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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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國府與王家結親之后,張氏也曾與王家兄弟兩個打過照面, 還聽說過他們的一些事情,因此, 再想要搞事的時候, 第一時間選擇了王子勝作為突破口。 不過,不等張氏這邊的動作見效, 榮國府迎來了已經數年不曾回家省親的姑奶奶賈敏。 之前賈代善去世,賈敏那時候還在江南跟丈夫林如海一起守制。 林如海也是倒霉,好容易高中探花,原本在翰林院待個幾年,以他的家世背景和人脈關系, 加上本身的才學能力,自然很容易就能更進一步。 結果還沒到熬出頭,林如海的母親就去世了, 他不得不帶著賈敏回鄉丁憂守制。當然,也許這也是幸運, 他要是前幾年留在京城,多半也會被卷入奪嫡之爭中。 在姑蘇聽說賈代善去世的消息,賈敏差點沒哭暈過去,可是禮法所限,連回京給生父奔喪都是不能,只能打聽著賈赦、賈政他們一行扶靈回鄉的消息,夫妻兩個一起去金陵祭奠了一番,算是聊表孝心。 做女婿的給岳父守孝也就是三個月,賈代善還沒下葬,這三個月時間就已經過去了。林如海就算對自家岳父有些孝心,也得多想想林家的前途。 林家林如海這一脈已經是五代單傳,林如海的父親還能蒙皇恩多襲一代爵位,到了林如海,就只能靠自己。林家宗族跟林如海這一支的血脈已經比較遠,族里也沒什么出息的族人可以依靠。林如海雖說是一甲探花,但是不包括恩科,三年就能出一個探花,委實算不得稀奇。 不趁著如今因為宮變,不少官員被牽扯進去,還有許多好缺的時候趕緊進京走動,等到來年,黃花菜都要涼了。 因此,盡管天寒地凍,林如海還是帶著賈敏,匆匆忙忙趕赴神京,想要第一時間去吏部登記,然后再跟諸多親朋故交走動一番,好給自己選個合適的官職。 嫡親的姑母回家省親,張氏那邊便派了人提前接了賈瑚回去,等見過了姑父姑母之后,再送他回王府讀書。 徒嘉鈺與賈瑚那叫一個依依不舍,徒嘉鈺如今也知道榮國府的一些情況,很是為小伙伴覺得委屈。因此,在賈瑚回去之前,他直接拿了自己一塊玉佩塞到賈瑚手里,說道:“這塊玉佩你拿著,上面還刻著我的名字呢,回頭誰要是敢欺負你,你就把玉佩拿出來,到時候我給你出氣!” 賈瑚對賈敏并沒有任何印象,也不知道姑母對自己母子是個什么態度,因此,這會兒對于回去之后會遇到什么情況也是兩眼一抹黑,如今有小伙伴的玉佩在,他自覺多了幾分底氣,當下謝道:“嗯,真要是有人欺負我,我立馬就將玉佩拿出來!” 周嬤嬤在一邊看著,忍不住想要笑,又暗中嘆息,王府與賈瑚來說不過是遠親,尚能及時援手,賈家如今都到這個田地了,還為了那三瓜倆棗恨不得自殺自滅呢! 賈瑚這一走,徒嘉鈺就有些悶悶不樂起來,連逗弄末兒和鸚哥都提不起勁。 “媽,你認識瑚哥兒的姑母嗎?”食不知味地吃過飯,徒嘉鈺忍不住問道。 顧曉原身還真見過,還是賈敏出嫁之前,張氏帶著賈敏回娘家參加賞花會,顧曉那時候也剛定了親,在家覺得煩悶,就出來湊熱鬧,因此見過賈敏一面。 不過顧曉對賈敏并沒有多深刻的印象,畢竟,那會兒賈敏被張氏帶到未婚小姑娘圈子里頭去了,兩人就是打了個招呼,之后便再也沒什么往來。 不過,為了安撫徒嘉鈺,顧曉還是說道:“瑚兒的姑母是榮國府的四小姐,是個斯文有禮的姑娘,我記得她未出嫁的時候,與瑚兒的母親很是要好,所以啊,不用擔心瑚兒回去,被他姑母為難!” 徒嘉鈺頓時松了口氣,然后又忍不住問道:“瑚兒姑母嫁得很遠嗎?” 顧曉搖了搖頭,說道:“這倒不是,只是如今女子不易,嫁人之后,就要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丈夫出去做官,也得跟著去任上,幫著打理內宅,與其他官眷交際。要不就是得留在老家,幫著丈夫侍奉公婆,照料小輩,夫妻多少年都難得一見!” 徒嘉鈺忍不住瞪大了眼睛,就聽顧曉說道:“所以,你以后要是有了妻子,就得多體諒一下人家,明白嗎?” 徒嘉鈺還沒到知道男女之情的時候,他只是小大人一樣撇了撇嘴:“知道啦,我肯定不會欺負她的!” 一時間,屋里的人都笑了起來。 …… 而賈家那邊,林如海賈敏夫婦二人已經非常低調地從側門進了榮國府。 不說本身的親戚關系,單說林如海本身就是個前途無量的年輕人,因此,聽得女兒女婿已經進了大門,賈史氏就帶著兩個兒媳婦還有孫子孫女在榮禧堂等候起來。等著兩人進了二門,賈史氏就帶著人出了榮禧堂。 林如海與賈敏趕緊快步上前行禮,賈史氏瞧著女兒比起離京的時候,看著清減了許多,便是老淚縱橫:“回來了啊,回來就好!快,外頭冷,咱們先進屋!” 林如海夫妻二人進了屋,又正式行禮拜見,賈史氏連忙叫人扶起:“都是一家子骨rou,這般多禮作甚!你們幾年沒回來,你們大嫂子又懷上了,二嫂子之前也又生了個女兒,之前信上也跟你們說過的,因為生在大年初一,又趕上那天正是立春,所以啊,取了個小名就叫元春,前些日子已經會說話了!”一邊說著,一邊將幾個孩子叫了出來。 賈瑚、賈珠老老實實上前拜見姑父姑母,元春的乳母也抱著元春過來行禮。 賈敏連忙叫人拿了早就準備好的表禮分派給幾個侄兒侄女,然后又看著張氏笑道:“大嫂子這一胎還在肚子里,等生下來,我這個做姑姑的就再給小侄兒補上!” 張氏笑道:“知道你是個財主,回頭你要是給的不好,那我可是不依的!”她們姑嫂二人原本就處得好,這會兒多年不見,卻并無多少陌生之感,依舊言笑晏晏。 林如海不方便跟張氏和王氏說話,便看著賈瑚和賈珠,笑道:“瑚哥兒和珠哥兒也都大了,讀的什么書?” 賈史氏笑道:“你們大嫂子是個狠心的,可憐瑚哥兒這么大點孩子,就把他送到王府里頭做伴讀去了,倒是珠哥兒,府里頭給請了個先生,如今已經在讀《四書》了!” 賈敏有些好奇,之前遇到賈赦賈政的時候,他們可沒說過賈瑚去給哪家王府做伴讀了,因此便問道:“王府?是哪家王府?” 張氏在一邊解釋道:“是平王府,之前先平王薨了,圣上隆恩,由原本的世子嗣平王位。小王爺須得在府里服喪,不好去弘文館讀書,因此,也是請了西席在府里啟蒙。也是瑚哥兒的運道,如今平王府的太妃原是我表姐妹,給小王爺選伴讀的時候就想到了我這邊!” 張氏似乎將事情給說清楚了,但是賈敏和林如海都是玲瓏人物,想想都覺得不對勁,再一想張家之前遭遇的事情,便覺得這里頭另有內情。 林如海笑道:“倒是不知道平王府的西賓是誰?說不得我還認識呢!” 賈瑚答道:“先生姓季,別號靈溪?!?/br> “原來是他!”林如海還真認識,不由撫掌笑道,“瑚哥兒的確是好運道,這位靈溪先生雖說聲名不顯,學問卻已經算得上是大家,之所以未能金榜題名,無非就是時運不濟罷了!瑚哥兒能得他教導啟蒙,乃是幸事!” 能得林如海這個探花開口稱贊,便是王氏也明白,人家是個了不得的先生了,頓時心里愈發酸溜溜起來,忍不住開口說道:“可不是嘛,瑚哥兒運道好,輪到我家珠哥兒,連請個秀才都費了老大勁!” 賈史氏聽得不虞,瞪了王氏一眼,王氏有些訕訕地住了口,張氏見林如海賈敏也有些尷尬,她對賈珠這個侄子也并不厭惡,因此便打了個圓場,說道:“這讀書不僅看先生,也得看學生,珠哥兒從小聰明,又是個肯用功的,還怕將來不能出人頭地嗎?” 結果王氏只覺得是張氏站著說話不腰疼,都是一樣聰明用功,那不就是誰先生好,誰就更容易出頭嗎?何況,哪怕王氏不樂意承認,賈瑚看起來的確稍微比賈珠伶俐一些,要不然賈代善在的時候,也不至于上哪兒都帶著賈瑚,好歹得分出點精力給賈珠。 張氏也懶得多顧忌王氏的心情,她自個口無遮攔,也不想想看,賈珠就在旁邊坐著呢,她這么一說,賈珠心里又怎么想! 雖說在場的人里頭,有個現成的優質先生,但是誰敢逼著林如海應承教導賈珠的事情,林如海他們家庶枝不繁,想要維持門楣不落,都得落在林如海頭上,他如今正是應該在仕途上用心的時候,哪里能騰得出手來教導一個蒙童?若是賈珠日后真正進了學,偶爾請林如海指點一下科舉上的門道,那倒是沒問題,至于專門拜師什么的,那就大可不必。 因此,哪怕是賈史氏,也沒倚老賣老到這個地步,只是拉著賈敏的手敘話。 賈史氏多年不見女兒,很是想念,便想要讓女兒女婿就在府里住下,便說道:“你們這一路辛苦,敏兒也多年不曾歸省,她的院子一直還留著呢,前些日子接到你們要進京的書信,我就吩咐人仔細打掃了一番,你們正好可以多住一段時日,我們母女兩個也能好好親香親香!” 賈敏倒是有些情愿,但是林如海不樂意??!他之前就聽說了賈家之前在喪禮期間的鬧劇,分明有了長幼不分的跡象,這日后便是亂家之源。林如海是正統的讀書人,看不慣這個,偏生他一個做女婿的,很多話也不能開口,所以,還是離遠一些比較好。 另外就是,他復官的事情也已經有了眉目,過些日子就有結果,總不能以后從自個岳家去衙門吧,以后想要跟同僚交際往來都不方便。林家若是自家沒宅子,還能暫且湊合一陣子,可林家在京中有宅子,原本就有人守著,又提前叫人進京收拾好了,正好可以直接搬進去,何必要在老丈人家呢! 賈史氏這個年紀,她想要做成什么事,只需要哭就行:“你這狠心的丫頭,嫁出去到現在,我都三年沒見過你一面了,如今想要多留你幾日都不肯,我還活著做什么,不如跟著老公爺一起去了的好!” 老母親這么一招,賈赦扛不住,賈政扛不住,賈敏同樣扛不住,顧不得再跟林如海商量,趕緊就答應了下來:“母親這話可真是折煞我了,女兒這些年來,也沒有哪一日不想念母親的!難得回來,定然要多陪母親幾日。何況您女婿以后就在京城做官了,女兒回來的次數多著呢!” 王氏在下頭忍不住撇了撇嘴,她一點也不喜歡賈敏,賈敏是家里的嫡幼女,之前家里頭只有幾個庶女,賈史氏對于庶出的孫女尚且只當做小貓小狗一樣養著,庶出的孫子更是只當做看不見,對于庶女就更別提了,壓根懶得理會。等自己有了女兒,對賈敏的確是各種寵愛。 不僅如此,賈代善在的時候,對賈敏這個女兒也極為寵愛。賈家接下來兩代人的靈氣似乎都落到了一幫女孩子身上,賈敏遠比賈赦和賈政更加聰慧,也更加敏銳,賈代善常常感慨,怎么賈敏不是個兒子,若是兒子,賈家這一代也算是有個能頂立門戶的人。 國公嫡女,父母寵愛,本身又聰明伶俐,賈敏從出生到出嫁,在家享受到的待遇都是超規格的,因此,難免有些驕縱。 王氏嫁過來的時候,賈敏還算是友好,但是很快,她就發現自己這個二嫂性情淺薄,還頗有些貪財,又是個不讀書識字的,難免為自個二哥覺得委屈,當著王氏的面,賈敏不說,私底下在賈史氏乃至賈代善那里都有所表露。 賈家一幫下人,那嘴巴都跟漏勺一樣,賈敏背地里頭說王氏的壞話,王氏沒多久就聽說了,她本來就覺得賈敏不安分,在家比賈政還受寵,賈代善和賈史氏不知道給了這個女兒多少好東西,以后出嫁定然還得再陪送一筆豐厚的嫁妝,在王氏看來,要是沒有賈敏,這些東西大半都能落到賈政也就是自己手里,結果賈敏不僅覺得理所當然,還在公婆那里挑撥自己和賈政的關系,簡直是豈有此理。 等到賈敏出嫁的時候,十里紅妝,比起王氏想象的嫁妝還要豐厚,嫁的還是出身列侯門第的新科探花,相比較起來,賈政除了有個國公公子的名頭,那真的是一無是處。 總之,對于王氏來說,賈敏這個小姑子簡直是個討厭鬼,原本遠遠嫁出去也就算了,結果如今居然又回來了,還要在府里住一段時間,也就是說,她除了日常伺候婆婆,還得伺候出嫁的小姑子,反倒是張氏,因為懷著孩子,一應請安伺候之事都免了。 只是王氏也知道自己拙嘴笨舌,盡管不樂意賈敏留下來,還是坐在那里悶不吭聲。 賈史氏聽得賈敏答應多住幾日,當下轉憂為喜,拉著賈敏就說道:“一家子骨rou,正該如此呢!你也說了,就算是回了林家,也得記著多回來看我,可別就知道說好聽的糊弄我!” 賈敏笑道:“就怕我回頭三五不時地回來一趟,母親見多了,就厭了我了!” “你這狠心的丫頭,說這等話,那不是剜我老婆子的心嘛!”賈史氏嗔道,“我啊,巴不得你長長久久留在家里呢!” 林如海在一邊有些尷尬,好在自家夫人心中有數,只說是多住幾日,要不然的話,搞得自己跟上門女婿一樣。 家里沒個成年的男丁在,林如海在內宅待得也不舒服,賈史氏瞧著女婿不是很自在,也善解人意,只說女婿累了,讓他先去休息片刻,等用飯的時候再來,她這邊留女兒說一會兒話,連同張氏和王氏乃至幾個孫輩也一并打發回去了。 張氏原本就已經有些疲累,聽得賈史氏叫她們回去,當即起身道別,又跟賈敏笑道:“meimei回頭有暇,便也去我那里說說話!” 賈敏本就與張氏親厚,又想著張氏娘家出了事,也該好好安慰一番,因此便一口答應了下來。 賈史氏倒是真心疼愛女兒,因此,等只剩下自個母女的時候,才細細問起女兒在姑蘇守孝時候的事兒來。 賈敏與林如海夫妻之間感情甚篤,姑蘇那邊固然氣候與神京大為不同,但是他們這樣的人家,即便是守孝,日子也過得精心,也沒什么煩心的地方。 賈敏為了讓賈史氏放心,又只說姑蘇的好處,說那邊如何山明水秀,氣候也濕潤,林家還有個小園子,雖說不比京城的院子疏闊大氣,卻也精巧別致。就是一開始過去的時候,聽不懂當地人的話,好在府里頭下人大多會說官話,才不至于到了那里,連話都聽不明白,她一邊說著,一邊還跟賈史氏學了幾句姑蘇話。 賈史氏聽得樂呵,笑道:“江南那邊,往往十里不同音,百里不同俗,姑蘇跟金陵要說離得遠,也不算遠,但是口音卻截然不同。你們這一輩人都是生在神京,便是金陵老家的話也沒幾個會說了!” 賈敏也是嘆道:“可不是嘛,之前我與如海去金陵拜見父親的靈柩,也見了一些族親,他們多半都說金陵話,說得快一些,有些我們就聽不明白了!” 賈史氏聽賈敏說到這個,跟著嘆了口氣,抱怨道:“你也見了你兩個哥哥,你大哥就是個混賬行子,要不是他胡亂折騰,咱們家這個爵位怎么就一下子掉到了一等將軍!至于你二哥,倒是個老實聽話的,偏生又太聽話了,根本就是個沒主意的人!咱們家啊,這一代是指望不上了!說起來,女婿這邊這次進京,是個什么打算?” 賈敏有些無奈,說道:“如海之前丁憂的時候,還在翰林院做編修,如今回來,總不能還做這個!如海只說這些時日先跟座師還有幾個同窗走動一下,至于能分派什么職缺,還得看情況!” 賈史氏也不明白文官的升職路線,橫豎林如海這才剛起步,也不可能一蹴而就,估計撐死也就是個五六品的小官,便也不再多問,而是叮囑起來:“林家子嗣不繁,你嫁過去也好幾年了,雖說是因為守孝耽誤了,但是之后,還是得好好上心,早點生個孩子,如此才算是穩當!說起來,女婿屋里可有什么人?” 賈敏不由有些尷尬,趕緊說道:“母親,你把如海當成什么人了,原本就算是有通房,婚前也打發了,之后更是不可能了!” 賈史氏見女兒絲毫不著急,頓時有些發愁:“你這丫頭,我就怕你隨了我,開懷晚!當初因為這個,我受了多少氣啊,你那幾個jiejie,就是那幾年生下來的,好不容易生了你大哥,還被你祖母抱走了!”說著,賈史氏又想起了當年的憋屈,不免磨了磨牙,然后說道:“回頭啊,我悄悄請個大夫回來,給你好好看看,調理一番,總要自己身體好了,才是道理!” 賈敏自覺自己還年輕,無非是被守孝耽誤了,不過母親的好意也不能拒絕,當下一口答應了下來,又笑道:“等大嫂子這邊生了,我也多抱一抱,給他引個弟弟meimei出來!” 說到張氏,賈史氏神情略微淡了一些,不過很快恢復如常,笑道:“行啊,你一向與你大嫂子交好,也正好多寬寬她的心!那幾個月,京城誰家不是膽戰心驚的,她又一向心重,將自己熬得只剩一把骨頭,偏生咱們家那會兒也在提心吊膽呢,要不然的話,哪能不拉拔親家一把呢?” 賈敏也沒意識到賈史氏的言不由衷,她跟著說道:“這官場上,起起落落也是常有的事情!不過大嫂子之前擔心也是難免的,便是我之前在姑蘇,那邊也有人被牽扯到此事里頭的。那段時間有緹騎南下,不少人家因此家破人亡,我在內宅聽得都害怕,何況大嫂子娘家是真有些瓜葛呢?” 賈史氏聽得一驚,忙問道:“江南也有人被卷進去了?我還以為就是在京城呢!” “可不是嘛,謀逆又不是上下嘴皮子一碰就能成的,總要有錢有人吧!圣上素來英明,誰能在他眼皮子底下搞鬼,自然得在外頭動腦筋!江南那邊一向是錢糧大省,自然變成了一些人的錢袋子,之前那些人仗著京里的勢在江南一帶各種興風作浪,如今追究起來,哪有脫身的道理!”賈敏之前也問過林如海這里頭的事情,這會兒便將從丈夫那里知道的事情跟賈史氏說起來。 賈史氏忍不住念了一句佛,嘆道:“人心不足,無外如是!唉,我年紀大了,見不得這些,只盼著你們幾個一輩子平安富貴,我便是死了,也能閉眼了!” 賈敏只是笑,這種事情,誰說得準呢,當然,嘴上還是得安慰賈史氏一番的。 賈史氏也不想提這些不愉快的話題,便笑道:“你們這次回來得正好,莊子上前幾日剛孝敬了一些新鮮的鹿rou、羊rou,還有一些江鮮,你在家的時候一向喜歡吃的,到了江南,雖說是水鄉,卻也吃不上這些,我之前就叫廚房那邊準備上了,一會兒吃著好,等你們家去得時候也帶上一些!唉,你們幾年沒回來,便是京中有莊子,也想不到這般周到,只怕搬回去之后,年貨上頭還得多費心,回頭啊,要是有什么缺的,盡管回來說,橫豎咱們府里頭,如今也在守孝,用不了那許多,與其留著糟踐了,不如你們帶回去!” 賈敏也不跟賈史氏客氣,也是笑道:“那我就不跟母親客氣了,之前聽人說一個女兒三個賊,母親養了個我,只怕十個賊也不止了!” 賈史氏啐道:“竟渾說,咱們這樣的人家,又不是那等蓬門小戶,還怕養不起幾個姑娘不成!你就算是出嫁了,也是我的女兒,以后我便是沒了,走之前私房也要分你一份,誰要是不服氣,自個來跟我說!” 賈敏趕緊說道:“可不興說這個,母親還得看著孫子外孫成家立業呢,到時候來個六代同堂,豈不是好!” “真要有那樣的福氣,那真是做夢也要笑醒了!”賈史氏聽得合不攏嘴,“你既然想著這個,還不趕緊給我生個外孫外孫女出來,省得生得晚了,我手里的好東西都偏了別人了!” 賈敏湊趣道:“哪怕是為了母親您說的好東西,女兒也得加把力呢,就怕到時候母親舍不得!” 母女兩個這邊一番說笑,很快又有耳報神跑王氏那邊學舌去了。畢竟如今管家的是王氏,下頭下人自然愿意奉承,傳點話又算得了什么。 王氏聽說賈史氏百年之后,居然還得分一份私房給賈敏,氣得三尸神亂跳,連之前用來修身養性的一串蜜蠟佛珠都被她給撕扯開來,珠子散落了一地,一邊伺候的丫頭彩繡趕緊過來收拾,卻被王氏劈手打在了臉上:“沒用的東西,還不收拾干凈了!” 彩繡忍著痛,將佛珠一粒一粒撿起,收攏起來,放到王氏身邊的炕桌上,王氏更惱了:“一點眼力見都沒有,還不收起來,回頭叫人重新串好,拿到佛前供上!” 彩繡只得又捧了佛珠退下,同樣在一邊伺候的大丫頭彩錦暗自慶幸,自己沒有邁出那一步,要不然,倒霉的可就是自己了。 兩個大丫頭噤若寒蟬,作為陪房的吳興登家的卻是在一邊說道:“太太,老太太偏寵姑太太,這不得不防??!”自從王氏開始管家,她身邊八個陪房也在府里頭占據了幾個要害的位置,像是吳興登,已經是府里的賬房,雖說還不是總賬房,卻已經快沾上邊了。對于他們這些陪房來說,自然是主子好,他們才能跟著好!王氏是個好糊弄的,這才多長時間,他們一家就已經撈到了以前十年都撈不到的銀子。想著老太太的私房,吳興登家的眼珠子都紅了。 王氏沒好氣地看了她一眼:“這說的什么話!那是老太太的親閨女,多惦記點,也是應當的!”她倒是還明白,哪怕是在自己人嘴里,也不能明面上說小姑子的壞話,誰知道會不會有人拿著這個去跟賈史氏乃至賈敏邀功呢? 吳興登家的輕輕打了一下自己的嘴,說道:“是奴婢不會說話,奴婢只是想著,姑太太畢竟是外嫁女了……” 王氏沉吟一番,嘆道:“姑太太也就是在家小住數日,回頭自然要自個家去的!傳下去,這些日子不可簡慢了姑太太和姑爺他們!你們幾個,跟姑太太之前的陪房也該認識的,這些日子,也可以一塊敘舊,免得姑太太回來報喜不報憂,反倒是平白叫老太太跟著cao心!” 吳新登家的頓時心領神會,當下便說道:“太太這番孝心,老太太要是知道了,還不定如何高興呢!奴婢這就去打聽,回頭再來跟太太回話!” “去吧!”王氏揮了揮手,嘴巴又抿了起來,結果就聽外頭人揚聲說道:“珠大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