們鬧了,原是娘娘叫人做了幾身方便在莊子上穿的衣裳,叫我見到了,我就多嘴問了一句,才知道有這事的呢!要不然的話,娘娘素來看重大哥,肯定要等大哥回來才說的!” “這話說的,媽既然已經做了衣裳,就算你不問,肯定也是要告訴你們的,要不然衣裳做好了,總不能不叫你們試一下,等到去了莊子上再給你們吧!”徒嘉鈺就算覺得徒嘉澤說的是對的,但是嘴上卻還得安撫弟弟,免得弟弟覺得自己母親偏心。 徒嘉澤如今倒也沒那么介意這長幼嫡庶的事情,畢竟他在府里的待遇其實跟末兒一向是平齊的,徒嘉鈺又一向注意他的感受,這會兒聽到徒嘉鈺趕緊解釋,不免暗道,我之前總是心里別扭,倒是累得大哥也跟著多心。這會兒也不好解釋,只是笑道:“哎呀,那衣服我還真是試過了,雖說略粗了一點,但穿在身上倒也透氣涼快!我還跟我母妃說了,回頭也用棉布裁幾件里衣呢!” 徒嘉鈺見徒嘉澤這樣子,也是一笑:“那我一會兒回去可也得試試看才行!” 兄弟幾個說了一會兒話,便都去顧曉那里吃飯,顧曉見他們一個一起進來,便笑道:“看來他們已經跟你說了,那我也不多嘴了!明兒個都早點起來,咱們一早便往莊子上去!” 說是一起,其實顧曉也就是帶著幾個孩子,李氏和幾個太姨娘卻是不去的,她們覺得這是孩子跟正院打好關系的好機會,她們要是過去了,孩子肯定跟著自己,那到時候豈不是錯過了機會,因此即便顧曉開了口,她們也都拒絕了,只說懈怠動彈。 顧曉本來也就是想要教育幾個孩子,因此便也不強求。 及到第二日一早,顧曉帶著幾個孩子用了相對簡單的早餐,便帶著孩子分乘了兩輛馬車,隨行的丫頭婆子又戴上各種換洗的衣服之類,在后頭坐了騾車,再有一隊護衛隨行,一起向著城外而去。 第110章 之前他們已經見識過一回外城的模樣, 因此,雖說依舊還有些驚訝,卻也看過便罷, 但等到出了城門,幾個孩子便都呆住了。 顧曉之前不曾跟他們說過今年天時的事情,他們只知道今年夏天雨水少, 比往年熱一下,因此, 各處都增加了用冰的份例。便是這會兒,車廂里面還放著冰鑒呢!卻絲毫沒想到, 這天時不好,對于許多人來說, 那就是滅頂之災。 這會兒因著時間還早,施粥的棚子也都還沒開, 但是城墻根那邊卻是躺著坐著不知道多少人, 一個個面目枯槁,眼神也都是麻木的, 眼珠子連動都不動一下,若不是偶爾還能看到這些人動彈一下,幾乎都要以為這些都是死人。 末兒看得害怕,忍不住縮到了顧曉懷里,徒嘉鈺卻是忍不住問道:“這些是什么人?怎地都在城門口?” 顧曉嘆道:“今年大旱, 京畿之地還好,好歹有幾處水源,之前水利也做得不錯, 除了少部分地方,總能勉強灌溉到。但是其他地方, 都已經斷流了,聽說地里的莊稼都已經干死,這些人都是來逃荒的!” 幾個孩子根本不明白什么叫做逃荒,但是看著這些人麻木枯槁的樣子,不免都有些憐憫。徒嘉鈺問道:“那不能幫幫他們嗎?” 顧曉有些無奈,這種事情,圣上不開口,誰敢去做,無非就是各家意思意思施粥,給這些災民一條活路罷了。 像是如今這粥棚,里頭的粥肯定不可能跟電視劇里面說的那樣,什么立筷子不倒,裹毛巾不慎!你這是想什么好事呢,有這樣的粥出來,只怕附近住的百姓都要出來排隊!所以,就是那種一碗里頭只有一些帶著麩糠的碎米的薄粥,這些流民吃了勉強可以吊住一條命,至于其他人,為了這點粥跑過來排隊的話,這點喝下去還不夠消耗的呢! 至于說什么以工代賑,那是不可能的。干活得多吃多少糧食,京畿這邊,人口稠密,哪怕農業還算發達,每年也得大量從其他地方調運糧食過來。光是叫這些災民勉強不餓死,就已經很費力了,要不是各家寺廟道觀還有那些大戶都不想背上一個為富不仁之類的名頭,或多或少都捐了米糧,搭了粥棚,根本就維持不下去。還想要讓他們吃飽了有力氣干活,還不知道要花費多少呢! 再說了,有什么工程能需要這么多人??!真要是那種修建大型宮室的大工程,誰敢提出來,戶部只怕能把人噴死!國庫里雖說不至于空得跑耗子,但如今也是捉襟見肘,別說是營建宮室了,再折騰下去,連官員的俸祿都要發不起了。 顧曉只得說道:“怎么沒幫,你看那個粥棚,就是宗人府設的,咱們府里也捐了不少糧食呢!” 顧曉他們出城的時機其實還不錯,換做是半個月前,只要遇上進出城的馬車,就要有大群的流民涌過來,求著別人施舍,或者是干脆賣身求活路了! 但到了如今,這些人也就是還有一□□氣的死人,除非是排隊等著施粥,否則的話,一個個都只能是躺著節省力氣。另外就是,人牙子們的嗅覺可比尋常人家強多了,這些日子,災民里頭但凡是能賣出價錢的,都已經被人牙子光顧了,還將價錢壓得極低,幾斗糙米,就能買到一個丫頭或者是小子,甚至還有宮里的人出來選人,他們倒是肯出錢,不過要求也更高,因為,宮里需要的是太監和宮女,太監得先凈身,就得選身體好一些的,要是身體差了,只怕熬不過這一關。至于宮女,就算是粗使的宮女,起碼也得五官端正才行。不過,他們倒是不出糧食,而是直接給錢。 之前還有人問顧曉,府里頭要不要進什么新人,要的話,直接就在流民里頭采買一些。顧曉直接給拒絕了,她如今都覺得府里的下人實在是有點多,就算是年紀大的放出去了,也能直接從莊子上挑,何必從流民里頭選。她就算想要幫這些人,也不會選這種辦法。 顧曉都沒什么好辦法,何況是徒嘉鈺呢,他愣愣地看著這一幕,一直到馬車走遠了,還在回頭看,整個人都有些無精打采起來。 這也是難免的事情,他從小到大,別說是底層了,就算是中下層的生活,他也沒接觸過。他以前以為最窮的就是外城那些百姓,卻沒想過,居然還有更窮的,因為天災,都得背井離鄉出來逃荒了。 從城門口到西山莊子的路上,也能看到不少流民,有些是才過來的,原本打算過來討一些吃食,但看到車隊前后的護衛,都打消了這份心思,只得遠遠地看著,生怕別人覺得自己礙眼,直接驅趕他們! 幾個孩子都有些垂頭喪氣,及到半晌午的時候,到了西山莊子那邊,就發現莊子那邊竟是還設了崗哨,有莊戶在那邊巡視。 莊頭和幾個管事過來磕頭迎接,顧曉從車上下來,問道:“這怎么還設了崗哨?” 莊頭嘆道:“娘娘您是不知道,這些日子老有流民過來,他們要是偷偷在地里摘點瓜菜什么的也就罷了,還有人想要跑到莊子里頭來。說是討飯,誰知道他們有沒有別的心思!這些流民有的是可憐,但也有一些根本就是土匪流氓!真要是叫這些人混進莊子里,只怕整個莊子都要被他們禍害了!所以,咱們才叫人在莊子外頭守著,不許人進來!”他沒有說的是,他之前遠遠看著一些流民,那身量,那眼神,一路上可不像是挨了餓的,莊頭懷疑這些人逃荒的路上吃了人!要不然養不出這樣的體格來。這種人已經算不得人了,真要是叫他們進了莊子,到時候搗起鬼來,莊子上非出大亂子不可。 顧曉也是個沒多少見識的,史書上輕描淡寫的那句“歲大饑,人相食”對她來說就是一句普通的話,她根本聯想不到這個,聽得莊頭這般解釋,便點了點頭,說道:“正該如此才好,流民便是可憐,但想要幫他們,可以幫在別處,但是別叫他們進來!” 這會兒距離秋收還有一個多月,但是因為雨水不足,灌溉也很難保障,莊子上的糧食注定要減產,這還只是天災,就怕到了農忙的時候,這些流民也跑過來爭搶,只怕僅剩的那些都糟踐了。 顧曉聽著莊頭說了一下最近莊子上的情況,心情也有些沉重,只是,她也根本沒有別的辦法。放在后世,遇到這種情況,她能買了物資捐贈出去,但是放在這個時代,他們王府就算是想要施粥,都得通過宗人府或者是順天府,免得落下個收買民心的名頭。 徒嘉鈺在一邊聽得愈發沉默起來,他期盼的眼神看向了顧曉:“媽,我們多幫幫他們吧!” 顧曉想了想,說道:“這樣吧,今天你們幾個跟著下地去摘菜,你們摘多少,我就翻十倍地捐糧食,給這些流民施粥!” 徒嘉鈺不知道十倍是多少,但是一聽顧曉這般說,便來了精神,他沒看年紀還小的末兒和兩個meimei,而是拉上了徒嘉澤,說道:“二弟,咱們一會兒可得好好干,哪怕咱們多摘一顆白菜,說不得就能少餓死一家人!” 徒嘉澤年齡也不算小了,也頗受觸動,至于兩個女孩子,更是已經開始同情心泛濫,忙說道:“我們也去!” 莊頭在一邊聽得目瞪口呆,忙對顧曉說道:“娘娘,這摘菜的事情,真不是什么輕松的活計,哪能叫小主子們做!” 顧曉搖了搖頭,只是說道:“圣上年年還有親耕呢,他們怎么就做不得了!何況他們一個個四體不勤五谷不分的,也該叫他們知道什么叫做稼穡艱難?!?/br> 莊頭聽顧曉這般說,心里也是無語,咱們這樣的人,一輩子盼著的就是下面的兒孫不用像是自己這般一樣,面朝黃土背朝天,結果輪到上頭的貴人,明明不需要干活,反倒是叫下面子孫下地!這都什么世道??! 跟莊頭說了之后,顧曉自己也換上了短襖長褲,扎了袖口和褲腳,用布巾包了頭發,又帶上一頂斗笠,也跟著下了地。 顧曉去的是瓜地,倒不是西瓜甜瓜,而是黃瓜倭瓜冬瓜之類。 這年頭的黃瓜比起后世來,要細小不少,而且刺也更密,顧曉之前吃的都是削皮后的黃瓜片或者是黃瓜絲之類,就算有沒削皮的,那也已經將上頭的刺給處理掉了,因此,剛摘一個,就扎了手。 一邊春香大驚小怪地連忙叫人打水過來給顧曉洗手,顧曉看了看,手上也就略扎破點表皮,連血都沒出,不由有些哭笑不得,這輩子這手也太嫩了點,這點小刺就扎得手疼。 她干脆老老實實洗了手,叫人拿了剪刀過來,又提了個籃子,直接將籃子放在想要摘的黃瓜下面,用剪刀剪斷上頭的瓜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