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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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至于將此事變成常例, 就難說了。畢竟,除了茜香國之外, 其他藩國也沒王太女??! 只是,當人有了新的盼頭之后, 再想要讓他們如同之前一樣混吃等死,就不太可能了。那幾個沒被選上, 從茜香國回來的宗室子弟如今成了宗親里頭的香餑餑,天天有人請吃酒, 問他們茜香國什么情況。這幾個人也樂得吹牛打屁, 他們雖說靠著做二道販子,很是賺了一筆, 可是誰還會嫌錢多咬手呢? 這年頭,即便是皇室宗親,多半消息也很閉塞。圣上幾次南巡,雖說勞民傷財,卻也能看到民間不少現狀, 不像是那等常年住在深宮之中,對外頭什么情況一無所知的皇帝。但你要問他各個藩國是個什么情況,那他也是一問三不知。至于鴻臚寺那些所謂的專業人士, 他們所知道的也就是從各國使節那里打聽出來的。這會兒又不是漢唐那會兒,□□使節到處亂跑, 搞幾出一人滅一國乃至幾國的佳話,當然,要是玩崩了也不用怕,立馬后頭強盛的朝廷就會過來興師問罪,做爸爸的插手你們家的事是你們的榮幸,你們居然敢殺害□□使節? 如今鴻臚寺里頭,真正出去過的人寥寥無幾,見識根本比不得那些走南闖北的行商。 這會兒,一眾宗親才意識到,那些商人究竟有多賺錢。按照那幾個宗室子弟的說法,他們去的時候,身上也沒帶多少東西,結果就是將隨身的佩飾給賣了,就賺了一大筆,連同他們穿過的衣服,都能賣出不低的價錢來。而那邊什么寶石象牙之類的,價格可就便宜多了,隨隨便便就能買一堆。說到這里,他們一個個那叫一個扼腕嘆息,早知道如此,出發的時候,便是借印子錢,也得多置辦一些東西帶過去。 不僅如此,他們來回都走了相當長一段海路,還在沿??诎锻A暨^,在那邊甚至還見過一些西夷商人,在港口那邊,西夷帶過來的不少洋貨可比神京便宜多了,可見京中那些洋貨鋪子有多賺錢。 “都說士農工商,商人地位最低,可人家有錢??!”一個宗室子弟看看自己半新不舊的春衫,再看看腰間佩戴的藥玉,語氣變得酸溜溜起來。 從茜香國回來的那個宗室子弟這會兒已經喝得微醺,笑嘻嘻說道:“祖宗家法,也沒禁止咱們這些宗親行商??!那些商人沿途還得孝敬地方上的官員,連同各處鈔關稅吏都得打點,可咱們雖說身上沒有品級,沒有爵位,但終究還是宗親,誰敢敲咱們得竹杠,不怕咱們去哭太廟嗎?” “這有些不體面吧,總不能真入了商籍!”一個年級大一些的宗室子弟猶猶豫豫地說道。 “誰說做生意就得入商籍了,這朝堂上,哪一家在外頭沒點產業啊,便是咱們家府里,也是有些產業的,到時候找幾個人頂在前頭便是,咱們名義上就是跟他們一起游山玩水的!”腦子活一點的已經叫了起來,“咱們連爵位都沒有,又不能欺壓地方,總不能困在京里餓死吧!反正讓我去科舉從軍,我是沒這個能耐的,宗人府也就那幾個缺,怎么也輪不到咱們,還不如出去闖一闖呢!” “行,那咱們可得好生合計一下!”一幫宗室子弟湊在一起,嘀嘀咕咕起來。 不光是宗室,隨行的一些官吏這一次遠差出的也得了不少好處。不過,大多數人是下不了這個決心干這種跨國買賣的,也就是說說而已,畢竟,這條商路以前就有人干了,要不然,京中這些翡翠象牙哪來的。能干這一行的,誰背后沒幾個靠山啊,也就是老徒家的這幫子人,朝廷沒給宗室太多優待,幾代下來,就與百姓無異。如今除了徒這個姓氏還值幾個錢之外,那就真沒什么值錢的了。 但是,這里頭大多數還是過過一段時間好日子的,也就是成家分出來之后,用光了老底子,這才落魄下來。再叫他們頭懸梁錐刺股,去搞什么科舉,顯然又吃不了這個苦,搞到最后,一幫還在宗籍上,卻已經沒了爵位的宗室就只好到親戚家,到宗人府去打秋風,次數少還好,次數多了,鬧得人憎鬼厭的。他們上一輩如此,下一輩耳濡目染之下,能有多少心氣出息也不好說。 也就是開國的年份還不算長,無爵的宗親也不算太多,總還能接濟一二。再有個十年二十年,外頭就要出現無爵宗親靠賣宗女婚事過日子的傳聞了。 宗室的躁動大家都看在眼里,慶王那邊也有不少人敲過邊鼓,慶王自個也想要掙這個錢??!他年紀也大了,但是這年頭也沒什么太好的避孕措施,慶王府兒子孫子如今加起來足有三十多個,還不提女兒孫女,他如今在的時候還好,親王一年一萬兩銀子的俸祿,還有不少皇莊和產業,但是等他一走,情況就不一樣了,世子就只能繼承個郡王爵位,其他兒子,只怕年紀比較小的幾個最多就是混個保底的奉恩中尉,也只能繼承他的一部分私產,這些私產放一起看著不少,這給下面幾個孩子一分,那就沒什么名堂了。 慶王自然也想要給自家兒孫多留點底子,可這事,他說了也不算??!那些宗親小打小鬧還可以,但是只要規模略大一些,信不信立馬就有人跳出來彈劾宗室與民爭利?到那個時候,自個一個宗令可扛不住,還得圣上扛著才行。 但圣上也不是很想扛。圣上這把年紀了,圖的就是個穩定,橫豎他活著的時候,餓不到他的兒孫,他干什么要跟下頭官員對著干呢? 之前搞了一下吏治,雖說只是打擊一下地方上的不法鄉紳,私底下已經有人說自己酷厲了,不知道多少人暗地里罵自己呢,他還想著來年再去南巡一次,可不想提防那些因為之前的事情被搞得家破人亡的鄉紳。 因此,面對慶王的殷殷期盼,圣上打了個哈哈,說道:“朕也知道,不少宗親日子艱難,只是經商終究有些不好聽,朕還是得思量一下才行!” 慶王也不是蠢人,聽圣上這么一說,就知道他是不打算明著給宗親撐腰了,不免有些沮喪,不過也不能在圣上面前擺什么臉色,只得說道:“圣明無過圣上,老臣思慮不周,叫圣上見笑了!” 圣上見慶王這般姿態,又有些不好意思起來,溫言說道:“王叔不必如此,朕算是宗室的家長,如今許多宗親日子不好過,也是朕的過失!這宗親沒有合適的營生,也不是個辦法,回頭朕找人商議一番,看看能不能給宗親一條出路!” 慶王一聽,又是大禮叩拜:“圣上厚恩,是我等宗親之福??!老臣代諸多宗親叩謝圣上!” 圣上臉略微一熱,這還啥也沒干呢,就被架上了,不過他還是勸走了慶王,然后忍不住松了口氣。至于說找人商量宗親出路的事情,還是往后挪一挪再說,兒孫自有兒孫福,現在宗親不還能活得下去嘛,等以后真精窮了再說。 要相信后人的智慧!圣上如是想道,又開始去批閱桌案上的折子。戴權低眉順眼地站在后頭,就像是一尊無思無想的木偶。不過,當圣上想要干點什么的時候,他又悄無聲息地冒出來,提前給圣上準備好茶水、點心,等估摸著時間差不多到了,便輕聲說道:“皇爺,該休息一會兒了!” 到了圣上這個年紀,一方面警惕兒子奪權,另一方面就要追求長壽。他不吃丹藥,不信什么長生,但是卻篤行養生之道。批半個時辰折子,就起來活動一會兒腿腳,早起先不睜開眼睛,而是躺在那里叩齒一百下,攪海三十下……連飲食也不再是像年輕時候一樣隨自己的心意,而是按照太醫的意思,菜單按照時令而動,像是這春天,他的餐桌上就會有香椿蛋餅,還有油鹽炒枸杞芽,野菜頭拌香干之類,總之,不光要享受,還得養生。 圣上看一看暖閣一側立著的琺瑯座鐘,點了點頭,便擱了朱筆,起身在書房內略微活動起來,剛轉悠了幾圈,外頭就聽人傳話:“貴妃娘娘叫人給皇爺送湯來了!” 要不怎么說甄貴妃善于體察圣意呢,以前不是沒有妃嬪往御書房送湯湯水水的,但是多半是送什么補湯!問題是,圣上什么時候缺過滋補,而甄貴妃就不一樣了,一見圣上平時飲食,就明白了圣上的心意,三五不時給圣上送來的就是各種清淡的羹湯,像是這次,送來的就是玉竹菌菇湯,里頭半點葷腥也沒有,純用幾種新鮮的菌菇吊出鮮味,湯水清亮,入口鮮美。圣上吃了一盅,便笑道:“去含章宮中,跟貴妃說一聲,朕忙完了就過去!” 戴權連忙答應了下來,吩咐自己小徒弟,先趕緊去含章宮傳話。要不是圣上這里離不開他,這拍馬屁的事情,他高低得親自去才行! 平王府這會兒也吃上了新鮮的野菜和菌菇,居然還有一些口蘑,雖說是曬干的。 中原這邊人工種植蘑菇已經很多年了,最開始種的就是香菇,后來也增加了一些其他蘑菇,但產量其實很低,更多的還是野外采集。菌菇類的東西鮮食好吃,曬干了也別有風味,算是低配版本的山珍。但是口蘑卻一直到現代才開始實現人工種植,在這之前,口蘑只產在口外,除了靠近口外的幾個地方每年還有機會吃上新鮮的口蘑,其他地方也只能吃點干貨。 這玩意放在口外,真不是什么值錢的東西,那些商人跑過去,一塊陳茶磚就能換一大麻袋的干品,新鮮的稍微貴一點,也貴不到哪兒去,但是運回關內,這些就是稀罕物事了,雖說不至于賣出天價,但也絕不便宜。 自從顧曉穿越過來之后,平王府的餐桌上,各種菌菇就變成了???,要不是顧曉不懂什么菌菇種植技術,都想要讓西山莊子上自個種各類菌菇了。西山那邊知道主子的喜好,不光叫莊子上的佃戶農閑的時候上山采集菌菇,還向附近的山民農人收購,如此才保證了平王府內的菌菇供應。 這菌菇干貨一年到頭不缺,像是這等鮮品,卻只有到了節令才有。 前幾日下了一場雨,莊子上的人就上山采了不少菌菇野菜回來,怕隔了夜不新鮮,就巴巴地給王府這邊送了過來。顧曉當家之后,雖說規矩嚴了不少,但是出手也大方,只要他們肯干,賞錢都不少。去年莊子上種植瓜果養殖牲畜賺了不少錢,年底的時候,便是那些佃戶,都多分了二兩銀子還有不少年貨,像是莊子上這些管事,更是多拿了一年的月錢,雖說比起之前中飽私囊有所不如,但也不怕被主家知道了,直接給抄了家,落個一場空。 果不其然,這次送了新鮮的菌菇野菜還有偶爾從路過的行商那里買到的干口蘑過來,主子們一高興,直接給了不少賞錢,回去之后大家分一分,可比賣給外頭強得多。 當晚桌子上都多了幾道菌菇和野菜做的菜。這年頭的野菜其實真不怎么好吃,不夠肥嫩,入口也很粗糙,除了一點芽葉還算鮮嫩之外,其他的地方若是不多加點油,那入口就要拉嗓子。廚房那邊為此廢了不少功夫,又是焯水,又是用香油拌,甚至直接跟rou一起做成了丸子,甚至還拌了一些餡料,包了一些餃子,用油煎了,當做點心送到了餐桌上。 徒嘉鈺之前可沒吃過什么野菜,對此覺得很是新奇,他今兒個沒吃什么米飯,反倒是吃了一個野菜團子,幾個野菜rou餡煎餃,還有一碗春筍野菜魚丸湯,竟是吃得略微有點撐。用茶水漱過了口,徒嘉鈺忍不住摸了摸肚子,說道:“媽,這野菜還挺好吃的,原來外頭那些人都吃這么好呢!” 賈瑚在一邊也是一副深以為然的模樣,然后就看到顧曉還有一邊伺候的嬤嬤丫頭都笑了起來。 顧曉笑道:“嬤嬤,快跟這兩個小東西說一下,這外頭野菜是不是真的好吃!”上輩子也就是后來大家生活條件好了,才開始爭著吃野菜,顧曉買房的那個小區,綠化帶上的那點子野菜才長出來沒多久,就被小區里的老太太給挖了個干干凈凈,這些老太太連小區觀賞竹林里的筍都挖,顧曉有一次好奇,問樓下老太太討了兩根,回去做了春筍排骨湯,結果差點沒把湯都倒掉,那里頭的筍,那叫一個苦啊,哪怕是焯了水,吃起來也還有些麻嘴,結果其他人家倒是吃得有滋有味,也不知道是怎么個做法。而在顧曉比較小的時候,家里條件還很一般,那會兒就算是地里都是什么薺菜、馬蘭頭,也是沒人去挖的,這肚子里一點油水都沒有,再吃什么野菜,那不是折騰自己嘛! 吳嬤嬤嘆道:“娘娘小王爺你們都是天生的貴人,哪里知道外頭是怎么吃野菜的!這就是青黃不接的時候,大家糊弄肚子的!咱們家做野菜,只選那些嫩葉嫩芽,就這還是配上香干筍絲之類的,再用香油拌得順滑了,你吃到嘴里才不拉嗓子。外頭誰家有這樣的配菜和功夫,野菜采回來,洗干凈切幾下放水里煮,里面能摻一點雜面,都算是不錯了,吃的時候得伸著脖子硬往下面咽。就這,還不敢多放呢,野菜長出來就這幾天能吃,過幾天就老得跟草一樣,只能用來喂豬喂羊,這幾天長出來的野菜,得過水曬干后慢慢吃,總要等到地里有別的東西能吃之后,才能不緊著野菜吃呢!” “還有別的東西能吃?吃什么?”徒嘉鈺忍不住問道。 吳嬤嬤嘆道:“還能吃什么,榆錢槐花都是好東西,生的也能吃,也可以蒸著吃,只是這些都只能是哄哄肚子,吃下去根本不當飽的!我小時候,家里會剝了榆樹皮碾成榆皮面,吃野菜湯的時候,里面放點榆皮面,湯就稠很多,喝下去更當飽!要是逢年過節能用榆皮面混上一點雜面做頓餃子,就算是殷實人家了!” 徒嘉鈺和賈瑚只聽得目瞪口呆,樹皮還能當面吃?賈瑚有些傻乎乎地問道:“那地里的糧食哪兒去了?” 吳嬤嬤搖了搖頭,說道:“我不是侯府的家生子,是后來被賣到侯府的!我記得我們家以前就是村東頭地主家的佃戶,一年到頭交了租子和田稅,就只能剩下一點糧食,后來我們兄弟姐妹一天天大了,愈發不夠吃,眼看小的都要餓死了,家里沒辦法,將我跟我jiejie都賣給了人牙子,這樣不光能得幾兩銀子,還能剩下幾口飯,后來我聽說家里自個也買了一畝地,干脆只種番薯和山藥蛋,總算能將一家子的肚子糊弄過去了!”說到這里,吳嬤嬤頓時有些黯然起來。 吳嬤嬤老家雖說也在京畿之地,但是離神京還是有一二百里路的,她也就是偶爾見過一次同鄉,才知道老家的情況,前些年還托人送了一些銀錢回去,但是之后卻再沒了半點消息。算算時間,她父母只怕早就沒了,她跟幾個兄弟也早已生疏,便也不想再回去,橫豎留在顧曉身邊,顧曉不會叫她沒了下場,回去又干什么,難道指望侄子給自己養老嗎?她是知道幾個老姐妹的,也是沒了孩子,夫家也不容,想要娘家侄子養老,結果回去沒多久,就被騙光搶走了養老錢,能干活的還好,不能干活的直接就被攆出了家門。這官府能管兒孫不孝順父母,可不會管人家孝不孝順姑姑,所以,你沒了價值,死了也是白死。 徒嘉鈺天真地說道:“番薯和山藥蛋也挺好吃的!” 顧曉嘆道:“你們啊,回頭得真的叫你們過一過尋常百姓的苦日子,要不然,真成了‘何不食rou糜’了!” 徒嘉鈺可是聽說過這個典故的,這會兒頓時撅起了嘴,然后就聽顧曉說道:“咱們家番薯和山藥蛋又不是當做主食天天吃,而是用來做菜做點心,光是你喜歡吃的番薯條,想要炸得外酥里糯,就得用多少油,外頭人家一年都用不了這么多呢!何況,你還得蘸酸梅醬或者是番茄醬,這兩樣果醬熬制起來,就得放多少糖?你問問嬤嬤,她小時候可吃過糖嗎?” 吳嬤嬤搖了搖頭:“還吃糖呢,外頭采點甜草莖糊弄一下自己就算了!我記得村里有個人家找到了一個蜂窩,被蟄得半死,也沒舍得吃里面半點蜂蜜,都拿去賣了!賣了錢好換成糧食,要不然,一家子就得餓死!便是村頭那地主家,也只有過年的時候,才能吃上一點飴糖!” 徒嘉鈺很難想象,這世上居然還有吃不起糖的人家,在王府,顧曉都控制著他們幾個孩子的吃糖量,生怕他們因此蛀了牙,而外頭的小孩,居然一口糖都吃不到。這么一想,只覺得碗里的飯菜也不香了。 “行啦,不說這些了,你們要是想知道外頭是個什么情況,等有機會咱們去看看,別到時候喊苦喊累便是了!”顧曉琢磨了一下,覺得還是不能讓孩子跟中下層太脫節,當他們意識到外面的世界并不如何美好的時候,才會更加珍惜如今的生活,不至于犯下什么大錯。 徒嘉鈺用力點了點頭,說道:“嗯,我肯定不喊苦喊累!” 賈瑚對此也有些期待,他如今就是王府和榮國府兩頭跑,一路上根本不會看到什么出身底層的人,而王府和榮國府,哪怕是粗使的下人,日子跟外頭比起來,都不知道好過到哪兒去了,起碼能填飽肚子,每日飯菜里也都有葷腥,放在外頭,地主家也不敢這么吃呢! 顧曉見他們這副模樣,便琢磨著,等從惠泰寺回來,就叫他們知道,什么叫做人間的參差。 第72章 轉眼就到了五月, 越是接近除服,王府的空氣似乎都躁動起來。 去年端午的時候,顧曉也懶得多折騰, 今年就叫人包了許多餡的粽子,甜的咸的都有,并沒有包得很大, 而都只有末兒拳頭大小,如此就可以多吃幾個, 也不會覺得膩! 端午給各處的年禮,主要就是自家包的各種粽子, 都用簽子寫了餡料的名字,免得誰家吃到不喜歡吃的口味, 覺得王府的節禮不夠地道。 各家送來的也都是自家包的粽子,神京這邊粽子多半是豆沙或是紅棗粽, 用的除了糯米, 還有黃黍米,跟往年倒是沒多大區別。 平王府的節禮送到隆安侯府, 隆安侯夫婦倒是挺喜歡,他們本來就是南方口味,吃粽子還是喜歡吃咸口的,倒是小輩們都是生在神京,長在神京, 反倒是對家鄉的口味沒什么感覺。 “姑娘果然是隨了咱們,瞧瞧,她也喜歡吃咸口的!這rou粽, 做得地道!”粽子小,即便怕粘食吃多了不克化, 隆安侯夫人還是吃了整整一個,忍不住對著隆安侯說道。 隆安侯胃口可就比妻子大多了,不光吃了個rou粽,還吃了一個鮮rou蛋黃粽,這才停了筷子,笑道:“可不是,這粽子做得精巧,吃著也爽利,以后咱們家也這樣包,可以多吃幾種口味!” 隆安侯夫人笑道:“我記得之前家里幾個孩子,就姑娘喜歡吃咸口的,偏生這邊包的粽子還大,每次吃了半個就飽了,難怪她現在將粽子包得這么小,叫別人知道了,還當他們小氣呢!” “小怎么啦,誰家粽子做這么多種口味,但凡嫌棄的,那肯定就是喪了良心!”隆安侯頓時吹胡子瞪眼起來,他年近四十才有了顧曉這么個閨女,雖說嫁得不遠,卻也難得能見,前些年姑娘日子不好過,他每每看到徒宏遠,恨不得給他幾拳頭,如今徒宏遠那廝沒了,女兒升級做太妃了,他這個當爹的見面還是不方便,真是豈有此理。 “行啦,回頭他們府里就出孝了,姑娘說了,過幾天就去惠泰寺,咱們要不也去拜個佛?”隆安侯夫人提議道。 隆安侯算了算時間,再有個五天,便是休沐日,不用去衙門了,的確可以一家子去惠泰寺走一走,到時候“巧遇”一下自家姑娘,那不是理所當然的事? “要帶著孩子嗎?”隆安侯夫人一想到自個院子里還住了五個孫女,頓時就有些頭大。 隆安侯直接說道:“就一天功夫,叫她們繼續跟著府里女先生念書便是了!” 隆安侯這么一說,隆安侯夫人頓時安下心來,沒錯,你們小孩子家家的,正該跟著先生念書的時候,沒事干什么要去求神拜佛啊,沒得移了性情! 世子夫人聽說這事,倒是沒什么想法。她嫁過來的時候,顧曉還是個毛丫頭,她也是挺喜歡這個小姑子的,又聰明漂亮,還不是什么喜歡挑事的。嫁的是王爺,雖說王府沒什么權力,但是兒子女兒有個王妃太妃做姑姑,以后說不得可以娶個宗室郡主縣主做媳婦,體面又實惠。而且,她其實也知道,婆婆之所以將幾個孫女養在自個身邊,那是因為二弟妹起了蠢念頭,婆婆又怕光養二房的,顯得一碗水端不平,這才叫她也將孩子送過去。 世子夫人也樂得如此,婆婆私房豐厚,幾個孫女討了她的歡心,怎么著都能多拿幾年做嫁妝,婆婆跟小姑子又親厚,只要在小姑子那邊提幾句,王府送幾樣內造的東西做嫁妝那就更體面了。 也就是二弟妹拎不清,就想著娘家那點事,你都已經是顧家人了,孩子也是姓顧,你為孩子著想,倒想著拿著孩子的婚事去接濟劉家,這不是坑孩子嘛! 事實上,劉氏現在就很不開心。婆婆之前一點都不管孫子孫女的事情,見到了嘴上夸幾句,逢年過節給點東西,也都是隨大流。他們二房將來又沒有爵位,這錢財上頭長輩再不偏著點,等二老一走,二房可就虧死了。 如今聽說公婆打算趁著周末去廟里拜佛,其實就是想要趁機見一見做太妃的小姑子,劉氏就動了心,小姑子從小就是個手松的,自家孩子跟過去,哪里沒有好處。像是逢年過節的節禮,顧曉給娘家幾個孩子的都是實惠東西。像是這次端午節,給隆安侯府的禮單里就單列了給幾個侄子侄女的。給侄子的是筆錠如意樣式的錁子,侄女的就是實心的竹節鐲和荷葉蓮蓬鐲,一個一兩,不算做工,在外頭都能換上十五六兩銀子。要是到廟里遇上了,做姑姑的只有更大方的。 她倒是不知道,之前婆婆帶了一大堆東西去了王府,隆安侯將東西帶回來的時候就是放在外院,根本沒入公庫,連世子夫人都不知道,等將給顧曉的送過去之后,才把剩下的清點入庫,要不然的話,只會嫌顧曉太小氣,都嫁出去這么多年了,還要占娘家便宜。 結果劉氏剛想叫兩個女兒準備起來,然后就聽說,老兩口不打算帶孫女過去,而是叫孫女繼續在家念書。你們衙門那天都休沐,卻叫孫女在家讀書,人干事! 只是劉氏這性子,也只能是心里頭嘀咕,叫她說出來,那是萬萬不敢的。她娘家如今處境糟糕,她要是犯了口舌,回頭顧家不顧她生下的幾個兒女,硬是將她休回去,她可就完蛋了! 劉氏心中哀怨,但她如今除了晨昏定省的時候能看到女兒,其他時候根本見不到,想要在女兒那里遞個話都不行,最終也只能偃旗息鼓。 而雍王府那邊,雍王妃也在吃平王府送來的粽子。 她倒是喜歡吃甜粽子,對咸粽子也不拒絕,吃了一個香菇rou粽之后,便一門心思吃起了甜粽。平王府的甜粽做得也精巧,而且還加了一些碧粳米和胭脂御田米,做出來的粽子便是茶綠色和桃粉色,看著格外喜人。而加了碧粳米的粽子里面放的是紅豆沙,加了胭脂米的粽子里加的卻是篩過的綠豆沙,吃起來不僅不覺得甜膩,反而有些清新之感。 “弟妹果然是心靈手巧!”雍王妃忽視了顧曉大概率不會自己裹粽子的事實,忍不住夸獎道。 “可不是,粽子里頭放紅豆綠豆點綴的是見過,竟沒有見過直接用碧粳米和胭脂米著色的!”孫嬤嬤也是夸贊起來。 “弟妹這般玲瓏心思,咱們家送過去的粽子,倒顯得有些平常,罷了,回頭咱們家也想幾個新鮮花樣,明年給隔壁送過去!”雍王妃想了想,又吩咐道,“王爺一向不喜歡吃太甜膩的東西,這兩種粽子,也送過去給王爺嘗一嘗!至于周側妃那里,她不是要好生調理身體,好給王爺再生一個嗎?那倒是得補一補,將這幾種rou粽給她送過去吧!” 下面幾個丫頭答應下來,正巧給周側妃送粽子的時候,雍王就在那邊,過去的丫頭也是嘴巧,便說道:“娘娘聽說側妃娘娘家里原本是南邊的,正巧隔壁平王府送來了些南邊的rou粽,娘娘吃著很是地道,便叫奴婢給側妃娘娘送一些過來!” 周側妃聽了,臉色略微一變,她在雍王面前素來保持形象,從不肯大吃大喝,一筷子菜能吃好幾口,這會兒王妃來個她應該喜歡吃rou粽,豈不是叫王爺誤會了她的形象,當下強笑道:“多謝娘娘惦記著,只是我家雖說原本是南邊的,我從小也是在京里長大,還真不知道rou粽是個什么滋味,平常吃的也是甜口!” 那丫頭趕緊說道:“原來是這樣,奴婢回頭便回了娘娘,再給側妃娘娘送一些甜粽過來!” 雍王笑道:“你們娘娘倒是記得家里姐妹,那本王的呢?” 那丫頭忙說道:“回王爺的話,娘娘之前已經叫人送前頭去了!” 雍王點了點頭,他可以不喜歡吃,但是你不能不想著他!等著正院送粽子的丫頭走了,雍王便笑道:“把盒子開了,本王倒要看看,這rou粽是個什么樣!” 周側妃的丫頭素琴趕緊開了食盒,里頭放著十個rou粽,系著不同顏色的絲線,上頭還用淺綠色的簽子寫了標簽,雍王湊過來念道:“鮮rou蛋黃粽!”頓時來了興趣,看著天色已經不早,便叫人先將粽子剝開,又拿銀刀切開,自己夾了一筷子吃了,笑道:“這粽子倒是咸鮮兼具,以前竟是沒吃過!”然后又看向周側妃,說道:“這晚上吃這個不克化,明兒個叫他們熱了當早點吧!” 周側妃見雍王喜歡,忙說道:“王爺要是喜歡,回頭咱們再包一些!” 雍王搖頭說道:“這玩意也就是吃個新鮮,過了這個節氣,誰還吃這個!” 對于雍王又在周側妃那里留宿的事情,雍王妃已經懶得多管了,自家這個王爺就是個憐弱的,心疼側妃沒了孩子,你能怎么辦? 她聽了丫頭回報之后,便說道:“王爺在哪兒,也是咱們能管得了的,平王府過幾日也就除服了,回頭咱們家也正經下了帖子,請他們上門吃酒!” 如今兩府里走得近,一幫孩子還三五不時爬墻過去呢,要不是不方便,只恨不得在圍墻那邊開個門出來,對于平王府的事情,雍王府這邊也知道一些,因此,孫嬤嬤便提醒道:“隔壁太妃娘娘早就說了,除了服,便去廟里祈福呢,娘娘要是想要請酒,也得再等一些時日!” “我倒是忘了這事!”雍王妃一怔,臉上便露出一點羨慕來,她雖說能做后宅的大半主,但是,府里真正的主人還是雍王。雍王自個倒是三五不時在外頭吃酒看戲,尋僧問道,但是內宅女眷,除非是出門做客,或者是進宮朝賀,否則的話,都是不好隨便出門的。 雍王妃又暗自羨慕了一把自家妯娌,然后想了想,便說道:“既然如此,那就等一段時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