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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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老弄堂的背后不是別的地方,正是柳江的家。 對我來說,這是時隔十年之后的再次登堂入室,但這對于柳江來說,就是把一個剛剛認識第一天的陌生人帶回家里去。 一個公交車坐反的,張著嘴說不出話的,精神方面有疾病受了刺激就親別人的,最后還直接強吻了他的陌生人。 不愧是柳江。 穿過貼滿小廣告的門廊,我回頭看著同時飼養錦鯉和綠藻的水泥魚池,弄堂間滿是老建筑的潮濕氣味,柳江在我面前摸到了門,我收回和運動飲料海報上的男明星對望的視線。 幾聲敲門響后,門從里打開了,一瞬間,門里的吵鬧聲和香氣都鉆了出來,沖散我腦后的一切陰冷。 開門的是個年長的婦人,頭發花白但并不頹靡,整個人充滿了精氣神。她系著圍裙,老花鏡在她鼻梁上掛著,眼睛向上瞪著柳江。 我想起來了,這是柳江的奶奶。 她問:“怎么回來這么晚?” 語氣雖然嚴厲,但看得出柳江一點都不怕她,嘻嘻一笑,轉頭介紹我:“我帶了個同學回來?!?/br> 奶奶的表情本來挺嚴肅的,但在瞅見我之后,眉頭直接打開了,她面目和善地說:“生面孔呢——新認識的?” 柳江直言不諱:“新轉來的,今天剛認識!” 奶奶也不見怪,讓開身子迎我進屋,邊用圍裙擦手邊高聲喊道:“排骨再等幾分鐘??!” 她不是在跟我們說話,因為樓上還幾個聲音此起彼伏地應了她,聽起來都是和現在這個楊平生年紀差不多的高中生。除了說話聲,我還依稀聽到了音樂聲和桌椅拍打的聲音,時斷時續的。 這什么情況,托管所? 之前沒聽說??? 剛才說過,我之前來過幾次柳江的家,但都鬼鬼祟祟的,我知道他住爺爺奶奶家,也知道家里有他表姐妹,但我們沒彼此正式介紹過。 他家在老城區的舊胡同里。中間有個天井,上面是二層加一天臺的獨棟,面積挺大,他房間在二樓,沿著圍墻上去一翻就是。 雖然我知道,但我不能表現得那么知道,所以我一路跟著他到了廚房。 柳江家的廚房在一樓,中間是貼了塑料桌布的圓桌,水泥砌的灶臺在靠近窗戶的地方,他爺爺正在擦門梁上的基督掛畫。柳江從冰箱里摸了兩罐香草蘇打,把易拉罐摟在懷里,又拍我肩膀,示意我上樓。 他沒帶我去臥室那邊,而是轉頭去了另一邊的房間。 離那房間越近,剛剛聽到的音樂聲就越大。門一開,我連眼睛都被吵到了。 這是個很大的房間,房間里的家具都被推到了一邊整齊碼好。窗戶上掛了遮光窗簾,屋里開著大燈,正中間是臺架子鼓,后面是音響,亂如麻的電源線互相糾纏著,分出來的幾根電線向前爬,分別連接著電吉他、貝斯和話筒。 屋子里面有好幾個人,都是與柳江相仿的年紀,有穿二十中校服的,也有穿職專校服的,他們正湊一塊兒對著一本樂譜七嘴八舌,沒人注意到進來的我們。 樂隊。 我忽然就明白了,這是柳江最想讓我看的排練現場——我每次都拒絕了,我覺得無聊。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身體回到了高中形態,思想也倒退了,我現在看著,居然覺得挺酷的。 有只手在懟我肩膀,我一轉頭,就看到柳江已經把易拉罐替我打開了,他舉著汽水問我:“怎么樣?” 我接了汽水,直言不諱:“挺酷的?!?/br> 柳江顯然很滿意我這個答案,他抿著嘴用手指抹鼻子,然后放下汽水拍拍手,叫停了屋子里的喧鬧。 他拿過話筒試試音,然后說道:“介紹一下,這是我自作主張給咱們樂隊找來的新顧問——來,自我介紹一下!” 顧問? 話筒不由分說舉到我嘴邊,我一時忘了拒絕。 “啊,我叫楊平生……” 話沒說完,柳江一聲“好”然后帶頭鼓起掌來,看得出他的同黨也很捧場, 屋子里的喝彩和掌聲震天響。 不過掌聲之中,架子鼓前的胖子先反應過來,他指著我開問:“哎,哎,這不就是你們班新轉來據說有精神病的那個——” 柳江一拳鑿在他肩膀上,拳頭陷進他的rou里,造不成任何傷害,但胖子閉嘴了。 吉他前的瘦子顯然情商高一些,他趕緊接過話頭:“是新轉來學習好的那個!” 眾人此起彼伏應了幾句,柳江順坡下驢,來了個總結性發言:“對,學習好,當顧問正合適!” 吵吵嚷嚷下,我弄明白了情況。 原來這是他們是自己組建的樂隊,二十中這種不重學習的得天獨厚條件下,一群放了學沒事干的孩子湊在一起打發時間,只可惜干出了點成效之后,缺少一個真的有點頭腦的人幫著算賬。 最近有場教堂里用于募捐的公益演出,他們忙著排練,還忙著找人幫他們記賬。 現在我成了那個幫著算賬的。 但我又明白了,學習好當顧問多半也是個借口,柳江收留我的真實原因八成是同情我。 他可能認為我的“發病”有他一部分責任,一個新轉來的、有精神疾病的、又在校園里顯得格格不入的人后果是什么? 無論后果是什么,柳江都不想看見,他想罩著我。我都差點忘了,柳江就是這么一個同情心泛濫的人。