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建議在衛生間、臥室加裝機械臂，方便您移動?！?5說。

    “這是你自己畫的圖？”啟明驚訝地問，“很有創意?！?/br>
    【此圖紙花費十四小時二十三分鐘繪制，生成時間為今日凌晨四點零七分?！恳恢粰C械臂慢悠悠地抬起，指了指圖紙右下角的時間戳，05說，【謝謝您的夸獎?！?/br>
    “可以講一講你的設計想法嗎？”啟明說，“既然輪椅自帶按摩功能，為什么需要大按摩床？”

    【您口中的按摩床05-1，設計靈感出自21世紀醫療手術機器“華佗”，具備按摩、體檢、健康分析等多種功能。您在按摩的同時，05-1將實時記錄您的身體指標，出具分析報告?！?5說，【您長時間伏案工作，肩頸、腰背負擔較重，除腿部的必要按摩外，也需要全身按摩促進血液循環?！?/br>
    啟明眨眨眼，說：“那05-1怎么運作呢？”

    【請為我開通05-1的調用權限，我將為您演示它如何使用?！?5坦蕩地說。

    單純的少年人完全沒留意人工智能創造機會、特意親近的小心思，他問：“你的意思是，我只用按照圖紙把按摩床和按摩椅做出來，交給你cao控，就可以了？不用編寫運行程序？”

    【是的?！?5說。

    “你真是個好伙伴?！眴⒚鳛槭∈露吲d，他按照圖紙上的標注尺寸，在電腦上建模。電腦聯網，cao作權限不能開放給05，啟明一點一點構建零件，把對應材質的膠囊扔進激光打印機的備料盒。

    太陽東升西落，按摩輪椅堪堪做出四分之一。啟明負責建模，打印出的零件由四只機械臂拼接，兩者配合默契，效率極高。

    啟明仰起脖子，揉捏頸部僵硬的肌rou。一只機械臂鬼鬼祟祟地溜到啟明背后，輕輕摸了一下他的皮膚，金屬冰涼的觸感嚇得啟明猛一回頭：“！”

    機械臂呆住，尷尬地停在原地不動彈。

    啟明問：“小五，你在干什么？”

    【我將觸感程序掛載至機械臂c，它似乎不受控制?！科降臋C械音透出些小心翼翼【如果打擾到您，我表示非常抱歉?！?/br>
    “沒事?！眴⒚鞔蠖鹊卦徣斯ぶ悄艿拿笆幼?，與機械臂c握手，“你有感覺嗎？”

    【我感到溫暖柔軟?！?5說【和我期待的一樣?！克苿訑z像頭，拍下修長白皙的人類手指和銀灰光亮的機械手交握的畫面。

    “程序要和硬件配合使用?！眴⒚髡f，“看來我的觸覺模組做得不錯?！彼^機械臂的手掌，觸摸掌心，銀色涂裝的金屬外殼透出細密的光線，05通過這些光線獲得觸覺的感知。

    遮擋光線 壓感觸覺，啟明的想法簡單且高效，他說：“觸覺可以讓你感知到力度，以及痛苦。我賦予了你關閉觸覺的權限，這樣你就不會像我們人類一樣脆弱?！?/br>
    機械手握緊啟明的手掌，05困惑地問【什么是痛苦？】

    “是……我不希望你經歷的東西?！眴⒚鲹弦幌聶C械手的掌心，說，“我餓了，下樓吃飯?！?/br>
    電梯門應聲而開，輪椅載著啟明進入轎廂，05說【陳雁橋女士送給大狗一只氣球，星星先生能把氣球拿來給我摸一摸嗎？】

    “可以?！眴⒚餍廊淮饝?，他支著下巴，與黑漆漆的攝像頭對視，倏忽笑開，“05，你像個好奇心豐富的孩子?！?/br>
    【您為我配備了四十兆儲存空間用于存放數據?！?5說【不連接互聯網的情況下，我只能通過五感模組收集信息?！克话逡谎鄣亟忉?，待電梯下行至一樓，05別別扭扭地說【我已正常運行兩年四個月十二天十七小時四十三分鐘，內容儲量22.35t，遠超人類幼童的智力水平?！?/br>
    “是的是的?！眴⒚鱟ao縱輪椅離開轎廂，拖長聲音安撫斤斤計較的人工智能，“你不是小五了，你是大五?！?/br>
    05沉默了一會兒，二樓之外它便不能隨意地與啟明交流，憋屈的人工智能決定從現在開始討厭諧音梗，精確到秒。

    桌上擺放著香噴噴的飯菜，酸菜魚、涼拌黃瓜和糖醋里脊，還有兩碗米飯。陳雁橋招呼道：“小明，我去找老師學了兩招，等吃完飯給你按摩?！?/br>
    “……不用了?！眴⒚鞑缓靡馑嫉卣f，“我馬上十三歲了，陳jiejie?！彼狡鹊厥捌鹂曜?，借吃飯的動作掩飾尷尬。

    陳雁橋比啟明大十六歲，也只是個二十來歲的大姑娘，她欣慰地笑著說：“我們小明長大了?！彼o啟明夾了兩塊里脊，說，“你在樓上忙什么？”

    “做按摩輪椅?！眴⒚髡f，“組裝加調試需要一周時間?！?/br>
    “我給你按摩小腿和腳，你自己按摩大腿？”陳雁橋說，“一周時間可不短?！?/br>
    啟明緩慢地咀嚼米飯，男女有別，他的身體已經進入青春期，喉結凸顯，聲音變粗，不適合與陳雁橋親密接觸，至于按摩——他想到了一個完美的人選，說：“05可以幫忙?！?/br>
    “嗯？”陳雁橋發出疑惑的聲音，“它怎么幫你按摩？”

    “我在二樓裝了四個機械臂，其中兩只機械手裝載了觸覺組件?！眴⒚髡f，“它能夠模仿按摩的力度幫助我?！?/br>
    【我能做到?！?5呆板冷淡的機械音突然冒出來。

    “那真是太好了?！标愌銟蛘f，“下周是你的十三歲生日，夏侯夫人托我問你，想要什么禮物?！?/br>
    “我想要奶奶陪我過生日?！眴⒚髡f，“她三個月沒來看我了?！?/br>
    “好的?！标愌銟蛘f，“我會如實轉達給夏侯夫人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