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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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茗閣中,也擺放了許多山茶盆栽,王府的丫頭們還用竹剪子剪下許多,擺在盤中,給女眷簪在頭上。 顧曉也隨大流,揀了一支倚闌嬌插在發髻上,叫一邊的穎王太妃還取笑了一回,顧曉卻振振有詞道:“誰還不是個小姑娘呢,如今這個年紀再不用,等著再大一點,豈不是得住到雪洞子里去了!” 穎王太妃聽顧曉這般說,也是心動,嘴上說道:“就你有理!”不過,也跟著揀了一支鶴頂紅簪了,安王太妃也跟著挑了一支黃繡球,還從荷包里面摸出靶鏡照了照,笑道:“這倒是不錯,回頭我也在府里種上一些!” “那到時候我便多叨擾弟妹一番,到時候弟妹別嫌我煩才是!”顧曉笑道。 “就嫌你煩,你想要,自己不能種嗎?”安王太妃故作小氣說道。 顧曉忙道:“倒不是不能種,但嫂子弟妹也該聽說了,我就是個嘴饞的,府里頭種的都是能結果子的那種,原本院子里那石榴樹,都因為結的果子太小太酸,給我換掉了,現叫我將那些果樹挖了改種花兒,豈不是為難我?還不如咱們各取所需,嫂子弟妹要是想吃什么果子,也盡管到我府里來要,我要是想要什么花兒朵兒的,就去你們府里尋,如何?” 穎王太妃忍不住笑道:“偏你精明算計,自家種果子,哄著我們種花兒呢!回頭非把你們家吃窮了不可!” 顧曉擺出一副無賴的模樣:“真要是到了那個時候,我就到嫂子家里住著,嫂子總不能攆我走不是!” 幾個人都笑了起來,她們聲音不大,倒是叫其他人有些疑惑。她們這幾個人,在宗室一干女眷里面也比較顯眼,畢竟,別的太妃,怎么著都年紀不小了,就她們幾個,如今青年守寡,大家原本還怕觸了她們霉頭,如今看起來,她們一個個日子反倒是過得極為自在,心中納罕之余,一時間也不敢過于接近,誰知道她們是不是故作無事呢? 等到宴席開始,她們幾家又被安置在了一起,因著是一家一席,安王太妃看末兒乖巧的模樣覺得眼熱,便哄著末兒坐到她旁邊,拿了奶油炸果子哄他玩。 末兒不是個認生的,見著安王太妃溫柔可親,竟也湊過去,安王太妃簡直有些受寵若驚,還親手給末兒剝蝦吃。 這下,連穎王太妃也眼熱起來,她親子沒了,幾個庶子明面上還算是孝順,但是對她來說,終究是不一樣的。 雖說她們因為身份的緣故,座次靠前,但是誰都知道,她們這幾支宗室,根本就是邊緣人物,畢竟,家里暫時主事的都是女流,這就決定了,許多事情,她們沒法出面,也摻和不了。 當然,陳國長公主此番設宴,本來也就是表現自己與皇親宗室親近的態度,不像是治國公府,那已經是自絕于宗室皇家,日后不管是誰上位,起碼他們家三代之內,是別指望有出頭的機會了。而以治國公府如今的情況,別說三代了,能維持兩代富貴都不容易,只怕馬尚的兒子將來就別指望能夠襲爵,他們家早早就已經不沾手兵權,偏生子弟在讀書上頭也沒什么天分,如此等馬尚一死,一大家子只怕立刻就要分崩離析。 原本陳國長公主還想過邀請寧國公主,但是最后還是作罷。畢竟,寧國公主跟馬淳哪怕事實意義上已經恩斷義絕,連兒子都改了姓,但并沒有和離。馬淳尸骨未寒,寧國公主就算是躲在被子里面偷笑,別人也只當不知道,但要是出來交際,難免就會被人苛責。陳國長公主寧愿私底下送去厚禮撫慰一下這個侄女,也不會平白給人添一樁把柄。 不過,寧國公主沒來,不還有別的公主郡主嗎?陳國長公主這會兒在席上,赫然以長輩的身份,表示要給這些侄女們撐腰,不管她到底能不能做到,起碼態度得先表露出來。 大家也是聞弦歌而知雅意,自然都表露出一副親親熱熱的模樣,一口一個姑母,當然,誰也不會真的在這里表示自己夫妻不和,需要姑母主持公道。 事實上,有馬淳這個前車之鑒,哪個駙馬吃了熊心豹子膽,敢不把公主當回事?難道所有的駙馬都出身國公府嗎?本朝雖說駙馬不掌實權,但是駙馬都尉本身就是個三品的官職,另外還會領一個散職,可以說,天天在家躺著,一年也有上千兩銀子的俸祿,你就算是金榜題名,多少年才能達到這個境地。至于說什么成就感,呵呵,你真要是有本事,以駙馬的身份做個名士,難道沒有成就感嗎?既要又要,你以為你是誰??! 總之,宴會上一派其樂融融,就像大家真的是親親睦睦一大家子,一點隔閡也沒有一般。 顧曉過來無非就是湊個人頭,再跟原身的記憶對照一下,跟將來會打交道的這些人都混個眼熟,其他也只需要隨聲附和就行,不需要發表什么意見。因此,她倒是將心思放在席面上,將席上的菜都嘗了一圈。 北靜郡王府在幾個異姓王里面,也算得上是財大氣粗,從來食不厭精膾不厭細。像是這次請客,就是上等的燕翅席,四干四鮮四蜜餞四押桌,因著北靜郡王府在遼東也有爵產,因此,席上還有熊掌湟魚飛龍等,光是這一桌,沒個幾十兩銀子都下不來。陳國公主這一次請客,可謂是大手筆了。 寧王府在遼東可沒有什么路子,想要吃到遼東那邊的特產,要么就是等圣上收到遼東那邊的貢品,賞賜下來,要么就得等每年遼東那邊的總督將軍進京述職,他們的家人會帶上一些特產過來販賣,當然,也有拿來孝敬上官的。每年貢品才多少,宮里都未必夠分,賞賜到各家王府,也就是個意思,至于說在市面上采買,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因此,穿越過來之后,顧曉還真沒吃過這些,至于說上輩子,這些都已經是保護動物了,想吃,美不死你!如今逮著機會,顧曉都多嘗了幾口,滋味的確不壞,但要說真好吃到那個份上,還真是不至于。 不過席面上菜很是不少,顧曉吃了一圈之后,差不多也已經飽了,便只是用銀簽子叉了鮮果有一口沒一口地吃著,順帶著聽外頭慶喜班唱戲。 其他人也差不多,都是女眷,便是席上有酒,大家也都只是小酌兩口,免得一個不小心,污了衣裙,或者是喝多了失態。大家說了一會子家常話,便都將注意力放在了外頭的戲臺子上。 戲臺上這會兒正在唱《醉打金枝》那一折,也不知道是什么人點的曲子,若是光看《滿床笏》也便罷了,這《醉打金枝》放在這個時候,就顯得有些微妙。好嘛,難不成你這是在給馬淳張目?你們家是開國勛貴,就能不將皇家放在眼里了?到頭來公主挨了打,還得回去給公公磕頭請罪?這公主當得也忒窩囊了一些。 以前大家看戲都是看著玩,這會兒一看,幾個公主神情便淡了下來。 好在慶喜班也沒真的干出這樣的蠢事來,這一折戲也是高手改編過的,反過來變成了郭子儀綁了郭曖給升平公主道歉請罪,一下子就將劇情給圓回來了,幾個公主看了面上也有了光彩。 而顧曉看著卻是撇了撇嘴,說白了,就是今時不同往日。郭子儀什么人物,一手平定了安史之亂,那是真的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他要是真的造反,那皇位李家人還真是坐不穩,畢竟,自唐玄宗年老昏聵,鬧得天怒人怨,還搞出了安史之亂之后,其實民間已經人心浮動,要不然,安史之亂也不至于那么久才平息。 而如今呢,老徒家的江山還很穩固,新一代的武將已經嶄露頭角,開國勛貴的影響力也在衰退,互相之間也多有些利益沖突,無非就是礙著面子不擺在臺面上罷了。所以,這個時候,你不將皇家放在眼里,你以為你是誰??! 不管怎么說,這一折子戲算是討了個滿堂彩,起碼宗室是都認可的。陳國長公主坐在主位上,姿態雍容,又含笑說道:“我就是聽說慶喜班新排了一出戲,才叫她們過來唱來聽聽,如今聽起來,果然不錯!”說著,便又叫賞,立馬便有幾個健婦,抬著幾籮筐銅錢,往臺上撒去,臺上連忙打躬謝賞。 一輪銅錢賞完,臺上便開始唱第二出戲,這一次倒是沒有標新立異,直接就是唱的《游園驚夢》,這也是在場眾人常聽的戲,都是已經成婚的婦人,聽這等閨情春思,大家都沒有半點不好意思,倒是跟著的幾個年紀略長的女孩子不管聽過與否,明面上都擺出一副略微有些羞怯的模樣,免得叫人以為自己也生出什么春情來。 慶喜班不愧是京中有名的坤班,這一出戲唱得著實出彩,一折子聽完,已經有人在打聽著慶喜班的行情,預備著自家有事的時候,也將班子請回去唱上幾日。 穎王太妃在一邊低聲嘆道:“我記得我小時候,京中最流行的還是德音班呢,那德音班原本是汪家的家班,后來汪家敗了之后,汪家那位當年出了名的紈绔德音公子才帶著家里的戲班子到處出演。那德音公子雖說連個秀才都沒考上,竟是很會排戲??上У氖?,后來德音公子大徹大悟出家修道去了,德音班也就散了!” 安王太妃忙問道:“我也聽說過德音班的名號,倒是沒聽過,嫂子聽過的話,不如也叫我們長長見識!” 穎王太妃便說道:“我也就聽過兩次,如今還記得一出《紙鳶誤》和一出《玉玲瓏》,無論曲目還是劇情,都頗有可觀之處!”說著,她還輕聲唱了幾句,聽得安王太妃頗有些神往:“這兩出我竟是沒聽過,如今可還有戲班子會唱?” 穎王太妃搖了搖頭,說道:“這我卻是不太清楚,自德音公子之后,市面上好的新戲也少了許多,便是升平署,每年翻來覆去還是那些花樣,實在無甚意思!” 顧曉在一邊聽著,卻也沒發表什么意見,她對于聽戲這種事情,其實就是可有可無,她如今最大的娛樂活動其實是看話本子,主要是她提個梗概,叫人去外頭找了那些專門寫話本子的書生來寫,為了這事,她還專門盤了一家印坊和書坊,將自己覺得好看的話本子印出來賣。 古人腦洞雖說已經足夠大,但是比起后來被各種網絡小說熏陶了許多年的顧曉來說,還是略差了一些。如今那家書坊已經漸漸有了名氣,這直接表現在已經有人在他們家出了新書之后開始盜印了。 這也是難免的事情,這年頭又沒個知識版權保護法,大多數以寫話本子為業的書生也賺不到什么大錢,一本書寫下來,能掙個幾十兩就已經是了不得了,一方面現在識字的人就這么多,潛在的買家自然不算多,另一方面就是各家書坊都得冒自家還沒賣幾天,就被人盜印的風險。尤其是許多印坊,他們很能壓縮成本,用最差的竹紙,雕版也做得粗糙,里頭錯字一大堆,但是漢字嘛,大家都知道的,很多時候錯別字根本不影響閱讀,上下文一對照,大家也就明白是啥意思了。 至于說什么活字印刷,同樣,在識字率不足的情況下,活字印刷根本就是個悖論,雕版隨便找個雕匠,不認識字,也能對著刻下來,但是活字印刷不說泥活字木活字本身就容易變形,也需要印刷工人認識不少字,加上許多語氣助詞還有常用字一板里頭就得用許多,你得用多大的轉盤,才能放下這許多活字。所以,其實這年頭,還是雕版印刷更便宜一些。 顧曉上輩子又不是學工科的,不會什么蠟印油印,還不如叫作坊照舊。當然,壓縮成本那也是應該的,顧曉倒是發現,如今印刷有個毛病,就是中原這邊用的墨不比西方的油墨,很容易滲漏,這也是活字印刷不好搞的原因之一,因此,她便叫人想辦法調和油墨,倒是調出幾個配方來,如今印刷質量倒是比別家強了許多,即便用的紙差一點,也不影響閱讀,因此,便叫印坊那邊私底下自個用劣紙印刷一批來,用批發價批發給別的書坊,可以說是自個用盜版打敗盜版了。 外頭人也并不知道那家書坊是平王府的生意,就算是知道,也只會當是托庇在王府名下。這也是京中許多鋪子的正常cao作,找個權貴掛靠一下,給對方一點干股,如此可以省掉不少麻煩,起碼許多地痞無賴乃至那些衙役胥吏,不會上門敲詐勒索,不至于辛辛苦苦一年,被一幫流氓混混把生意給攪黃了。 顧曉這會兒便給書坊打了個廣告,小聲說道:“我這幾年也不怎么聽戲,閑著無聊,倒是會看幾本話本子,前些日子,下頭人買回來一些,倒是比之前看的那些有意思!” 穎王太妃也便罷了,安王太妃卻來了興趣,她們府里連個孩子都沒有,一家子女眷,就算是請坤班回來唱戲,都難免要被外頭人說嘴,說成是不甘寂寞,自然需要一點別的娛樂活動,當下便問道:“嫂子快說說,有哪些話本子?” 顧曉便低聲說了幾個書名,又略說了里頭的一些情節,怕她們接受不了新題材,便只說了類似于市面上才子佳人的那種,但是卻是后世女頻那一款,總歸與現在那種不同,只聽得安王太妃躍躍欲試,忙問道:“嫂子說的是哪家書坊,回頭我也叫人買去!” 穎王太妃聽得也很感興趣,覺得這些若是可以,排成戲也會比較有意思,當下也跟著點頭,琢磨著叫人去書坊里頭采買一批回去。 顧曉便說了書坊的名號,兩人都默默記在心里。 她們這邊說話,也沒引起別人的注意,這會兒,其他人也在交頭接耳,說些別的話題,不差她們幾個。 徒嘉鈺這會兒卻已經覺得沒什么意思了,他又不是那等情竇已開的小少年,他這個年紀,對于情情愛愛的戲劇是沒什么想法的,要是唱什么《大鬧天宮》、《武松打虎》之類的,他還樂意多看一會兒,如今這些,聽著只覺得無聊。 末兒更是覺得無聊,徒嘉鈺干脆領著末兒,拿著筷子從盤子里夾出干果,在桌子上擺出各種形狀來,然后又讓末兒用筷子夾回去。 兄弟兩個湊在一起,倒是頗為投契,席上其他人瞧了,不免暗自點頭,別的不說,這等場合,他們小哥倆能坐得住,就已經很不錯了。 穎王太妃不由笑道:“弟妹家兩個侄兒倒是親熱!” 顧曉也是笑道:“鈺兒懂事,那也是我跟末兒的福氣!” 安王太妃臉上露出羨慕神色,嘆道:“嫂子是個有福的,不像是我……”說著,神情也是黯然起來,忍不住端起酒杯,喝了一杯。 顧曉不知道該說什么好,總不能說她的福氣在后頭吧,這不是往人傷口上撒鹽嗎?尤其,自己跟她們比起來,明顯是人生贏家。 穎王太妃畢竟年長一些,這會兒便打了個圓場:“咱們這樣的身份,有沒有孩子都差不多,還省得以后兒孫不孝,平白心煩!” 安王太妃勉強笑道:“嫂子心寬,我不及也!” 穎王太妃頓時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只得沉默下來。 顧曉也是尷尬,早知如此,就不將孩子帶過來了,只是這會兒后悔也有些來不及。 好在安王太妃很快就調整好了心態,笑道:“是我掃興了,我先給兩個嫂子賠個不是!”說著,又舉起了酒杯,穎王太妃跟顧曉連忙也舉起酒杯,跟著陪了一杯。 安王太妃這才說道:“其實咱們也算是運氣不錯的了,要是放在外頭……” 話說到這里,幾個人不免又喝了一杯,好在席上喝的不是燒酒,而是黃酒,用姜絲煮過,并無太多酒性,要不然,這幾杯下來,都要有些上臉了。 安王太妃看似已經放下,但是看著末兒的眼神卻是有些異樣,只是她掩飾得很好,顧曉和穎王太妃都沒有發現。 酒過三巡,戲臺上又唱了一折子《釵圓》,眾人也算是盡了興,不光是陳國長公主叫人給了賞,席上眾人也各自拿了荷包里的金銀錁子放到盤子里作為賞錢送了過去,這次的宴席也算是圓滿結束。 各人紛紛起身,與主家道了別,這才各自家去。 第89章 坐在回去的馬車上, 末兒就開始打盹,也跟著顧曉一起上了車的徒嘉鈺也是一副蔫噠噠的樣子。他們對于這種社交并不感興趣,這又不像是去隔壁雍王府做客, 他們一幫小孩子很熟絡,大人一塊說話,小孩子直接跑一邊玩去, 但是今兒個他們就得老老實實全程跟在顧曉身邊,其他人多半也帶了孩子過來, 但是,一方面不算熟, 一方面在別人家里也不自在。陳國長公主也沒叫自個幾個女兒張羅著招待一幫孩子的意思,也虧得各家孩子就算在家里再頑劣, 在外頭都能保持體面,要不然, 今兒個席上幾個孩子鬧騰起來, 那可就有意思了。 陳國長公主主要是高高在上慣了,她前些年也很少請客, 畢竟,一連生了三個女兒,她前些年幾乎都不想出門,別人對她笑一下,她都要懷疑對方笑話自己只能生女兒, 縱然北靜郡王對她再體貼,但是,她自個心里過不去這個坎!說白了, 她這個公主是嫁到北靜郡王府的,所以, 在北靜郡王那里,她并沒有心理優勢。換做是尚公主的人家,別說公主還給你生了女兒,就算公主一個都不想生,那又如何?不經過公主的同意,你還想要有后? 一直到去年,陳國長公主生下了兒子水溶,才算是揚眉吐氣。水溶洗三、滿月、百日乃至后面的周歲,都辦得極為盛大,但是這種要請客,肯定請的都是一家子,不像是這次一般,只請女眷和孩子,以至于她根本沒想過,小孩子其實也是需要社交的。 徒嘉鈺打了個呵欠,說道:“媽,我看北靜郡王府也沒什么意思,以后要是沒事就不去了吧!” 顧曉笑道:“等你再大一點,他們家請客,你就得去前頭了,哪里還能跟我去后院!他們家的氣派在京中可是出了名的,只怕你到時候眼睛都看花了呢!” 徒嘉鈺聽得有些莫名其妙,什么氣派出了名,只是瞧著顧曉神情有些古怪,便沒有追問,只想著回頭到弘文館問問那些族兄們,他們應該知道。 北靜郡王府還能有什么氣派,他們家從前朝開始就是鐘鳴鼎食之家,無論是衣食住行,亦或是其他,都已經研究到了一個比較高的境地,可以說,論起享受,大概也唯有北靜郡王府,能說一句,便是圣上也不及他們家。 像是紅樓里頭,賈寶玉手里許多好東西,都是北靜郡王贈送的,以賈家那時候的地位,賈寶玉就算再被水溶如何看重,給他的也就是一些尋常玩器罷了,但那些卻已經是榮寧二府都找不著的玩意。 北靜郡王這一脈,也素來以賢明著稱,所謂的賢明就是禮賢下士,慷慨大度。他們家也就是前些年,因為陳國長公主的緣故,宴客的次數才少了,饒是如此,北靜郡王依舊在前頭養了不少清客相公,又經常邀請文人士子上門飲宴,每年下來,不知道多少花頭。 也就是他們家結交的多是文人士子,武將里頭也只跟四王八公其他幾家往來,否則的話,就他們這等類似于信陵君的作派,圣上早就看不過去了。有道是秀才造反十年不成,自古以來,從來沒見到光靠著讀書人能成事的,所以,北靜郡王府樂意掏錢買賢名,那就掏唄! 他們花出去的這些錢也沒有白花,四王八公其他幾家,在朝中眾多文臣心中,那都是一幫武夫,也就是北靜郡王府,能得他們不少好評。 原身在閨中的時候,就聽家里說過北靜郡王府的一些傳聞,據說每一場宴會,都盡善盡美,美食美器美服美人,一應俱全。他們家府上還有以婢女待客的習慣,席上誰若是看上了哪個婢女,只需給個暗示,這些婢女便會與他春風一度,當然,這些都只是潛規則,誰也不會拿到臺面上說,王府也不會拿這事要挾別人,你喜歡的話,可以帶回去,不喜歡的話,那就是一場露水情緣,醒過來完全可以當做沒這回事。 隆安侯府也曾經接到過北靜郡王府的帖子,知道這事之后,便敬謝不敏。后來隆安侯夫人還叫原身若是遇上北靜郡王府的人,盡量躲遠一些,哪知道如今竟是成了正兒八經的親戚呢? 徒嘉鈺第二天去弘文館竟真的去問那些族兄,這些人就算知道北靜郡王府的作派,又哪里會在一個毛都沒長出來的小族弟耳邊說什么有的沒的,因此,只說北靜郡王府宴客素來周全,不叫賓客失望云云,只聽得徒嘉鈺無趣至極,誰家請客會讓賓客失望??! 北靜郡王府開了這個頭之后,京中一眾公主也在社交圈子里活躍起來。 橫豎入冬之后無事,各處莊子上也都將收成送了上來,各家便是輪流設宴,今兒個你家賞梅,明兒個我家賞雪……只要想要請客,哪兒找不出個由頭呢! 圣上也樂得看得宗室皇親和睦相處,雖說不好明文下旨,但是給各家的賞賜都比往年豐厚了三分。 相應的,今年要進上的年禮,大家也不能輕忽了。 對于顧曉來說,給圣上的年禮也是個難題,以前沒有除服,略微簡薄一些,沒人會挑這個理,但是如今除服頭一年,總不能隨便敷衍過去,得跟圣上表示,雖說你兒子沒了,但是兒媳婦還是會連同兒子的份一同孝敬的。 老實說,每年三節兩壽,端午中秋也就罷了,敬上的無非就是些吃食之類,算不得什么,宮里也沒有皇后太后,所以,千秋節禮可以省了,甄貴妃再受寵,也沒叫外頭幫她過生日的道理。但是春節和萬壽節禮,都是大頭。 就像是漢朝的時候,徹侯每年都要供奉酹金一樣,如今這等節禮,也有點類似的性質,誰敢在這事上省錢,玩什么花頭,那就是不忠不孝。前幾年有個官員給圣上上貢了一塊上等的徽墨,上書“萬壽無疆”四字,圣上一看寓意吉祥,自然喜歡,但是一用,就發現不對勁了,用了一段時間,疆字就沒了半截,再用就成“萬壽無”,這不是詛咒君父嗎?當時圣上就是勃然大怒,只是他之前自個沒想到這一截,如今再以這個理由追究,顯得自己不夠英明神武,沒能瞧出下頭人的狼子野心。但是,一個實權皇帝若是想要處置一個官員,那也再容易不過。那個倒霉的官員很快被揪了一個錯處,先是被一擼到底,之后更是被追究任內的虧空,一家子都被抄得干干凈凈,這位到死都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圣上,只為了不遺禍子孫,直接一根繩子將自己吊死了。 也就是那塊徽墨沒用多少,要不然,就他一條命,還不夠了結的呢! 總之,各家準備節禮的時候,那是寧愿不出挑,也絕不能出錯,總之,送各種寫著吉祥寓意的金銀器皿那絕對是不會錯的。也有送瓷器的,但是一般只送前朝官窯古瓷,那都是精挑細選流傳下來的,不會被人挑出什么毛病來,你要是想要自個燒制,萬一窯工一個手抖,監察的人也老眼昏花,沒看到壽字少了一條腿之類的毛病,回頭被挑出來,那就是大不敬的罪過。 顧曉如今也是如此,他們府上又沒什么野心,那就隨大流唄。 這年頭最好的金銀匠都在造辦處,所以,內造的首飾在外頭千金難求,當然,外頭那些所謂內造的首飾,除非是宮里賞下去的,否則的話,都是私底下找了造辦處的工匠做的,最多打上工匠本人的印記,絕不會打上內造的印記,免得被人抓住把柄。至于說不接外活,那是不可能的事情,造辦處就那么點俸祿,不撈點外快,一家子喝西北風嗎?尤其,做首飾匠人看著風光,實際上不光又苦又累,還比較傷身,很多人做上幾年,眼睛就不好了,這也罷了,眼睛不好,憑著手感也能干,主要是打造金銀的過程傷肺,其實就類似于矽肺病一樣,金屬碎末被吸入肺中,日積月累之下,便幾乎是無藥可治。 不過這年頭本來人均壽命就不高,這些工匠的想法就是自個這一代人將錢賺夠了,下一代就不用再做這種傷身的手藝,完全可以買房置地做地主嘛! 顧曉倒是不清楚造辦處那些工匠的情況,她早早就叫人去造辦處排了隊,如今已經將造好的幾件金銀器給拿回來了,無非就是金執壺、金杯、金香盒之類,然后再叫府里針線上人做上幾身衣服便可以。這些衣服送上去,圣上多半也是不會穿的,但是你要是不送,就顯得不夠恭敬。 顧曉先叫人看了一回,再自己里里外外看了一回,發現上面沒什么瑕疵,便放下心來,叫人將這些裝起來,到時候敬上去。 到得臘月,弘文館雖說還沒放假,但是大家已經沒多少讀書的心思了,那些教習們也知道這些學生的心思,因此,只教他們對句作詩,回頭說不定用得上。 徒嘉鈺滿心想著放假,賈瑚卻有些惆悵,他不太想要在家待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